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kkuru】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饶是青梅并作郎 作者:公子要吃肉 文案 十二岁的聂初晓遇到十六岁的方落沉心心念念的是最大最好的月亮船,之后才是英俊的不可思议的他。 二十二岁的聂初晓遇到二十六岁的方落沉,彼时,他已经不再是她的老公公,她细数着他身边的青梅,却独独忘了她。 他是她的求之不得所以长相思,她是他的理所当然所以永心安。 爱恨纠葛, 十年痴缠忠难守。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落沉;聂初晓 ┃ 配角:岑豪;罗止;沈敏 ┃ 其它:青梅竹马; ================== ☆、第一章   T城今日晴空万里,微风和煦的吹着。   聂初晓翻了翻黄历,上面赫然写着宜婚嫁,出行。是个好日子,而她的小姑岑言今日与她恋爱八年的男友终于迈进了婚礼的殿堂。全家人为之喜悦并且伤感着,她看了看家中的爷爷奶奶,大伯一家,还有沉默的父母,明明女方这边早该出席饭店,这会儿每个人却都窝在家里,像是极有耐心的等待着什么,都不愿走了。司机偶尔探个头,被佣人阿母摆着双手赶了出去。   聂初晓看着这一大家子,不知如何是好,连一向好耐心的小姑都打来电话催了几次。   聂初晓觉着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儿,便恶声恶气地开口:“你们确定不走?”   众人倒不接话,她爷爷权威似的开口:“你答应我们就走。”   “那行,出发吧。”聂初晓无奈地点头,刚刚不过是做做样子,她有时狐假虎威惯了,奈何她的家人对她了解的紧。   待她反应过来,饭厅里早没了人影,嗖嗖地都跟一阵风似的,阿母稍稍腿脚不灵便,走得最慢,脸上瞧着她倒是惊喜,“小小姐,你可真是好人”。   聂初晓顿觉泪流满面,她可是牺牲了自己的自由,这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不能外出。先前她兜兜转转的围着中国几乎跑遍,本来还想出国去玩玩,可是无奈她父母早就扣了她的护照。   不过,聂初晓的父母希望她能正经的呆在家里,不要在走南闯北的到处跑。毕竟聂初晓这一年多就没着过家,她母亲都恨不得派个人把她抓回来,幸好这次亏了她小姑要嫁人的由头,她此次不得不匆忙结束短途,赶回来。可是,刚回来就被逮着、强迫着签署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聂初晓心里委实难以平衡。   任她的本领在如何大,还是逃不过家人的五指山。   今天岑言大婚,聂初晓简直百感交集,聂初晓的小姑岑言,是岑家几代唯一一个女娃娃,到了后来聂初晓的父亲这里才又出了聂初晓。物以稀为贵,岑言这样的宝贝金蛋蛋从小时就被宠的无法无天。自然,聂初晓在她的带领下被塑了三观。   在她的童年时代里,令聂初晓记忆尤为深刻的是,邻居家的小姑娘大白被一个叫二毛的小男生欺负,不敢告诉其父母,就去找了岑言。当时,聂初晓左手拿着玩具剑,右手持支玩具枪正和岑言玩的欢畅,所以也就同她们一路飞奔过去,最后,聂初晓在岑言的指导下,她把那位二毛揍得满地找牙。而当时都留着西瓜头,穿着白T和牛仔裤的岑言和聂初晓乍一看,英气逼人,成了大白眼中的英雄。聂初晓见那小姑娘面庞小小,紫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的打量着她们,第一次有了想保护一种东西的欲望。不过,后来聂初晓因为打架这事被她爸揍了,说是挨揍,可棍棒一上来,聂初晓的母亲看着聂父眼泪一流,于是聂父只好丢了棍棒去哄老婆,聂初晓成功地被她家太后,也就是她奶奶带走,只是因着太匆忙,聂母的美人计起了一些功劳,她自己忘记了通知她小姑,后来又在家里被逼着弹了三天的钢琴。等她顺利出关时,大白和她小姑已经在围着河提两人手拉手散步了,当时聂初晓看着这一幕,心里什么东西哐当一碎,为此她暗暗不平许久,后来幼时心里留下阴影,长大后女性朋友数目也少的可怜。   所以,今天她小姑出嫁,她心里不觉伤感,她小姑是个尤物,物以类聚,爱好这一口,男男女女都躲不过她,也不知她小姑夫这些年是怎样熬过来的。   “初晓,你干嘛发呆。”岑言见她神色变换太快,微微皱眉好意提醒,她音线也温柔的紧,搁着普通人都鲜少能承受。   “啊,我没有。”聂初晓咬了咬嘴唇,   “每次你一紧张就会咬嘴唇,而且越紧张咬得越厉害。”岑言在化完妆后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还不忘用她那双大眼睛暗示着聂初晓。   聂初晓向她翻了个白眼。   两人基因好,都有一双大大的动人眼睛,此时好像再比大小。   不用她说,聂初晓就知道她暗指初二时,她向方落沉告白的时候,因为太紧张,话说的不利索,牙齿都在颤抖,最后,嘴唇硬生生地被自己咬出血来,这可以说是她这一生中可以列入丢脸到家的榜单之首,尴尬的要死。待回到家时,一家人怪异的目光更加让她羞愤不止,她哥哥岑豪还私下打趣她说方落沉不懂得怜香惜玉,一股脑地将详细过程告诉了远赴美国读书的岑言。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答应结婚的,人家钱钟书都说婚姻是座坟墓,跳进去的人想爬出来,外面的人却想进去,真觉得这是笔亏本的买卖。”她浅浅地笑着,显得天真又无知,“你这次回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家里一帮女人可都给你物色了好些人备着了。”   “你今年三十,我才二十二。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上屈服,再说,实在不行,我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来赌这悠悠众人之口。”聂初晓信心百倍,提着礼服的裙摆,坐在她一旁的沙发上。   “算了,我说不过你,不过一会儿我扔花时你可得接,今天虽说只有你一个伴娘,可是在场未婚的女士有很多。估计是听说方家大少要过来。政界的、生意上的都送了女儿过来,有一位家中儿子长得面容姣好,也胆大一点,都给弄了过来。”   聂初晓听到方家大少这四个字眼里袭了一晌碎碎的光,不过很快冷却,此时倒有荧荧的森白,她想了想那个场面,觉得晕。“那得多乱啊,我才不去。”   “那你必须得去了,论家境,你们门当户对,还一块儿长大,好歹这前女友的身份得沾沾光。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天来客不少,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岑言最擅长逼迫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爷爷以前的部下来了多少。”聂初晓担心的问了句。   “大概三分之一,你大伯那里也有从首都来人。”岑言不禁摇了摇头,告诫着聂初晓“权势这东西永远不要去碰。”   “我一个无业民,要权势干嘛,你确定你今天要结婚,一会儿记得说YES。”聂初晓向她笑了笑。   话音未落,房门被打开,来人提醒她们该出去了。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司仪要求新娘和新郎接吻时,仪式达到了□□。人们拍手欢呼,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聂初晓看着岑言洋溢着笑容幸福的脸,觉得她小姑当真配得起“人比花娇”这四个字。她有点走神,金悦这个地一向都四处金碧辉煌,被外界称为销金窟,尤其是今天更甚,聂初晓被强光晃得眼睛有点疼,远处巨大的电子屏上面晃悠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诗是好诗,也用在了该用的地方,只是这场景让她觉得不真实。   活着又不是为了繁殖,又何必早早谈婚论嫁。   要是做老师的母亲知道她这个歪理,不保的对她又是一番口舌教育。   聂初晓微微低头,正对上前方首座宴席上方落沉深邃的眼,心里一紧,忙若无其事的调整视线。   过得好么?就这样一句简单的开场白,方落沉和聂初晓两人相隔一年多却都问的那般艰难。心底的海浪呼啸而至,历经疾风暴雨也不过如此,谁说不是呢。   过得好么?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过得好么?   聂初晓现在看到方落沉,本能的就感到畏惧,分道扬镳不为路,天涯处处都留人,她已经快习惯没有他的日子,聂初晓为自己的畅快心里都敛着笑。   等到司仪宣布岑言可以扔花时,聂初晓见到抢花的姑娘,顿时觉得T城内所有的姑娘应该都来了,而且一个个都争奇斗艳,似春来百花齐放,让人应接不暇。幸好金悦堂子是整个T城里最大的,要是换了别地,人都站不下。聂初晓感叹着要在这帮姑娘中抢到花,还真实属不容易。   座上的看客们心里都明白了些什么,全场除了流淌的欢快的乐曲声,周遭的目光不管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似乎都聚集在了这里,纷纷关注着这场精彩的好戏。   怕是夺得了这捧花的彩头,都能盘附上一丝丝的关系,至于这其中牵绳的由头,千丝万缕的够的有些远。   聂初晓站的稍靠后些,恰好方落沉在一旁座位和罗止说着什么。今天这个点儿踩得有点背,明明最不想面对的人却偏偏在眼前。抢花倒是没什么,只是聂初晓脚下的高跟鞋太碍事,不好发挥。   岑言转身那一瞬,在人群里搜索到了聂初晓,她朝着大家不注意向聂初晓眨了眨眼,手中的花立刻像抛物线般向聂初晓这边飞来,聂初晓个子本身就高,再加上今天又是伴娘,自然在这群女人显得鹤立鸡群。她伸手去捞花,好不容易碰到了花,一旁的姑娘一看眼前的形势不利,立马用手一推她。她来不及反应,眼疾手快地拿了花,身子却不受控制般的向一边倒去。   方落沉出手很快,早已起身搂了她。等到反应过来,她已落在方落沉的怀里,手中还拿着那把花。聂初晓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方落沉小心翼翼地扶她站起来,细心的查看她有没有事。聂初晓看着视线还在自己身上的方落沉,收了面上的几分冷淡,等到他起首时,施了个笑容给他,又落落大方地对他说“谢谢”,声音到是小范围可闻,四周的姑娘吓得呆了眼,而后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也一并朝着聂初晓射去。方落沉看着她不知是将计就计表现这一番,还是从开始就刻意谋划,不过确实不俗,只是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一旁出手慢了一步却从小唯她是命的罗止没好气的的瞪着她。   宾客们逐渐的安静下来,聂初晓被站在一旁穿礼服裙子的女人们围着像是在参加英国旧时的宫廷选妃,带着点迫切感,聂初晓等的有点绝望,在听到方落沉清晰的“聂小姐,不客气”传来后,坦白讲,她更绝望了,还好理智尚存,她转身踏着步子逃离了会场。而众人反应各异,倒是给足了岑家面子。   聂初晓换了衣服出来后,一路上不得不跟着岑言敬茶倒酒,觉得自己是被饿的前胸贴后背,脸上还得挂着标准的笑容。   看来自古结婚形式只发生些许变化,以前是新娘挨饿,现在还得添上个伴娘。等到最后聂初晓去吃东西时,人剩的已经不多了。她和一旁的伴郎相伴无语,唯有饱饥。   而作为主角的岑言早被她老公用私人飞机接走,不知去了哪个小岛度蜜月。   聂初晓吃的正欢,只见她哥哥岑豪款款而来,施施然在一旁坐下。风流潇洒之姿倒像是魏晋名士,而他那双桃花眼倒显得多起情来,顾盼生姿,迷倒了好几个正收拾餐桌的女服务生。他一边帮聂初晓布菜,一边小声开口,用只有两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着,“公司我帮你挑好了,在KG,老总是我一熟人,不过他整天都飞国外,没多大功夫来管,所以那公司运作模式非常新颖,也没什么实质。”   “嗯。你没露面吧,你这裙带关系我可高攀不起,还有我都觊觎KG好久了。”聂初晓也压低了声音,她托岑豪办这事一来是不想闲着待家,可又怕家人不同意,所以只有悄悄的来。聂初晓大学没有毕业,文凭上自然受限,所以在体验到残酷的社会压力之后,她不得不走个小道。   “试用期会比较辛苦,什么都得学,能忍就忍,实在不行,知我一声,我帮你把它跳过。”岑豪极为她考虑。   “那倒不用,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免得到时听闲话。”聂初晓拿着筷子戳了戳眼前的饭,觉得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你得相信你妹妹的实力。”   “也好。”他伸手揉了揉聂初晓的头发,“阿沉他们还在外面等我,得去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先走了。回家小心点。”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聂初晓直接忽略掉他,向他挥了挥手。   等到岑豪上了车,罗止早在车里待的有些不耐烦。   方落沉突然问了一句,“这么久在做什么,”他一向极有耐心,此时眉目里也无等待时的无聊,不过他这般问,以前倒是从没有过,岑豪一时猜不出他有几个意思,只好如实回答,“给你媳妇儿找工作,她明天就去上班呢。”   你媳妇儿是岑豪在方落沉面前对聂初晓的爱称,每次岑豪和罗止都会这样打趣方落沉,直到后来两人分了手,这习惯还一时半会的没改过来。   而听到“你媳妇儿”的某人,神色变了变,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   “哦,晓晓要去工作,在哪里,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罗止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KG,不过她要慢慢来,熬到正式员工就出头了。”罗止一说,岑豪立即也配合道,两人从小都是对着方大少打配合,默契自然是不一般。   “那怎么行,她从小虽不说养尊处优,可好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且如今公司里不是流行潜规则、上位什么嘛,若是遇到前者,她可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可要是后者,她一个想不开想要上进,主动去献身怎么办,唉。”   罗止连连叹气,又和岑豪相视一笑,忙扭头去看方落沉的表情,   “说够了,”方落沉淡淡开口,手中才拿着的报纸也翻过一页。   “阿沉。”罗止喊了他的名字,极想听听为什么。   “她的事我不会管,这是我们分手时彼此的原话,互不干涉。”方落沉果然不负众望。   “你们才分了一年半,这一句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罗止略显不满。   “那你今天还想英雄救美,手那么快,坐的可比我远。”方落沉漂亮的眸子紧盯着罗止不动,那气势倒把罗止吓得不轻。   “也没说让你管。”罗止无奈,只好妥协。   “没事儿,他这是在吃醋,酸着呢。”岑豪安慰着罗止。   “还有,你们家里的事让她少掺和,今天那么多人看着,别人想什么我不管,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她要是有一点意外,你们家可都担不起。”方落沉对着岑豪,警告意味十足。   岑豪脸色一白,平日里的笑容都收了起来。他自打上车时就想着这事,罗止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沉默着不再搭白。三人坐在车里,显得各有心事,连车内的气氛都稍稍顿了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章      “我明天要去上班。”聂初晓一到家看着众人都在,便顺便提了提。   可这一消息如同惊雷炸翻了岑家。   于是乎,聂初晓奶奶手中的书掉了,而当事人的妈手中的遥控器“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唯有她爷爷比较镇定,剑眉一挑,问了句:“哦,在哪儿。”   “KG,和文字沾边的工作,我以前自己开设了专栏,会有些帮助。不过得先走试用期。”   “那好好干,可别叫我们失望。”聂初晓爷爷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聂初晓也不惧,“这是自然,我先上楼了。”   等聂初晓洗完澡出来,两位当家主母在她的卧室里,一个拿着小套装,一个端着盘水果。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看着这场面,着实觉得诡异。   “那个,晓晓,明天真去上班,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聂初晓的妈看着她,她也看着她妈,两人大眼瞪小眼,别有一番趣味。   “算起来,要是在A大毕业的话,现在也该找工作了吧,而且你们不让我外出了,整天呆在家里,无事可做,很无聊啊。”   “也好,晓晓啊,要是不想干了,就别去上班了,你每天就陪着我玩。”她奶奶沉思许久,得出这么个结论。   “那我爷爷岂不是要天天数落我,况且我还没开始呢,”她想了想,神色郑重地告诉她们, “再说了,我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总要学会自己在社会立足。”   她们了然,便和聂初晓道了晚安,让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聂初晓为了第一天上班给公司留个好印象,起的很早,把打完太极的岑老爷子和岑老太太吓了一跳,不过她爷爷看她的眼神倒是颇为赞赏。   等到去了公司,聂初晓找到自己的部门去报了道,看到大多女性都波西米亚风,碎花长裙加大波卷,而男士沙滩裤配木屐鞋,有着几分不羁的味道。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听她老妈的话,什么小套装是都市女性的统一装扮,若真是,现在丢的人估计有点大。所以她对KG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我带人很严格,不过我看过你专栏里的东西。若是没这份底子,谁的面子我可是不会给。你先多读读这里的文件,多帮其他人跑跑腿,这也算一种学习。有什么不懂就多问我。”作为部门的龙头Linda姐在KG待得最久,一头利落的短发,有的被挑染成紫色,炫酷的不行,再加上白色亚麻衬衣和黑色西装裤,看起来隐隐给人锋利的感觉。   “嗯,谢谢Linda姐。”聂初晓一脸认真的答道。   闻言,Linda姐抬起头,似在打量着什么,最后缓缓开口:“进KG凭的是实力,如果有一些闲话得先听着,拿出业绩后自然别人不敢说什么。虽不知你身后什么来历,不过这一点,我希望你记住。”说完,她摆了摆手,示意聂初晓出去。   聂初晓微微震撼,老实说,她所面对的人只分为好与不好。生命里很少有像Linda姐这样的长辈给她一些教诲,告诉她现实。她的家人对她宠的没话说,因为是孙子辈的唯一女娃,虽说不如岑言那般的重要地位,可她受的宠爱不比她小姑少。   聂初晓出生那年,全家人守着她母亲的肚子都渴望里面是个小公主,一家人拜天拜地拜菩萨,也不知拜到了哪路神仙,迎来了聂初晓,于是母凭女贵,从此聂初晓跟做她母亲的姓。又因为刚好在太阳破晓时出生,冠全了名“聂初晓”。而她的人生许多事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即使在成长的路上走偏时家人给的也是支持,然后默不作声的为她收拾了烂摊子,因为似乎她开心就是岑家的一种圆满,而她所要的岑家反正也给的起。   聂初晓似乎在这一刻懂得了她需要的是什么,而当初自己和方落沉在一起时他并没有对自己有多好,甚至偶尔自己说一些话,他总是爱理不理,管教倒显得有很多。但她仿佛贪恋这种父亲般的严厉,反而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原来过去所谓的在一起,不过是一种依赖。她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丢失了什么。   Linda姐的助理May带着聂初晓去她的办公桌,小小的一个格子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天地,在这一刻聂初晓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而同时,桌子上的一些便利贴和一串不知来历的紫藤花显得非常温情,KG发展到今天虽还是一个小公司,却有非常出色的成绩,聂初晓一直觉得这是个人情味十足的地方。   她记得紫藤花花语是欢迎,淡淡地笑了笑,便利贴上大多写着“欢迎来到KG”,附加着大大的笑脸,她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收起,放在随身的包里。等到弄完这些,默默地做起May交待她做的事来。   经历了第一天的上班,回到岑宅,聂初晓已经成为了霜打的茄子,她望着她奶奶和她妈期待的眼神,拼命地给她们挤了笑容,总不能告诉她们她对着电脑看了一天的文件。   她有点有气无力,便说:“今天感觉还不错,工作还蛮有趣,而且我同事很热情。”聂初晓把便利贴给她们,就嚷嚷着让她们放行,她们见她满脸疲惫,也没怎么拦她。忙让阿拉做了聂初晓喜欢的吃食,一会儿给她端上去。   好不容易洗完澡出来,聂初晓准备扑向她心爱的床,电话在一旁响个不停。   先是罗止,然后又是她哥哥岑豪进房间来慰问她。她机械的回答完以后,便觉得这两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平日里简单明了粗暴有效的那一面去了哪里。   正当聂初晓神游天外之时,电话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老公公”让聂初晓差点没把电话甩出去,她犹豫了三秒,哆哆嗦嗦的接了电话。   “喂。”   “初晓。”   他声音淡淡,聂初晓几乎可以想象方落沉脸色平静的样子。   “嗯,那个…….有事?”她不自觉的咬了嘴唇。   “第一天工作怎么样。”方落沉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   “额,还好。”聂初晓觉得有点尴尬,便又忙着补充,“上司很严厉,不过有同事送花,大家相处很融洽。”   “嗯。”电话那头倒显得越发镇静。聂初晓心中小小的不爽,于是冷淡开口:“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不等他回答,果断挂了电话。   聂初晓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双手环着双膝。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把手机里的“老公公”改成了“方落沉”。   她看了看手机记录,最近时间里显示他打来的电话是一年半之前了,那时他和她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怕是再多说一句话都不肯,聂初晓对着他只是害怕,畏惧,还有难过。   以前只要一给方落沉打电话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非要等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才挂断亦或是方落沉快言快要和她说了道别的那个她终于狠心的被压在了过去时光的海里。   她和方落沉是不该联系的两个人,她想到了岑言说的前女友,再见面时,她对着他只能以前女友身份自居,简直是可笑的称呼。这一年多,如果说自己有什么进步的话,那么,聂初晓觉得是她终于可以平心静气的来面对他,对着他一切的喜怒哀乐都不过是像在演着一场没有人导的戏,而她自己置身事外。   此刻,位于日沉国际顶楼的方落沉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他将电话放在一边,对着电脑继续工作,夜已至,万家灯火随着时间的流逝明明灭灭,可顶楼上的灯光自方落沉接手日沉国际后就再也不曾熄过,直至白昼,看得见那破晓时分瞬间的灿烂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三章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也过去了,聂初晓对KG的工作渐渐的熟悉起来,连一向苛责的Linda姐有一次还破天荒的给了她表扬。   这让聂初晓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被他人肯定还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后来Linda姐着手将新接的一个合作案特派给新入KG的员工。本来聂初晓和新来成员没什么交集,只能算是一同进的KG。她直属于Linda姐,新同事自然也不了解,不过因为案子的关系,打了几个照面,办公室里不知为何有了传闻,“和Linda姐关系匪浅”这大帽子一下子便戴在了她的头上,她倒没怎么理会,只是偶尔会在厕所里听个墙角。   新同事里能力最强的便属陈凯琳,长得还不错,瓜子脸,胸大腿长,大多数是好评也有差评。听说随着组长跑了几次业务,任务完成的还很成功。风头也极为强盛,不过拜她哥哥岑豪所赐,聂初晓一直对这类女人没什么好感。   可当她看到这次合作案任务分配时,不禁傻了眼。   居然是团队合作,估计很多人心里都得有个疙瘩。   聂初晓被任命为副组长,负责企划和发言稿。而作为组长的陈凯琳,不仅得管理全组的大小事务,还有到时会参与竞标时的发言。挑的担子说起来不比聂初晓轻,而她似乎毫无压力,案子也进行的井井有条,这倒让聂初晓对她改观不少。聂初晓对这个案子也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每天除了完成自己的工作,甚至加班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而在后来的相处中,陈凯琳偶尔流露出的果断和能力远非聂初晓能够想象。聂初晓对她改了观,有这样一个组长,她们也许不会轻松很多,只是聂初晓对这次合作案也开始充满信心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开会时Linda姐嘱咐她们加快进度,其余的全都不过问,各个部门里的老员工对他们倒是有问必答。这才让他们安心不少。   为了这个发言稿能够一击成功,陈凯琳特意放了聂初晓三天假,让她去准备,虽说大战就在三天后,迫在眉睫,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聂初晓一些案子看的多了,虽没见过什么典型的案例,可单单只是这样的信任就让聂初晓觉得这次的合作案,他们必胜。   话说在这三天里,聂初晓也没回岑家,就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大门不出,二门未迈。   这个公寓还是她考上A大时她父亲买给她的礼物,虽然面积不大,可各个地方都是自己挑选和布置,她自然把这儿当做她的一窟。   她在这三天里查了各种资料,可写出来都觉得不满意。直到最后敲定Temple时,聂初晓顿觉眼前光明了,恨不得立马写完在床上好好休养一番。   聂初晓随手拿起烟盒,一看没有烟了,烟灰缸里烟头倒是积累了不少。旁边的ZIPPO男士打火机投过了电脑荧屏的光线泛现出淡淡的金属光泽。她看着电脑资料还在传送,没来由的心烦意乱,带上了小外套,准备出门去买包烟。抽烟这事是聂初晓在大二时学会的,只有罗止和她小姑知道。估摸着那时聂初晓人生灰暗,伸手也不见五指,寻不见光明,他们也没怎么劝阻。她一般心情不好时会抽,几乎保持在两个月一包的频率,而此刻她莫名地想起了一句话“抽烟伤肺,可不伤心”。这尘事纷杂,又有几人说得清。   聂初晓收到陈凯琳的电话,两人倒是省去了寒暄。电话里陈凯琳告诉她发言稿她拿给Linda姐看过,写的很好,可以为合作案增色不少。聂初晓也不客气,笑着说着剩下的事都交给她了。会议在今天上午十一点举行,她瞄了瞄手表,已经十点了,好像有点赶呢。不过有陈凯琳在,她也没必要担心。   坐电梯时,聂初晓看到了自己这几天因熬夜熊猫似的眼,脸上也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很,又是素颜朝天。不得不叹口气,默默地念到老了老了。   还记得刚刚上大学时,和室友打一宿牌,花几个晚上不眠不休的看小说,主科依旧修得很好。每回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听教授在讲台上唾沫星子飞溅,还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   正想着那段颓废时光,怀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Linda姐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差点把聂初晓的耳膜穿过。   “初晓。你现在在哪里?陈凯琳突然胃疼晕过去了,好像是胃出血。你马上赶到日沉国际去出席会议,”她突然停了停,犹豫着说道,“这次案子重要的很,要是砸了,我们的饭碗可都保不住,这是老板的原话。我当初太大意了。不该以此考核你们。”   聂初晓以为自己听错,不确定的问了问:“在日沉开会?”   “嗯,这次是他们招的标。”Linda姐说。   “好,我马上去。”聂初晓下定决心,也不和Linda姐多说,挂了电话就去拦出租车。   她还真是蠢,做了这么久的案子,连招标人都不知道。可是,好像Linda姐那里最开始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她微微有些困惑,不过聂初晓较刚才已是镇定了许多,等赶到日沉国际时,先是咨询了前台的工作人员,待找到KG的组员后,没想到Linda姐也亲自赶了过来。有几个小姑娘似乎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聂初晓看着她们眼眶红红,现在也不是安慰的时候。   “一会儿就你来接手这次出席。”Linda姐也不多言。   “嗯。”聂初晓突然有些紧张,Linda姐看她这个样子,以为是自己在这儿给了她压力,随口问了句身后的May洗手间在哪里。还不待May回答。   聂初晓已出口“直走右转第二个转口。”   Linda姐有些诧异的看了聂初晓一眼,也只是说:“一会儿记得拿出诚意来。”然后会议室门突然被打开,聂初晓看见方落沉的首席特助Amy做了个邀请的手势。Linda姐看聂初晓有些呆,冷不丁的将聂初晓向前一推。   聂初晓发誓,她绝对是滚着进去的。而且鉴于这个过程比较漫长,途中她甚至还想到“要是他们敢说KG没诚意的话,她倒不介意再给他们多滚几个。”   可聂姑娘想完就后悔了,因为她刚艰难的爬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会议桌那头始终维持着一种表情的方落沉。方落沉继承了方妈妈的美貌,那要是张女人的脸,指不定要祸国殃民,堪称绝色。不过现在那张脸脸色不怎么好看,聂初晓一下子反应过来,刚刚她才看见上班时间几乎不离方落沉身的Amy,所以现在出现的这位很正常。   可是一个合作案而已,还至于让方大总裁亲自露个面参加。   聂初晓有些不解。只是方落沉定然看到了她出糗的样子,怕是心底更加厌恶。人群里微微发出议论,不过很快安静。   聂初晓看着身穿西装坐在那里气度非凡的方落沉,又俯身看了看因为匆忙赶路未换衣服只有短T、球鞋的自己,不禁感慨着人生何处不相逢。   可如今来不及唏嘘,聂初晓看着手中Linda姐塞来的稿子,便走向KG指定的座位。   Amy向她走来,轻声说着:“聂小姐,下一个该你。”   “嗯,谢谢。”聂初晓用最快的速度过了一遍自己手中的发言稿,然后走向了发言台。   因为会议室比较小,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她刚好可以听到。   “哇,她居然不带稿。”“别一会儿断电,呵呵…”   聂初晓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用刚才在桌上随手拿的笔将头发简单的挽了起来,衣服什么的来不及换,绾发倒是看起来庄重一点。“要想真正的打败对手,必然得做足准备,比如发言介绍的,最好什么都不要带。尽量表现的自信一点,这是骗取信任的一种手段。”脑中想起某个人当年对她的教育,没想到如今实行起来到是很实用。   聂初晓在发言台上站定,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还好岑家从小别的什么没要求,这面子上的功夫却是一套一套的可以被拿来撑撑场面,聂初晓看着现在的台下觉得没有紧张,只是有些好笑,不小心嘴角扯得有点大,还好收的比较及时。   方落沉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会儿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大家好,我是来自KG的聂初晓,关于此次的企划……”聂初晓配合着PPT的展示,言辞流利,中途也未做一丝停顿,发挥得还不错。她估摸着看了看表,10分30秒,刚刚好。   于是她面带着微笑作了结尾。不料台下先是一愣,然后随后的掌声如潮水般的用来。   聂初晓觉得很开心,想装作严肃一点不行了。   她鞠躬准备下台,一旁的方落沉悠悠地却在此时开了口,“聂小姐,请稍等。”   聂初晓看向他,脸上的笑也挂不住,神色一冷,“方总不知有什么指示。”可她脸色不好看的太明显,台下的Linda姐忿怒的眼光射过来。   方落沉没有当着众人和她计较,“指示倒是没有,不过我听说这次KG代表发言的好像姓陈。”   “嗯,原本是这样,因为为了忙这个案子,她累倒了,现在在医院。所以公司派我来顶上。”聂初晓只好显得诚心诚意的说着。   方落沉又问:“你们是新人?”   聂初晓不知方落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方落沉突然起身,众人也不敢大意,忙都站起身来。   他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传遍整个会议室,“一个公司的的凝聚力很重要。虽是作为新人,可不得不说,这次KG做的很好,无论从企划书还是临场发言,他们所表现的的我都很满意。所以这次日沉国际选择和KG合作。”   现场的那些人这次没怎么表现,又一阵掌声响起。方落沉缓缓走向发言台,和聂初晓象征性的握了握手,然后领着一群人走出了会议室。   聂初晓站在台上,一直到被他们的小组成员推着出了日沉门口。她还是觉得那般不真实,居然这样就胜利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痛感仍在。   直到Linda姐说“回公司。”聂初晓才陡然发觉自己该清醒了。   聂初晓犹豫着开口,“Linda姐,我熬了三天夜,困得现在眼都睁不开。不如你行个好,让我回去休息吧。”她有些心虚,赢了案子自己心里的惊喜还未褪去,要是现在让她睡觉,她肯定睡不着。   不过说这番话的时候,底气却显得很足。   “怎么也得给你庆庆功?你倒好,要先跑路。”Linda姐也是不疑。   聂初晓抛了个小羔羊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她。   最后她欣然允诺,“那好,你好好休息。后天正式来上班。”   “好,谢谢Linda姐。”   聂初晓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去。才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她看着最顶端的那扇窗,仰着头也觉得看不清,恍然间日光照耀。   聂初晓习惯性地在包里找了找,才发觉这次出来的目的。   还真是不知不觉中堕落了呢。   聂初晓去一旁的超市买了可乐和烟,可乐很凉,她一小口小口地抿着,又时不时的抽口烟,整个人都放松起来,看着前面日沉国际为员工修建的公园和娱乐场所。聂初晓想着要不要把这历史性的胜利时刻告诉岑言,可她又突然顿悟,这会儿她老人家正和姑父度着蜜月,她又何必去增添她的欢乐。   聂初晓有些迷茫,本着欢乐共享的原则,于是决定打电话骚扰罗止。   “哟,晓晓,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想哥哥了~”那厮自恋道。   骚包就是骚包,还是纯天然的,能遇见一个也不容易。   “想你个头,我今天拿下了我们公司的一个案子,你以前不是总是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一起乐一个呗。”聂初晓挂着笑。   “不会吧,哪家公司这么不长眼,你告诉哥哥,是不是去的全是姑娘啊。”罗止笑眯眯的样子立刻在聂初晓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那是,估计那些个姑娘就像某句话所说的比我聪明的没我漂亮,比我漂亮的没我聪明。谁让我智慧与美丽共存,对了,顺便告诉你,那不长眼的公司是日沉国际。还有事,我先挂了。”   “哈哈。”聂初晓欺负完罗止心情大好,这样美好的下午,也不至于被她荒废。她摸了摸钱包,最后决定去吃顿好的,为自己庆祝一下。   烟刚燃尽,聂初晓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兴致勃勃的打算物色个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四章   T城一般是没什么特色,也仅仅是一般。聂初晓不知道日沉国际的影响力带动城市经济发展,而某个人上头条在财经报纸比娱乐版当红明星还勤,诸如此类的算不算特色。   好吃的有很多,可能是聂初晓平时太懒了,没甚留意。而且她对食物没什么特殊爱好,只钟情麻辣小龙虾。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有家店聂初晓以前常去,因为离学校近。不过有次偶然间罗止告诉她,日沉美食街附近也开了好几家卖小龙虾的,其中以有一个店最是招人去。他好几次都说带她,可她一直没什么时间去,择日不如撞日,她决定今天去试试口味。   那店很大,就连中午饭的点过了生意也是爆好,聂初晓到的时候竟没了座位。   可能是由于那位男服务生长得太过于帅气,有几分养眼。再加上他一直赔着礼,态度非常好。她果断选择等空位,一边时不时地偷瞄帅哥,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玩那款新下的游戏。   可没留神,身旁的人经过,聂初晓正惆怅这程序何时才启动的起来,结果一个不注意,手被人碰了一下,她的手机向前一滑,就掉进了前头养龙虾的那个巨大的池子里。   这个店的设计让聂初晓很郁闷,为了让客人充分的相信店的专业性,龙虾足够鲜活,特意在进门的大厅前弄了个池子养了几只不知从什么地方进口来的“万年大龙虾”。   聂初晓开始没注意,后来看到这个才觉得这地怎么不伦不类的,不是卖小龙虾么,不过她现在没闲功夫思考这个,她的手机还在池子里。   她无端的觉得愤怒,想着那可是花血汗钱买回来的。便估了估脚程,觉得自己来回一趟将它捡回没多大问题。聂初晓蓄势待发,可身后那人像是觉察到她的目的,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住。她不得不回头一看,居然是方落沉,神情都怔了怔。她微微地避了避身,示意他将手拿开。   他却没有放手,看了看她,淡淡的开口,语调都不带变的:“乖乖地待在这里,我已让Amy去找人处理。”   聂初晓摇了摇头,趁他不注意,甩开了他的手臂,然后踏进了水池里。她迅速的拿了手机成功登陆。还好整个过程里,那些龙虾没有对她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纵使淡定如方落沉,也被聂初晓刚刚的举动吓到了,聂初晓隐约地记得她返回的时候方落沉眉间带着一抹怒气,不过她又不能确定,因为一般能惹他动怒的人很少,主要是那些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个聂初晓深有体会,因为她从小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为此没少挨过她老爹的鞭子,以至于长大了这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品质被用在了追求方落沉这件事上,多多少少还是吃了些亏。聂初晓一直觉得过往像是错觉,他们之间的事都过去了那么久,按理说早该忘记,如果是被鞭子打的伤口即使复原,可是一想到那伤口还是会觉得疼,那他们之间就不仅仅是疼那么简单。   方落沉看了看眼前的聂初晓,对她的任性感到无可奈何,可早已习惯了不是。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他走上前,将聂初晓手中的手机拿走,交给了他身后随时待命的Amy,然后直接将聂初晓横抱起,完全不理周围来来往往打量的目光,头也不回地对Amy说:“把她手机送去维修,告诉沈敏我有点急事,你要一会儿没事就陪她在这里吃吧。”聂初晓扯着方落沉的袖子回头一看,正好对上Amy有些戏谑的眼神,她只好赶紧把头转了过去。   聂初晓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边想着到底原不原谅方落沉刚刚在大庭广众下的举动。   她的思绪很广阔,广阔到方落沉俯下身来为她系安全带她都没发觉。直到车子发动,方落沉小声地说了一句:“怎么轻了这么多。”   聂初晓才追问他说的是什么。   可方落沉只递给她毛巾示意她把水弄干,她倒是忘记他对他的车一向都很宝贝,方落沉沉默不语,目光定向前方。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静谧,她想了想,选了个较安全的话题冷静地开口:“你去陪沈敏吃小龙虾么?”   方落沉:“……”   好吧,聂初晓得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别的不说,因为方落沉不仅长得比那个饭店里的男服务生帅的多,而且那个男服务生还不带陪吃饭的。   “嗯,刚好开完会议,在楼下碰到她。”方落沉回答。   “哦,那还真巧,偏偏去了同一家店。”可聂初晓怎么记得他指的楼下应该是停车场,难不成沈敏还专门在停车场制造个偶遇什么的,她按耐住好奇一句话都不问,蓦然想起一句诗来,“光阴恍惚人不知,何必自扰作庸人。”庸人自扰,困我心者就是她自己,何必落个心锁不能解。   方落沉偏头看聂初晓似乎脸色不佳,便又问了句:“难道你在意?”   聂初晓看着他,一如昨日般那样鲜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还是那样好看。她缓缓的开口,一字一句的说的很清楚:“不,不是在意。是好奇,你说我们当初就没有想到那些情和爱,就那样流水般前行着,因为没法阻扰,所以过去了就只能过去,可现在想来却很傻气啊。”   方落沉见她低低地垂着头,似迷途地孩子。“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觉悟。”他浅浅地开口,漫不经心的很。   聂初晓沉默,索性闭目小憩,不再理他。   可能是由于太累了,而且几个通宵来聂初晓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她居然在方落沉车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已经躺在岑家大床上。这一觉睡得她是心花怒放,也没注意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换过,只觉得肚子快饿瘪,聂初晓一步并两步地下楼打算去吃饭,这个时间刚好是岑家的晚饭点,她这一觉着实睡得久了点,不过她惊奇地发现方落沉居然还没走,正在她家客厅里和她爷爷谈笑风生,方落沉来她家的次数再过去已经多的数不清,她爷爷一直看好他,说他沉稳能担大任。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聂初晓她爷爷笑的十分开怀。   聂初晓听着笑声不是滋味,没有当初,哪来的如果。想必这个道理她爷爷早就懂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这一年半里,方落沉偶尔也来岑家小坐,他呆的时间不长,地点永远是聂初晓的卧室,没有人知道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卧室在想些什么,也没人敢去打扰他,岑家人在不多时就习以为常。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聂初晓打算从旁边那屏风偷溜去饭厅,结果方落沉视线所及她处,他拿着紫砂杯,这茶杯颜色衬的他指节分明,然后淡然地开了口:“你终于醒了,都等着你开饭。”   被这家伙这么一问,差点没吓得聂初晓从楼梯上滚下去。她只好抓住扶手稳住自己,乖巧懂事地开口:“爷爷。”   岑老爷子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落沉,最后开了金口:“都多大了,还不注意安全,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公司里的事做的不错,快过去吃饭吧。”   聂初晓听了前半段还好,听到最后直接大眼投过去瞪了方落沉一眼。   可又看着岑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又把话默默地咽了回去。直到岑老爷子走远,她再也没忍住,像个小媳妇似的絮絮叨叨,“你会不会太过分了,谁让你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你又没说不可以,就当是饭前谈资。”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聂初晓,“你一直都不让他省心,这么多年,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   “你说错了,”聂初晓不甘示弱的回道,“我一直让他省心,直到遇见了你。”然后也不管方落沉如何反应,一个人离开了。   聂初晓将心里的酸涩收了收,刚刚那句确实有些像她被方落沉刺激后吐露的真心话,可谁能说不是啊,家人从小疼她宠她,连一句多的责备的话都不肯,她看着亲爱的家人,若无其事地落了座。聂初晓一向是家里的开心果,讲了几个笑话哄了家里老人开心。然后直切正题,打算将小龙虾店里的损失补回来。   结果一个不小心,吃得太生猛了。   聂初晓她妈凉着嗓子问她:“阿晓,你最近都瘦了。”   聂初晓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未经大脑的说了一句:“你们怎么都这样说。”   “哦,我好好奇,你们的‘们’是谁。”教语文的母亲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话柄。   聂初晓的小心肝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碗拿住,一旁的方落沉正云淡风轻地吃着饭。她得承认她是猪脑子,又不得不打着哈哈告诉她妈,“是阿猫阿狗来着。”结果方落沉夹菜的手一下子就顿了一下。   这时,她奶奶看不过,一个劲地给方落沉夹着菜,还笑嘻嘻地告诉他:“我家阿晓挺幽默的吧。”   “嗯。”他随口应承。   然后她奶奶又来了一句:“这样幽默地媳妇儿你上哪里找去。”   “……”   最后,这顿饭吃得大家都沉默了。   聂初晓明白过往的故事经过时间的冲刷是不可能完全磨灭,可是大家明显刻意了几分。   好不容易等吃完了饭,方落沉也终于起身说离开。聂初晓便主动又自觉地担任起送他出门的任务。   临近门口,聂初晓觉得刚才那饭局太过于尴尬,摆明了她奶奶有个当红娘的想法。虽然也不只今天这一回,家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原谅,那他们之间的过错到底又是谁。   于是,她假装大咧咧地告诉方落沉让他别把她奶奶的话放在心上。可方落沉却大步向前,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聂初晓只好跟着他去车库里取车。   等到不知不觉中到了车库那里,聂初晓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突然想起以前有很多次都是方落沉送她回家,然后他们在这里拥吻,到最后恋恋不舍的放开。他会一直看着她进家门,等到卧室里面的灯亮了后,才驱车离开。   这些回忆将她一下子击中,她在那一刻觉得吸口气都觉得心脏有点抽疼。说话的欲望一下子丧失,她对着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想着离开这里。   可是方落沉看出她的目的。一下子拉过没有丝毫防备的聂初晓。将她抵在车门前,双手并用,困住了她的去路。没有一点儿前奏和铺叙,方落沉直接长驱直入进她的嘴巴。在里面狠狠地与她舌头纠缠。   可他们彼此都清醒地品尝到了痛苦,直到彼此嘴里渐渐有了血腥的滋味,也分不清是谁的。方落沉突然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俯声说:“晓晓,你居然也记得过去,可是你不觉得你不配么。”   然后他一把推开了聂初晓,开车弃尘而去。黑夜里,除这满天星辰共睹,再也没人看见绝望朝聂初晓涌来,将她吞没。聂初晓终究是没忍住,一个人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她的心里有个小人一直在喃喃低语道:阿沉,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明白我的痛苦,以及我对你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五章      等到后来收完假,聂初晓再去上班时,因为拿下了那个案子,所以她从此告别了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而陈凯琳因为生病还在医院里,聂初晓还特地去看了她一次。   她如今生活的很平静,沉溺于工作中的乐趣,偶尔也能在空闲时间里和朋友去喝个下午茶、做个美甲之类的。   聂初晓每天都回岑家蹭晚饭,连她妈都忍不住说现在的她到家的点比新闻联播还准时。而方落沉,自那个夜晚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他的秘书很是尽责,将手机在三天之后还给聂初晓时还保存了她的联系方式,说着方便以后做个朋友,可聂初晓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只好默默地答应。   这样的好日子在一天晚上的家庭聚会到了尽头,还记得那天云淡风轻,聂小姐带着从Linda姐那里刚领了五百块的奖金回了家。她的心情很好,可是家里的人似乎心情更好。多年的直觉告诉她,有事。   于是,在莫名的气氛中,她吃完了一顿莫名的饭,又被太后,她妈,她大伯母拉着天南地北的聊天。最后,她被三个女人绕的有点晕。在她妈开口说了句:“哎,阿晓。昨天啊,你奶奶的那位麻友来了一趟,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小伙,长得真心不错,文质彬彬的。奶奶,相片不是在你那里么,快拿出来让阿晓看看。”   “其实,真的挺好。晓晓,要不见见面,就当认识个朋友。”太后指着照片,试探性的询问。   聂初晓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茬,岑言给她提的醒果然没白给?   她淡淡的笑着,也不接话。甚至极其自然的端了杯茶,喝了一口。   她妈见她这个样子,把相片往她怀里一揣,“阿晓,做人要一言九鼎,妈妈既然接了这个话,做女儿的自然要帮忙。”   “我知道了。这么一大好青年我得认识认识。只要不耽误我工作就成。”聂初晓终于开口说道。   “那敢情好。”太后一下子笑的合不拢嘴。   而她妈和大伯母双手交握,上演着一幕姐妹情深。   她顿觉无趣,草草道了一句“晚安”,就逃上了楼。   可她不知道,就这一句答应,她迎来了她的全新人生,相亲这条大道被她走到了黑。   聂初晓曾想的是,若是经过九十九次的实验以后,她仍不能遇见她的良人。那相亲是万万不能进行下去了。   以前高中时候她看过一个故事。讲一位美丽的公主以百天为期限考验一个向她示爱的士兵。可是士兵却输在了第九十九天。在那个时候,聂初晓一直在想或许每个人都为何久久,却也奈何久久。   那时她和方落沉在一起,从来都是她在一旁描绘他们的以后,要看的风景,要走的路。而他只是沉默,几乎都不说话。是不是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日后,所以只是隐忍不发。   她抱着无谓的心态,试着去遇到很多人,那么多人里总会有一个带给她好的结局。于是她的相亲生涯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还记得第一次相亲,聂初晓穿着个碎花小裙,梳了两个小辫,想着让自己看上去更清纯一点。因为她奶奶的照片里,那人西装革履,戴个眼镜,脸庞白净。一看就让人觉得禁欲,再加上那人是个MBA。这让大学都没能毕业的聂初晓压力很大。   她刚刚坐下,和照片上一样的那人就来了句:“小妹妹,你坐错了位置。”   她只好将错就错,把声音拿捏得嗲嗲的道:“李先生,哦不,王先生。咦,还是张先生来着。”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懊恼,仿佛真是在纠结这件事来着。   对方黑了脸,起身准备走,聂初晓声不变:“我是来和你相亲的。而且对不起哦,我对这一带不太熟悉,走错了路,所以迟到了两个小时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然后不知名先生直接带着怒火走了。最后留了句“我对□□没什么兴趣。”   聂初晓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缓缓地松了口气,暗想:要不是知道你喜欢成熟类女性,我至于牺牲这么大么。   老实说,她还没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不过那家店甜点非常不错,倒是个会挑地的人,她默默地在心里为不知名先生点了个赞,然后点了份提拉米苏过完了整个周末的下午。   相鉴于第一次的失败,她妈虽是生气。可也无可奈何,孩子是她生的,脾气是她惯的。她早知道聂初晓那天答应的那么痛快准是没什么好心。而她在意的是只要自家宝贝乐意,偶尔开个玩笑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聂初晓第二次约会时,打扮的很成熟,还特意画了个烟熏妆。结果对方以为她是个小太妹。一心奔着贤妻良母这个方向去的那个人又落了空。   然后聂初晓又度过了人生中第二个周末的美好下午。   第三次对方的年龄和聂初晓的爸有的一拼。她怀疑是聂太太找来的托,故意报复她前两次的行为。她没敢上座就跑了。第四个可以说是事业有为,不过外界传闻他在外面私生子都有了,聂初晓琢磨着自己和一个孩子抢奶吃绝对没有几分胜算,然后她自觉地默默地遁了。   聂初晓觉得她一妙龄女青年将时间浪费在相亲这件事上十分的划不来,简直对不起国家对她的辛苦栽培,况且她对相亲这个事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自由恋爱的旗帜多么的鲜明招扬,怎么就没能入他们一家老小的眼。   聂初晓想到这里,当即便向她妈添油加醋地描绘了她的相亲血泪史,好歹她也是个文员,一些嘴皮子上的功夫还是有的。所以对拿下她妈这件事她想着应该会有几分胜算。可商量的结果是聂初晓再去最后一次。要是仍然谈崩了,那么聂初晓她妈对这件事也不再过问。顿时她觉得十分对不起她的职业。   坏就坏在聂初晓没有想到这一次对方也来势汹汹,据她妈的描述是个青年才俊,聂初晓正想着要不要去百度弄个《玩转相亲》。而传说中的青年才俊就在她的目视中施礼而坐。   聂初晓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听见对方自来熟的开口:“你好,聂初晓。”   那般熟稔的语气,聂初晓看着长得还算高大帅气的对面人,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十分想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还真没叫她失望。   青年才俊带着笑容缓缓开口,“我也是A大的,我们还是校友。我以前还想追你来着,结果你大二的时候却传出怀孕的消息。”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还不忘将桌上的咖啡端起来小抿一口,那脸上的笑容未去。他就那样看着聂初晓,而口中“怀孕”的字眼将聂初晓扎的生疼。   那笑容也碍眼的紧。   “所以,你今天特意来是为了羞辱我。”聂初晓听见自己漠然的声音。   “自然不是,在这儿来自然是相亲。还有顺便告诉你,我觉得还是处女适合我,你觉得呢?”   聂初晓的呼吸一窒。   没看到突然来了个人,他上前先是给了那青年才俊一拳,然后又一脚将他踹得老远。待聂初晓反应过来,旁边的几桌客人已吓得惊叫,周边的waiter看到了这里的混乱,也忙着匆匆赶过来。聂初晓一看,顾不了自己的情绪,拉起那位见义勇为的青年就往外冲,等到跑了好几条街,才想着要怎么报答那个好心人。   可她一回头就后悔了。这天还真是临幸她。她手拉着的这位,正是当初因为她怀孕和她说分手的人。   还真是别来无恙啊。   方落沉。   聂初晓将手缩回来,看见方落沉明显地愣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方落沉身着休闲,还带着顶帽子,难怪她刚刚都没看清人。他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沉默了大半天。聂初晓终于受不了然后开口。   “今天谢谢你。”   而他答非所问,将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聂初晓,问道:“这是第几个?”   “最后一个。”聂初晓本想告诉他这相亲是她妈安排的,可看着他的那张冰块脸,她突然又不想说了。   “他说的很对,本来就是事实啊。所以,以后也没必要麻烦你再做这些事。毕竟,你和他本身就是一路人。”有时候,你也挺虚伪的。最后这句话,就算是给聂初晓胆子她也不敢往外说,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一番。   聂初晓不敢去看他的脸,心想,他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能容忍别人拿着他的短处戳他,况且她还是让他短处产生的罪魁祸首。于是聂初晓选择了看风景。   大街上蛮热闹的,有小孩子在对面的广场溜冰,也有小贩推车叫卖着糖葫芦,或许唯一格格不入的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开口,声音暗哑的厉害:“阿晓,我再问你一次,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聂初晓看着她身边的这个人,第一次觉得方落沉陌生的可怕。于是,她笑着告诉他:“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你只要记得,我是那个死去孩子的母亲就好。”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方落沉望着聂初晓,看见聂初晓的眼眸是深不可测的潭,可这一次聂初晓不想面对他,她直直地转身,身形利落,招了辆出租车,然后赶回了岑家。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 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六章      聂初晓的母亲是直到他们吃饭时才回了家,虽然她每天和太后去逛商场倒很常见,不过今天像这么乐的的确少见。估摸着是想到聂初晓这次相亲能成功便要提前庆祝一下。在饭桌上,聂初晓想没看到她母亲那张喜形于色的脸都难,她莫名的觉得哽的慌,然后吃了几口饭就匆匆下桌。   聂初晓坐在卧室的床上盘算着要怎样告诉她这个让人难过的消息不至于让她母亲的小心脏受到惊吓。可事实证明聂初晓想的有点多,聂初晓她母亲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她,阿豪的生日快到了。然后她母亲在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关于岑豪的生日后,终于想到来问聂初晓相亲结果这个事。   聂初晓只好告诉她:“这次不是对方有问题,是我自己的错。他说,他想找个处女,我告诉他我不是。最后就谈崩了。”   聂初晓看见她母亲在灯光的照射下抖了抖身子,于是聂初晓明白了终于她的相亲生涯可以说是完结了。   “那好吧,只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吧。”聂初晓撇了撇她母亲一脸正经表情,还真是装的像。。   她禁不住起了玩笑的心逗逗她,“那要怎么办,不然你出资我去做个□□修补手术。”聂初晓清了清嗓子:“术后无痕,包你完好如初。”她像模像样地给她念了念小广告上的话。   她母亲的脸一下沉了,聂初晓看的特别过瘾。要知道她母亲现在为了怕长皱纹,多余的表情一直不敢做。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那孩子是谁的。当初我们和方落沉逼着你打掉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内心也挺痛苦,我是你的母亲,更能明白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聂初晓听到这的时候,立马打断了她母亲的话。不用脚趾头聂初晓也可以想到接下来她母亲会走琼瑶奶奶的悲情戏码。   从小聂初晓就陪她母亲看那些《情深深雨蒙蒙》、《青青河边草》各种剧,领悟了其中的精髓,时不时地还用来撒个小娇对付她父亲和方落沉,屡试不爽。所以,聂初晓果断地告诉她母亲:“我也不知道啊,就一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被人拉到XX胡同口,结果没两个月就怀上了,你说我该找谁去啊,这中国的治安也太好了点,而且,妈,以前上海开那世博会的时候不也报道了有人被挤怀孕了么,结果那时我本来想去的,你非拉着我说什么不安全,最后我们不是都没去成么?”   聂初晓一口气不带歇的说完,对她母亲眨了眨眼镜。她母迅速地将眼角边的那两滴眼药水抹了,看着聂初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想说什么终究是没开口,留聂初晓一个人在房间里,蹬蹬地跑下了楼。聂初晓看着她母亲不禁哑然失笑。   经过今天的事,聂初晓突然对爱情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决定将重心转移到她的工作。那什么不是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可聂初晓没想到,她的事业也得失意了。   第二天,聂初晓一大早就去了K.G.,想着用工作充实自己。可Linda姐却告诉她,日沉那个案子黄了,聂初晓内心里的不安一点点的放大,像是小时候十分期待父亲带回来的糖葫芦,可是最后糖葫芦回来了,外面的那层糖衣却化掉了。只剩下酸的山楂。   她十分的不解,一旁的Linda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然后开了口:“日沉那边一开始就有了自己的设计方案,他们公司本来这方面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翘楚。别灰心,下次还有机会。”   “嗯。”聂初晓点点头。   “那个案子从你手中开始,一会儿辛苦你再多跑一趟,去把那作废协议签一下。”Linda姐淡淡的吩咐着,眼里涌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不怎么明显,那一瞬间,聂初晓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才跨出Linda姐的办公室,May就悄悄地把聂初晓拉到茶水间里。   “你知道为什么案子废了么,日沉这次耗资让我们其他公司去评选,我估计,一方面,想看看我们彼此的实力,做个对比。然后第二嘛,就是他们总裁脑子秀逗了。可这一点,说不过去。不,也不一定,因为反正他们公司那么有钱,权当他们公司钱多的没处花,你觉得呢?”   作为一个资深分析师,May在某些方面的捕捉力还是很强的。聂初晓看着一脸期待回答的May,很认真地告诉她:“我觉得吧,第一点的的可能性蛮大的,或许他们就像在我们之间找找存在感,明显地告诉我们差距,这样看来,很明显我们被他们耍了。”   “你想太多了吧,不过,我倒挺心甘情愿的。”刚听完她的话,聂初晓额头上便冒了三条黑线,什么叫被人耍了还心甘情愿。   “有些东西Linda姐没有告诉你,只有我才知道□□,日沉那边赔了我们一大笔钱当做补偿,还说下次度假小高峰时出去旅行可以算上我们,你要知道日沉的福利制度可不是一般公司能比的。我们公司到年终最多就只有奖金,平时出个差什么的还是自费。他们是全体员工包团游。不仅仅是在总部,各地分公司都是这样。”May的眼里已经在散发小星星的光芒。   这是聂初晓第一次听起别人谈起方落沉的公司,虽然从小知道他很厉害,可厉害在哪里聂初晓却不知道要怎样体现。成绩好,相貌好,家世好。——这是以前学校对他的整体评价,而聂初晓尾随在一路惊羡的目光中陪着他长大。如果当初她和方落沉还在一起,或许听到别人这样评价她的男朋友,她会非常高兴,可惜没有如果,终究方落沉他是别人的。   “哎哎,初晓,你怎么了,大白天居然也可以走神。真是的。”May不满的嘟囔着。聂初晓忙回过神来,问她什么事。   May奇怪地看着聂初晓:“那天你怎么知道日沉的厕所在哪里,而且我们那时是一起的。你也没时间找厕所啊。”   聂初晓顿了顿,总不能说她以前在方落沉家见过那公司的蓝图,所以记忆力深刻。“我百度的,不是有问题找度娘么?”   “切,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借口太烂。不过日沉总裁太年轻有为了。你去签那个合同时,记得偷拍几张照,以慰我的相思之情。”   “还好吧。除了长得好一点,钱多一点。还有什么优点。”聂初晓大着胆子黑了黑方大少,面不改色心却跳的欢快。   “你要求太高了,不过他好像偶尔传传绯闻,其他的和异□□流几乎为零哎,莫非他是~”May顿了顿,然后一种悲哀的眼神看了看聂初晓,“你自求多福。”   “你可真够腐的,不过这次让我去日沉签合同,这样不好吧,我这才当上正式员工没多久,竟然有这么好的待遇。”聂初晓问着May。   “对啊,所以得让你多出去闯闯,一路顺风哈。”May端着泡好的咖啡,向聂初晓摆了摆手。   聂初晓透过玻璃窗看着部门里一大帮子人悠闲的不行,悠悠地感叹,天生的跑腿命。   聂初晓赶到日沉国际的时候,看到了方落沉的助理Amy,,Amy在她的办公室里接待她,又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示意她在这里要等一会儿。   因为方落沉现在正在睡觉。   聂初晓正诧异方落沉这生活过得也太颓废了,这个中国人民都在辛勤工作的点上,他居然在睡觉。而Amy继续不好意思地告诉聂初晓,昨天方落沉忙到凌晨4点才开始睡的。聂初晓眼神沉了沉,在沙发上坐着,Amy去茶水间给她倒水。正好聂初晓看见她电脑正开着,便想着一会儿开口借她的电脑下部电影。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打发时间,可当聂初晓无意中看见Amy荧幕上的东西时,惊呆了。   是一张方落沉的照片,出自Amy好友圈里的微博。画面里的方落沉眉头紧蹙着,情绪外泄的非常严重。聂初晓自长大后就鲜少见到方落沉有激动的情绪,以至于画面上的他被Amy偷拍也没发觉,聂初晓看着这张照片,觉得场景似曾相识。她滑动着手上的鼠标,看到了第二张,第三张……聂初晓恍然大悟,这些照片都是在她相亲时拍的,聂初晓核对了一下日期,还真是这样。   她抬眼,看见Amy已经端着被子走了过来。聂初晓突然站起来,用手指着电脑,哆嗦着出声:“这,这些都是什么。”Amy冲过来捂着聂初晓的嘴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聂初晓被她拉着上了天台。   于是聂初晓在天台上吹着风透着窗看着蓝天听着Amy说的事。过程大概是这样的:聂初晓去相亲的事她妈一不小心告诉了她表哥岑豪,然后她表哥在一次晚宴里喝醉了酒,把这事告诉了方落沉,也不知道方落沉是出于什么心态,每周末不在公司里上班,似蹲坑似的周周去看聂初晓相亲。   难怪聂初晓觉得怎么那天刚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偏偏不是别人,恰好是他。   聂初晓在偷进方落沉办公室之前无耻地加了Amy的微博,当时她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看见Amy在天台的风中有些凌乱。   其实进去这个办公室聂初晓也蛮犹豫的,毕竟这是方落沉的私人空间。从小的家教告诉聂初晓,这种地方的进入是需要获得别人的允许的。那她现在是不是在内心里把方落沉当成可以和她合成一体的那个人,也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值得牵着手就要走完一生的人。于是,聂小姐此时的内心越发的忐忑了。   聂初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轻轻地拧开了把手。她看见方落沉在沙发上睡得那样沉,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聂初晓为这样的方落沉心疼的不行,是累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一贯对生活细节挑剔的不行的方落沉直接在沙发上就睡了。明明办公室里就有一个私人卧室。   他睡着的时候温良无害,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比起他醒着的时候要好接近的多。这个样子的方落沉让聂初晓欢喜,忍不住的一点点的去靠。过程中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力。聂初晓就那样淡淡地看着他,却在心里早已将他描绘了千万遍。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遵从着自己内心的欲望附身下去吻了他的唇。“啪”的一声,聂初晓的眼泪掉在了方落沉的脸上,那么大的一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聂初晓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全是泪,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在无声的哭了。   “你怎么了?”   方落沉突然出声。   原来他已经醒了,聂初晓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转身想要逃开。而他却一把拉过聂初晓,扳过她的脸,彼此四目相对着。聂初晓在一片泪光中看见他模糊不清的脸,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可最后,聂初晓用双手环着方落沉的脖子,仿佛委屈受尽的小女孩,在她怀中无法控制地哭了起来。   不得不说聂初晓觉得这时场景似曾相识,就在几天前她家车库里刚刚上演了强吻那一幕。可不就是这样的前奏。她对她自己有些不确定,因为她在过去的两年里从未与方落沉好好的进行的交流过,包括是否完整的她或者他、包括一个未出世已夭折的孩子。如果说回不去了,中间隔着这样那样的鸿沟,那还不如越离越远,而不是现在这样,放任自己的心不断的去靠近他。   正当聂初晓哭的伤心的时候,没注意到岑豪轻轻地探进了头来,方落沉眼风一扫,岑豪无奈又识趣地出去了。整个过程怀里的聂小女孩始终没发觉来过人。等到聂初晓哭的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她便想着自己该怎样收场。   方落沉一下一下的拍着聂初晓的背,温柔的不行。他听见自己怀里的这位渐渐没了声,便抬起聂初晓的脸,将她眼角的泪珠轻轻地吻去。他做这件事的时候,让聂初晓觉得诱惑,可偏偏没有一丝□□的味道,反而带着一抹温情。最后聂初晓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去洗澡。你在这里先待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叫Amy。”他把声音放的低,像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聂初晓不说话,向他点头。等聂初晓亲眼看到方落沉进私人卧室时,她没动。坐在沙发上细心的分辨了一会儿,确定方落沉开始洗澡了。她忙着理了理头发,走了出去。聂初晓把文件交给了Amy,然后委托她让方落沉签好后再来拿。   Amy看她眼眶红红,也不敢多问什么。   聂初晓赶紧出了日沉,在楼下随便找了家咖啡厅准备消磨时光。waiter给她端来咖啡,在冉冉而生的白烟中,她蓦然想起高中时学的一句诗,“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现在的她却渐渐地觉得忧愁。   方落沉从浴室里出来后,在他拧动门把手时微微地有了一些犹豫,可在他看见空荡荡的办公室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自嘲地笑了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他摸着聂初晓刚才靠过的胸口怔愣了一会儿。空气里仿佛还有她的气味,他站在门口,唯恐扰乱了这气息。   岑豪这时才进来,看着表情微微带着些杀气的方落沉,嘴角扬起了笑。他才看见聂初晓逃似般出去,那么急切。连就在转角处的他都没发觉。一猜准定有事。岑豪心情大好地朝着方落沉开起玩笑:“怎么,没吃到我妹妹的豆腐?我还以为你们俩回到了从前了呢。”   “找我有什么事。”   他见方落沉没什么心情,而且罗止这小子不在,没人当垫脚石,就不敢轻易在太岁头上动土了,于是便转回正题。   “后天我生日,在金悦包了场子,你记得去啊。”   “金悦?”岑豪见方落沉仍是面无表情,可眼里微微露出了一丝丝兴趣,“现在是谁的,你和阿罗把这一块怎么分的。”聂初晓平时叫罗止就叫他阿罗,现在岑豪听得方落沉也这般叫,笑意明显,也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大资本家,别不满足,你得给我留条活路。别再想分一杯羹。如今这T城天下三分,你一家就独独占了七分,总不能让我带着一家老小去投奔你。”岑豪坐在沙发上,看着方落沉说道。   “你要真想来,我可没意见。”方落沉淡淡回答。   “饶了这么多圈子,你不就为了那一个人,你可真博爱啊。莫不是K.G.那案子也是你动的手脚。帮她稳定了工作,还顺带树立了人气。这泡妞的手段比我还高明了。”岑豪打趣他。   方落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沈敏最近约我约的挺频繁的,我觉得可以和她试试,要不我们找个时间聚聚,把话挑明也说说,免得某些人穷追不舍,死缠烂打。不舍得放过一个女人,也不舍得放过一群女人。”   “你试试看,到时我……”岑豪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   “哦。你怎样?”方落沉挑挑眉,岑豪看着他,自觉的闭了闭嘴。   “算了,不和你说了。斗不过你,我走还不行么?记得后天别迟到,我让阿晓在门口迎接你。”还没等方落沉搭话,岑豪赶紧溜了出去。   Amy见岑豪出来,便进去把文件给了方落沉。Amy见方落沉提笔又顿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聂小姐就在楼下。”   “嗯,你把这个给她吧。再帮我泡杯咖啡进来。”他再次提笔飞快地签好,把文件还给了Amy,一点拖泥带水的痕迹都没有。   Amy在心里暗想,聂小姐真厉害。把大boss活生生的弄成了苦情男。   聂初晓拿着文件回了办公室。红眼眶还未褪去,大家便好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想了想,这种事还真不能说。于是沉着冷静的告诉他们,日沉的福利太好了,让她感动的想哭。大家都纷纷地表示“切”,给了她一个个鄙视的眼神,她默默地受着。   鉴于今上午发生的事,她这一天都没打起精神,以至于晚上下班时,她稿子还剩一大堆。反正回家很无聊,她便给她妈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岑家,然后辛勤地加着班。   等到她一切都弄好时,差不多快九点了。算了算,她自己已经很久都没回自己的公寓了,不知道阿母派人收拾屋子的时候,有没有让人给窗台的花浇一浇水。说起这个,她感到惭愧,她自己一向没什么耐心养活花草最喜欢的是仙人掌。可这花是她爷爷的宝,千嘱咐万叮咛的拖给她照顾。也不知是出于个什么心理。   不过,她到家时除了欢迎她的植物,还有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信。聂初晓打开一看,居然是美国的。她心里暗道不好,在信息高速公路建成已久的今天,明明知道发个邮件比写信还快速、节约,可偏偏有人背道而驰的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只有叶莞了。   叶莞可以说是聂初晓前二十几年里唯一的女性朋友,因为打小她便跟着她哥哥混。当然,聂初晓的小姑那时偶尔也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可这两年她和叶莞交流几乎为零,她和她的革命友情却在那里根深蒂固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聂初晓那时因为方落沉去了美国读书成天对着电脑写邮件,也无法填满她对他的相思之情。于是,翻了墙利用上了一些社交网站,认识了一个美籍华人,也就是叶莞,叶莞因为家里父母闹离婚心情也不怎么好,于是两人就寄手写信函。聂初晓写中文过去,叶莞回英文过来,拜叶莞所赐,聂初晓在A大大一时就以600多的成绩就过了四、六级,所以叶莞这个人吧,聂初晓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大概是她的福音,后来她的陪伴,给了她一段困境里的的希望。可除了她小姑,也没人知道她在聂初晓生命里的存在。   信里,叶莞先充分的表达了对聂初晓的想念、思念以及怀念之情,不要一个从小待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姑娘的中文提出质疑。然后她想要带着小叶子(她的女儿)来T城找聂初晓叙叙旧情。   其实聂初晓估摸着她是和她老公闹了别扭带着她女儿离家出走了。   于是聂初晓欣然忍着肉痛的话费这挡子事给她拨了个电话。   “莞莞,什么时候到啊,我好来接你。”   “这么久都不回我,我以为你和哪个男人私奔了。”   “怎么会,私奔前至少也得和你商讨商讨。”   “这还差不多。那你快准备吧,我和小叶子这几天就来了。”   “你放心的来吧。刚好我们国庆会放假。”   “嗯,我最爱你了,晓晓。”   聂初晓握着手机的手一阵颤抖,然后她们欢快的道别。   日子就那般不咸不淡地过去,聂初晓这几天活在了对好友极度的盼望,似女儿待嫁后第一次归宁的心情。   还有就是某个夜晚做的不经意的梦。   梦里,聂初晓看见或明或暗的灯光。在一间屋子里,一对男女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地上是散落的衣服,聂初晓没想过什么道德不道德,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床上那两人的脸,可当她看见那个男人的脸时,聂初晓便吓醒了,因为那个男人是方落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七章      “我知道你曾期许的未来是那般温暖如春,只是后来的我们都不这样想了。”   这是聂初晓读过的文章里某个作者写的话,而她想着它,几乎快发了一早上的呆,不过幸好临近国庆放假,大家心情极好,便没有人注意到聂初晓的走神。又想起那个梦,她不禁觉得头疼。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吃午饭的时候,她刷了会微博,看见Amy更新的微博里,方落沉正陪着沈敏吃着饭,一旁的沈敏浅笑嫣然,而方落沉那座冰神的嘴角竟奇迹般的带了点笑意。她顿时对午饭失去了胃口。   “撑过这一天就好了。”聂初晓默默地对自己说。   等到叶莞和小叶子来的那天,办公室里都看出聂初晓的心情很好,虽然他们都说她平常发呆或冷着一张脸蛮难相处的。于是聂初晓见着谁都笑,活脱脱地像一只招财猫。等到下午聂初晓提前告假的时候,上司Linda居然破天荒的给了她批准。害得她编的理由也没被派上用场。   不过Linda姐倒是告诉她另外一件事,经过胃出血住院的陈凯琳自己辞职了,也说不上辞职,因为试用期还没过。她给的理由也挺充分,身体不太好,觉得什么都没健康重要。她想等到完全康复时再考虑工作。   聂初晓觉得疑惑,胃出血也不是多大个病啊。怎么弄到了这个地步,不过她也不敢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私事。   “所以现在新人那边有什么事,有时你要多担待。”Linda姐想了想,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   聂初晓这人对这种事一向没什么私心,可Linda姐等着她挑这大梁,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轻易回这话。   “嗯,我会注意的。”她点了点头。   她提前二十分钟到了机场,被自己的早到都吓到了,或许是越是重要的人越不会轻易怠慢。可是在这二十分钟里,她接到她妈给她打的电话,让她准备准备去金悦参加她表哥的生日party。   她很郁闷,因为她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于是聂姑娘纠结了,她和叶莞几年没见,一见面就不至于把人家抛在她们人生地不熟的地吧。这于礼数上也着实说不过去。   她正在沉思着怎么说服着这两人和她一起去参加,没注意后面奔来一人。然后聂初晓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被人给又亲又抱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旁边有一小男孩挺清脆的声音想起:“妈妈,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同性恋啊。”   叶莞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聂初晓和她都转过头去看那声源,那孩子的母亲一下捂住那小男孩的嘴,选择慌不择路地狂奔,而小叶子还在火上浇油的说着:“哎,你也知道GL啊,改天我们再聊聊啊。”   聂初晓终于知道叶莞的老公为什么和她冷战了,谁希望自己的老婆一天不正经啊。   等坐在车上,小叶子一口一个“干妈”叫的聂初晓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这时叶莞突然来了一句:“晓晓,你说你要是不回国,或许你孩子就有这么大了吧,没准我们还能订个娃娃亲,而且现在加利福尼亚同性婚姻也不犯法。”聂初晓看着司机僵硬的脸,想着要不要弄点□□把叶莞迷晕过去,可她一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只好向她艰难的描述了她们的目的地。   结果她一听,乐了。一个劲地说好,聂初晓知道叶莞一向是喜欢热闹。连小叶子也在一旁迎合道“我也会唱生日歌。”看着这俩活宝,聂初晓顿感轻松。   她们先在金悦酒店里将事先聂初晓让岑家送来的衣服换好,等她们到场的时候,差不多踩着那个时间点。聂初晓看了看来人众多,顿时觉得头大。晚宴分两边,露天和室内,叶莞不愧于她以前“夜场女王”的称号,一来就去了露天压了一大帮人。小叶子因为在飞机上折腾了太久,也没多大精神力了。聂初晓先找到她母亲父亲,对着他们嘱咐了一番就把小叶子丢给了他们。幸好小叶子蛮听话的,一见他们就喊“爷爷奶奶”。差点没把聂初晓爸妈给吓着。   晚宴开舞了,聂初晓慌了慌神,不知道怎样去找叶莞,舞池里面人晃来晃去,到处都是觥筹交错的人影,看的聂初晓头疼。   这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她,方落沉拿着杯香槟站在她身后,一派闲适。聂初晓计上心来,朝着他笑了笑,抽走了他手中的香槟,随手放在一边的桌上,拉着偶露个探究的眼神的方落沉进了舞池。方落沉没有想到聂初晓这么主动,不过他很快便适应过来。   聂初晓很多年都没跳舞,她一向对充场面这些事不怎么上心。步伐生疏得很,而且她又急着找人,没注意一会儿便踩了方落沉两次。方落沉神色怪异的看着她,聂初晓被他盯得不自在,于是小声地告诉他:“我在找人。”   聂初晓在那一瞬间看着方落沉的脸色黯了黯,她的心疼了疼。又悄声地告诉他:“一会儿我找到人之后,再陪你跳一次。”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聂初晓看着他像个小孩子,忍不住笑了笑。   眼睛不经意波及到一处,聂初晓看见叶莞正在一旁被罗止灌酒。幸好方落沉在她身边,她便拉着他给她壮胆。他指了指喝酒喝的霸气朝天的叶子,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叶莞。”聂初晓看了看叶莞一杯又接着一杯下肚,有些担忧。   “是么。”方落沉问。   “你一会儿帮我拖着罗止,我要带她走。”聂初晓看着酒喝的越来越多的叶莞。   方落沉也看了看,叶莞又灌了差不多一杯混合酒下去,“你朋友挺嗨的,很适应热闹。”   话音未完,只看见聂初晓苦着一张脸,带着点哭音向他说着:“是啊,要是她一会儿闹起来砸了我表哥的场子,我的屁股就得遭殃了。”   方落沉眼角带着点笑意看着她,就着空地里不明的灯光眼里反射出细碎的星光,“哦?那他不敢,我会保护你。”   “……”聂初晓在这暗暗的光里红了红脸。   等两人靠近了,聂初晓一下拉住罗小爷的手,忙把他手中的酒收了回去。笑的那是一脸谄媚。方落沉只看了罗止一眼,罗止瞬间觉得他快被那眼神冻住。   “阿罗,对着女孩子一上来就灌酒可不是君子风范。这酒也快到三巡了,大家兴尽地也差不多,不如放个人。”聂初晓深知罗止现在在的圈子喝酒兴致不能败,充其量别人看她也就是某千金的女儿,话说的小点一娘们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玩得起就来陪着喝一个,罗止想要力挽狂澜也不行。可小叶子一直在她爸妈身边不是个事。   罗止看着聂初晓,又看了看方落沉,半晌都不说话。四周闹哄哄的聚了一些人,聂初晓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带叶子走,这时叶莞像是一下脱了力,急急的朝着聂初晓这边倒,聂初晓忙把她扶住,只听方落沉淡淡的声音响起:“陪女人喝酒有什么意思,玩点别的。”大伙一见一向从不加入与人为伍的方大少今儿个居然开了这金口,忙不着各种回话,大家伙一时喧闹起来,罗止朝着聂初晓使了个“还不快带人走”的眼神,聂初晓也不含糊,立马闪了。   叶莞倒那一下,也是装了个醉。她酒量不错,等两人离得远了,一边在聂初晓耳边絮絮叨叨抱怨着这里的人没酒品,做什么都只知道“lady first”,聂初晓笑了笑,也不好朝她解释什么,她们回到聂初晓父母席桌上,小叶子已经抱着聂初晓的妈睡得很熟。聂初晓她们只好带着小叶子在金悦开了房。   在房间里,叶莞突然八卦的问了一句“刚刚英雄救美的帅哥是谁?”   这后知后觉的还真有点晚,聂初晓默了默,告诉她是她前男友。叶莞见聂初晓满足了她好奇心,便夸赞道:“你也真是,这样的金主你也敢甩,简直是暴殄天物。”   聂初晓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叶莞,兴许是刚喝了酒,现在酒气上来了,趴在床上,带着点泛着淡淡伤感的声音说:“其实我和我老公吵架了我才来找你的。他对我也挺好的。只是我自己不好,我一生散漫惯了,没什么远大的追求,当时他追我的时候,不过也就是看着他长得蛮帅的,而且家里也有钱。小叶子也是因为他故意设计让我怀孕的。我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很愤怒,有了小叶子之后,才觉得人生多了一些责任的。”   聂初晓有些没法接受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她喊了句:“莞莞。”   “世间上大多的婚姻无关爱情,可这并不妨碍,不是么?”聂初晓看着叶莞眼里的一滴泪流下渗入到她的发间。   “阿晓,别等着失去才后悔。”叶莞缓缓说完这一句,偏头睡了过去。聂初晓替她盖好被子,拿着震动的手机出了门。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方落沉。茫然的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她突然觉得心很累,靠着门边就地坐下,裙摆扫地,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她和叶莞之间足够的了解,叶莞说中了聂初晓的心事,她回想起上次她在方落沉办公室里哭,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感情爆发,所以才有那种忍不住的悲伤。   可除了这个,聂初晓还想起他拉着她去医院的决绝,那张阴沉可怕的脸,成为她这一生挥之不去的恐惧。是的,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万水千山的跋涉。   她看了看手机里方落沉刚发来的短信。   你还欠我一支舞。   简洁有力,仿佛他这个人。   聂初晓恍然间站起,向着宴会一步步走去,她走得很慢,因为她是来奔赴这一场告别。 ☆、第八章   开舞的时间早过了,舞池里摇摇晃晃的也不过两三对人,聂初晓提着裙子匆匆赶到,方落沉正和几个陌生男子聊天,每个人面上表情各异,有些还带了些紧张,不过方落沉立在其中,显得出类拔萃,他的脸上一向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聂初晓还是感觉到他对着众人平静无波的样子,却非常强大自信。她有点难想象,要是她现在过去突然出现,方落沉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她却一直躲在角落里,什么动作都没有。突然,方落沉拿出手机看了看,她虽藏匿树后,可看的很清楚,方落沉面上的那丝失望闪现的极快,根本没有人察觉。   方落沉抬起头,望了望四周,也不见聂初晓的身影,他极其有礼的退出人群,再随手掏出手机查看。   聂初晓朝着他走去,途中经往很多人,她都视而不见,她的眼里一向都只有他,翻忆过去是看书的、讲题的、耐心的对着她讲道理的,而现在是沉默的、英俊的、对她区别于众人的。   方落沉在这一刻突然停了手中动作,两人一向在过去默契十足。方落沉抬头,他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聂初晓,她与以往过去的那个女孩子几乎相差无几,性子偶尔活泼,偶尔忧郁,是古语所说“动若脱兔,静如处子”,他已经快记不清她是什么时候存在在他的心里,不是过客匆匆,是永恒常驻。   聂初晓朝着他微笑,好像是因为刚刚他的举动取悦了她。方落沉一直喜欢她的热情、大胆,他虽从未说过,可聂初晓也感觉得到,两人相识七八年,其中熟稔他人无法企及。   熟悉的音乐响起,聂初晓想起这首曲子还是方落沉带她跳舞的第一支曲子,德沃夏克的《E大调弦乐小夜曲》。   音乐刚好到第四乐章,整个曲子变得柔美温婉起来。方落沉走上前对着她做了个邀舞的手势,优雅且显得贵族,他的手工西装衬托的他英俊不凡,即使什么不做,单单站在那里,也是引人注意的赏心悦目。聂初晓在这一刻觉得,无论今夕何时,她肯定此生都不会忘掉这个人。   聂初晓和他搭舞,发挥的很好,或许是摒弃了杂念的缘故。她在他的带领下转着圈,回转,他们彼此眼中只有对面的自己,瞳孔里的倒映。丝毫不在意四周的众人,聂初晓看着方落沉,她早就知道小时的方落沉长大后与现在的他不会相差太多,还是那么优秀,那么吸引人,仿佛一块磁石,吸引住就会紧紧贴紧,再也分不开。   可有时,结局总是差强人意。   曲终,聂初晓俯在他耳旁轻声红唇轻启,“那个孩子是阿罗的。”   然后聂初晓后退,向他行礼,抬头便看见方落沉隐忍的表情,可是下一秒却仿佛破碎,聂初晓朝着他大方一笑,转身离开。她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可是眼泪受重力影响,飞快的掉落,于是,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连带着所有过往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挥手和她说着告别,仿佛她过去人生的经历,对她来说,只是无聊的书页,轻轻一翻,就那么过去了。   聂初晓陪同她父母回岑家,刚刚她和方落沉跳舞的时候被父母看见,大人们却绝口不提,此时车里微微显得有些沉默。   先前的晚宴虽也由岑豪举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为了巩固人际关系,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如今回家是为了参加举行的家宴。   岑家除了岑言度蜜月不在都聚在了一起。三层精美的蛋糕推出,大伯母早已为岑豪许好愿,“娶个老婆,生个孩子。”这是在岑豪过了20岁生日后便一直被唠叨的话,大家在听了后表示习惯,可聂初晓在看到大伯母说出此话时,岑豪眼睛在灯光下有些闪烁。   众人依次朝他送了祝贺,大家都很高兴,喝了许多酒以表庆贺。酒喝的多了,到最后唯一清醒的便只有聂初晓和岑豪。   他们带着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喝酒,实在是一件幸事。   岑豪伸了伸一直弯着的腿,又用脚趾碰了碰聂初晓,“今晚你把方落沉怎么了,你都不知道后来差点儿他在宴会上和罗止打起来。”   “然后呢?”聂初晓盯着电视瞧得认真,头也不转的问道。   岑豪看了看聂初晓的脸,和往日平常没什么区别,“然后阿罗就跑了,好多年没看见他跑那么快了。”   “嗯,我带我朋友走,他没有帮我。”聂初晓喝了口酒,含糊不清的答着。   岑豪又变换了姿势,手中的酒一直没停。“就是你带来的女的么,挺漂亮的,怎么一直没见你提过。”   “你会把和方落沉之间的小秘密告诉我,我就把叶莞给你介绍给你认识,”聂初晓摇了摇头,有些晕,“不过我先说明,她可结婚了,孩子都几岁了。”   岑豪又拿了瓶酒,给自己倒上,“我对已婚女人没兴趣,难道还要犯政治错误么,”他晃了晃酒杯,“我和方落沉还真有小秘密,你想不想听?”   “我不过随口问的,你讲不讲都无所谓。”聂初晓一直觉得她哥哥这个人吧,别的优点没有,可就是吃软不吃硬,很好哄的,她以前还幻想着把这个事告诉她未来嫂子,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于是,岑豪又大口灌了酒,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前几天你去阿沉公司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你们在办公室的亲热场面,你在他怀里哭的那个梨花带雨,我居然在阿沉脸上看到了心疼,”岑豪的酒上了头,整个人晕晕乎乎,“当时我就圆满了。而且那个场面挺唯美的,因为他衣衫不整,而你又坐在他腿上,要是再架个镜头,就可以拍个片了。”   “去你的,有你这样的哥哥么?”聂初晓拿了沙发垫往岑豪头上砸去。   岑豪虽醉,可身手依然敏捷,他接过沙发垫,把它放在一旁,“哈哈。等你走了我才进去的,当时看到阿沉那个样子,内心的确狂喜。”岑豪爬上沙发躺着,“其实,你公司的事当初虽说是我帮你找的工作,可搞定的还是他。赔了钱又赔了人,你们是不知道,陈凯琳以前可是日沉的一员大将,现在逼得人家只能待在幕后。”   “方落沉这个人你也知道,做事从来滴水不漏,这么尽心尽力,也不过是为了你一个人,他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岑豪眯了眯眼,突然唇边带了笑,“应该说是遇见了你才变成了个傻子。晓晓,我和罗止谢谢你,哥哥我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从小被他压榨,如今,你帮我报了仇。”说完,岑豪歪了头,睡着了。   聂初晓觉得岑豪可恨,她什么时候欺负过方落沉,最多小小的戏弄,可每次又要在他跟前装着乖巧懂事,保证下次不敢了。酒精使人大胆,她突然现在很想见到方落沉,甚至开始想念他的拥抱,他的笑容,他的吻。   她好像得了一种思念的病。《东邪西毒》里梁朝伟扮演的那个一步步走向失明的人说:“酒会越喝越暖,而水只会越喝越寒冷。”聂初晓喝了很多酒,想着让自己更温暖一点。   迷迷糊糊之间,她还拿着手机出了门,打了一个不知给谁的电话。最后聂初晓看见方落沉的俊美容颜。在快要晕过去之前,她记得她好像把他给吻了。   那一晚,聂初晓没有睡好,身体颤动的厉害,她一直觉得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最后才被人拥在怀中如同珍宝,于是她安心睡去。   方落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聂初晓还在熟睡。   她就在方落沉的怀中恬然睡着,触感真实。方落沉在此时却觉得满足,他又瞧见他在她身上种的草莓,分布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红印未消。不知她一会儿醒来要闹怎样的脾气,可想想却也觉得甜蜜。   方落沉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惊扰到还在睡梦中的聂初晓,他下楼时,方家父母已在坐着吃早餐。   方落沉接过一旁女佣递给他的报纸,却停下来继续说道:“吩咐厨房熬着红豆粥,不要放糖。还有现做一些五仁饼,里面不放陈皮,别放凉,十分钟后端上来。”   那位女佣这么多年一直给方落沉递着报纸,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看自家少爷,赏个心悦个目,而今天,方落沉却破天荒的和她讲话,她顿感幸福的快要爆棚,低头回答“是”的时候,脸上已经红霞密布。   而一旁站着的一排女佣在听见方落沉今天居然开口吩咐人做事时,内心都有些小小的激动。唯独一旁在方家住宅呆了多年几乎是看着方落沉长大的管家陈姨小心思是转了又转,不大一会儿,了然的神色布满脸上。   这红豆粥和五仁饼还是几年前聂家小姑娘来时最爱吃的早餐,陈姨眼里浮现出聂初晓小时候伶俐生动、极讨人喜爱的模样。她本昨晚就听说自家少爷居然抱了个女人回来,还直奔自己的主卧,客房都不用准备,心里还全是诧异,如今知道来人是谁,陈姨自然是不敢怠慢,亲自去了厨房。   方落沉的母亲听了后,期待的问:“阿沉,我也要吃五仁饼。”   方落沉取了面包,又翻了翻手中的报纸,丝毫不理会自家母亲的期待神情,“嗯,可我记得你一向很挑食,不碰这个。”   方母年轻时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优雅美丽,此刻在听了儿子的话后,再也撑不住脸,往日优雅形象也早已不复存在。   “方落沉,你可是我亲生儿子,这媳妇儿还没娶你就敢忘了老娘!”估计一时没控制好音量,声儿略微有些大,方落沉的父亲鲜少见自个儿老婆的泼辣风格,一时也呆了呆。   “咳咳,别说五仁,十仁我都做给你吃。”方父厨艺精湛,方母一向被他惯的嘴巴刁转的很,此时不过是为了自家儿子打个圆场。   方落沉看了看表,心里挂记着楼上的聂初晓什么时候醒。他神色淡淡,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妈,爸可是几年没有下厨。别忘了多敲几顿。”方落沉见目的达到,用餐巾擦了嘴,径自上楼去了。   方落沉的母亲眉梢都带着笑,自家儿子果然是亲生的。   方父深感无奈,这一招声东击西确实用的不错,还是方落沉小时候他教他的,当时方落沉年纪小吃他个闷亏,不过臭小子记忆力有必要这么好么,可是方落沉的父亲想到能博红颜一笑,也不算太亏。   聂初晓醒来时还很迷茫,房间陈设让她知道不是自己家,可是黑白打主、还是冷色调。尤其是身下这张她并不陌生的大床给了她认知,这是方落沉的房间,她揭了揭被子,里面丝毫不挂,还有身下的微痛和身上的红痕提醒她。   她这是酒后乱了性。   而且,对象还是方落沉。   她非常头痛,连怎么面对他都不知道,聂初晓觉得悲愤,都怪岑豪没事干嘛和她喝那么多酒还有把他小秘密说出来做什么。   聂初晓环顾了四周,还好床头边准备了可以换洗的衣物,她拿了东西快速闪进浴室,下半身的疼痛又一阵传来,她差点腿软摔倒。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后,一阵神清气爽,疼痛的感觉也少了不少。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还有岑家现在肯定知道她半夜跑了出去,他们的反应是如何,聂初晓又觉得慌神,方落沉进门时看见聂初晓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忧郁。她刚洗过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正像她的眼睛黑亮有神,可方落沉也见过她眼睛无助暗淡的时候,那时他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停顿,她一向让他措手不及,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方落沉把早餐放在桌上,又摆了摆手,招呼她过来吃。   聂初晓见方落沉眼里没有一丝尴尬,仿佛昨夜都是天经地义,一切都是顺水推舟该发生的事,男人和女人终究是有些不同。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聂初晓慢吞吞的走过去,看到了红豆粥和五仁饼,眼里简直大放光彩,她在方落沉面前一向都是好形象,除了吃东西时较为容易显露本性一点。   聂初晓一手拿着勺,一手拿着饼,的确看上去是不亦乐乎了一点。方落沉拿来吹风在她身后为她轻轻吹着头发,聂初晓没有一点不适,陈姨上楼来本想收拾书房,透过门缝看见了这一幕,当场老泪纵横,仿佛多年前的清晨情景再现。   聂初晓以前在方家住过一段时间,全程照料都由管家陈姨接手。她在岑家小毛病本就有一大堆,常叫阿母操碎了心,而她当时入住时,岑家太后和聂初晓的母亲还专门列举了一张清单,当然阿母在一旁补充,什么食物喜好,过敏源,沐浴以及床上用品。方落沉拿到单子那刻的神情的确叫人终生难忘。   而如今,陈姨照顾再一次到来的她几乎是熟人熟路。只是不知道聂小姐这次会不会终生常住,陈姨心中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又想到屋里两人般配的模样,她有一种不是红娘胜似红娘的心情,多亏了自己照顾的好,成就了自家少爷美满的姻缘。陈姨走时,顺带了门,一丝声音都没有。   聂初晓早餐吃的差不多,方落沉头发也吹的差不多,几乎是同时停下。   方落沉自觉聂初晓在此刻心防最低,便放低了声音,不过依旧清洌,声音里的冷漠少了几分,“和我结婚,初晓。”   聂初晓确实被他这一句直击内心,她环了膝盖,一副拒绝的姿态,“方落沉,你真是让我吃惊。”   方落沉坐在她对面,气势逼人,“昨晚不是你安全期,我没有做措施,所以没准现在你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聂初晓本来在看到自己最爱的早餐后又顺带着享受了方落沉的服务后心情变好,连带着对方落沉昨夜的恶行也可以原谅几分,可在听过方落沉这番话后,心情尽失,几乎悲恸。“方落沉,你拿孩子来要挟我。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就凭这个?”她突然指了指面前的食物,一脸讽刺,“世上求婚无非两种,两情相悦和情不相干。岑家好歹家大财大,还不至于卖个女儿和人联姻。”   “那我喜欢你,我凭这个。”方落沉沉声道。   “你说什么”,聂初晓一脸难以置信,不自觉再问一遍。她以前尝试过无数方法想让方落沉说出这句话,什么撒娇耍赖,还有一次她生着病,方落沉喂她吃药,她闹小脾气觉得他不够温柔对她不够好,死活不肯吃,逼着让他说这句话,可方落沉最后放了药直接走掉,头也不曾回。   所以,那些过去都没能成功,她从没有听到过他说这句话的动听。   方落沉神色像是有点不自然,回答一脸坦荡。   “我喜欢你。”   他起身把惊呆了、默默了、掉泪了的聂初晓从地上拉起来,把她放好安置在沙发上坐好,他握了握聂初晓还紧握着拳不愿松的手。   想了想又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的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想要让她听听自己的心跳后,以此来告诉她。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身体上的反应不会说谎,听到我的心跳加速了么,我现在也有些紧张。”方落沉的话语声在聂初晓的头顶环着,一句一句的像是传到了她的心里,“好好考虑,下周再给我答案。”   聂初晓在方落沉的怀里眼泪掉的越发汹涌了,她突然推开了方落沉,手忙脚乱的穿了衣服,然后跑出卧室,方落沉感到怀中的一阵空。眼神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出了卧室,他眼里的那束光灭了。他抚了抚额,还是操之过急了么。   等聂初晓一口气跑到楼下,女佣都在私下打量着她,她加快脚程出了门,司机却在一旁等着她。聂初晓本想避开,可司机拿着她的手机恭敬的询问她:“聂小姐,您的手机。还有少爷吩咐,让我送你下山。”聂初晓犹豫着拿过手机上了车,“去金悦。”   聂初晓刚上了车,叶莞就给她打来电话,“东道主,你现在在哪里啊。该不会要让我们自生自灭吧。”   “我已经在车上了,半个小时内到。”   司机听了她这话,默默地提了速。她放下心来,挂了电话。聂初晓带着叶莞和小叶子去了大卖场,一路上叶氏母女档太抢眼了。衬的聂初晓活生生的像个路人甲。后来实在没得逛了,她们又一起去了游乐场。聂初晓恐高,提着冷饮在下面等着她们,心里暗自猜想叶莞的心理年龄。最后聂初晓索性放任这两人去玩,一个人在附近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沿街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她不知不觉走到了A大的后门,学校里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很多人,全是年轻的面孔。聂初晓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她曾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过出了一些状况没有毕业。聂初晓看了眼门口,然后掉了头。压根没有进去的打算。慢慢地她有了一种怀念的情绪,她甚至想到曾经伤害她的那些人,让她丧失对这个世界所有勇气的人,那些她曾真心以待的人,如今又在哪里呢。   她又陷入了一种无名的悲怆中,直到叶莞给她打电话说:“我老公来了。”语气闷闷,不复早上的活泼欢快。   聂初晓恢复了一点神智,“啊,怎么这么快。”   “不知道,我们在金悦里等你。过来顺便吃个饭认识一下吧。”   “嗯。”聂初晓不禁咂了咂舌,随便一顿饭都能在金悦,果真是有钱人。   叶莞她老公订了个包间,聂初晓赶到时,正赶上上菜,她趁机偷瞄了叶莞老公几眼。和叶莞一样是个华裔,相貌惊人。聂初晓以前没见过他,不过没有方落沉好看,等她心中冒出这个泡泡的时候,她被自己吓到了。她拿起面前的被子试图淡定的喝一口水,结果太烫了,简直没把她烫出眼泪来。叶莞奇怪地看着聂初晓:“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是才倒的水么,还没有小叶子懂事。初晓,你该不会看着我老公太帅,一个人在脑子里YY吧。”叶莞笑不是真心,倒像是有些小情绪留在心里,完全没顾自己老公黑了的脸色。聂初晓恨不得给她颁个“最佳损友奖”,可舌头上时不时传来的痛让她实在是受不了,也不管丢脸了,捂着嘴冲了出去。   聂初晓在卫生间里拿冷水冲了一会儿,才觉得没有那么难受。然后她去了大堂,准备找个waiter要点冰块。服务生没碰见,倒是碰见了一个熟人,罗止。等她想到要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当着众人面大大方方地叫住她:“哟,初晓。哥哥可是好久都没看见你了。”   聂初晓碍于礼节,不得不回敬他,内心里暗想:真不要脸,谁是你妹妹。她微微地低了低头,尽量表现地十分听话懂事的喊他:“罗止哥哥。”   估计没想到聂初晓给他是这种待遇,他挥了挥手,打发了围在他四周的一堆人,又扫了扫周围,然后大步走了过来,亲热的搂着聂初晓带她进了一个包间。聂初晓让他叫waiter给她拿些冰块,他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到一分钟,就有人敲门。聂初晓感叹着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区别。罗止淡淡的白了她一眼。   嘴里含着冰块,聂初晓舌头终于好受了一点。其实她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叶莞他们一家三口有话能好好说。别人的私事,她一向都头疼。等到她嘴里第一块冰都化得差不多了,她对面的罗止仍没有说话的意思,还十分悠闲的抽起了烟。   聂初晓见他烟盒摆在桌上,便顺手抽走一根,他作势用打火机给她点上。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起身把门反锁上。聂初晓不由得笑他的小心翼翼。罗止看着聂初晓,说:“日沉的高层今天在这儿聚餐吃饭。”   聂初晓扬了扬手中的烟,又吸了几口,挑衅的回答他:“关我什么事。”   “岑家老爷子今天在这儿面见他几个以前的部下。”他不甘心,又提了提。聂初晓将手中快燃尽的烟在烟灰缸里弄灭,“你成心是不是,就知道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你怎么这么想我,哥哥我可是一向待你不薄。”罗止朝着聂初晓挤了挤眼,“那再透露个内部消息给你,日沉集团的方落沉最近在筹备婚礼,新娘子姓聂。”   聂初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我还真没听说过。这消息—”聂初晓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太劲爆了。”   “阿晓,绕了这么些年,你们还是绕回去了,这该躲得是躲不掉的。”   “嗯,我知道。上次你被方落沉追着打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他对聂初晓的回答甚是惊奇,猛然一下爆了粗口:“我靠,不是吧,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从良了。”   “这不你说的么,我都快要当新娘子了,你觉得我还要出去卖么?方家那么多钱,养一堆都没有问题,对吧。”聂初晓调皮地对他笑了笑。   罗止先是一愣,随后又摸了摸聂初晓的头,就像小时候每次方落沉惹了聂初晓生气的时候又或是聂初晓不被方落沉待见的时候,罗止总是边摸她的头边叹息,“小阿晓,阿罗哥哥在这儿,有什么不高兴你朝这儿使。”   于是,有一次聂初晓在他家一不小心砸碎了罗家老爷子的宝贝花瓶。而且那个花瓶是罗奶奶和罗爷爷结婚时买的,被称为定情信物,大有来头,少说也有千年的历史,聂初晓当时就吓傻了,当然罗止也是。据说后来,罗止挨了他爸一顿结结实实的鞭子,他爸是军人,鞭子使得好,力量不可估计。罗止三天都没能下床。聂初晓感动的不行,最后同他义结金兰,姐妹情深到了如今。   聂初晓朝他身上一趴,罗止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最后他看了一眼锁着的门,大着胆子把聂初晓搂在了怀里,聂初晓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罗止听完后,先是把聂初晓一推,结果又觉着聂初晓在他怀里,便推了一半有活生生的收了手,差点没把聂初晓摔下去。罗止眼神坚定,似有小宇宙在燃烧,他开口说了“不行。”   聂初晓想着琼瑶奶奶里的小草,顿时瞪大了眼睛,泪汪汪的看着他,鼻子里更是带着点哭腔地喊他:“阿罗。”他小脸一别,最后才犹犹豫豫挣扎着点了点头。聂初晓估摸着戏演的差不多了,便告诉他还有人请她吃饭。   于是他们就着那个姿势,罗止半拥半搂着她出了门。等门一开,罗止将放在聂初晓腰上得手迅速一抽,聂初晓正觉得奇怪,转过头便看见方落沉倚在门边,淡淡地看着他们。他似刚聚完餐,出来透气。聂初晓因为昨天的事,看到他情绪就有些不对,于是不太想理他。可他开口却问:“你们谁抽了烟。”聂初晓掐了掐罗止,他反应过来,“我抽的,刚刚碰见阿晓,聊天时抽的。”   “那你抽了几根?”   “一根啊。”聂初晓看着罗止,没办法,他不是方落沉的对手。   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善于观察,工于心计。聂初晓在心里将他评价了一番。罗止察觉聂初晓的神色不对,他恍然大悟,扭头一看,包间里的烟灰缸里赫然躺着两个烟头。   “哦?那金悦的清洁服务做的的确不怎么到位,要不然,你把它过手给我,我帮你管管,怎么样?”方落沉说。   “阿沉,我错了还不行吗?”罗止顾不得颜面,一大把年纪卖着萌装可怜。   “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体。”方落沉突然噤口,罗止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聂初晓看着这两人,他们的对话使她感到不解。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径直从他们两人间走过。通道很宽敞,聂初晓脚下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清清脆脆,方落沉看着聂初晓的背影,眼眸越发的深沉起来。   聂初晓知道他们有事瞒着她,本来那句“我身体怎么了?”就要下意识脱口而出,可她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可能告诉她。方落沉为人处事打小就和他们不一样,人前失态极少,成年后更是如此。如今仅凭一个她,倒出现几分不太正常,她聂初晓何德何能。   等到聂初晓回到包间的时候才发觉在外面耽搁的太久了,包间里只剩了小叶子一个小美人看着有几分忧愁的坐在椅子上戳着米粒玩。大概看着她来,一下子眉开眼笑,眉眼里颇具她母亲的影子。   “干妈,你总算来了。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小叶子跳下椅子扑在聂初晓怀里,聂初晓于是毫不客气的接纳了小美人入怀。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去解决阶级内部矛盾了,妈妈让我今晚和你住。”小姑娘眉眼弯弯,丝毫看不出来被抛弃的痕迹。聂初晓摸了摸小叶子的头,感叹着叶莞好福气,生了个这么懂事的女儿。   “那既然这样,干妈带你去玩儿吧。”聂初晓牵着小姑娘的手,两人显得十分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九章      聂初晓带小叶子去了T城里挺有名的一家儿童玩具店,店里玩具种类极多,繁杂的令人眼花缭乱。一旁还设有玩具设施,一些小孩子正在里面玩耍。小叶子本来就比较小孩子心性,见到这个场景,就有些跃跃欲试了,聂初晓看着她这个样子,蹲下身来和她平视着,又不禁微笑起来,“要去和他们玩么,我去点些吃的和饮料好不好,一会儿玩累了就过来找我。”   小叶子露了个极大的笑容,搂着她的脖子毫不吝啬的献了个香吻在她脸颊,就向着玩具设施跑去。半途中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时带着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直到看着聂初晓仍在原地朝着她温柔的笑时,这才又向前跑去。聂初晓去点了东西,半道上又绕向玩具区去给小叶子挑选了一些玩具做礼物。店里很热闹,大多是年轻父母带着小孩子出来玩,像她这类的着实少见。聂初晓看了看店的规模,不由得佩服沈敏是个人才。   这店是沈敏开的还是聂初晓无意间听她哥哥提起,沈敏家里世代经商,一家人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连她自己也做投资、炒股。好像在大学还没毕业时,就有了上千万的资本。当时方落沉就说女强人小心以后没人敢娶。而她是怎么回来着,聂初晓有点记不清。反正当时的自己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带着那一阵子的学习也变得努力了起来。聂初晓在当时安慰自己,做不了女强人可以试试吃吃软饭,当然这个软饭只吃方落沉家的。   往事简直不堪回首,聂初晓认命的提着玩具去前台结账。   “嗨,初晓,好巧。”沈敏柔柔的声音传来,聂初晓还以为出现了错觉。   聂初晓回头,不仅看见小腹微微隆起、不施粉黛却依然眉眼精致的沈敏。因为怀孕,她整个人显得柔和极了,有着让男人疼爱呵护的资本。她半托着腹部,本来还没有这个必要,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而站在她身旁,挺拔高大如一棵树的方落沉的出现让聂初晓顿时有些紧张,甚至不安。   两人昨夜加上今天早晨像是方落沉给她出的一个个难题,包括刚刚亦是,要不是罗止在她身旁,她完全都不知道用什么姿态来面对他,而现在沈敏和他又齐齐出现,再加上沈敏从过去就对方落沉虎视眈眈,她都不由自主的怀疑沈敏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了,聂初晓一想到这里,连带着心里都有点难受,脸色也愈发的不好看起来。   方落沉看着聂初晓这个样子,手搭上沈敏的肩,微微扶着,又朝着聂初晓漫不经心的说着:“不是我的。”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方落沉带着沈敏落了座。聂初晓看着两人,本就是人中龙凤,此时显得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初晓,快过来。”沈敏对她客气极了,聂初晓此时坐在两人对面觉得有些别扭。   方落沉给沈敏点了热牛奶和水果沙拉,自己则是黑咖啡,他用眼神询问聂初晓,聂初晓只好主动开口:“我已经点了东西。”   这时服务生送来聂初晓点的食物,小叶子跑过来的时候有些吃惊,她虽是不怕生,可还是靠在的聂初晓的怀里,时不时地看看对面的两人,完全是小孩子的陌生和新奇。聂初晓见她满头的汗,便脱掉她的外套,又取过包里的湿巾给她擦汗。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照顾过别人。方落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动作,心里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沈敏看见小叶子时,打量了许久,她又看了看聂初晓。   聂初晓耐着性子问小叶子:“饿不饿,我给你点了Tramisu,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叶子点了点头,还十分肯定的看过来。聂初晓不经意地笑了笑,又重取了湿巾给她擦手,让她准备吃东西。   小叶子偷瞄了许久对面的方落沉,最后十分开心的说:“好久没看到这么帅的哥哥了。”   聂初晓一听,不以为然,忙纠正她:“错了,是叔叔。”说完又感觉方落沉不是她能惹得,笑着告诉沈敏:“对不起,她是小花痴。”   “才不是呢。”小叶子反驳地十分迅速,又靠近聂初晓耳边小声的问她他是谁。   沈敏看着聂初晓和小叶子之间互动举止十分亲密,她犹豫着开口:“初晓,这是谁的孩子?”   聂初晓脸色一冷,还未来得及开口。方落沉已出声制止,神色颇有几分严厉。   沈敏忙说着:“对不起。”   他是在帮她解围么,聂初晓的心沉了沉,一丁点委屈都不让沈敏受,当真是宠的紧。   小叶子也感觉到大人们之间的气氛不寻常,小眼珠咕噜噜的围着他们转了转,她拿起桌上她吃了一半的蛋糕,说着:“妈咪,你不嫌弃我的,对吧。”   聂初晓为她的火上浇油觉得头疼,便接了她手中的蛋糕。   “我想回家。”聂初晓听见小叶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才发觉小叶子已经远离了她父母了太久,还真是不负责任。她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虽然小叶子非常乖巧懂事,可她还是觉得有一丝为难。   “去干妈家好不好?”聂初晓虽这样想着,可如今这个状况,只有把她带回岑家拜托阿母照顾了,可她和方落沉的事她还没有找好借口怎么隐瞒,以岑家的调查速度,现在肯定知道她半夜跑出去和方落沉是在一起的,聂初晓觉得事情麻烦极了。   方落沉此时伸手抽掉桌上一旁的小玩偶,递给对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边还放低了声音诱哄着小叶子:“去哥哥家好不好,哥哥家有Alice公主和Cinderella 。”   聂初晓看着现在这个情况,简直不明所以,方落沉都没有用这样温柔的样子对待过她。而且,为什么要去他家。   小叶子被男□□惑,开心地说着,“好啊,干妈,我们去哥哥家。”   “可是,可是,”聂初晓开口,完全不知所云。   方落沉看出她心中所想,“我父母外出,家里有陈姨照顾她,”他直视聂初晓,“阿母年纪大了,你还要大晚上的去折腾她,难道说,你会照顾她。”   聂初晓完全感觉到挫败,怎么感觉去方落沉的家像进了狼窝似的,过去要是这样,简直是求之不得。   “那我先给我哥打个电话。”聂初晓想着怎么告诉家里人,她现在可是有家也不敢回的人。   沈敏听到后,脸色一白,方落沉接话,“回家后我给他打。”   聂初晓没想太多,只得说好。   “既然这样,阿沉你就带初晓回去吧。”沈敏越发的静柔如水。   聂初晓看着沈敏,她和方落沉的母亲是一类人,在外人面前总是谦恭有礼,进退得当。聂初晓不由得想起了有一次聂初晓捧着杯子在方落沉的怀里喝着水,适逢罗止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她一向笑点都很低,笑的时候没端稳杯子,水都泼在了方落沉的白衬衣上,方落沉当时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什么时候你才能像沈敏那样。”然后聂初晓很后悔没把水全部泼在他身上。   她突然惊觉她对过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   方落沉见聂初晓在发呆,敲了一下她的头,“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嗯?”   “想你啊。”   聂初晓没多想,说完才发觉方落沉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表情堪比刚刚对小叶子的温柔,而沈敏看着她,一脸探究的神情。   她已不像过去那样对待方落沉胆子大脸皮厚,所以微微有些尴尬。   方落沉带着聂初晓和小叶子走时,沈敏看着这三人仿佛一家三口。她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全是柔和的光芒,是快要初为人母的欣喜,可她又想到孩子的父亲,“他会不会喜欢你呢。”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   “真要回你家么,我觉得还是不要太麻烦了。”聂初晓在车里问着方落沉。   “嗯,你要是觉得我会照顾她,那我们去哪里都可以。”方落沉看着前方的路,不回头的答她。   聂初晓一下子明白,关键不是去哪里,关键是方落沉会和她们一起,她不知道此刻心情简直叫一个五味杂陈,她这是上了贼船了。   她莫名的有些烦躁,可碍于小叶子在一边,她不好发作。只好郁闷的看着窗外景色。   等三人回到方家,外面早已有人在迎接,聂初晓最害怕这样的场景,小叶子被方落沉抱在怀里,小小的头伏在方落沉的肩上,聂初晓只好假意去逗她,躲在方落沉的身后。   方落沉腾出另一只手牵过聂初晓的手,聂初晓看着他,一脸哀怨。方落沉只好伸手揉了揉她的脸,眼中也全是宠溺。小叶子看见方宅灯火通明,在夜色下显得异常温暖,非常的喜欢,陈姨手中又拿着她喜欢的玩具,方落沉放她下来,轻声叮嘱她要小心安全,又用眼神示意陈姨照顾好她,陈姨接过小叶子,又递给她玩具,一边哄着她说:“好漂亮的小姑娘。”陈姨带着小叶子去别处,小叶子回头和聂初晓挥手说再见时显得十分开心。   陈姨一走,仆人们也跟着散去,空荡荡的大厅,只余方落沉和聂初晓两个人。   聂初晓现在不喜欢和他独处,只好说:“我去客房。”她在方家曾有一间专用的房间,也不知道现在房间还是不是老样子,她匆匆逃掉,方落沉望着她的纤细背影,眼里缓缓有了笑意,不得不说,聂初晓对他的影响简直深入骨髓,还有当然他对她也是。   聂初晓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一些旧回忆,比如浴室里的化妆品和沐浴露是她惯用的牌子、阳台上永远养着新鲜的花、衣帽间里甚至有她以前未穿的一套衣服,而如今已被她常穿的设计填满。她喜欢的花、室内设计、乃至过去喜欢的人人就那样出现在她眼中,她的床头柜上摆满她与方落沉的合照,各种调皮的她以及永远维持一个表情的方落沉,还有她偷拍的各种方落沉,好似博物馆的陈列。   岁月都曾待他们真心得很,可也还是时光不饶人。   聂初晓有些后悔,假如时间能倒退,她一定对所遇见的恍若未闻。   哪怕只是清醒的骗着自己,那也比如今的痛彻心扉要好得多,她和方落沉,始终是隔得太过于遥远了。   “聂小姐。”陈姨在门外有礼貌的敲了敲门,聂初晓惊得回神,脸上还有些许迷茫以及苦恼的神色。   “陈姨。”聂初晓起身,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快请进。”聂初晓拉她到沙发上坐下,神情间已经恢复小女儿姿态,她以前在方家受陈姨照顾颇多,对她一向尊重而且亲昵。   “许久不见,聂小姐长大了许多。”聂初晓听出她话中深意,却也只是但笑不语,“聂小姐,昨天早晨的红豆粥和五仁饼吃的还习惯么,方家这几年换了许多厨子,可唯独做早点的师傅没有换,据说还是少爷亲自吩咐的。”陈姨看着她,全是满意的微笑,眼里也宠爱的紧。   “陈姨,”聂初晓用了长长的调子喊她,“你这是在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么,我可是很想你的。”聂初晓和陈姨轻拥。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亏我还惦记你许久。”陈姨打趣道。   聂初晓弯了弯眼,学着她刚进来时喊她“聂小姐,”然后只听见陈姨浅浅的笑声,“还聂小姐,您干脆叫我聂小倩好了。”   两人笑作一团,陈姨来着聂初晓问了好些问题,感觉像是要把她离开的所有时间的所有事都补回来,她们看着时间已经很晚,陈姨才摆摆手和聂初晓道了“晚安”回房。   可她不知道聂初晓如今呆在这间房里,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她甚至有些睡不着,又找出书来看。   方落沉立在门边了好一会儿,看着聂初晓在灯光下翻动书页的样子。她的长长的卷发搭在她的耳边,穿的睡裙半根带子也掉下来,半裸着肩,她看书却是很专心致志,一点也没发现来人。   方落沉快走进时,聂初晓才抬起头,一脸懵懂无知,显得天真极了,方落沉正准备替她把带子拉上去,手伸一半出去,聂初晓却低下头,看见自己已是春光乍泄,往后缩了缩,像是极力躲避方落沉的样子,自己把带子拉了回去。   方落沉却没放下手,摸上聂初晓昨夜留下的草莓,他动作极轻,一下有,一下没的搭着,聂初晓呼吸重了几分,她简直怀疑方落沉是不是故意的。聂初晓见如今的方落沉换了家居服,比平时收了几分严肃,更加平易近人了。   聂初晓抓住方落沉的手,有点气息不稳的说着,“方落沉,很晚了,快去睡觉。”她被他撩拨的有点受不了。   “今晚和我睡。”方落沉发出邀请,眼里全是真诚之色,加上他那张完美的脸配出的效果,任是谁都觉得拒绝不了。   可聂初晓除了无语就是无语,在她心中,方落沉可从来不是为女□□惑之人,一般都是女□□惑他,一大帮女人前赴后继地赶着上他的床,她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的很。   “晓晓,嗯?”方落沉显得耐心极好的等着她回答。   聂初晓瞪了方落沉一眼,然后合了书,拉过被子打算睡觉。   方落沉见聂初晓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他凑过去,扶了扶露出的头发,“你晚上会踢被子,会感冒的。”   “你家是全年恒温。”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方落沉试图伸手进被子里去,聂初晓用手紧紧的抵着,“可你以前说你床冷,没有和我睡暖和。”   “我哪有。”聂初晓直接揭开被子,朝着他吼道,小脸也气呼呼的,鼓起来像个小包子,让人忍不住疼爱去咬一口。   方落沉单手撑着床,半个身子距离聂初晓极近,“想不起了?那和我睡我帮你回忆。”   “方落沉,你几岁了,无不无聊。”聂初晓看着他,眼里真有几分恼怒之色。   “没有你我睡不着。”方落沉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温柔的样子看的聂初晓心里软软的。   聂初晓看了他一会儿,可自己脸上神色难明。   “那我和你睡?”方落沉去拉聂初晓的被子,聂初晓只得拉着他的手。   怎么可能让他睡在这里,他可是比她都还十分认床。   “慢着,”聂初晓坐起身来,又拢了拢衣服,“我可以和你睡。”   方落沉听到这儿,握了握她的手。   聂初晓拍了拍他的手,不动声色的移开,“可是我们要说好,不许动手动脚。”   方落沉回答她,“嗯。”他们离得极近,聂初晓立即补充道,“也不许动口。”   方落沉拉开了一段距离,隔得不远不近聂初晓正好看清他的脸。   聂初晓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女王的口气命令道:“抱我过去。”方落沉看不见她的脸,却开始动作,环了她的腰带她离开,“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果说非要如此的话,那就请允许她在这之前再贪恋一刻的温暖,只属于她的方落沉的温暖。   聂初晓在床上手脚并用地缠住方落沉,牢牢的抱他不松手,方落沉声音在她头顶上传来,“你可就差没动口了。”   聂初晓知道方落沉是在打趣她,可她下一刻就抬起头在方落沉下巴上重重地咬一口,“不许欺负我。”   方落沉毫不在意的搂她更紧,聂初晓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暗黑的夜里涌动着几分暖意。   “其实,没有你我也睡不着。”   许久,聂初晓确定方落沉睡着后在他的怀里轻声低喃道。   聂初晓在第二天醒的很早,或许是换了床,除了方落沉,陌生的气息让她不习惯。她又想到以前住在这里,每晚偷偷摸摸的去找他,总是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借口。她没有惊动方落沉,悄悄的找了陈姨去看小叶子,小姑娘早已醒了,可是睡眼朦胧,吵着她喊:“妈妈。”   聂初晓只好抱着她给她穿衣,又哄着她:“小叶子乖啊,吃了饭干妈就带你去好不好?”   聂初晓带着她刷牙洗脸又给她梳了头,或许女人在做母亲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她也能在没有一旁的女佣的帮忙下把一切都做的很好,小叶子视线范围不离她,对她十分依赖。聂初晓这才觉得些许欣慰。   聂初晓带着小叶子吃饭时,叶莞打来电话,小叶子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脖子伸的长长的,望向聂初晓。   聂初晓见小叶子那样,忙和叶莞互相交代了几句,把电话递给她。聂初晓都以为小叶子会哭,可小叶子只是显得很难过,一句话也不说,饭吃了几口就一直摇头。聂初晓也没了胃口,只好找陈姨帮忙叫了车,她要把孩子还给叶莞,再也不管了。   她坐上车准备走的时候,陈姨拉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见聂初晓的确是没反应,只好出声提醒:“少爷。”   聂初晓神情微微有些尴尬,她已经把方落沉抛到了脑后,“额,这个”,说好聚好散还是后会有期来着。   “干妈。”小叶子在车里叫着聂初晓。   聂初晓忙告诉陈姨,“先不要去吵他,等他醒了,让他给我打电话。”然后朝着陈姨挥挥手,“陈姨,再见。”   车子一溜弯,带过一阵风,消失在陈姨和一大堆女佣眼底。   女佣神色各异,她们是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方落沉很少带女人回方宅,而聂初晓是唯一一个还带着孩子来的,莫非这刚刚的小姐是睡了少爷然后还不打算负责逃跑了么?有一个女佣实在忍不了八卦的心,“陈姨,刚刚那位小姐和我们少爷是什么关系?”   陈姨平时人和蔼可亲,对待下人自然也是极好的,“未来的夫人。”她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受到了惊吓般,有一个女佣更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当场落了泪,“我的少爷。”   陈姨摇了摇头,却带着笑不理会众人进去了。   聂初晓带着小叶子去了机场,见到叶莞后,小叶子立刻扑到她母亲怀里,脸上笑容也回来了,三人找了一个咖啡馆,大早晨的确实没什么人。   “我已经和他谈和,一会儿回美国。”叶莞搅了搅咖啡,没什么精神的说道。   聂初晓不知他们结果如何,可叶莞一向极有主见,“嗯,不管怎样,小叶子对你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叶莞看着她,笑了笑,“什么时候你才生孩子?我也在等这一声干妈,可别太久。”   聂初晓一瞬间闪过方落沉的脸,可又不知为何她垂了头。   叶莞看她这样,深知说错话,“喂,不带你这样的。”她只好换了个话题,“这次分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她话语里的伤感果然引得聂初晓注意,“下次。”聂初晓举起杯子向她示意。   “对,下次。”叶莞也不甘示弱,举过杯子与她相碰。   两人等到岑家给送来叶莞在聂初晓公寓里的行李,登机的最后一刻,聂初晓看见叶莞的老公出现,他风尘仆仆,像是刚结束了工作,可看到叶莞,和小叶子,眼里却带着笑意,小叶子又扑向自己的爸爸,叶莞的老公一把把她抱起,又搂过自己的老婆,的确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三人最后向聂初晓挥手再见。   可送完人的聂初晓只觉不知前途,她甚至想仰天长唱:“敢问路在何方?”   可该来的总会来,她只好拦车回岑家,一路埋怨假期太过于漫长。聂初晓回到岑家时,意外的发现多了一个人,她家小姑。她的忐忑心情顿时大好,想也不想肯定是她家太后给她救的急,因为她母亲之后奚落她。   度完蜜月的岑言,看起来的确很不一样,“小姑,果然结了婚的女人果然更滋润。”岑言较以前多了几分女人味,言谈举手之间自信不改,却温婉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这不是听说家里又有人快要结婚,所以才忙着赶回来。”岑言不客气的回答。   聂初晓立马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又像她眨了眨眼,她立刻会意,一番眼神交流下来,聂初晓和她已道了七七八八。   饭桌上的气氛果然严肃极了。聂初晓都不敢大声呼吸,聂初晓的爷爷脸色铁青着摆明了是在生气,聂初晓一顿饭才吃了一半,她爷爷就已经放下筷子,大吼了一声:“聂初晓,你跟我去书房。”   被点名的人吓得立马站起来,她自小受宠,在聂初晓的印象里她爷爷从未叫过她去书房,而去的最多的只有岑豪,每次都完好无缺的进去,最后抱着屁股出来。   太后本想替聂初晓求求情,可岑老爷子早已料到,“任何人不许替她求情。”气势如洪钟,这么多年以丈夫为天的太后只得吞声,阿母一看这场景,眼泪落下的比谁都快。   聂初晓跟着岑老爷子进了书房,她爷爷只说了两个字:“跪下。”   聂初晓只得遵从,从太阳日照高头再到天色阴黑时,聂初晓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书房里空调温度开的极高,她身上却冷汗阵阵,膝盖已经毫无知觉。岑言开始进来送了一次茶,可岑老爷子一语不发。她又只得看了看聂初晓,又出去了。最后岑老爷子出去的时候锁了门,他脸上坚决的神色聂初晓看不懂。   聂初晓脑袋昏沉,身子也几次不稳,可她咬牙坚持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门外好吵,像是奶奶和爷爷在争执着什么,可聂初晓完全听不清。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方落沉的身影。她伸了伸手去抓,可是只有空气。四周漆黑的恐惧朝她袭来,她的脸上开始有了湿意。   “方落沉,方落沉。”聂初晓只知道喊着这一个人的名字,身上的痛一阵一阵的传来,“方落沉。”聂初晓忍着各处的痛,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已积聚了一小块的水渍。   聂初晓身心都觉得崩溃,她捂着脸,失声痛哭着,“方落沉……”她终于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方落沉在岑豪的通传下飞车赶到岑家时,只知道聂初晓已经在书房里晕了过去。他没想到,岑老爷子这次竟然如此对待她。可又想到害她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时,心中微微不安。   是啊,是他亲手将他们彼此推到了这一步,明知聂初晓是个从不会往前看的人,所有她的关于未来的想象里都只有他和她。可他们如果只是像平常人那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话,见面也只有她有礼貌的问好,哪怕给他拥抱就只像对待哥哥那样,脸上只会带着客气疏离的笑,他不想要那样的她,他们之间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爱人,她对他的撒娇依赖也应该只有他一人能够得到,孩子的事他不是不介意,可并非不能释怀。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一年半,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年多里他是如何度过的,失眠的夜里,想的只有她,于是拼命工作,把所有用心都放在了日沉,他父亲不止一次夸他已经完全继承衣钵,可他在每次成功后连分享的人都没有,每次开口都想提一提她,和岑豪他们聚会也只想了解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方落沉熄了车子,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平时也少有烦闷,可现在,心中堵塞的难受,他皱了皱眉,看着远处的岑家,才发觉早上他就不该放聂初晓走,聂初晓起床时他就已经醒了,他知道有他在聂初晓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很尴尬,所以假睡到一直到她离开。被窝里她的气息并未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方落沉一早上呆在床上失神了很久。   方落沉进门时,只有岑老爷子坐在大厅里,不断有佣人跑上楼,神情也显得慌慌张张。   方落沉在岑老爷子面前姿态放的极低,谦恭而有度,“岑爷爷”,他叫了一句,敛眉顺目。   岑豪在楼上的扶手处看着他们,不知道把这个消息告诉方落沉是好是坏。   岑老爷子吩咐泡了极好的龙井过来,整个大厅都茶香缭绕,楼上的动静终于小了,房门“嘎达”一声被合上,落在方落沉的耳里他的心也仿佛慢慢被合上,陆陆续续太后、聂初晓的母亲、岑豪的母亲还有岑言的身形都齐齐走出。   “这么晚来叨扰所谓何事?”岑老爷子看着方落沉,这个人他从小也可以说是看着长大,做孙女婿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可惜。   方落沉集中了注意力,他还有场仗要打。   “听说,阿晓突然晕倒,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岑老爷子一脸鄙夷,他打了太极,“阿晓睡了,请回吧。再说阿晓和你平日里并无交集,你们这都是单身男女要是传出一点什么来,阿晓对我们也不好交代。”   “岑爷爷。”方落沉犹豫了一刻,岑老爷子看在眼里,“我想娶阿晓,这个我已同她讲过,正等着她的答复,还请爷爷同意。”   “我与阿晓这些年,双方家长都看在眼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我只想把握她的未来。”方落沉的话说的极其隐晦,像是顾忌着什么。   “哼,”岑老爷子显得极其不满,“你们这些年轻人,自以为经历的多,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真出了事,还不应了那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方落沉脸色一沉,不过还是受着,眉眼里都是虚心接受的样子,“您教训的是。”   “你说的这个事,我说了不算,得阿晓的父母以及她自己同意了才行。”岑老爷子端着杯子,却没有喝的意思。   方落沉见他肯放自己一马,暗想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是,岑爷爷。”方落沉答道,“改日我定会让我父母登门拜访。”   “嗯,今晚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看她也不迟。”岑老爷子下着逐客令。   “那我明日再来。”方落沉回答,“岑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方落沉由佣人送出来,岑豪顺势也跟了出来,“放心吧,人没事,就是膝盖肿了,我妈已经给她上了药。”   方落沉却问:“跪了?”   “嗯。”岑豪不假思索的答他,“还哭了,我抱她出来的时候眼睛有点肿,还挂着泪。”   方落沉表情未变,半晌没说话,气氛在空气里有些凝固。   “听说你在意大利请了人过来,还是做婚纱的,怎么,真要准备结婚了,依我看,这事八字都没一撇呢。”岑豪眨了眨桃花眼,一副调戏小姑娘的神情。   可惜方落沉并没领情,“快了”,他看了看岑豪,替他弄了领子,“少去招惹小姑娘,T城马上要大选。”   岑豪神色一紧,桃花眼也收敛了起来,“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为了娶她。”方落沉眼神满不在乎,“要你还是要她,我只想看看岑家要怎么选?”   岑豪有些生气,却放低了语气吼:“你疯了,阿晓要是知道。”   “她会知道。”方落沉说完,不理会身后岑豪漫天的怒气,利落干净的钻进车里,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 十 章   聂初晓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她在梦里找不到她自己,却看见方落沉的无数身影,然后她梦里的世界变得血腥极了,天空滴落一滴滴红色的雨,血色的红,就那样铺天盖地的落下,一个婴儿身形的孩子向她扑过来,聂初晓根本躲不掉,小孩子没穿衣服,整个身体染的红红的,他哭着喊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聂初晓回答不出,只好和他一起哭着。   聂初晓醒来时,摸了摸脸,却是干的。她的手正打着点滴,眼里也一片晕眩。身上的器官在向她咆哮着,她的感官变得敏锐,睁开眼已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聂初晓想起昨夜,自己怕是晕了过去,她试着坐起来,可浑身无力,她只好放弃。   聂初晓的母亲端着药进来,看见她醒来,忙把药放在一旁,“阿晓,你要吓死妈妈了。”   她看着心爱的女儿,难过的落了泪。   聂初晓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沉默,眼里也尽是疲惫。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聂初晓的妈妈又问。   聂初晓还是沉默,她母亲的眼泪又一下掉落。   割不断的血缘,蔓延在两母子之间,她母亲收了收泪,一脸振作之色,她端碗给聂初晓喂药,聂初晓一向对打针吃药避若蛇蝎,要吃好多糖才肯,她母亲自是了解她,带了许多,可是聂初晓很顺从的喝了药,再也不肯吃那些糖。   方落沉对她其实就是药,可她总是用糖来麻痹自己,而如今。她要亲自体味那些苦涩,说到底是她掘墓自焚。   聂初晓的母亲出去后,没多久,方落沉也过来,他闻着一屋子药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聂初晓闭目假做休息,可她感觉得到方落沉坐在她床边看着她。   她只觉得心累,亦不开口,两人相对无言。   方落沉在她房间呆了没到十分钟,就被佣人请去,说是岑老爷子与他有事要商量。   聂初晓在他关门时望了他一眼,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可门合上后,两人又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   后来又有人轮番进来看望她,聂初晓只是睁眼发呆,对一切置若罔闻。她不理不睬的态度让家人着实着急,可又无可奈何。   又过了几日,罗止不知从何处得到的风声,也前来看望她。罗止在她床前呆了好一阵,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好久,聂初晓都没理他,最后他叫着她“小姑奶奶”,又对着她耍宝好一阵,聂初晓抬眼看他一眼,没说话,又把眼低垂了下去。罗止知道有戏,凑到她床边坐下,“弄好了吗?”聂初晓几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都有些嘶哑,不复往日清脆。   罗止反应过来,小声的说:“嗯,都弄好了。”   聂初晓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又叫着“小姑奶奶”出去了。   聂初晓当晚又被叫到岑老爷子书房里,她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岑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望着这些天来消瘦不少的孙女,有些心疼,可面上仍为表示。   屋里点了灯,聂初晓望着光明处,内心恐惧也消散了几分。   “阿晓,出国去吧,”岑老爷子开口,威严十足,大半辈子的历练让他显得智慧,儿孙虽自有儿孙福,他依旧为他们操碎了心。   聂初晓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只好答话:“不。”   岑老爷子料到她会这么说,可是也心有不甘,“两年前我就告诉你,你和方落沉该走的路已经走尽。外界都会对方落沉的妻子感兴趣,我也没想到,他会开口说娶你。”   “几年前的事会被翻出来,对岑家,对方落沉都不好。”   聂初晓低下头,书房里已被铺了厚厚的地毯,她不知道再跪上去的滋味如何。   她怔了片刻,回答说:“我们可以隐婚。”   “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连岑家都不顾,我看老罗家的那个小子也不错,你们又从小认识。”岑老爷子气结,一时用拐杖指着她。   聂初晓知道她爷爷说的是罗止,可她要是答应,怕是方落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她想到方落沉,一时百口莫辩。出国,去几年再回来么,可是这样,真的是她想要的么,不。可爷爷说的岑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马上要大选,这是你哥哥的第一次机会,他埋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此刻,可对方也风头强劲,和他不相上下。”岑老爷子向她缓缓说着,“方落沉和那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岑老爷子把话点到这里,聂初晓也明白了,可是这样若是方落沉执意要娶她,这后果聂初晓简直不敢想象。   “娶你是他的条件,这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得看他自个造化。”岑老爷子咳嗽了几声,身子也越发的佝偻。聂初晓这才注意到其实她的爷爷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如今真的是老了。若不是各种头衔,其实他只是个老人。“岑豪能不能坐的上那个位置,靠他的本事。所以,孩子,听爷爷的一句,你出国去,等方落沉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你再回来便是。”   聂初晓此时脑子极乱,各种事混在一起,她不知作何思考。   “爷爷,你容我再想想。”   岑老爷子念她才生过一场病。也是大病初愈,不好再逼她,让她养好身体好好休息。   聂初晓出来,腿都有些微微发软。她家太后和一等人都守在屋外,岑豪见她脸色不佳,上前扶着她,聂初晓有了支撑,浑身一下松懈,差点晕倒在岑豪的怀里,岑豪只好抱她回屋,岑老爷子也出来看到此景,微微有些动容,太后瞪了他一眼,忙跟着众人去看自家孙女去了。   岑豪看着大家围着聂初晓,自知他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闪到一边,给方落沉打电话。   方落沉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岑家小少冷冷的语气,“方落沉,那个位置我可以不要,妹妹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你。”   方落沉未答话,电话又被他挂断。方落沉不禁摇头,太沉不住气,又如何去坐那个位子。可他又想到,他和岑豪相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   他给沈敏打了电话,询问孩子近况。沈敏言语里透着悠闲,“孩子很好,我每天忙着看股票涨跌。”   “这样的胎教不太好。”方落沉用了诚恳的语气。   沈敏呵呵直笑。   方落沉有些不忍心打断她平静的生活,可沈敏察觉,便问他有何指教。   方落沉也没怎么犹豫,告诉她:“明天。”   “还真是言简意赅。”沈敏本来一愣,后来听明白过来,“好。”   她只回他一个好字。   方落沉自是了解所有,两人同时挂了电话,沈敏看着自己越发明显的小腹,只摸着说:“明天,妈妈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一章      日光大盛时,总是看不到乌云。   沈敏抬头望了望天色,太阳毫不吝惜它的能量,照的人暖和极了,T城难得的出现了一个晴天。她突然想到方落沉,舍弃阳光的人真是可怜。日沉,原来注定他是要背弃光明的人。她于过去深陷于他无法自拔,错过了多少如今又得到多少,那时,她一心以为和他一起出国,异国他乡里他们会是彼此的依靠,可事实是一回事,她所想的又是一回事,方落沉,从来都不需要依附什么,他本身就是强大的存在,而她,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时,不得不说眼里是有几分羡慕的。梦想渴望成为像他一般的人物,可聂初晓在那时的出现却让她大跌眼镜,她不知道方落沉居然会对那样一个只会撒娇、只会吃醋争宠的小姑娘上心。   聂初晓直接让她看到了第二个方落沉,一个她想都不敢想却也曾奢望拥有的方落沉。   沈敏回了回神,往事如烟,散去的理应散去,可是,她抚了抚肚子,孩子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了吧,“去岑家。”沈敏吩咐司机。   聂初晓是被惊醒的,准确地来说,是被楼下声音给惊醒的。   她有点头晕,却也推门出去,楼下沙发坐了一圈人,可独坐沙发一角的赫然是沈敏。   沈敏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没什么表情,与电视里的喧闹形成对比,可能她本身就挺美好,给了聂初晓白莲般的错觉。   聂初晓脑中仿佛闪过什么,可是她抓不住,底下的声音传来的挺清晰。   聂初晓的大伯母拂了拂手,电视被佣人关了,四周一下安静,聂初晓这才诧异,原来她大伯母、聂初晓的母亲还有太后都在此,岑言不知去向。   而刚刚吵闹的可能就是她大伯母和沈敏。   “沈敏,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岑豪的,你可有证据。”岑豪的母亲难以置信的问。   聂初晓看见几个佣人正跑去打电话,想比是她奶奶的吩咐。   沈敏打开随身的包,拿出她在医院里做的亲子鉴定双手递给她。   岑豪母亲本是专业人士,她随手翻了翻,几下几乎变了脸色。   沈敏看到自己要的效果差不多达到,“阿姨,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孩子的存在,其他的我不在乎。”沈敏还是她一贯的笑,“孩子是岑豪的,可是我不会把他给你们,所以,我不想我们以后为了这个孩子纠缠。”   岑豪的母亲没想到她会如此绝情,她是医生,天生的救死扶伤感比较强,对待向沈敏这样的女性,内心里本能偏向她。   “可孩子出生没有爸爸,这个你又如何向他说明。我知道你,你是岑豪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沈敏知道她会旧事重提,她和岑豪确实牵扯的太久远,到现在她想起那个在大冬天里给她买烤红薯的男孩心中还是会微微的发痛。   “你想独自抚养这个孩子么?”岑豪的母亲耐心的问。   沈敏点了点头。   “可孩子的感受你考虑过没有。”岑豪的母亲握紧了手。   “子龄!”太后突然叫了岑豪母亲的名字,聂初晓的母亲也握了握她的手,想要制止她。   聂初晓猜想着,岑家还有什么秘密。   “我不是岑豪的亲生母亲。他母亲是我的同胞姐姐,可是因为岑豪难产去世了。”岑豪的母亲竭力镇定,可是她言语里却有着明显的颤抖,“我后来嫁给他的父亲,自岑豪记事起一直抚养他成人,我这辈子没有生过孩子,可是我知道父母对孩子的重要性,我很爱岑豪因为现在他是我的儿子,后来的日子里,我又喜欢上首长,也就是岑豪的父亲,我们在剩下的日子里产生感情,一起携手到老,所以我这一生我已经觉得圆满,我爱的和爱我的我都拥有。”许子龄顿了顿,看了看沈敏,“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很年轻,岑豪他有时做事是不对,抱歉,我没有把他教好。孩子的事你们再议,岑家长辈不会插手。”许子龄看了看太后,太后斟酌了片刻,点了点头。   沈敏没想到岑豪的母亲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可是她今日的露面绝非只谈谈孩子。女人啊,果真是只考虑感情的动物。   沈敏起身,“抱歉,阿姨,打扰了。”   她的话被打断,佣人急匆匆的进来,“门外有一些记者。”   聂初晓听了后,看着沈敏,联想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和小叶子去的那家玩具店,在那时方落沉和沈敏是一起的,而那时他对孩子的维护。   他一直就知道。   应该说今天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是,他要的是什么?   她。   聂初晓自认为自己对方落沉并没有太大的魅力。   沈敏优雅得体的对着岑家一众女人笑了笑,聂初晓在楼上看着她,不知怎么,觉得她的笑太过于讽刺。   她急匆匆下楼,身上还是睡衣,她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   聂初晓的动静惊动了楼下的人,她们齐齐望着她,“慢着,你还不能走。”聂初晓话语之间全是冷意,沈敏不由得皱眉看着她。   “阿晓,你病刚好,别再折腾了。”聂初晓的母亲看她身形单薄,脸色也苍白可怕。   “妈,我没事。”她缓了缓语气,看着沈敏,眼里俱是恨意。   “孩子既然是我哥的,那你就等着他回来,让孩子见一见。”   沈敏提了包,不去看她,“没什么好见的。”   太后、许子龄以及聂初晓的母亲不明白这二人的对话,在一旁看着也插不上话。   “你不敢?”聂初晓反问她。   沈敏瞧着聂初晓,她披头散发,显然刚从床上起来,看来方落沉所说不假。   “我有什么不敢,和他见面的机会以后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   聂初晓却摇头,她大喊:“陈叔。”   来者步伐有力,神色却无慌张之色,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阿晓,你这是做什么?”太后惊问。   陈航在岑家多年,他一直跟随岑老爷子做他的警卫员,如今在岑家兼任数职。   “陈叔,拜托你一会儿安全送沈小姐从小门出去,不要让那些记者拍到。”聂初晓说道,“还有,找一个和沈小姐身形差不多的人坐她的车出去引开记者。”   沈敏惶惑的看了看聂初晓,而后被她接下来的话震惊到,方落沉没有预见这一刻,而聂初晓确实也是她没有料到的。   “沈小姐,”聂初晓对她换了称呼,“还请配合一下,这件事还不能被媒体知道,你总要为孩子父亲的前途考虑。”   聂初晓想了想,“这件事岑家会给你交待,但是我们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聂初晓觉得话语太过于严厉,又换了换语气,轻声道:“岑豪会如何选,毕竟我们都还不知道。”   太后扶过聂初晓,她现在脸色极差,而聂初晓的话太后明白了几分,于是顺着聂初晓的话,“小陈,按小小姐的吩咐去办,若出现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陈航接过命令。“沈小姐,请。”   沈敏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可还是浅浅的笑道:“劳烦了。”   等沈敏走后,太后忙拉着聂初晓坐在沙发上,又吩咐人取来她的衣服,给她披上。   “哥哥知道了么?”聂初晓问。   岑豪母亲说:“还没呢,现在正在往回赶。”   “还是不要让他回来了,等到今晚再说吧。”聂初晓建议道,“要先告诉爷爷,大伯父那里也是。”   “你爷爷去钓鱼了,大伯父又下乡考察,还有几天才能回来。”聂初晓的母亲回答她。   聂初晓沉默,并未说什么,佣人过来说着门口记者已经散去,可聂初晓觉得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她又奔上楼去换了衣服,家里三个女人看她这样,只想拦着她。   “阿晓,你要去哪里?”聂初晓的母亲问她。   聂初晓只得安抚着她,“我只是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陪着太后她们在家等我。”   她母亲听她语气坚决,也不再阻拦,可拉了拉她的手,还是没忍住:“阿晓,你都瘦了,回来了就别乱跑,好好待在家。”   “嗯。”聂初晓回应她,然后努力扯了个笑给她。   聂初晓让家里司机开车到日沉国际,下车前又想起母亲的叮嘱,只好告诉司机让他在一旁的停车场等着她。   聂初晓因没有预约被拦在楼下,她只好报了名字,请前台小姐通传,聂初晓坐在一旁接待的沙发上时还忐忑不安,她这是在做什么,要和方落沉当面质问吗?可为什么她潜意识地开始不相信他。   直到前台小姐有礼貌的请她上去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其实不该来的,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该来这里。   聂初晓对着前台小姐摇了摇头,转过身又走了。   前台小姐很是奇怪,虽然每天点名要找总裁的女人有很多,可是总裁压根都没过问,每次负责的都是Amy姐,这次倒好,总裁不但亲自打电话让这位小姐上去,可这位小姐自己却走了,于是,前台小姐只好又接到Amy姐那里,正打算说明一下情况。   可是,她却亲眼看到总裁下来了,还拉着这位小姐的手,前台小姐如同碰见铁树开花,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聂初晓正往外走,可身后来人抓了她的手。   她只得停了脚步,转过身去。   方落沉看着几日不见的聂初晓,确实瘦了好多,一张脸显得更小了,用手一捂肯定就看不见了。而她脸上并无任何妆容,倒和平时一样,只透着病态的白。   方落沉没有想过她会来找他,他接了沈敏的电话,知道了一切,他的一步棋被她不知是经意还是刻意毁掉,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大厅里人来人往,可她却不在意,眼里只有他。   可是,她的眼里是一直有他的么,她也曾如此对待过其他人,把他以前所知道的所有好都给了其他人,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   方落沉及时阻止了自己在想过去,他看见聂初晓的大眼睛里已有对他的惊惧,这样的神色他在她身上从未见过。   “方落沉,你放手,疼。”聂初晓被他抓的生疼,不由得叫了出来。   方落沉这才看到聂初晓的手腕已经红了,他刚刚沉浸在过去,一时用力,忘了自己还拉着她。   方落沉没放手,只拖着她往里走。   聂初晓不知他要做什么,可看着周围来人,只低声喊到:“方落沉,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方落沉丝毫不理会,带着她进了自己的私人电梯,直达顶层办公室。   他双手撑着电梯的一面,把聂初晓困在他的怀里,聂初晓只得抬头望着他。   可方落沉只是居高临下的看她,一张脸满是她读不懂的东西。   两人之间本该是□□拔张,聂初晓看着他这个样子,硬生生的没了脾气,有的只是这几日她在爷爷那里受得委屈,还有对他的思念。   聂初晓红了眼,伸手去抱住他精瘦的腰身,然后把所有眼泪蹭到他的衬衣上,就像从前一样。   聂初晓每次惹方落沉生气时,都只会抱着他,然后在他怀里假哭,有时真抹了几滴泪出来,心疼她的又只有方落沉。   方落沉的心底有一丝震动,她还是过去的聂初晓么,连哄他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她还真是擅长在他面前做这一套。   方落沉只好不为所动,电梯门打开,Amy抬头看见这一幕,又只好把头低下,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方落沉拉了拉聂初晓抱着的双手,脸色低沉,“跟我进来。”   聂初晓知道Amy在对面,而她脸上泪水未干,只好埋着头,手却拉着方落沉的衣角,不舍得放。   聂初晓一路走得跌跌撞撞,方落沉在身后听出她步伐不稳,又放慢了步子,直到办公室里的门轻声一关,Amy才敢抬起头。   办公室里,方落沉捧着聂初晓的小脸给聂初晓擦了眼泪,他待她一脸温存,聂初晓只盯着他的脸瞧,像是要生生瞧出个洞来。   方落沉放手后,反手支着桌子,聂初晓离他极近,被他扰乱了呼吸。   她又想到此行目的,于是,吸了吸鼻子,开口说:“是你让沈敏对付哥哥的?”   方落沉看着面前的女人,也并没有否认,只是眸子里暗了几分。   “方落沉,你不可以这样。至少现在不可以,你明明知道,哥哥他。”聂初晓突然失声,说不出话来,方落沉捂住了她的嘴。   许久,他又放开,然后抱了她在沙发上坐下,聂初晓只觉得心急。   方落沉一心激她,“你来是为了给我说这个,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   “我们,没什么可考虑的。”聂初晓顿了顿,决定向他撒谎,“方落沉,我答应爷爷要出国,所以,你放我走,好不好?”   聂初晓恳求他,可是方落沉听了后,脸色一紧,他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腰,聂初晓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方落沉用了发狠的语气。   对外界,方落沉的应对只有一个样子,强大自信,面无表情,仿佛世界在他手中只是玩物,而一旦对上聂初晓,方落沉有了其他表情,甚至有血有肉,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她的确是把他拉下了神坛。   聂初晓被他掐的痛得完全说不了话,方落沉看着她的痛苦神色,收了手,只是仍搂着她的腰,紧紧掌控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般。   可聂初晓额上冒出了冷汗,她是真正的难过。她闭了闭眼,虚弱的说道:“放我走。”   方落沉有一瞬间想要掐死她,这个女人,当真是如此狠心,他突然有几分怀念,怀念过去的聂初晓,虽然有时古灵精怪,活泼灵动的性子让他头痛又无奈,可那时的聂初晓眼里只有他,一切的欢笑哀叹只关乎他。   而如今,他们走到这般田地。不知是对彼此的耐心喜欢已经消磨殆尽,还是爱到深处恨亦是爱。   聂初晓,你可知,在没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中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一丝波澜,更别提什么爱情,因为遇见你,我的爱情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了伤筋动骨。   “我成全你。”   方落沉回答她,在那一刹那,聂初晓觉得他和她之间又回到了原点,她遇到了最初那个冷淡着漠视一切的方落沉。   过去她热情热心换他冷淡冷漠,而现在她历经了这些才发现原来,寂寞如方落沉,失望如方落沉,他要的一切她都给不了,他还是一个人。   有可能,他至始至终只是一个人,聂初晓曾到达过他的心门,敲了敲,可是没人回应,她又伴随着伤心走了,却忘了其实门是可以直接推开的。方落沉内心里的那个小男孩,一直在里面看着她、等着她。   爱情,从不是唾手可得的垂怜,你渴望拥有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它会比较公平。   可是生活它也会告诉你,爱,之于他们,是伤口,是禁忌,是不可碰触和不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二章      Part 2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第一章   如果真要说,那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有关于聂初晓对于方落沉整个懵懂的青春史。都说让男人念念不忘的都是他的初恋,无论以后他在人群里会遇到多少个下一任,潜意识里都会有初恋的影子。聂初晓在如今的生活中张口不提过去,不是因为它不重要,相反,它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以至于从头到尾她从未问一句方落沉“是否曾经爱过她”,“是否他也曾视她为掌中宝”,“是否她的一切付出在他眼里只是笑话”……   方落沉是她的初恋啊,若是对于她把那些美好视为珍宝的所有在方落沉眼里一文不值,甚至无谓存不存在的意义,她觉得那些被埋藏的过往还会有什么价值。   是的,若是小小的总结一下她的青春岁月,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单相思。她从不觉得她的单恋应该有个什么好的或者是坏的结果,那时她太单纯,接近方落沉一点点,内心里地狂喜就不再掩饰,家里的上至爷爷奶奶下至阿母司机都知道岑家的小小公主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她的一切欢愉悲伤在很早很早都与方落沉挂上了钩。   提起追溯,得回到那段漫长的岁月中。   12岁的聂初晓第一次遇到了16岁的方落沉。   那时聂初晓刚升入圣英初中部,读初一。她在开学初始前一周得了水痘,治疗了半个月才见好。于是生生错过与新同学的相识,好在她人生得不错,引得班上一大半男孩子的追捧,女孩子就显得少了,总在女生群里莫名的觉得自己多余,连带着在班上也显得孤僻。其实那时班上女生大多成群结对,开学一周后都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而她本身又对人际不擅长,对人谦和有礼,保持合适的距离,说白了是天生的一种自我保护。可在女孩子眼里就是有点做作,太高傲的意味。   聂初晓没把这些放在心里。可渐渐地日积月累起来,加上班上男同学对她显得太过于友好的态度,有些女生不满起来,背地里说坏话的流言蜚语的也传了出来。聂初晓听说之后小小的了解了一下事实就是那时的班对里面有一对情侣的男同学因为个什么事儿替她不平了几句,于是长得还算有点姿色的女同学不乐意了,然后当晚男同学没哄好女同学,女同学在班群里大加哭诉了一番,女生纷纷倒戈偏向那位女同学,指明聂初晓的恶劣行径,话也变得难听起来。而某些不明真相的男同学也渐渐有些动摇了,而从未知到明白真相的聂初晓有些迷茫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好不好。怎么现在搞得她像是罪魁祸首似的,女孩子还真的是一种不能小觑的生物。   聂初晓仍然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默默践行着鲁迅爷爷的伟大真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事情就出在那个下午,聂初晓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怀揣着感激的心情来缅怀还是来后悔追忆与方落沉的第一次相识。   那天,本来轮到聂初晓那个小组出黑板报一共加上她有四个女生,恰好下午最后一节课又是室外活动课,恰好轮到她收拾体育器械,恰好那天她上学出门没有听到阿母念叨的那句今天的黄历可不怎么好。于是,等到她收拾好一切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荡荡,莫说人,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聂初晓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她走到自己的座位那里看着桌子上有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聂同学,有事,我们先走了。XXX,XX,XXX。”留名的三个恰好是和她一起出板报的三个女生,有一个就是班对里的那个女同学。下午落日的余晖渐渐凑近了教室里,聂初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落沉踏进聂初晓教室里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坐在最后一排拖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橘黄色的光晕打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沉静而又美好,他看着她,失神了一两秒,瞧出了一些不对劲。而此时半途去上了趟厕所的岑豪匆匆赶来,对着空空的教室大喊了一句“阿晓”终于把对着空气发着呆的女孩子神绪拉了回来。   岑豪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笑嘻嘻的对着她说“走了,回家了。”然后听到这句“回家了”的女孩子慌忙的站起身来,因为太快,椅子都倒了。女孩子拉着岑豪的衣角,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平平淡淡的叫了一声“哥哥。”声音里已经无法遏制的带了哭腔。只见女孩子眼眶越来越红,里面的水汽也越积越多,终于化作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可能积蓄了许久,小小的鼻头也是红红的。   岑豪敛了笑意,神色严肃了起来。一旁看戏的方落沉还是头一回瞧见岑豪这种神情,也是头一回看见女孩子哭。又打量了女孩子几分。   “不哭不哭,告诉哥哥怎么了。”岑豪轻拍着女孩子的背,似在安抚女孩子的情绪。方落沉看着这一幕不做声,随后退出了教室。   教室里传来女孩子轻微的哭泣声和岑豪温柔的耐哄,等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渐渐停了。岑豪拉着女孩子的手出来,方落沉见他们出来,收起手里的书,平静的看着他们。女孩子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直看着地面。   聂初晓哭过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下来。实在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她略微抬头,首先看见了一双鞋子,很干净,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然后向上,拿书的手指很长很漂亮,真适合弹琴。带的手表款式很大气,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最后她跳过上半身,直接看到了他的脸。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她有些呆,可他没看到,聂初晓又仔细的瞧了瞧,心里浮现出爷爷小时候让她临摹的字帖里地一句“ 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这样形容虽有不妥,可聂初晓觉得这个男孩子的相貌是她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好的。方落沉一手拿书,一手拿着外套。他一向不喜多问,拿了眼神询问岑豪接下来的情况。   岑豪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双桃花眼显得不知道有多讨喜。“阿晓,这是方落沉。我同班同学。”岑豪为聂初晓做了介绍。   聂初晓想了想,确认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而方落沉这三个字在她的心里已百转千回,等等,她突然睁大了眼,抬起头盯着他的脸。好像高中部的校草就是这个名字。   聂初晓眨了眨眼,不确定地看着岑豪问了句,“校草?”   方落沉那时作为圣英的一个传奇,连任初中、高中两届校草,再加上他成绩不错,又任学生会干部,走哪儿都是个香饽饽,抢手的很。   “嗯。什么时候你也这么花痴。”岑豪笑着搂了搂她的肩。   方落沉还是看着他们不说话,知道对面女孩子朝着他落落大方的笑,一张小脸仍看的出哭过的痕迹,她声音软软细细,方落沉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联想到甜腻绵软的红豆沙,他其实不是怎么喜欢。   “你好,我是聂初晓。双耳聂,衣刀初,日尧晓。”走廊里的风吹过,像是把这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缠绕到了胸腔里,闷闷的。   “嗯。”方落沉简单回应,目光也只是轻轻扫过她的脸,没做任何停留。聂初晓有点儿不开心,心想自己都说了这么多,反应好平淡。不过在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也很悦耳后,心情又变得飞扬起来。   “哥哥,你说要带我去吃月亮船。”女孩子又出声。   “嗯,走吧。阿沉,一起?”岑豪不确定方落沉的态度,询问道。   方落沉不答,用手中的书示意不去。一番动作下来,脸上的表情仍未有什么变化。   聂初晓看着方落沉显得很惊奇,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理解。“校草,你为什么不去,校门口花月饮品的月亮船我从小学都开始觊觎了好久。”   方落沉沉默着,掉头就走掉,还真是个小姑娘,他淡淡的评价了一番。岑豪带着聂初晓朝外走,方落沉未回头就听见他不怎么喜欢的声音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哎,哥哥,明天我要怎么办啊。”“还有我哭的样子是不是很丑,怎么办,校草看到我最丑的一面了。”“哥哥,我一会儿要超大的月亮船。”“……”   方落沉步伐不变,默默地在心里又加了两个字:话多。   而聂初晓那天吃到了最大的月亮船,到最后的夜晚她躺在小床上,想到今天遇见的好看的方落沉,觉得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被播种后经过了长长的冬夜后,三月里沉醉的春风使它慢慢苏醒了过来,总会有它发芽的那一天。于是她想着月亮船和方落沉,进入了沉甸甸的梦乡。   关于黑板报的事,岑豪在第二天上课之前找到聂初晓的班主任不卑不亢地谈了谈,委婉的表达了几个意思。岑豪这张和大伯父几分神似的脸和他的岑姓在某些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再加上大伯父的脸常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于是班主任对聂初晓的事显得很重视。在班上也没说未办的板报,只是把她替下来换了个人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三章      第二章   新学期过去了一个多月,学校初高中部门联合的迎新会又热热闹闹地举办了起来。聂初晓因为加了校学生会组织,作为成员每天放学后得留在场地里看排练,又或者是跑跑腿买个水什么的。那时聂初晓还不知道方落沉的名气已经这样大,成绩优异,连带着T城名声最响的日沉国际都是他们家的,被称作天之骄子也不过分。她在场地里呆的久,受的熏陶也是足够。学生会本来就是八卦之源,大家每天聊的无非就是高中部和初中部又有多少多少女生前赴后继的去向方落沉表白啦。甚至方落沉吃饭或是走在路上都有人围观。她听的久了,想到了方落沉那天一直没什么表情冷淡的脸,又想到他定会用这张脸对着那些前赴后继的女生,心里止不住的开心起来。聂初晓表情都写在脸上,连笑起来都是真心实意,被大几届的学姐学长吩咐着去做个事都是开开心心的。她做事认真又不抱怨,那些个学姐学长们对她喜爱的紧。有什么活动都带着她,比如这次的学生会高层聚会。   聂初晓跟在一个学姐后面进了包厢,灯光有点亮,可她看到了比灯光还要亮的东西,方落沉的眼睛。不仅清亮而有神,而且还显得迷人。一堆人落了座,都瞧出聂初晓年龄小。学姐给做了介绍后,饭桌上又嬉闹起来。聂初晓第一次感受这种氛围,显得陌生而新奇。她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偶尔埋头吃个菜。又抬首观察四周,当然视线围绕在正对面的方落沉的时间最长,聂初晓看着许久未见的方落沉,在偷看他无数次之后,终于得出个让她不开心的结论,方落沉一定不记得她了。不然,她看了他这么多次,为什么他一次都不看她。这次她埋头埋得有点久。等到她抬起头时,正对面已经没了人影。她想了想,小声告诉学姐去个洗手间,就跑了出去。   她对吃饭的这个地不熟,绕了好久在最外面的大堂上沙发上看见了方落沉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清冷而又孤寂。他休息的地方挡了几棵树,聂初晓刚刚咋一看差点晃过这个地方。她为自己找得到他而得意,方落沉看见落坐在沙发上另一端的聂初晓时,她的神气表现的向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   “方落沉,你不记得我了么?”小狐狸开了口。聂初晓看着他,有几分期待。   而此时在方落沉的眼里,穿着浅色毛衣和苏格兰格子短裙扎着马尾的聂初晓双手交叠,落在膝上,身体端正舒展,重心稍向前倾,腰背挺直,臀部只占坐了沙发的2/3,双膝并拢,双脚并齐。一看就是标准坐姿,显得端庄大方极了。方落沉自小扎堆于女人群中,深知大家闺秀不过如此。   当然除了她脸上的表情,天真无辜。并且瞳仁黑黑,眼里没有一点世故,是十几岁女孩子有的张扬和自信。   方落沉瞅着她,轻声答:“双耳聂,衣刀初,日尧晓。”   聂初晓呵呵的笑,显得开心极了。   “你不喜欢大家一起吃东西么,上次哥哥叫你去吃月亮船你都没有去哎,”聂初晓唇红齿白微微带笑的样子很漂亮,“还有我的月亮船都没有吃完,哥哥还说我浪费,你要是在的话,我就可以分给你。”   方落沉自觉地想到自己的洁癖应该不能忍受到和别人同吃一个东西,口水和细菌的存在他有点不能想象。   于是良好的教养使他在听完聂初晓的一大堆不相干的话后,他觉得有点吵,而他出来的时间已够久。“我不吃月亮船。”然后,也不顾身后聂初晓几分呆滞的神情,走掉。   方落沉一向我行我素惯了,自然不会在乎身后小姑娘的感受。聂初晓被他突然这一走搞得有点头脑不清。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会不会很讨厌我,聂初晓的自我心理活动不由得多了起来。   她一个人在那冥思苦想了大半天,最后她叹了叹气,一脸纠结的回了包间。   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而带她来的学姐正在分配男同学送女同学回家的任务。   学姐见她来,和气的笑了笑,问她家住哪里。聂初晓本来想说有司机会来接着,可一想到自家表哥好像每每都和某人一起结伴回家。   “月紫金湾。”聂初晓小声的开口。   “真是有钱人。”立马有人接口。聂初晓看了那声源一眼,有些尴尬。学姐打了圆场,大家于是笑呵呵。而住在一起很近的就只有同样是有钱人的方落沉。   “额,既然这样,那就拜托方落沉把小学妹安全送回家了。”学姐的语气不像是吩咐,而有点儿像是请求。聂初晓轻轻的皱了皱眉,有点儿不喜欢。方落沉看了眼她,对着说话的人颔了颔首。聂初晓心惊,但还是有几分惊喜,这要是一起回家了么?自己和方落沉的进展可谓神速二字也。   等到两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得时候,聂初晓有几分紧张,更多的是傻乐,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第一次和他坐的这么近,只不过中间的距离显得有点太宽了。聂初晓有点不太满意了,于是以十秒的频率每次向旁边移动一公分,大概过去了五分钟,终于距离他更近一步了,聂初晓仍保持着标准坐姿以显什么都没有发生,暗自高兴着。   方落沉对聂初晓这样的小动作视而不见,闭着眼睛休息。   聂初晓望了望方落沉,十分不理解他怎么就睡了过去。   于是试探性地轻声开口。   “方落沉。”   没人应她。   于是,继续,稍稍加大了音量。   “方落沉。”   前方正专心致志开着车的司机通过镜子看了她一眼,对她这种行为暗含担忧。   聂初晓没察觉,一心放在方落沉上面。他闭着眼睛的样子也很好看。很长很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睛下面投了好大一块阴影。怎么可以比我的还长。这不科学,幸好没有我的翘。聂初晓又开始了心理活动。   突然,聂初晓的声音变得欢快起来。“方落沉,你在装睡,我都看见你的睫毛在动了。”聂初晓因为欣喜两只手抓在了方落沉的衣服上,大半个身子靠在了方落沉的身上。   方落沉坐车一向喜静,方家为他配的的司机师傅为他开车了多年,深知这一点,平素车开的四平八稳,记忆高超。可偏偏今晚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聂初晓为他上演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还自带了配音,于是司机师傅不淡定了。车子没留神一不小心打了个弯。于是本来就落了半个身子过去的聂初晓现在整个身子都落在了方落沉身上。   而方落沉反应极快,立马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护着聂初晓的头,怕她撞到了车的头顶上。   两人静静相拥了几秒,就值这个空档,最着急的司机师傅将隔板升了起来,一面暗自揣测着自己这个事儿做的对不对,一面更加小心翼翼的开着车。   女孩子身上柔软清香的气息传来,方落沉用抱着她的一只手推了推聂初晓,聂初晓不动,心跳的渐渐快了起来,这算是拥抱了么,今晚的进展实在是太神速了。   “起来。”方落沉清浅的声音传来,倒是没什么情绪。   聂初晓此时很想看看他的表情,结果一起身,太猛了,头捧着车顶了,可是居然没有痛。她将方落沉的手拉了下来,手背都红了。   方落沉在她碰到手的那刻起,迅速的抽回了手。聂初晓的反射弧一向比较长,对这不甚在意,有些心疼他的手。而她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和他现在的姿势不怎么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坐好,笔直端正的像个小学生,她问到:“方落沉,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手都红了。”   “到了,下车。”   “方落沉,你家在哪里啊,痛不痛,太远先去我家抹个药吧。我大伯母是医生。”   “下车。”   聂初晓也不再坚持,只是声音有些闷闷不乐,“方落沉,再见,晚安。”然后下了车,关门声音大的像是在委屈。   汽车继续行驶着。方落沉看了看表,六次。聂初晓在二十分钟内叫了他的名字六次,秒针继续不为所动的走着,方落沉姿势未变仿佛刚刚看表那一刻的发生只是个错觉。   聂初晓在看着汽车走远了之后,对着自家司机师傅无比乖巧有礼貌,“张叔叔好厉害,知道一直跟在车后面保护我。”她嘴甜。夸起人来毫不含糊。   某司机张:“小小姐,过奖。我恰好认得那家车牌,和那家司机是旧识。”   聂初晓:“啊,哦,额。”又自觉自己这样做着实有些丢脸。于是聂初晓只得和某司机张道了晚安,小跑着回家。   其实聂初晓没有想过,正是她今晚不怕死的举动在方落沉那对待感情的一潭死水的心里像是轻轻抛了一个小石子进去,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变得有点不平静起来。   回到家的聂初晓找到自家大伯母拐着弯子要到了可以消除红肿的药。只是开口时脸上的红霞有点过,害得自家大伯母大惊小怪的以为她有点儿发烧。没把她留在房里给她测体温。   待她提着装着药的小袋子去了岑豪房里,看见她心爱的大表哥正坐在阳台上的榻榻米上吹着风,而且,让她深感惊讶的是她大表哥的脸上的表情居然带了点哀伤,一双桃花眼也不复往昔光彩。   阳台上的吹来的风有点大,聂初晓打了个寒颤,有几分想要退步的味道。可她又仔细瞧了瞧岑豪,只穿了一件V领的薄毛衣,看上去十分单薄,聂初晓只得去抱了毯子扔在他身上。   “你这是怎么了?小心我告诉大伯母。”岑家都知道要治大魔头岑豪,只需打打他母亲的名号就可以。他一向不把一切放在眼里,无论做人做事,只追寻让自个开心。不过这样的人,却怕自己母亲生气的紧。   “听风赏月。”岑豪理了理乱成一团的毯子,聂初晓知他看不惯,主动坐上去替他盖好脚边的那一块。   “让我猜猜,花花公子是没追到漂亮的姑娘还是被漂亮的姑娘甩了。”聂初晓看着天边星星都没有几颗,月亮似遮非遮,景色萧条的很。   “你小小年纪关心这些做什么。最近班上有没有人欺负你。”岑豪边答着话,边用眼示意自己口渴要喝水。   聂初晓善解人意的递给他茶杯,“被我猜中了。居然还有你搞不定的姑娘,一定是她心有所属或者是觉得你不是她的那杯茶。”   岑豪手握茶杯,看着她一言不发。   “又猜中了,哥哥你真的是,”聂初晓话还说完,就被岑豪打断。“我在想以后谁敢要你,这么伶牙俐齿。”被岑豪说中心事的聂初晓默了默,把手中的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岑豪眼尖,直话问“身后袋子里装着是什么。”   聂初晓只好拿出袋子,递给他,老老实实地说:“药。”   岑豪拷问的眼神传来,聂初晓更加老实的招来:“给方落沉的。他送我回来时伤了手。”   岑豪的表情怎一个惊奇了得,直接是惊吓了。聂初晓慌忙解释道,“就是今晚学生会成员聚会。最后,”   “张叔不是跟着你么,怎么让他送。还是说”岑豪打量着聂初晓,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哪有,算了,不和你说这个。”聂初晓往前递了递手里的袋子,“帮我把这个给他吧,哥哥。”   聂初晓那点心思岑豪要是不知道,那他枉为花花公子这么多年。小小公主也开始有了意中人,这对于全家人来说还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咳咳,封口费。”岑豪一改刚刚苦情形象,现在眸子里都是流着光溢着彩。   “那我就答应你,要是你下次有什么情况,我帮你给大伯母保密。”聂初晓仔细想了想,终于做出了这么个决定,而且一脸不开心,像是在委屈。   岑豪看着她这个模样,简直不忍心去拆穿她,“好,你记得你说的话。”   “谢谢哥哥。”聂初晓很诚恳的说。   半遮的月亮终于露出了全脸,盈盈了生辉之后,连一旁的星星都害了羞。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四章      第三章   知道不知道,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麼少。   风,吹著。白云,飘。   你到那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喔 ,抬头微笑。   年少的感情大多是真挚的,不含杂质,像无色的玻璃像无色的钻石,干净纯粹。   十几岁的女孩子要是没个暗恋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阳光的?英俊的?学习好的?笑容暖暖的?篮球打的好的?和女孩子扎堆受欢迎的?   方落沉多好啊,那时圣英喜欢他的人从高中部滞留到初中部,绕圣英估计都得三圈。聂初晓中意他,可对拿下他这种事一点把握都没有,她胆子还小,于是就把他放在心里,她心里的种子慢慢的长大了,聂初晓不急,耐心的浇灌着。   作为岑言的跟屁虫,自从岑言去了美国后,于是,跟屁虫换了主人,天天等着岑豪一同回家去。聂初晓小算盘打的好,跟着岑豪没准可以多见见方落沉。   初中部下学比高中部早半个小时,聂初晓那个时候在高中部门口等着岑豪,十有□□都可以看到方落沉,可也只有那短短几分钟,方落沉就被司机接走。其实,她也觉得满足,天天见,日日念,你会发现有那么一个人就这样走进了你的心里。   偶尔有那么些日子,岑豪和方落沉也去室内运动馆打篮球,聂初晓就跟着他们一起去,然后默默地掏出老师留的作业在那里趴着写,中场休息,也帮忙递个毛巾递个水。   方落沉喜欢穿九号球衣,喝依云矿泉水,传球惯用左手,喜欢打中锋,还会照顾全局,岑豪和他打配合打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这些都是聂初晓抬头间隙观察到的,有时无聊,聂初晓就画几笔有关他们的简笔,有次被岑豪中场休息发现一把夺过,聂初晓抢他不过。“为什么把我画的这么丑?方落沉长的也没这样好看吧?难怪你小时候上绘画班没几天就又被送回来。”岑豪毫不客气的点评道。   聂初晓心想,当然得把你画丑,没有你的丑衬不出方落沉的帅。   “我画的抽象派。”   “能抽象成这个样子?我今晚回去就要问问我妈她还能认出我不?”岑豪收了画,□□兜里,又拍了拍她的头,“阿晓,不带你这样偏心的。”   “嗯。”聂初晓拿了副他的特写给他,“哥哥无论什么时候在我眼里都最帅。”   岑豪拿过画,看的仔细,有几分欣慰的搂过她,“这才是我妹妹。看着,待会儿哥哥就给你创造机会。”   聂初晓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她立刻在岑豪脸上亲了一口,脸上笑容青涩稚嫩,但确实是少有的开心,“谢谢哥哥。”   小小公主的吻异常珍贵,从小家人都不许她乱亲人,当然更不准被亲。   “居然献吻了,聂初晓你怎么这般没节操。”岑豪有些气急败坏,“说好的矜持呢?太后怎么教育你的。”   “太后常说,有所求,有所谋,折损不惧尔。”聂初晓好不容易想出一句,岑豪下半场的球赛却开始了。   聂初晓想起太后以前带着他们看些古文性质的东西,岑豪和岑言都没那个耐性,往往看半截撂书就跑,聂初晓呆的久,等着最后太后的奖励,阿母的半盘什锦酥,那个时候太后就成天唠叨这些个句子,“有所同,有所共,佳勉其往顾。”也就聂初晓听进去几回,所以小小公主在家也难免受宠的多些。   她被现实拉近,听得耳边传来嬉笑声,回头一看,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欢乐极了也过来看篮球赛,为首的一个一袭白裙,胜似天仙,聂初晓看了看她们,认不太出,不过可以确定是高中部的,好几个还身穿校服。方落沉和岑豪对望一眼,岑豪弃了球,碰的一声发出巨响,于是那一群人顿时鸦雀无声。   打球的一群人见他们两弃了场子,也推说着无趣,纷纷表示不打了。   聂初晓自然跟着岑豪和方落沉往外走,那群女孩子大多还在门口,看见岑豪又自发让出一条道来,聂初晓被岑豪搂着脖子护着走过,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一下子脸色难看极了,在他们身后说道,“岑豪,你又换了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聂初晓本想回头,却被岑豪强力制止。不知为何,突然,聂初晓被方落沉半搂着接过去,岑豪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着,“跟着阿沉先走。”聂初晓不解,只好被他带着往前,而岑豪似乎还留在了原地。   两人一出体育馆,方落沉拿回搁在她肩上的手,聂初晓这才回头望了望,“哥哥怎么了?”   方落沉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聂初晓不甘心地又问,“我们现在去哪儿?”然后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女孩子背着书包,额头上还渗出一滴汗,小脸也隐隐发红,不过抓着书包带子的指节隐隐发白,似在坚持什么。   方落沉只站立也俊秀如松,处处是被人看的焦点,他终于开口,语调也冷的不成样子,“回家。”   可聂初晓摇头,有些虚弱的说着,“我要哥哥。”   方落沉沉默添了无奈,女孩子难缠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他母亲的几个干女儿个个如此,可也对他言听计从,“他有事。”   “我要去找他。”女孩子向前一步,拉了拉他的衣角,有些哀求他,“你陪我。”   方落沉被她牵着,只得无可奈何的出招,“我们去花月饮品等他,他没个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岑豪一向风流事多,估计这时也是俗务缠身。一时脱身不得,那个白裙子的女生是这届高一出了名的美女,岑豪不知因为什么和她扯上了关系。方落沉偶尔人性化,考虑到聂初晓年纪小,被伤及无辜,观看这些个场景误了眼,于是善心大发,带她去了花月饮品。   此时,放学过了半个小时,花月饮品里人也寥寥,方落沉推门进去的时候,聂初晓听到好几声抽气,然后陆陆续续“天啊,居然是方落沉。”“艾玛,人品了。”“校草,校草,简直大发。”   不过他身后的跟屁虫是怎么回事。   方落沉找了张桌子安置一路上闷闷不乐的聂初晓,准备去吧台点东西时,继续闷闷不乐的小姑娘闷闷不乐的开口,看得周围人都着急,“我要月亮船,最大的。”她气势倒是拿的挺好,方落沉有些意外的看她。   聂初晓自个儿想了一路,到了花月饮品坐定的时候,猛然醒悟,岑豪说要给她创造机会,该不会就是这个。小姑娘想到这里,直夸自己悟性好,低着头微微笑起来。   方落沉端着与自身气质极不符的月亮船帅晕了一路众客。只可惜聂初晓没看到,她的眼里只有月亮船。   “谢谢学长。”聂初晓又为方落沉换了个称呼,表情也由闷闷不乐转变成笑语嫣然,很美好的模样。   方落沉坐她对面,看她情绪转变极快,聂初晓递给他一个勺,示意一起。方落沉没接,眼神冷冰冰示意拒绝,他从不吃这些甜腻玩意儿。   于是,聂初晓拿过她送回的勺,不客气地左右齐开动。   “一会儿你送我回家么?”“我作业还没有做完,哥哥不回来我不会。”“你真的不吃么?”难得她保持一分钟问一个问题的频率,难得方落沉也保持每个问题都不回答的高冷。   聂初晓看着对面的人,有些无聊,一个劲儿猛吃了许多冰淇淋才歇气,方落沉招了招手,叫来服务生,撤了她的盘子。   “我还没吃完。”聂初晓不甘心,却也只说了这么一句。方落沉估计也是太无聊,突然说了句,“作业拿出来。”   聂初晓一下子笑的甜美,拿了数学作业本,不懂的题她本来就标记好了,过去也是如此只是讲题的人是岑豪,聂初晓都觉得没什么新意。如今方落沉居然要给她讲数学作业,简直是八百年修来的好福气。“这里,还有这里。”她标记的明显,岑豪和方落沉不是一个等级,方落沉粗略扫了一遍题,已经可以做到在草稿纸上开始演算推理。聂初晓趴在一旁看他推理的步骤,她留的题道道都比较难,通常是岑豪晚上做出来,第二天才给她讲。   偶尔抬头,就是方落沉好看的眉眼,就那样落在她的眼里。聂初晓发了神,方落沉已经用笔敲打她的头,花月饮品的店里弥漫着奶茶的香气,方落沉细致的给她讲着方法,声音清冽的不像话,像是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和他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甚至有那一刻聂初晓觉得她有勇气能使方落沉喜怒哀乐都变得形象生动,不再永远对着别人带着一种高贵的疏离,不再是展台上供奉的一件奢侈品。   方落沉转了转笔,聂初晓的心思不知又偏向了何处,发呆发得这么好不去参加发呆大赛简直是可惜,只见女孩子稍稍回神了一点,仔细的看着他,又是一动也不动了。   “看这里。”方落沉指了指题,“这种题要用这个公式,背下来。”   “哦,我见过。怎么推出来的?”聂初晓存心考考他,方落沉提笔又埋下头去算了一会儿,草稿纸上的字个个俊逸有力,排列也整整齐齐,难怪有人传收藏方落沉的稿纸,聂初晓跟着他看过程,自己也拿着笔推算,她不笨,就是做不到上课四十五分钟四十分钟听讲,聂初晓在学习上继承其父的基因,一路上走的偶尔坎坷不平,像150分的数学卷子,聂初晓偶尔较真,先做最后一道大题,然后又折返回去做前面的题,时间自然太紧凑,而且脑细胞也烧的差不多,于是在某次大型考试中,聂初晓作为全年级唯一一个将最后大题做对,数学成绩却没及格的学生成功的吸引了当时他们班的数学老师的关注。   她还记得当时数学老师把她叫进办公室看着她爱怜的目光,然后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你这做卷子不对,凡事物之序,讲求渐进,这先简后难的道理你懂否?”   聂初晓被他这一番话讲得有点儿绕,只好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   数学老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深奥了,又问了问,“做卷子不像做题,这也是一门学问,比如我问问你,你觉得数学这门学科有意思么?”   “有。”聂初晓答他。   “哦,那最后一道题你做了多久?”数学老师继续问。   “40分钟。”聂初晓记得自己看了表,整场考试也就做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休息和发呆,当然这些事她没说。   “孺子可教也,你看,三分之一的时间你要是用在前面,成绩可以上升很多。下次考试多注意,我再看看你的成绩。”数学老师年纪大,笑眯眯的说着,就带了几分慈祥。   聂初晓觉得他挺像她爷爷,所以有些好感,“好,谢谢老师。”   等到她出了办公室,还听见后头那数学老师向着其他人炫耀着,“我这学生,还挺有几分灵气。这次考试最后一题,我那天都做了半小时,可塑之才呀。”   如果说,过去有些辉煌,那聂初晓觉得应该全在这里了,而现在,她正和方落沉谈讨这种题有几种解法内心不是没有一丝丝成就感的。   她有些小得意,毕竟自己身无长处,能值得方落沉为她倾心的地方真的不多。   “你们数学老师夸过你聪明。”方落沉在给她讲完题,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收拾书本,突然出声。   “咦,你怎么知道啊?”聂初晓好奇。   “不过听说你不怎么求上进。”方落沉像是在和她开着玩笑,聂初晓觉得神奇。   “你说奥赛班的事?我在学钢琴,没什么时间,而且我爸爸说,学习上要顺其自然,我对奥赛班没兴趣。”聂初晓回答一脸认真。   方落沉听她这番话,最后也没说什么,聂初晓读不懂他心里的想法,侍者此时又上了一杯热奶茶,聂初晓不喝,只捧着杯数了一会儿杯子里的珍珠。   所谓求上进这件事,最不专业的学生聂初晓确实没有发言权,圣英这所学校本就是大帮学生挤破头的想往里进,也不见得有什么机会,初中部竞争其实也挺惨烈,要人条件只有两个一个是看钱和权,一个是看成绩。聂初晓却呆在里面没什么焦虑感,学习也就一般般过得去,中等成绩。偶尔努个力还能偏上跑一些,要说她的注意点,还不如问问食堂大爷今天又有什么特殊菜色,也难怪即使班级女生不怎么待见她,她也每天怡然悠哉的过得还不错。   可今天方落沉这样一问,聂初晓就对着以后想的多一点。方落沉的高中也是在这儿度过的,以后高中若不能直升高中部那岂不是成不了她的小学妹,她觉得有些遗憾,这样就不能和攀亲带故的沾沾关系了。   “你觉得高中生活怎么样?顶着校草的名头是不是很威风啊?以后我要是升高中,你会照顾我这个小学妹么?”聂初晓疑问重重,她也憋不住,就问了个完全。   方落沉见她捧着杯子乖乖巧巧,半张脸都躲在杯子后头,只露了一双眼睛,大大的,瞳仁好似围棋的黑子,瞧着你却是无声胜有声,直教人喜爱。   “我那时就毕业了。”   聂初晓被方落沉打击的完全,推了杯子,大眼睛也瞪着奶茶,委实有些愤怒,有些委屈。她倒是忘了两人的年纪差距,“要不我跳级吧?”   聂初晓在那一刻深感自己的学霸潜质被挖掘,仿佛当真跳级对她就是易事,徒手就可摘星辰。   “呵呵,我觉得我太异想天开了。”聂初晓自嘲道。   方落沉啊,可能我对你的喜欢和兴趣还没有达到让我能为你牺牲这么多的地步,聂初晓有些意外自己的想法,还尚有理智可言就说明不是真爱,她看着方落沉的脸却很难说明自己这不是真爱啊。   后来得到方落沉的聂初晓在经历了一些事情觉得自己尚可以称得上成熟时,告诫某位小朋友说,爱应该是把50%的我给你,剩下的50%还是要做完整的自己。   可是在她自己这里,她不能早早懂得这个道理,于是过早的付与使她迷失她的前路。   “嗯。”方落沉还是用惯用的一个字答她。   聂初晓却因为这个“嗯”字感受了一些挫败的情绪,曾经她在看完很喜欢的电影《爱丽丝漫游奇境记》,在日记本里留下这样一句话,“谢谢你,给了我花朵与梦境。”为了那些实现不了的愿望和美好,她依然给它们祭奠和永恒。   她回想不起方落沉后来和她在花月饮品里做了什么,她的书桌上却有他们的消费存根和一张旧照片,别人的偷拍,她却悄悄洗了出来,放在那里一望就是许多年。   聂初晓深知在那时的她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管是对方落沉还是她自己来说。除了岑豪知道她的心思,聂初晓把自己掩饰的一些情绪很好,她把所有有关于方落沉的记忆都小心封存好,像是在发酵,等着酿造更加醇美的好酒。偶尔她听闻方落沉又如何如何,恨不得一夜长大,跨过彼此之间四年的年龄差距,和他并肩站着。   可也只是在这时做个梦,她还分得清现实与差距。随着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去,聂初晓愈来愈觉得她对方落沉这份隐藏感情的坚持太过于刻苦铭心,明明是只有数面之缘的人,明明是只有他送了她回家、给她讲了数学题的情谊,明明是只有一个经历了几秒拥抱的一个人,明明是只有可奢望而不可求的感情。   聂初晓在出生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烦恼。对于她来说,字典里不该出现的两个字。   于是在上初中的她在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触方落沉之时,聂初晓也偷偷的干过许多事,那些都是与方落沉有关的事,去高中部看过方落沉打篮球,她藏在一个隐匿的角落,确保了不被岑豪和方落沉发现,她也没告诉任何人,那一场场篮球赛里,她的眼里只有他。   牺牲了半节体育课,摸好方落沉的课表,悄悄地尾随他去高中部的食堂,去点了和他一模一样的饭菜,尽管里面有她最讨厌吃的胡萝卜,她还是尽力的吃光了所有。仿佛那样就可以了解他更多一点,彼此对对方的体验更多一点。她也曾难过的想,喜欢方落沉就等于吃红萝卜。   努力的练琴和学习舞蹈,想让方落沉看到更好的自己,想着以后方落沉问自己有没有什么特长的时候,至少她不再是一无是处,可想着有可能方落沉根本不会问的时候,聂初晓还是狠狠地为自己难过了一下子。   喜欢到底是什么呢,是不顾一切的了解和靠近,还是远离着变得更好为了下一次完美的相遇。聂初晓一天天的彷徨着,直到那个夏天的来临,岑豪和方落沉的高三毕业,聂初晓的初三开始。   她还记得那时她不喜欢的物理有多难,连假期作业都搞得她头痛。那时,岑豪大办着成人礼,家里每个人都很开心,连小姑都从美国回来为他庆祝。那时,在岑豪举办的一个露天party上,她因为物理作业心情有点不太好便跟着她小姑同去玩耍。如果说她那天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就是学着自家小姑美利坚合众国开放的民风,穿了露背的裙子,顺带着在她小姑的帮助下,化了人生中第一个还算完美的妆。聂初晓因为基因好,在十四岁女孩子里永远算高个儿,当然她发育的较早,也包括十六七八岁的女孩子。所以聂初晓在准备好出门前,在家人面前小小的露面,不约而同地收获了一系列的称赞,于是聂初晓心里有了底。   方落沉,或许你都不知道我成长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你,聂初晓的心里微微的泛着酸,多希望你能在繁华世界里一眼就看到我。   岑言带着聂初晓去时已经有点晚,不过party正到了high点,聂初晓看着热闹的人群,她内心里有一丝彷徨,岑言带她到休息的地方,又给她拿了果汁,在大家眼里,她永远都被当成小孩子对待,可她并非永远长不大的披得潘,在岑言自觉得为她做好了一切之后,又不嫌啰嗦的继续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聂初晓坐在那里百无聊赖,杯中的果汁被她喝掉了一大半,她正准备起身去取东西继续来喝,只见有人为她在桌上放了一杯酒,她抬头看了来人,瘦高的个子,穿了件花衬衣也不知在这种场合里不合时宜,脸上微微带着笑,深陷的酒窝非常漂亮,很是吸引人的干净男生。   “美丽的小姐,你好。我是罗止,想和你交个朋友。”暖男开口,语调也温柔的很。   这让聂初晓很喜欢,她拿起桌上罗止带来的酒和他碰杯示意,“荣幸之至。”聂初晓抿了一小口酒,是她不曾尝过的味道,微微地带着辣,更多的是水果的香气。   罗止本就健谈,通常有他在的地方就不知道什么是冷场。聂初晓端着架子和他聊了一会,又陪着他去舞池里跳了一支舞。   最后,当罗止表示离去,十分有礼貌的问她要电话号码,方便下次联系。聂初晓默不作声的笑了,“帅气的先生,这四周的哪群人在等着你凯旋而归呢?”   罗止先是一惊,随后拿出标准笑容,两人笑容相似,让周围的人还以为他们相谈甚欢。   “和朋友打了个赌,赌约是你的电话号码,看来今晚我是输了。”罗止毫不掩饰此行的目的,倒让聂初晓一时不知是顺了他的意,还是让他败兴而归。   最后聂初晓看着他一脸真诚,向他伸了手。   “给我吧。”聂初晓大方的样子让罗止有一瞬心动。   罗止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聂初晓迅速的输了进去,然后又归还给他。   “后会有期。”聂初晓走时,丢下了这么一句,罗止独自回味了一会儿,带上标准笑容去拿自己赢得的筹码,还真是个好姑娘,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很。   聂初晓觉得没劲,她等的人也始终没有出现在这里,于是打了电话给岑言告诉她先走了,岑言还是照旧吩咐,注意安全,到家报平安。她挂了电话有些愣神,应该让小姑看看罗止见到自己说出真相的脸,小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   聂初晓拉着裙子走出会所,距离司机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在这段距离里看到了一直以来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方落沉。   方落沉刚下了车,看着提着裙子的有一点点手足无措的聂初晓,她的那副表情仿佛被抓到偷穿高跟鞋的小女孩,他看到聂初晓的手垂在了身侧,马路上的风吹的有点大,她的白色裙摆随着风飞扬着,小女孩露出了白皙的脚踝还有光洁匀称的小腿。   时隔一年多才见面的两人没什么多余的动作,聂初晓就那样呆在了那里,她是那样的惊喜,还以为今晚没了机会和他见面,可老天爷的安排太过于巧妙,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再这样安静的夜晚里,会群里面是热闹沸腾的几乎是滚开了的水,而他们隔着另一头的喧嚣,在无人行走摆满了车辆的街上相遇。   “方落沉。”聂初晓轻声开口,几乎快落下欢喜的泪来,还好你看到了我的美丽,为你准备绽放的美丽。   “方落沉。”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太多的话想说,却发现无从说起,只重复的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方落沉觉得他面前的聂初晓在一瞬就微微的红了眼眶,可她的表情明明是带着高兴,这样努力的想要在他面前表达着什么的人还不多见,慢慢地他看着聂初晓朝着他走了过来,他看的更仔细了,她脸上的妆有点花,不过还是很精致,他想象了一下她最初带着妆容的样子。应该会很漂亮。女孩子走到他面前时高跟鞋稍稍崴了一下,一副快要站不稳的样子,方落沉手搭上她的背想要给她点支撑,他的手落在她光裸的背上,他轻轻的皱了皱眉。   晚上的凉风习习而过,,而她背上早就布满了凉意。方落沉手的温度传了过来,聂初晓的心仿佛都被温暖。   方落沉从车上取了外套搭在她身上,“司机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他替她拢了拢衣服,还是平淡的开了口,语气仿佛离人千里。   聂初晓指了指前面的车,两人相对无言,并排着走过一段路,聂初晓还记得那夜的凉风,风中传来不知名植物的辛辣芳香,就像罗止给她的酒,还有方落沉衣服带给她的温度,他站在她身旁,让人莫名的安心。聂初晓看见自家司机摁了喇叭,示意看见了她。她突然就停了下来。   方落沉好奇她的举动,就看见聂初晓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用力的抱住了他,他先是一愣,随后轻轻地推了推抱住自己的小姑娘,没能推开,他的衣服却跌落在地上。视线向下,目光所及处刚好看见聂初晓背上的皮肤似牛奶白皙,像丝绸光滑。他的眼神暗了暗,移向别处。   聂初晓就这样抱了他一会儿,然后主动地放开了手,再说话时鼻音也重重的,“方落沉,我走了。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偶尔耍个流氓也只是对你。记得哦,下次见面我要的是你的吻。”聂初晓紧张说完,头也不敢回,上车就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方落沉看着聂初晓身形慌张的离开,因这个莫名的拥抱也不知怎样重新去定义她这个行为,最后一句话他要是没听错的话,她要他的吻。是该说她放浪形骸呢,还是胆大妄为。或许是无处安放的真心,可惜交错了人。   他拾了外套,重新回到了车里,“去江边。”   司机得了他的命令,不敢马虎,疾驰着离开。   短信提示音想起,他打开来看,暗淡的屏上只有偌大的两个字:恭喜。方落沉却在此时想起聂初晓的那个拥抱,好似上帝在那时赐给他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五章   第四章   只要专心的守着一个人,不求付出,不问回报。那一个人迟早会看到,迟早会晓得。   那个时候啊,不知是欢乐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方落沉在彼时已成为了她不能开口的全部,她忙着升学,准备参加各种考试,每天做大量的试卷,和班上的同学照旧关系不怎么好。家里人没有过问她也不想说,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可心中想着方落沉,她却觉得内心里是那般美好安宁,仿佛他一个人已经在她的心中小小驻扎了一片天地。   秋季的九月,金色烂漫,聂初晓漫步在空旷的校园里,放学时间早过了,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偶尔三三两两冒出一群来。她今天值日,一个人做到很晚才走出来,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传来,太阳的光芒很微弱,变得温柔起来,一些调皮地打在聂初晓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聂初晓时而躲在树叶的阴影里,时而看着呈现在光下自己的影子。最后聂初晓想起家里阿母做的桂花糕,实在惦记的不行。她加快了脚步,却在拐弯处看到一个身影,不,是一双。   这一双身影朝着她走过来,她在日光下看着阴影,有点无所遁形的感觉,附近的确没什么可以躲得地方。   这两人一个高大英俊,是她多日不见的方落沉,而另一个美丽精致,聂初晓并不认识站在他身旁的那位。   只是他们两人一起聊天,女孩子时时带着浅笑,内心是真的欢喜,而方落沉在一旁虽少有言语,可是聂初晓却看出他的轻松自在,是她在他身旁时不曾见过的那般神色,两人朝她走了过来,她却站在那里动弹不得,身子也像是被定住。   聂初晓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看着几乎快和自己面对面的两人,大方自然的打起招呼,“方落沉。”她闪了闪笑意,“怎么,不介绍一下身旁那位么?”   方落沉没想到在这时见到她,今天他来主要是奉他母亲的旨意,带着将要转到他曾经的母校的孟子皿参观校园。而在看到聂初晓一脸不在乎、却实在别扭的不行的表情时说:“这位是孟子皿。”又转了转身,指着聂初晓介绍道:“这位是聂初晓,你转校过来恰好与她同级。”   聂初晓没看孟子皿,她本意就不在她身上,不过是因为方落沉在她身边,她有一点小小的不高兴。她定定地看着方落沉,她已有许久没看到他,只觉得眼神若是不停留在他身上久一点,实在是不划算。   孟子皿打小就没受过这种待遇,她本身就美丽高傲,是人群里的焦点。而如今,被同龄女孩子忽视,而那女孩子,看着方落沉如狼似虎。她仗着自己是方落沉的青梅,嘴边就是一抹嘲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不知聂初晓聂小姐是哪家企业千金还是某高干子女?”   聂初晓被她说的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本想忍一忍,就此翻过,彰显自己的好脾气。可是,她看了看方落沉,决心不该在他面前埋没自己,于是,很是谦虚的说道:“都不是,孟小姐太客气了。只是‘城西双孟’我想谁都知道,看来孟小姐确实名副其实,既是企业千金又是高干子女。”其实,聂初晓呛得这个声若不是放在这里,还是非常符合实际情况的。   ‘城西双孟’是指一方孟子皿的父亲是T城有名的高干,身居要职,T城政府的一把手;而她的母亲,因其父亲继承了家族企业,所以身世显赫。   孟子皿没想到她居然反击,一时也找不出话来,方落沉就此接过了话头,“看来你们很有话聊,”孟子皿顿时笑颜如花,“只是很投缘,落沉哥哥,这里哪里有卖水的超市,感觉很渴。”   聂初晓被孟子皿的“哥哥”两个字吓了一吓,心里非常不舒服。   方落沉一向没什么表情,又安之若素,“圣英一向以花月饮品里的月亮船有名,”聂初晓听到这儿,都快哭了,她上次邀请他他都没去。“你第一次来,我带你。”   上次分明也是她的第一次。   “你去么?”本来方落沉这样问是出于礼节,对面的聂初晓看着他,眼里都是愤恨的光。   “不去。还真是凑巧,我大姨妈来看我了。”   孟子皿为聂初晓的大胆而折服,她看了看对面的女孩子,最后的光被她寻在脸上,她却镇定,整个人因沐浴在阳光里而显得懒洋洋,可是孟子皿很少看到有人拒绝方落沉,偏偏这个人还对他有些个情愫在里头。   “初晓?”聂初晓回头寻这声源,猛然发现罗止竟在后头,手里还提着哈根达斯的袋子,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顿悟。   她一下记起今天她想着要欺负了罗止,让他提着哈根达斯来接她放学来着。自上次生日宴后,罗止对她密切关注,每日短信和电话骚扰的攻势终于让聂初晓招架不及,直直逼问他要做什么,而后又被罗止“交个朋友”一句话给堵死,她反驳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整天想着如何捉弄他。今天吃个饭,明天又逛个街,完全当闺蜜培养。罗止也并未拒绝,两人关系也的确较之前很熟稔。   “啊,阿沉,你也在。旁边的小姑娘是谁啊?”罗止的笑本来使人如沐春风,此刻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聂初晓感叹他们的熟悉度,便问:“你怎么认识方落沉?”   罗止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手中的袋子,脸上笑意不减,“同班同学。给,你要的冰淇淋,还是提拉米苏。”   方落沉看出罗止眼神中的几分宠溺,只问:“大姨妈来了还吃冰淇淋。”   聂初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满怀悲愤。   “她大姨妈上周才走,已经不碍事了。”   聂初晓岂止悲愤,简直是羞愤难耐了,她的脸微微红了,方落沉在一旁看的真切。倒是方落沉身旁的孟子皿很是无语,她开口:“你们什么关系,这种事都知道。”   罗止的笑意越发迷人,聂初晓的脸彻底红了。   “没关系。”聂初晓抢着回答,眼睛却看向了方落沉。   “该走了。”方落沉直接忽略了她,像是要辜负她的一腔柔情。   罗止看出两人关系有点那么不对,眼波悄悄在两人流转着。   最终他只好又找了一个话题,“咳咳,阿沉,你去美国的事可定下来,我和岑豪怎么也不见你说?”   他没注意到聂初晓在听到这个消息,脸上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日光黯淡了下来,他们已在这里伫立了许久。她的脸色也白的吓人,“你要去美国?”她的声音响起,和平时的灵动已相差甚远。罗止不解,轻声问她:“初晓,你怎么了?”   聂初晓却不理,只重复问着方落沉:“你要去美国?”罗止看她脸色极差,身子也挺得笔直,脸上表情却是异常坚定。   “嗯。”方落沉回答,眼眸里清朗一片,没有丝毫感情,“走吧。”他带着孟子皿离开,身后的黄色落叶打着旋儿,像是在欢送。   聂初晓闭了闭眼,竭力忍着眼里翻动的泪珠,她看着方落沉的高大背影,他身旁的孟子皿不知和他说着什么,一切的模样宛若来时,直到他们转过路口,不见踪影时,聂初晓忍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还是那个遇事就爱哭的小姑娘啊,还有,她喜欢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聂初晓心里难过极了,她的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罗止看的心疼不已,她又不出声,只是落泪。这样下去,只怕是要闷坏,罗止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抚顺小动物的毛。他又拿出自己的方巾递给她,想了想,又自个儿帮她擦了泪,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帮别人干这种事,且不论好坏,聂初晓只是凉凉地看了罪魁祸首一眼,眼泪也就此收住。   “不就是出个国么,我还是刚刚才知道你对他有意思?”罗止开着玩笑,脸上笑容也不减。   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至少在她遇见他之后,“你懂什么,美国妞热情大方又早熟,他要是把持不住怎么办?”聂初晓声音都有些沙哑,含糊不清的说着。   罗止笑容扩大,原来是担心这个,“方落沉哪是这种人,他知道洁身自好四个字怎么写。”   聂初晓沉默了好一阵子,不一会儿罗止听到她声音响起。   “我只是害怕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校园寂静,打铃声却在此时悠悠响起,突兀得很,两人的思绪不得不打断。   “走吧,我送你回家。”罗止收了笑容,神色罕见的正经。   原来,他不笑的时候是这样的。可是,聂初晓,你都还没有看见过方落沉的笑容,难道就要从此放开他了么?   后来,聂初晓才想起,她这生平唯一一次,无论后来和罗止情谊多深,看不见他脸上的笑容,也就是在此刻了,在他得知她对方落沉的全部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六章      第五章   转眼,岁月匆匆。   谁为谁等候,   谁为谁蹉跎,   到此刻依然模糊在其中。   人间悲欢,缘分不同。   你拥有你的来时去时路,   我若同行,命运如何?   聚散离和,谁能预测。   别追问,今昔可有旧时梦。   天空里的上弦月浮起,夜色已悄悄地降临。   岑家今晚这个晚饭吃的不一般,聂初晓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被人发觉。岑豪破天荒的在家一回,自打他遇上了毕业季,在家吃饭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或许他亦明白,只是一昧的用这种方式逃避,爷爷和大伯父显得很正式,他们交给岑豪自己选择权,从政或是经商,聂初晓为他感到悲哀,还真是没得选,她倒是希望岑豪去教幼稚园的小朋友,每天开开心心的活着。   在场的估计除了她家爷爷和大伯父,怕是人人都要举手称赞她的想法,她想象了一下岑豪被一群小孩子围着的场景,心里的烦闷驱散了一些。   可大伯父在既爷爷之后手握重权,岑家自此在政坛上屹立不倒。聂初晓的父母一个是生物制药博士,一个是人民教师,平凡而普通,有时她自己都觉得幸运,而她小姑去美国读MBA,回来后就要管理奶奶手下的公司。聂初晓虽年纪尚小,可她对自己未来一点规划都没有,没有目标的人确实也很忧愁,只是,方落沉算不算她的目标。小姑娘低着头自个儿有些得意。   “从政吧。”岑豪云淡风轻地开口,一点都看不出是经过深思熟虑而得出来的结果,“那以前那些风流史可就要拜托老爸帮我抹干净了。”   大伯父面色黑了黑,“真不知道你这样像谁,成天做的事像什么样子。”   大伯母一向疼爱哥哥,于是说:“当然像我!”然后不好意思的看向我大伯父,“不过,谁让我遇到了你。”   刚刚的气氛被翻过了一页,岑豪又说起他开party的趣事,家庭里欢乐氛围不断,聂初晓虽挂着笑,可一想到方落沉的事,连阿母特意为她做的红烧肉都提不起兴趣。   她跟随大家吃饭完毕下了座,回到自己卧室就对着罗止发来的短信发着呆。此刻方落沉的手机号就静静躺在她手机里,她却没了拨打出去的勇气。   最后,手机荧屏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打了出去。   直到电话被人接起,方落沉一声“喂”让她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是……聂……聂初晓。”聂初晓咬了咬嘴唇,心里也是慌慌张张,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有事。”方落沉那头想比是极静的,聂初晓甚至还听见他翻动书页的声音,清晰可闻。   “没有,手滑,”她惊觉不对,立马补充到,“你在做什么?”   两人根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聂初晓觉得这个电话打得她既惆怅又甜蜜。   “看书。”方落沉的语气听不出丝毫不耐烦。可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对手里的书没什么兴趣。   聂初晓沉默了几秒,可就在空档她又听见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   “落沉哥哥,干妈让我给你送的咖啡。”孟子皿见方落沉在揉眉,手里又拿着电话,以为是他在和重要的人交谈,便十分有礼貌的送了咖啡然后退了出去。   聂初晓不淡定了,她沉声问:“孟子皿为什么在你家?”   方落沉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他一向好奇她为什么对他和别的女生管的多,“我母亲是她干妈,这很正常,”他喝了口咖啡,继续说着:“岑豪也常来,我干妈比较多。”   “啊?那你那些干妈的女儿多一些还是儿子多一些?”聂初晓赶紧问。   “除了岑豪。”方落沉答她。   电话另一头好久才传来“那我该怎么办?”   轻轻一句,宛若叹息。   聂初晓实在觉得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心思为时过早了点。   “你什么时候去美国?”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在得知他要去美国之后她就一直想问了。   方落沉说:“还没定。”   “那国庆放假你有没有空?”聂初晓不假思索的说,“嗯,我功课差,我哥又没有时间。所以。”聂初晓羞答答地说出口,“可不可以帮我补习,我就物理不好。”   “可以请家教。”方落沉起身,望向窗外。   “你家离我家很近,何况你以前成绩那么好,咳咳……学长,你应该帮我。”聂初晓说完脸都有些发烫了。   连家的距离都调查好了,方落沉眼睛闪动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好,再议。”   聂初晓仿佛捡到了宝贝,连带着声音都充满欢乐,“嗯,那晚安。”   “晚安。”   聂初晓心里微微荡漾着,彼此的晚安。她开始小小的期待着十月的早点到来。   岑豪的私宴,他只请了方落沉、罗止、沈敏四个人。   四人落座,沈敏拿过岑豪叫的酒,给三人满上,而后,她又举着酒杯站起,罗小爷呆了呆,然后扶了扶眼睛,笑容都变得有些碍眼。   “恭喜啦,都说政商是一家,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沈敏向来待人大方,举止有礼。一番动作下来自然是滴水不漏,不过岑豪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罗止看了,叹了口气,这种场合除了他救个场还能有谁,他瞟了瞟安静吃菜的方落沉,只道他不来插一脚就算是好的了,于是正打算开个腔,岑豪收了收隐忍的脸色。   自个儿端着酒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岑豪放下酒杯,笑了笑,一双桃花眼衬得满室生辉,“也恭喜你,要和阿沉一起去美国。”他顿了顿,“我们四个,从初中就认识,六年了。我没想过会分开,以后一生一起走。”   此刻场景确实有些动容,方落沉陪着他们,罗止也跟着起劲,他们喝的有点多,到最后一圈圈下来,在场的清醒如初的只有方落沉。   他只是有点微微头晕,而其他三个都快不省人事了。方落沉打电话让司机上来扶,罗止和沈敏还好,两人都带了司机。岑豪只能由方落沉送回家。   岑豪喝醉酒后仿佛睡着,整个人温顺了许多。方落沉的司机架着他,方落沉去按了岑家的门铃。来人是岑家阿母,看着自家大少爷醉成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忙叫着厨房去弄醒酒汤。   聂初晓做完了作业,本来想下来弄个夜宵吃,结果看到这个场景陪着阿母将岑豪送进了房间,待她转眼,已看不见方落沉,她赶着下楼,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没看到方落沉,倒是为他开车的司机还在。   还好,他没有走。聂初晓出来的匆忙,为着外衣,夜晚的寒气上来,她也不觉得冷,只在方落沉的车旁等着。   司机好奇地看她一眼,认出她是上次坐他车的那个姑娘,默默地又升了升车窗。   方落沉出了岑家门,他只是半途去了岑家的洗手间。夜幕已低垂,岑家外面却灯火通明,非常的亮堂。四周静谧无声,连带着植物也不说话。   而聂初晓站在那里,垂着头看着地面。方落沉不知道哪里又和聂初晓有了交集,值得她丢下哥哥跑来这里,他自认看事情通透占理,仿佛一遇到她,所有事都有想不通的地方。   “方落沉。”聂初晓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向来人。   方落沉步子放的慢,他双手插在兜里,看什么都是一副不放在心里的样子,好似世界都不入他的眼。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聂初晓最近看了曹植的《洛神赋》,心里想着拿这几句诗来比喻现在她眼中的方落沉,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她恨不得将世界所有华丽词藻都堆砌在他身上,只要他能属于她。   “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回去吧。”方落沉极少对她表现出关心。   她嗅到从他嘴里传出来的淡淡的酒气,隔着两人之间萦绕着,她微微有些熏到,这醉酒的滋味哟。   她看着方落沉眼神一片清明,又想起上次她对他说的那个吻。   聂初晓上前了些,离方落沉很近,可以高度不够。她向着方落沉伸了伸手指,又指了指耳朵,示意他低头。   方落沉不明,但还是低下了头。   女孩子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两人都未行动。方落沉看了看闭眼的聂初晓,绕着他脖颈的手微微有些抖着,表现出她的紧张,而她双脚微踮。方落沉眼中只有此刻的她。   聂初晓一直闭着气,她自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松手睁眼,嘴里还有方落沉嘴里传来的酒味。   两人相对望着,都沉默无声。   聂初晓开口,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的初吻。”她深吸一口气,讲话说完,尽量的看着方落沉的眼睛。“方落沉,我要你记住我。”   然后,聂初晓感受到一丝凉意,她从他身边跑过,匆匆忙忙,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也害怕等到他的回答,哪怕是流露出一丝丝拒绝她也是不肯的。   方落沉环握着双手,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看着不远处的司机,远离岑家的地方漆黑无比。一半是光明,而一半是黑暗,可他终究是走向了暗处,朝着光明愈行愈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七章   第六章   他的过去里没有我。   寂寂的流年,   深深的庭院。   空房里晒着太阳,   已经是古代的太阳了。   我要一直跑进去,   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世上从没有唾手可得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因为顺遂的人生太过于不美妙,你无法历经人世艰辛体会得到那一刻的欣喜。   方落沉如约答应聂初晓帮她补习物理,在两人经历了一个吻之后,他还能这样淡定如初让聂初晓很是懊恼,不过两人都是揭过那一页不提。生意人做所有事讲究诚信,何况方落沉是日沉国际日后的负责人,对从不随便许的诺言这种事自然是亲身躬行。   聂初晓虽觉得这种幸福来得突然实在是很难得,但还是在方老师的指导下好好的学习了物理知识,她的物理成绩较之前可谓是大有提升。而国庆节放假每天她的早出晚归引起了家里的注意,这种如此刻苦学习知识的努力在她身上的确少见,她一向可是奉承只要过得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如何。   方宅地产面积约摸是岑家的三倍,除了露天泳池加散步丛林,还搁了片草地喝下午茶,另开了个小果园种植了些果树。   聂初晓利用补习这几天时间,逛遍方宅大大小小所有角落,包括狗舍。方落沉的母亲养了一条金毛犬,叫Jack据说已经八岁了,聂初晓为了和它建立起感情,学的累了的时候,就偷个懒,牵着Jack到处往果园里跑,偶尔去厨房给它偷肉骨头吃,后来喂得久了,有一次被方落沉逮个正着,才知道Jack是吃狗粮长大的,还没尝过肉骨头是什么滋味。当下聂初晓就两眼泪汪汪,恨不得抱着Jack哭,没啃过骨头、吃过肉的狗也怪可怜的,Jack顺带着舔舔她的手,那手刚拿着肉骨头过。   方落沉看着这一人一狗,觉得好笑。   “Jack,过来。”方落沉的声刚落下,Jack就朝着他跑去,蹭蹭他的裤腿,又跳跃起和他打闹。聂初晓因刚才Jack推力太大,直接坐在地上,只见得方落沉俯下身来朝着Jack耳语什么。下一秒就朝着聂初晓猛冲过来,小姑娘本打算起身,这下直接被吓愣在原地,闭着眼睛不肯动弹,浑身上下像是五官失灵了般,突然却有个湿润的带着热气的东西往自己脸上舔了舔,聂初晓睁眼一看,Jack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鼻翼呼出的热气也冲在她脸上,舔完聂初晓脸的Jack就跑回去向方落沉邀功,留下一脸口水的聂初晓坐在那里有些傻。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对待过,聂初晓站起来摸了摸脸,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方落沉的对手,更打不过Jack,生平第一次有力气也没处使的她于是咽了这口气,好女不和恶狗斗,最多下次不给它肉吃。   “给。”方落沉看了看面前气呼呼的女孩子,把自己的方巾给了她。   米色的方巾衬的他手指修长白皙,聂初晓想到自己童年吃的奶冰棍,也是这个色儿。可惜奶冰棍已经停产了,她叹了口气,没有接不接,掉头就往屋里走。   “我带你去看Jack的成长视频,你去么?”方落沉的声音在身后远远的传来,“我剪的。”   聂初晓站定,回望过去,看着一人一狗一个站着一个半蹲着,都是黑噜噜的眼睛。可能她产生了些错觉,他们都无比可怜巴巴的,让人忍不住上前去拂拂他们的头,当然顺毛这种事只能是给Jack做。   于是,聂初晓又主动走回去,看着方落沉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比它还淘气。”   小姑娘故作深沉的样子也挺有意思。   “嗯。”方落沉还是递给她方巾,聂初晓一把接过,然后笑嘻嘻的说着,“不还了。”   脸上的口水早干了,聂初晓想着回屋洗,方落沉的私人物品难得,她自然要顺过来做珍藏。   方落沉似乎待她亲近了些,那天下午带着她和Jack去了放映室观看他动手剪的带子,Jack从出生到现在的各种萌照和姿势看的她是哈哈大笑,Jack也在她身旁偶尔窝在她怀里,听到她笑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又躲了下去。   方落沉一脸平静,偶尔像是有了兴致,又给她普及Jack的小故事。   像是为了补偿她,看完带子后又去做了牛奶味的冰淇淋给她。   小姑娘被他满足,心情自然好了许多,缠着他叽叽喳喳的讲有关他的事问他个不停。   “几岁发现自己长得挺帅的?”“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事什么?”“有没有大哭大笑过?”“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你的小青梅们和我哪个更好看?”   方落沉:“……”   “方落沉,必须要回答一个。”聂初晓急了,   沉默算什么,无语算什么,男神回答问题才是正经。   方落沉收拾吃冰淇淋的小碗,抬头想了想说,“那最后一个,都不好看。”   聂初晓:“……”   男神,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有必要这么认真计较。   两人保持着相对良好的师生关系持续到了最后一天。聂初晓的父母打算请方落沉吃个饭,当然也包括方落沉的父母,她在方家叨扰时日的确算得上是很久,如此坚持不懈、风雨无阻的长往但又是为了学习可谓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于是两家大人相约择了个店。   聂初晓倒是没想到自己爸妈会这么做,内心大喊:开明。   方落沉去美国的时日已定,距离日期也越来越近,而她功课繁忙,这样的见面机会放在以后着实不多,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对于这几天的虚心求教,她还记得方落沉给她讲解物理的细致和耐心,当然还有他修长的手指紧握的笔在纸上来来回回不停滑动的样子,她一直都不敢看他的脸,怕对着他发呆;她还记得他们家绿油油的宽大草坪和四季花圃,方落沉曾在那里遛他母亲的狗,他叫着Jack的名字,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他对待家人一直都比外人好的多,在他的家里有他亲手插得花,花还是来自自家的花圃;她还记得有次补习的太晚,那天又正好是他母亲的生日,她被迫留在那里吃了晚饭,晚饭是方落沉亲手做的,聂初晓觉得很荣幸,她没想过方落沉居然连做饭都会,而且手艺不输于米其林的大厨,尽管方落沉做的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菜,不过这证明了方落沉很孝顺。   对聂初晓来说,方落沉很全能,简直就像居家必备品。   如果在她那个年纪,能遇到这么一个人,不心动都很难,而她的确除了琴弹的好点、字写的好点、呆发的好点之外,其他别的长处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她觉得方落沉不喜欢她很正常,何况她那句小小的喜欢从未说出口。   聂初晓突然想到有一次对着方落沉发呆发的过久,而她一向眼睛里对他□□裸的爱慕从不掩饰,被他逮到方落沉只是被某人用笔敲了敲脑袋以示专心。   “方落沉,你有没有女朋友?”聂初晓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方落沉在一旁翻着她之前做的卷子,帮她找重要的题。   聂初晓咬了咬唇,“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找一个什么样子的。”她转了转眼睛,“是聪明漂亮的,端庄大方的,还是温柔贤淑的?”   方落沉翻卷子的手停了停,难得的回答了她。   “可能是自己喜欢的。”   “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样子?”聂初晓不折不挠的问着。   “遇到了自然就知道。”方落沉看了看她,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小脸皱巴巴,变得很纠结。   聂初晓只差问一句“那你什么时候会遇到?”聂初晓不知道那时方落沉只是迂回着把问题给答了,可真正实质性的东西一点都没说。   如果说爱一个人需要分什么类型的话,那爱就显得太虚无缥缈了,却又一本正经的假正经着。   方落沉看出她的心思,暗暗的教育着她,“每个时间阶段都有要做的事情,比如你,此时就应该把卷子里的这道题再做一次,”他抬了抬聂初晓厚厚的卷子,“我看过了,这种类型的题你一道都没有做对过。”   聂初晓耷拉着脑袋,快蔫了。她把脑袋放在书桌上,下巴压着卷子,声音放的低低的,“可是我喜欢了一个人,”她转过头来看着他英俊的脸,宛若刀刻,线条分明,“遇到了他我就没办法喜欢别人了,”聂初晓有点想去摸摸方落沉的脸,可是她的胆子实在不够肥。   “机会合适就可以说。”   “真的么?”聂初晓突然抱住他的胳膊,满脸都是开心,方落沉看着她乌黑的后脑勺以及紧紧抱着他不放的手,有点无奈。   两人坐的很近,靠在一起仿佛亲密无间的样子,非常的般配,方落沉的母亲经过书房门口时瞧见这个场景,先是微微的惊讶,随后有些释然,儿子总归是要长大的。可是她都还没怎么养,不得不说,方落沉的成长实在是太让她省心了。   她又看了看聂初晓,对这个儿媳妇还算满意,简直是她过去的小翻版。   聂初晓父母选的粤菜馆子,挺有名的一个私家厨房,可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东西,扒拉了几口菜就没了胃口。她父母不像她家大伯父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饭桌上说的话也平平淡淡得很,的确是一场感谢宴。不过方落沉的父母却是很高兴,自然而然的拉出了话题,整个饭桌倒显得不那么冷清。   等到吃过了饭,两家父母又去了某家会所约喝茶聊天,方落沉和聂初晓对喝茶都没什么兴趣,聂初晓又想去别处逛,方落沉的母亲不放心她的安全,便让方落沉陪着她,聂初晓的小计谋得逞,直向方妈妈眨着眼睛。   “去哪儿?”方落沉站在会所门口问她。   “浪迹天涯。”聂初晓说的是豪情万丈,一张小脸都写满了激动。不过方落沉不为所动,两人沿着就近的河边散步。   夜色无边,除了两人静静地呼吸声,还有的就是河水淌动的声音传在空气中,不停地暗涌奔腾着。   聂初晓有点害怕这样的安静,可苦于一直找不到话题开口,她有些着急。   “以后的复习我都给你做了安排,你按照我做的表格来。”方落沉在一盏路灯下停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两人去坐。   聂初晓简直感激的不行,“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她赶紧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着方落沉无声地笑了笑。   “今天你午睡时。”   “啊,”聂初晓捂脸,觉得有些尴尬。她今天中午做题做的直接睡着,醒来时方落沉一脸闲适的看着她,仿佛只是在欣赏她的睡姿。   “那谢谢。”聂初晓实在不知道该朝着他说什么了,偶尔对着他像是得了失语症。   这些事对方落沉只是举手之劳,他轻轻地“嗯”一声以示回答,连“不客气”都省了。   聂初晓看着方落沉,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在她眼中此刻非常的清晰,两人补习的时候距离也和现在差不多,她在那时真的是错过了好多好好看他的机会,她的心在这一刻填满了遗憾,又饱经了满足。   如果。   聂初晓突然指着前方的河流,大声地说:“咦,方落沉,那是什么?”   方落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颊上却一下子贴上了一个柔柔软软的东西,触感很好。   “呶,偷亲成功。”聂初晓脸上带着笑容,整个人在夜晚里哪怕只有路边灯的光芒照耀,却异常明媚。   方落沉看着她,眼睛里深不可测,过了半晌,他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上次我也亲了你,要不要我对你负责。”聂初晓有些担心他会发怒,不过幸好没有。   “小孩子才会心性如此,大人们永远不把它当事。”方落沉把话挑明。   聂初晓浮出一丝苦笑,“为何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她有点难过,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既然,我是小孩子,那么?”   聂初晓环住方落沉的脖子,把嘴凑向他的脸,两人嘴唇就此又碰在一起,河里涌动着的河水带起了风声,偶有喧嚣。   方落沉睁着眼,清醒地看着她的一切动作,面前的女孩子因为紧张,眼睛紧闭,而眼睫毛在翕动着,显得柔弱而又无辜。   方落沉有一丝不忍,不过很快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向上探索着,他的舌头撬开了女孩子的牙关,像是宣誓着占有,主动权一下子由方落沉接手,他慢慢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女孩子身体一点点的变得僵硬,直到他的手摸到了她的美好,聂初晓直接一下子推开了他。   她满脸的不相信和震惊让方落沉有些不敢看,不过方落沉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方落沉一只手摸上她的脸,缓缓地说:“大人们的需求和小孩子的也不一样。”他这个样子落在聂初晓眼中,仿佛是在直接说着: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聂初晓有些犹豫,她的眼里光微微地闪着,或许是在挣扎。   可有什么用呢,结局好似已经注定,方落沉用这种方式拒绝了她,否定她的一切。   方落沉收回手,只希望不会对她太残忍。   聂初晓看着黑夜里的远山,一片漆黑,几乎不可视,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有什么呢。她紧了紧拳,咬了咬下嘴唇,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告诉他,不是么。   “方落沉,我喜欢你。”聂初晓说完这一句,用光了所有力气。“所以,”她拉住刚刚抚摸她脸甚至她胸的那只手,直接放在了她的心口。   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方落沉,目光非常坚定,好似下定了决心,手却在拉着他的手向下移动着,是要到达某个位置。   最后,尘埃落定时,她说:“所以,这样,我也会喜欢。”   “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那么,迟早会到这一步。可是,要是你选择和我在一起,那么,到这一步的就只能是和我一个人。”   方落沉抽出手,目光淡淡,“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你是在害怕,还是在逃避。”聂初晓问着他。   “我对你,没兴趣。所以,聂初晓,你也放弃好了。”方落沉站起身来,背影朝着她,“今晚是我太唐突了,抱歉。”   聂初晓眼中的泪意涌上来,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委屈,“我为什么要放弃,喜欢一个人不是你随随便便一句的就可以让人放弃,方落沉,你未免想的太简单。”她的眼泪流出来,可是一直静默没有哭声。   方落沉不知道她在哭,他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变得如此棘手,本来他对聂初晓的印象只有岑豪的妹妹这样简单的了解,他突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一时答应替她补习功课,还有他们之前在岑豪party的接吻,他那时有些喝醉,可还不至于不清醒到自己在做什么,怎么一时就吻了她,从此慢慢地两人有了纠缠。   莫非,他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很快被他否决。   “我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你加油。”劝她加油做什么,努力的走进自己的心里去么。   聂初晓的泪水一下子流的更多,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两手圈紧,“好啊,你要等我,不要拒绝我。”方落沉扳了扳围住他腰的手,聂初晓扣的更紧,“不能和别的女生有接触,别人喜欢你你要不考虑地就拒绝。”   方落沉对聂初晓实在没辙,她的声儿已经带着哭音,怕是已经哭了。   “嗯。”方落沉没怎么想都答应她,聂初晓这才放开手,方落沉转过身,拿出方巾给她拭泪,像是对待小孩子,可不就是小孩子,他唇边带了点笑意。   聂初晓第一次看见他笑,连自己的哭仿佛都忘记。“不许朝着她们笑,你的笑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好像在难为情。   方落沉在今晚被她吃尽了豆腐,连他自己都觉得已经不差这一个拥抱,索性也不在拦着聂初晓,任由她抱着,两人相偎相依着,在路灯下好似一副画。方落沉隐隐发觉好像两个人在一起的温度的确比一个人温暖的多。   后来,聂初晓跟随自家父母回家后,全家人都瞧出她的不对劲,眼红红,鼻红红,下嘴唇也留了印。大家关心不已,全家叽叽喳喳,奶奶直接质问聂初晓的父亲发生了什么。   聂初晓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心情早已平复,连伤心也好了很多。“今天,我告白了。是向方落沉,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喜欢。”她一口气说完,心里舒服了许多,原来从暗恋到明恋只是一句话,却是这样轻松,她自我宽慰着,大家面面相觑。   大伯母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这是好事,难怪小小公主最近去方家跑这么勤。”   聂初晓开心的看着大伯母,而眼神却飘向自家爷爷,全家都知道,当家人是这位老人。   “我像你这么大年纪,也在惦记着你奶奶。”老人话一出,全家都笑了,被点名的太后脸上飘过了两朵红云。   “有喜欢的人可以,不过你现在学业也很重要。”聂初晓的父亲开口,“只要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总有一天你们会站在一起。那时候,你才会发觉你们感情的珍贵。”   聂初晓被她父亲说的有点晕,身为小学灵魂工程师的母亲也义不容辞的教育着。   “他不是要去美国么,你可以以后选择做交换生,不过那样成绩必须优秀,所以宝贝,你要向前看。”   “对啊,言言也在那里。”太后也帮忙着搭腔。   聂初晓一颗心现在似被装满,她还有好多事要去做,他们之间也还有好多等着她去完成,如果你为了一个人,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事,那么,必然,你在某一刻就会获得满足。   聂初晓一一应声,“我懂了。我会努力的。”众人皆是欣喜的表情,然后又有些哀伤。   大伯父悠悠的说着:“看来是女大不中留,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聂初晓害羞的不行,越过大家审视的目光,跑上了楼。   就这样么,就这样为了你,我的人生新的篇章从此就要翻起,尽管我还未得到你,聂初晓对着镜子想着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镜子里的女孩子嘴角扬起,露了芳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八章      第七章   是风   是火   是海洋   是满天哭泣的星星   是逝去不追回的爱情   方落沉去美国的那天,聂初晓在上课,她知道方落沉要走,显得心神不宁。上英语课老师抽她答问的时候,她差点儿没听清题目;体育课跑步时也被球砸到,老师只得匆匆忙忙把她送到校医室,又打电话给了她的家人。来的人是阿母,家里人人都在工作,爷爷奶奶也刚好挑了日子去旅游。   阿母来时,看着一脸平静的聂初晓。只好说了句:“他走了。”   聂初晓眼中神采全无,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不敢想,“哦。”   又听得阿母手机响起,只见的阿母神色大变,原来是岑豪飙车也出了事。阿母望着聂初晓,满脸着急,想说点什么也不知言语,还好聂初晓在一旁听的挺清。忙搀着她一同朝外走。   等到了医院,岑豪并无大碍,只是开车时太快与一辆车辆相撞,他系了安全带,一时撞晕了头,醒来就好。聂初晓在那里陪着他,阿母忙着给大伯父和大伯母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件事。然后又赶回岑家,给表哥收拾换洗的衣物。   聂初晓在那里守着岑豪,男孩子安安静静的睡颜映入她的眼帘,还有往日的桃花眼也阖上,虽是百瞧不厌的脸,此时却看起来极其缺乏安全感。聂初晓握着他的手,突然门被打开,一张笑脸凑了过来。   “罗止,你怎么来了?”聂初晓站起身来,岑豪在睡梦中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不松开。   罗止比了个“嘘”的手势。   聂初晓明白了过来,罗止抬了椅子和他坐在一起。   罗止和她说话,放低了声音,怕是吵到岑豪。   “我去送了方落沉,和方落沉一起的,还有一位,沈敏。”   聂初晓一时不知道沈敏是谁,罗止指着她表哥,然后说:“你哥的初恋。”她这才想到某个夜晚,岑豪受了情伤的那副样子,实在是记忆深刻。   “和方落沉出国一直是沈敏的心愿,他们两个都是商人世家,在我们高中时都一直被喻为‘金童玉女‘,岑豪这些年确实玩了一些姑娘,不过他把身体和心分的倒是很清楚,一颗心把沈敏拴的死死的。”   “还真是三角虐恋。”聂初晓做出了结论。   罗止浅浅的笑着,看她一眼。   “你哥、方落沉、沈敏、还有我,我们四个从初中就在一个班,关系也很好。如今这样,幸好有两人出了国,不然,你哥和方落沉以后指不定会打起来。”   聂初晓噘嘴,“可方落沉是我的啊。”   罗止唇边笑容似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晕染开来。聂初晓看他确实是高兴,而且笑容发自真心,她不自觉的避开了头,看着岑豪。   “嗯,所以,等岑豪醒来你就告诉他,不要怕,他还有机会。”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哥哥居然还有这样一面,难怪他当年性情突变,我一直没找到原因。”聂初晓轻抚岑豪的手,一脸怜惜。   罗止的笑变得有一丝慌乱,不过聂初晓没有察觉,“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事,深藏内心,埋葬于记忆深处。”   聂初晓觉得两人的话题太过于深入。而睡床上的岑豪眉间轻蹙,甚是不安。病房外面也依稀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聂初晓望向门外,推门来人竟是大伯母,聂初晓有点感叹自家大伯母对岑豪的影响简直是太过于深远,连未醒的岑豪都能和她有感应。   “阿豪没事吧,晓晓。”大伯母虽然着急,可还是自持镇定,话语里语调让人温暖舒适,可她身上那个衣服,还是她上班的医院的医生服。   聂初晓忙答:“他没事,只是还在昏迷,快醒了。”   罗止和聂初晓为她腾出位置,聂初晓的大伯母悬着的心放下来,她赶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岑豪的脸,聂初晓在一旁,她大伯母微乱的呼吸她都还感觉得到。聂初晓和罗止相视,然后留下这两人出了病房。   不过他们没想到门口倒是围了一大帮医生,年龄不等,有好些还是上了年纪。   其中他们见有人出来,聂初晓在关门时这一帮人还伸着脑袋往里面瞅,“请问许子龄医生为何而来?”问话的人显得文绉绉,聂初晓思考了半天才发觉她大伯母的名字是许子龄。   “莫非又是有了什么新的案例?”又一人发问。   想来聂初晓的大伯母常来这家医院做研讨,而她大伯母医术的确精湛甚好。因而这家医院的医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罗止给了一个安抚的笑容,“里面的人是她儿子,所谓关心则乱。各位不要紧张。”他的话谦恭有度,听者也甚是满意。聂初晓叹气,没说话。   于是医生们散的散,走的走,病房外此时终于空下来,没了人,罗止被一个电话催走,聂初晓也没有留他的意味。分开时,罗止叮嘱她,若是岑豪醒来,记得通知一下。   聂初晓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兀自发了会儿呆,想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开始给方落沉发邮件,聂初晓向方落沉要到了几乎所有可以联系他的方式,可方落沉却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让她发邮件。她不解,可还是听从。   【写给你的第一封伊妹儿   To 方落沉:   见信如晤。   方落沉,今天是你去美国的第一天,如果说是现在的话,你还并没有踏上美利坚的土地。   岑豪今天出了一个小车祸,而我,在今天得知,你并非一人前往,同行相伴的还有沈敏。我只知名的一个女生,可学姐告诉过我,她曾在你们年级当时战绩辉煌,而且容貌出众。后来我才想到莫非是城东沈家,几乎可以和半个方家齐齐挂名。可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为何你从未提起。   方落沉,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不会随随便便吃醋,这个你一定要放心。所以以后你身边还有什么花花草草,请一定告诉我。   对了,方落沉。另,我全家都已经知道我对你的爱慕,如滔滔江水不绝,滚滚浩洋不断。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喜欢我哦。   其实你母亲和父亲也对我很满意╮(╯▽╰)╭的。   快到冬天了,我一直觉得T城很冷,而且每年这个季节我都要感冒。可是今年我会努力不感冒的,因为想到你我都会觉得温暖。   盼安好。   PS:不可以多看美国妞,附自拍照若干。要看我!!!   From 聂初晓】   聂初晓选照时纠结了好久,感觉相册里每张都好傻好逗比,她快被自己丑哭了。可最后还是选好了照片,发送时连内心里都是暖意。   岑豪在医院里静养了几天,他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可聂初晓的大伯父来了一趟,岑豪又继续呆在了医院里,聂初晓周末放假去看他时,途径病房听几个小护士嚼了舌根,这才知道岑豪原来挨了大伯父的一顿打,当然大伯父趁着大伯母没在时来的,而他这顿打挨得很重,浑身伤痕累累,皮外伤也重的很,可唯独就是没有打脸,当时病房各种物什全都没保住性命。   她去的时候岑豪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硬皮的包装,聂初晓连名字都没有看到。而岑豪没什么精神,整张脸都很苍白,他架了副眼镜,整个人平添了几分书卷气,连斯文的感觉都出来了,不过在看到来人是聂初晓时,那双桃花眼才略显生动。聂初晓把阿母做的鸡汤递了一碗给他,岑豪接过,袖子不经意间捞起,聂初晓一下子就看见结痂的红痕。   “还是妹妹对我最好。”岑豪感叹。   聂初晓反问:“哦?此话不假。我还要帮你把老婆抢回来呢。”   岑豪脸色暗了暗,聂初晓在被子下狠狠掐他大腿。   “痛。”岑豪缩腿,疼的不行。   聂初晓冷静的说:“你还知道痛,都不知道把我和阿母担心死了,她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有爷爷奶奶至今还不知道。”   “这只是意外。”岑豪虚弱的笑着。   “难不成挨打也是意外?是因为车祸还是因为女人,大伯父估计选的是后者吧。”聂初晓替他理了理被子,好整以暇的继续说着,“沈家事业做的这么大,大伯父怕是想让你断了这个念头,自古以来官商是一家,可到今早已不是这个理。人们只认官商勾结,我的好哥哥,从政是你自己选的,你可曾后悔?”   岑豪把碗还给她,鸡汤丝毫未动。聂初晓端着觉得有些烫手。她看向岑豪,“你这又是做什么?”   岑豪扭头看向窗外,眼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聂初晓看不懂他眼里的深邃,岑豪的心思她只是偶尔猜一猜,从未像今天这样把话为他说全。   “哥哥。”聂初晓有些害怕岑豪现在把世事都拒之门外的样子,那么冷漠,她都未曾见过。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一个人待着。”岑豪语气冷淡,仿佛什么都不想说。   聂初晓心里也觉得难过,她曾经那么希望她的哥哥可以在这尘世中获得如平凡人简单的幸福,可是,爱上沈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望。   如果,某天,她和方落沉也到了形同陌路的这一步,她又会如何,不,不会的,此时的方落沉,早已成为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连失去都不敢想一想。   聂初晓出来时,望见病房长长的走廊和永远昏暗的白帜光,远处尽头虽白光更盛,可此时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长廊里,只余下她一个人,太寂寞。   【To 聂初晓   收到勿念。   From 方落沉】   几日后,聂初晓收到邮件时,心紧张无比,可打开后,比起她的来讲简直短的可怜,她将这封邮件短短的四个字看了十几遍,说不悲伤是假的。那种巨大的欢喜与落差包裹了她,心仿佛也沉到了谷底。   罗止义无反顾的陪着她偶尔解个忧、散个闷。从本质上来说,让聂初晓不开心的根源本就不是他,所以效果一般的很   聂初晓写邮件写的愈发的频繁了,可大多都石沉海底般,方落沉回的次数少的可怜,她一天天的觉得自己仿佛快成了怨妇,只好把对方落沉的心寄托在学习上。   【写给方落沉的第二封伊妹儿   To 方落沉   见信如晤。   今天是你去美国的第二天。   没什么大事发生,邻居家的小狗丢了算不算,一只丑的要死的雪纳瑞,可是对我却非常的亲昵。大概是因为我曾喂过它肉吃。   盼安好。   From 聂初晓】   ……   【写给方落沉的第三封伊妹儿   To 方落沉   见信如晤。   今天是你去美国的第三天。   妈妈突然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并交待我嘱咐你注意身体。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我这样其实算早恋。老师可是一直反对。她是不是对你太满意了,有点小小的吃醋。   又被物理老师表扬了,恭喜方老师,你教出了一个好学生,嘿嘿。   天气真的变冷,我真的有一点点点点想你。   盼安好。   From 聂初晓】   ……   【写给方落沉的第四封伊妹儿   To 方落沉   见信如晤。   今天是你去美国的第四天。   T城在下雨。   给人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满满的不好的心情。   罗止来学校看我,遇见了你的青梅之一,盛子皿,她现在和我同班。我们一起去甜品屋吃了甜品。   我不太会和女生相处,所以罗止和盛子皿言谈甚欢时,我默默地吃掉了整整一份的提拉米苏。差点儿肚痛。   商业上的东西一定很枯燥吧。可是你那么聪明,一定游刃有余。   盼安好。   From 聂初晓】   ……   【写给方落沉的第二十五封伊妹儿   To 方落沉   见信如晤。   今天是你去美国的第?天。   最近在考试。各种考试马不停蹄的接踵而至,真是非常的疲惫。   圣诞节要回来么,可是我们都没有放假,只是校园内会举办活动。   妈妈在看聂鲁达的诗集。每天都要做长长的诵读,有天我路过她房间时听到了一句,“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却无法企及你。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我不了解这个诗人,更别提这首诗了。可是,我后来翻阅母亲的书籍时看到这首诗,又觉得哪一句都比不上这句美丽。   诗句是用来打动人心的,可若不是你,我也并不会有对它的感悟。   盼安好。   From 聂初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十九章      第八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暗恋的滋味是什么?是一个人的孤独。聂初晓在以前体味的很深切。   可如今,她心爱的人远在另一端,她见不到,更加摸不到。聂初晓觉得日子变得沉寂起来,在她最美好的年纪,她却早早尝尽人生的孤独与寂寞,聂初晓说不上是不是心甘情愿,可偶尔愣个神,想起来的却是那个人。   聂初晓发的邮件,方落沉偶尔回,寥寥数语,对他的生活几乎只字不提,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是在敷衍,可在聂初晓眼中,这些邮件也珍贵的很。还有聂初晓差不多每个月固定时间都会给方落沉打电话,聂初晓本不擅长与人对话,可硬生生的在每次打电话前找好所有想与方落沉分享的话题,然后抱着电话她一直说个不停,方落沉则做个聆听者,最后都以方落沉觉得她那边时间太晚催着聂初晓去睡觉。   聂初晓不觉得辛苦,只觉得这些小小的细节让人倍感甜蜜。   她曾听说过有的异地恋,每逢周末彼此都要乘几个小时的火车去彼此的城市看对方,日积月累下来,两人火车票都积累了厚厚的一沓。她有些羡慕,只要能见到觉得怎样都好,只要那个人在你身边,不管怎样都会觉得很好。   方落沉在美国呆了两年才第一次说回国,聂初晓的邮件写了两年才发觉收到方落沉的归期时她才最快乐。   她开始紧张,缠着家里人问新换的发型好不好看。她想着要是方落沉回来,她又该送他什么礼物,和他说什么话,一起做什么事。   随着方落沉归期真正将近,聂初晓却越发平静起来,像是要把整个人藏匿起来。大伯母偶尔在饭桌上打趣她,小公主越发的淑女了。   她只在内心里默默的感叹,我这是为了遇见方落沉的下一秒转身变流氓的伏笔。   所谓茶饭不思,少女怀春,心猿意马说的大概就是她这么个情况。   到方落沉真正回来那一天,恰逢星期六,聂初晓刚好待在家,岑豪自然是要去接机的,罗止开这一辆骚包的新车来岑家来接岑豪,聂初晓看着这两人,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也很有默契的问了聂初晓去不去,罗止还邀请她顺便体验他的新车。聂初晓红脸,自然是拒绝。   于是两人笑着走了,聂初晓看着他们,确实很羡慕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她也想,不过她实在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明恋者,她多希望方落沉可以为她正名。   可聂初晓还是偷偷摸摸的去了,她叫了taxi,机场的名字她已烂熟于心,想到可以看到方落沉,她有些激动,简直比八百米冲刺还要让人记忆深刻。   在他和她分别这么长的日子里,彼此都不知下次该用什么样子面对。方落沉去美国之后,她对他的记忆刻画就停止了,于是所有的人和事一直停留在他们过去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上,可是聂初晓不知道方落沉还会不会记得她,那个长高了许多,又变漂亮了许多,胆子大的想要和他谈恋爱的小姑娘。她忽喜忽悲,出租车司机看了她几眼,“小妹妹,去机场接人吧。”出租车司机看着她,好奇的问了句。   “嗯,接一个朋友。”聂初晓回答他。   “男朋友?”出租车司机又问。   聂初晓简直要感叹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内心大囧,硬着头皮说“还不是。”   出租车司机像是了解一般,于是说:“那得多努力,争取把他拿下。”   聂初晓像是受到鼓励,顿时豪气冲天,“我会的。”   等到了目的地,那个出租车司机还免了她的零头,她一下觉得这个世界太和谐了。   聂初晓躲在机场接人处的柱子后面,不远处她还看到岑豪和罗止高大的身影。   不知为何,这趟班机接机的人特别多,聂初晓后来直接躲在人潮里,她临出门前带了帽子。她看见透过乌压压的人群里,不仅出来了方落沉,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美人,聂初晓看清后猜想她就是沈敏,难怪岑豪每天那么忙,今日却如此悠闲。四个人在人群里闪亮耀眼,聂初晓看着他们四个中最引人注目的方落沉,这样的他怎能不让她喜欢,可是他却从不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她来。   他们没在机场里待多久,就坐了罗止的车走了,聂初晓想等待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在机场相遇的这几秒里她觉得时光飞逝,可在过去等待的过程中却度日如年。   方落沉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个子变得更高,大衣被他穿的更有型外,聂初晓回想着他的五官,记忆里仿佛都出了差错,那是他么,为什么却觉得彼此隔得好远,她拿了手机坐在候车室的星巴克里给方落沉发邮件。   【写给方落沉的第?封伊妹儿   To 方落沉   我在机场如愿见到你,回来就好。   向你要礼物,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如果你这么想,那我就不要了,因为任何礼物都不及你。   From 聂初晓   】   “阿沉,”岑豪见他从刚刚出来就一直盯着手机,不禁叫了他的名字,方落沉一向话不多他知道,不过方落沉抬起头看向他时脸色有些怪异。   “没事,走吧。”方落沉按了手机按钮,屏幕完全黑了。   沈敏嫣然一笑,整个车里都因她的笑容晃然,“一会儿我们去哪里。”   “早就定好了饭店,咱们四个得聚聚。”罗止边开着车边答着她。   岑豪自然是不会主动和她开口说话,难为他一直当着调节剂。   “谁请啊,岑大少。”沈敏像是不放过岑豪似的,用手撩了撩头发,谁叫他不和我说话。   她十指蔻丹嫣红,手指白皙如葱根,动作极好看,岑豪透过镜子望见,呆了几分,很快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句。   罗止在心中泛着嘀咕,这两位还真是不打闹不省心的主。   聂初晓从机场出来,就去了琴房补课,她如今高一学业还不是特别紧张,待到后来练琴怕也是渐渐的没有时间。   聂初晓在琴房一呆不觉时间一掷梭,她的钢琴老师是个外籍男子Lee,年纪不过三十,有妻有子,不过都在国外,他教导她又十分尽心尽责,等到聂初晓练完一段已经是下午了。聂初晓心中过意不去,便邀请Lee一同去吃饭,她和Lee的关系本就亦师亦友,Lee也没有中国人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两人选了常去的饭店就去了。   聂初晓偏爱这里的牛排,而Lee则喜欢这里的白葡萄酒,还说是有家乡的味道,他每次都会邀请聂初晓喝一点,不过很好的控制了量。   聂初晓饿得很,吃过牛排又叫了提拉米苏,Lee体谅她又给他们点了覆盆子的冰淇淋。而自己还是喝着酒,品尝着故乡的味道想着心事。   岑豪果然说话算话的去结账,罗止带着方落沉和沈敏在门口等着,还同他们商量下午去哪里玩。岑豪许久不来,三人又折中找,就看见不远处岑豪半搂着一个女的,他的背影恰好遮了那女的的脸,两人还拉拉扯扯,而一旁还坐着一个外国人,看上去毫不关心事不关己。   沈敏讥笑着,“还以为他会有所改变。”然后沉默,低着脸,不说话。   罗止敲出了几分端倪,那衣服那身影,分明就是早上的聂初晓,“阿晓?”他疑惑地说了一句,方落沉原本眼神无所事事,此时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罗止看这情形,看好戏的笑了笑,难怪早上连方落沉接机都不来,不过他联想到那个外国人,两人莫不是在约会?他下意识的看向方落沉,哪知方落沉看了一眼就收回,如今正看着大厅里的一只花瓶,也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沈敏却听见罗止那声“阿晓”,缠着他问她“阿晓是谁?”   罗止看见岑豪拉着聂初晓过来,聂初晓还回头向着Lee做着拜拜的手势,脸上还恋恋不舍,“问他不就知道了。”罗止朝沈敏卖了个关子。   聂初晓没想到吃个饭都能遇见岑豪,她本没想在这种情形下见方落沉,简直是事与愿违。   岑豪开始还有些误会她与Lee,聂初晓非常无语,不过在听完她解释后,岑豪又非要拉着她和罗止他们在一起,看样子还是对她与Lee不放心。   聂初晓只好指挥他去结账,等到两人去和那三人会和时,沈敏已经等得不耐烦,“在这里都能招到女人,岑豪,她是谁?前女友?还是现任?”她的语气满是嘲讽,聂初晓有些不想面对,正面又是方落沉,她便躲在了岑豪的身后。   “哟,阿晓,有情况啊,还不快和你阿止哥哥汇报下。”罗止见她躲,立马调戏。   岑豪见沈敏脸上确实有些不高兴,只好把身后人拉出来,“看清她这张脸,我妹妹,聂初晓。”然后,对着罗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什么有情况,啊,会说人话吗?那是人钢琴老师,不过长得的确看不出年纪。”   聂初晓被他们打趣一直就不说话,人群里还一直沉默的就是方落沉了。   沈敏看了聂初晓好几眼,她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双大眼面对他们没有一丝怯意,而她身穿白色大衣,亮丽黑发披在身后,年龄尚小,气质却绝佳,皮肤白白,唇色虽淡,可她时而一抿,嘴唇好似涂了五号色的红,确实让人目光留恋。   可更让沈敏在意的是,她的眼神状若有意无意看向的方向,居然是方落沉。   沈敏打量她的目光,聂初晓早已注意到,她趁着他们说话,看了看方落沉,偶尔不经意,目光和方落沉一交接,败下阵的却又是她,她不禁觉得恼火,简直快要面红耳赤了。   “原来你就是沈敏姐姐,早就听哥哥提过你的大名。”聂初晓分过神来和沈敏打招呼,沈敏见她举止大方,动作自然,自觉是个玲珑剔透好相处的人。   “哦?那你哥哥有没有说过我的坏话,初晓妹妹。”沈敏随口答她。   岑豪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聂初晓于是笑了笑,“坏话倒是没有,赞美称赞倒是居多。”   岑豪放下心来,捞过她的肩,指着方落沉对她说:“阿晓,别忘了,还有这位。”   罗止和岑豪不约而同的笑了笑,聂初晓瞬间觉得刚刚就不该替岑豪说好话,“你好,方落沉,欢迎回来。”她把声音放的软软的,听了叫人一个精神激荡。   可方落沉又岂是常人,对着她这一套早已见怪不怪,“嗯。”他只回了一个字,目的就是想看看聂初晓失望的神情。   可意料之中,聂初晓还是微微带着笑,眼中要失望的意思都没有,方落沉心中微微一落,可没有表示。   等到几人又坐在罗止的车里,又相约去唱歌什么的,岑豪自然是要带上她。   聂初晓坐在车后面的中间位置,左边是方落沉,右边是沈敏,罗止坐在副驾驶位置处,对着她有几分促狭的笑,聂初晓大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回去,左手上大衣做了掩护,她的小手深入方落沉撒开的大衣里,摸到了他的腰上的软肉,一轻一重地掐他。   约摸过了十几下,方落沉起身坐了坐,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看她,手却制住了她的手,聂初晓意外的向他靠了靠,抬了另一只手向外指着,“你看,那是新修的建筑,不过我不知用途。”而左手这次却掐他越发的用力了。聂初晓不曾这样任性过,方落沉拿左手握了握她的左手,像是在安抚,目光却瞧向了窗外,好似真的听着她的话在看那建筑,沈敏在一旁玩着手机,自然是注意不到他们这些小动作。罗止望着窗外看了眼,“那是我和你哥投资修建的,以后用做酒店。”   聂初晓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中了此处,,也没想到罗止和岑豪会有如此大的手笔,又继续说:“那我要那里的一间房只能我一个人住。”   “没问题。”岑豪痛快的回答。   沈敏抬了抬脸,聂初晓只觉得心跳都加快,她立刻抽了抽手,可方落沉却紧紧握住,没有送开,她有几分慌乱,却忍着不去看他。   “那我呢?”沈敏嗅到了几分商业气息,好好的便宜她不占白不占。   罗止笑着说:“问岑豪去,现在他说了算。”   沈敏起身伸头过去立刻拍了拍前面的人,对着他一阵撒娇和讨好,岑豪自然是受不住的答应。两人说话间聂初晓觉得此时自己额头上肯定在冒汗了,手心也湿湿的,方落沉抠了抠她的手心,聂初晓的手缩的越发紧了,她悄悄看向方落沉,已有了讨饶之意,眼里湿漉漉的看起来像只误入人世的小鹿。   等到沈敏坐回来的那一刻,罗止大骂着岑豪说他真是出手大方,方落沉在最后一秒松开了她的手,她立刻拿回,两人不得不说是做戏高手,沈敏看向方落沉时,聂初晓瞧见,低了低头。只是手心仿佛还有方落沉捉弄她时的痒意。   “方落沉,你呢,要不要把日沉国际的股份送我一点?”沈敏的算盘打的极好,聂初晓听了眼睛睁的越发大了,她看着沈敏,满脸不可思议。   方落沉两手交握着,露出的手指修长好看,“你的美人计对我没用。”一句话拒绝沈敏所有想法。   聂初晓听了,像是想到什么,立刻学着沈敏问:“那我呢?”她本意就是向他开个玩笑,脸上笑意都深了,露出极漂亮的一对小梨涡,让人移不开眼。   沈敏先是惊奇聂初晓的举动,不过她后来却清楚的听到了方落沉口中的“可以考虑。”   这一刻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她的目光围绕着两人转了转,可真又没看出什么猫腻,只好作罢,倒是前面的两个人又一起不约而同的笑了,没出声。   聂初晓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可是那般神情却是不稀罕,“我可不要你的股份,那对我是烫手山芋,还不如把你自己送给我好了。”   说了,终于说了。罗止和岑豪的表情都是一震,沈敏突然看着聂初晓,不在说话,可她只看到聂初晓的后脑勺,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沈敏却想象的出。   “美人计用了再说。”方落沉只留了这么一句,之后再也不开口。   聂初晓脸上却有了璀璨的笑意,岑豪转过头来看她,眉目里都是鼓励之色。   沈敏此时却难受的很,那样的方落沉,从不曾对她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章      第九章   每一次当爱在靠近 ,   我都好像在等,   你要怎么回应。   天地都安静 ,   为一不安的是你的决定。   方落沉回来这几天,聂初晓除了那天碰巧和他见过,之后又要忙着上课。不过偶尔向他发个短信,每晚给他打个电话,都好像是家常便饭的事。聂初晓觉得方落沉对待她好像与众人有了那么一些不一样。   回应多一点,就连方落沉有时也会告诉她有关他一天的事。又比如就像这次,方落沉告诉她明天会和岑豪、罗止回来参加迎新。   又是一年一度的迎新,聂初晓倒是没想到方落沉会来观看,作为特别嘉宾,校长甚至邀请他上台致辞,不过他却婉拒了。可是,对于今年的迎新,聂初晓觉得最特别的是她也要上台表演节目,是她擅长的钢琴,作为他们班的节目,可方落沉的出现让她觉得别扭,因为她要和孟子皿四手练弹,曲子是《春》。   不得不说,上了高中的聂初晓和班上同学还算相处融洽,唯独这个孟子皿,老是和她做对似的,不过她一向不怎么在意。   等到岑豪回家告诉她这个消息时,聂初晓早就将事实消化的差不多了,岑豪本意是给聂初晓一个惊喜,可看聂初晓的反应像是早就知道,确实事实也是早就知道,不得不说,他是有些失望的。   “哥哥,晚安。”聂初晓没什么精神的和他道晚安。   岑豪只好说:“那你早点休息,争取明天技惊四座,众人称好。”最后一个“好”字被聂初晓的关门声直接淹没了,岑豪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到了真正表演,聂初晓她们的节目靠后,两人换了衣服上一个黑一个白,是钢琴键上的色彩,聂初晓上了淡妆,她一身黑再好的妆也衬托不了什么。   她完工较早,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给方落沉发短信。   孟子皿较紧张一点,她那一段虽和聂初晓一样都是现学,可没有聂初晓练的娴熟,化妆的时候还闭着眼手指飞动着像是在练指法。   方落沉回她“参观校园”四个字,聂初晓只好又问他会不会来看她的演出。   好一会儿,方落沉的短信传来,“嗯”,她得了信,自然心情大好,来往表演的人出出进进,她看了看孟子皿,十分有兴致的前去指导她。   孟子皿没在聂初晓这里受过如此好的待遇,睁眼看她时聂初晓眉飞色舞,看上去就知道是在高兴,她高兴的时候孟子皿确实少见,因为她虽五官出众,奈何平时就耷拉着脑袋,丢可在人群里就没有泯然众人矣,生生被人加在了圣英美人榜里面。可如今一笑,却让孟子皿都觉得移不开眼,看来是真心开心。   孟子皿见她这样,打压她的兴趣都没了,不知为何,她看聂初晓也不是不顺眼,就是看她一直不太爱理人觉得不舒服。   两人练的差不多,就要准备上台,聂初晓突然傻傻转过头来,对着孟子皿说了一句:“加油!”孟子皿的神经跳了跳,直觉想去摸她的脑袋,看她今天有没有发烧。   可奈何她们已经出场,面对着众人这个举动也不太妥当。   聂初晓在人群中望了望,方落沉就坐在正中间,她一眼瞧见,方落沉穿白衬衣和黑色大衣,给人稳重的感觉。方落沉向她抬了抬手,示意看到,聂初晓差点当着众人笑场,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方落沉。罗止和岑豪在一旁看见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聂初晓她们的演出开始,罗止直接问方落沉:“从实招来,你们什么时候暗通款曲的?”   方落沉要答不答,一副认真看演出的样子,看的岑豪极其不舒服,他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你对她是认真的么?”岑豪问他。   偶尔看向台上,聂初晓的眼光也只追随着他。   “嗯,我很认真。”方落沉脸上少见的一脸认真,岑豪和罗止都有些呆,其他表情的方落沉确实不多见,对他们来说一直是稀有生物。   岑豪大笑,“那你岂不是要叫我一声哥?”,他的声音有点大,附近几排的都看了过来,其中有一道倩影,本缓缓走来,身姿曼妙,听到岑豪这话,愣在原地。   方落沉看见来人,淡淡的打了招呼,“沈好。”   岑豪和罗止都回头看,在看清是谁时,岑豪“啧啧”感叹了两声,“那个,妹夫,私人问题快解决了吧,我妹妹心眼小,是个善妒的人。”   “落沉哥。”沈好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在听过岑豪这番话后,还是有礼貌的朝着岑豪和罗止叫了声“学长好。”   沈好是沈敏的表妹,也是方落沉的青梅之一,不得不说,方落沉母亲的社交圈也是很强大的。   此时,聂初晓她们的节目已经表演完,圣英人才齐聚,这演出好不好,一听便知,而聂初晓她们发挥的本就好,快赶上专业水平了。自然拍手鼓掌的人很多。   聂初晓和孟子皿在台上行礼,标准又恭敬。台下热潮一台高过一台,不断有人叫着“聂初晓”“孟子皿”的名字,想来是平时受欢迎极多。   可罗止却清楚地看到聂初晓在看向自己这里是眉眼中闪过一丝不高兴,方落沉正和沈好纠缠不清。罗止向她笑的戏谑,也大叫“聂初晓,聂初晓”动作青涩的像个毛头小子,完全不像岑豪,对这些做的娴熟。   “落沉哥,你怎么有空过来?都不通知一声。”沈好言语中讨好成分明显多一些,方落沉出于礼貌回答:“回母校看看。”   “那一会儿不如我做东,请各位学长吃饭吧。”沈好带着笑,标准笑容也是美艳照人,不断有女生目光注意这里,毕竟方落沉是曾经的校草,而岑豪和罗止,也是面相极好,为人又易接近。   而沈好此举,引得众人都快炸了锅。   岑豪一向对美人是来之不拒,便抢在方落沉前头回答:“做东是不必的,哪有让学妹请客的道理,不过饭是要吃的。”   “那就在校食堂吧。”罗止一直和岑豪狼狈为奸,此时也帮着岑豪开口,“好久没吃圣英的食堂,应该好好回味。”   “学妹,不介意我多带人吧。”岑豪又问沈好。   “这是自然。”能答应就是感恩戴德了。沈好本来就是冒险一试,她已经许久没见方落沉,可一直对他上心,自然是很想见这位竹马,其他人她都不在乎。   方落沉看了岑豪一眼。   似是默认了,可他的眼神却让岑豪不寒而栗,于是岑豪打着哈哈的说:“我去叫人,你们去订个包厢。”   剩下的罗止看着方落沉和沈好并肩走着,还聊着天,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岑豪带着聂初晓和孟子皿进来时,罗止本喝着水,可看着阵势,直接喷了出来,惹得聂初晓看他好几眼。可又看方落沉旁边一位,顿时明了。   孟子皿一见方落沉和沈好,这两人她都认识,于是打了招呼:“落沉哥哥,沈好姐姐,罗止哥哥。”   这极是亲热的语气听的聂初晓都起了鸡皮疙瘩。   聂初晓一脸冷漠,也不叫人,单单就是这个气场也看的外人心惊。   罗止在一旁煽风点火,笑着说“来,阿晓,罗止哥哥这来坐。”他一向以聂初晓的哥哥自称,聂初晓才卸了妆,整张小脸都显得白净清爽,罗止最喜欢看她这个表情。   “你又算我哪门子哥哥。”聂初晓语气张扬,却在罗止旁边坐下了,另一边挨着就是方落沉。   岑豪带着孟子皿坐下,门又悄悄一开,演出时身影未现的沈敏也来了,沈好立马起身叫了“姐姐。”   餐桌上气氛立马变得诡异起来。   方落沉还是那副看尽人间炎凉的样子。聂初晓朝着他看过去,给了他一个不吝啬的笑容。   沈好这才想起还没人向她介绍过她,却见方落沉突然搂过女孩子的肩,朝着他们一脸大方的姿态,骨子里仍透着几分凉薄的说着,:“这是聂初晓,我女朋友,岑豪的妹妹。”   聂初晓想着自己不过是对他笑,还至于搂上了么,她差点没有坐稳,却在听到方落沉口中清晰的声音“我女朋友”几个字传来,她在这一刻,直接看向了他。   女孩子眼里的惊喜毫不掩饰,若不是,这个地方人多,聂初晓真想往他脸上亲一口,真好,以后再也不用藏藏掖掖她对方落沉的喜欢,而是正大光明的喜欢了。而人生第一次以方落沉的女朋友的身份据称,还是从他口中说出,不得不说,她在这时觉得幸福。   沈敏和孟子皿直接傻了眼,沈好也表情显得抽搐,一时找不到话说。   “来来来,开吃吧。”罗止笑着打断沉默,众人这才恢复过来,不过这顿饭,始终有人吃得不是滋味。   聂初晓咬着筷子看方落沉,另一只手却在桌下和他握着,就像上次在车里,不过又有几分不同,因为这次是方落沉主动的。她饭倒是没吃几口,可她一张小脸通红,像是喝醉了酒。   方落沉没过多久就带着聂初晓离开,借口都没有找,两人并排站的样子十分般配。岑豪惊觉他的妹妹已经长大了,还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他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就偷溜出去结了账,刚好看见方落沉牵着聂初晓走出门口,聂初晓像是不停说着什么,而方落沉偶尔看她,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意。   “方落沉,我是你的女朋友了么?这是真的吧,你不要骗我。”聂初晓看了看两人一直牵着十指相扣的手,还是问了出来。   “方落沉,我该不会是做梦吧,”她用另一只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方落沉,我不想做灰姑娘,12点之后南瓜马车和老鼠都不见了,你懂不懂。”聂初晓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不会。你是睡美人。”方落沉心情极好的和她开玩笑。   “啊,”聂初晓走在他前面,然后对着他倒着走,“可你还没吻我。”她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方落沉站定,搂着她的腰真的要吻下来,聂初晓赶紧推开他组止他的动作,四周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方落沉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可不想以后被人肉什么的。   “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聂初晓问他,手却依旧紧抓住他不放。   “哪里不一样。”方落沉答。   “哪里都不一样。”聂初晓思考了许久,“好想告诉全世界我们在恋爱,可是现在是在学校。”她的烦恼被他看在眼里。   “我居然拿下了方落沉。”她自己惊奇的语气把她自己都吓一跳。   方落沉这次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真正的属于方落沉的温柔,黄昏悄悄的来临,无边的夜色近了,该是夜色无边享温柔。   方落沉送聂初晓回家,聂初晓在车上半靠着他显得昏昏欲睡,等快到目的地时,聂初晓突然睁眼问他:“要不要和我一同回去见我父母?”   方落沉看她睡眼迷蒙,此时也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只好说:“下次。”   “那怎么可以?下次你回来不知就什么时候了。”聂初晓带着天真的笑。   “现在去见他们,你就要和我夫唱妇随,嗯?”方落沉拍了拍她的头,他对她就像是对待小猫小狗。   “想得美。”小猫小狗确实也是有脾气的。   方落沉看她噘嘴,大着胆子捏了捏。聂初晓在他动作后,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紧,其实她没说,哪怕就算是现在这样,她也怕明天醒来他就像是一个梦消失了。   到了岑宅,方落沉下车送她进去一段,她抱着他的手臂一直不舍得放,“喂,sleep beauty.”   方落沉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个,于是,就着夜色不清,在她家门口把她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又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文物,吉光片羽。聂初晓幸福的等着方落沉的吻下来,她微睁着眼只看到方落沉的眼还有明亮的星星,等真正落下时,柔软的触感告诉她觉得两者真的分不清了。   最后聂初晓进门时,还是念念不舍,方落沉同她轻声说“晚安”,美好的简直不像话,她略微犹豫,方落沉早已乘车走了,留下她不知是伤心分离太难还是哀怨相聚匆匆。   她回到家时,岑豪早已在家,睡衣睡裤,一副居家的模样,正陪着一家人看着电视,聂初晓朝着他们打了招呼,岑豪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阿晓,你还舍得回来,我都以为你都找不着北了。”岑豪当着一家人的面打趣她,聂初晓觉得自己要是不回击,简直不合适。   “怎么会,我只知道温柔乡,英雄冢。”聂初晓答。   众人见两人一副都是跃跃欲试要开火的意思,忙拦了问出了什么事。   “阿晓交男朋友了,”岑豪不客气,直接点明,“刚刚送她回家那个就是。”   “真的啊?”这声由太后、大伯母和她母亲齐齐发出,还是有些威力的,“对方是谁?是不是方落沉啊?”太后问道,“这小辈中我就最看好他。”   “嗯啊,”聂初晓朝着太后点了点头,也是一脸得意之色,完全不理岑豪一脸菜色。   “切莫为了这个而荒废学业,”聂初晓的爷爷象征性的提点她一句,“你们都还年纪尚小,你又一向小孩子脾气,要学会负责,开始懂事。”   聂初晓只好又点了点头。   聂初晓的大伯母看岑豪还是一脸不高兴,淡淡的说着,“阿豪,你这又是要被妹妹抛弃的失落感席卷了么?怎么那么不开心?”   她母亲发了话,岑豪只得扯出个笑,“没有。”   “啧啧,还说没有,阿豪你这妹控可得改改。”岑豪的母亲如是说。   聂初晓听了,看见自家哥哥的确不开心,顿时抱着他不放,“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   岑豪避她不及,被抱了个满怀,也是,有这么好的贴心的妹妹,白白便宜了方落沉,的确是有些舍不得。   “要是方落沉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岑豪拍了拍聂初晓,珍重的告诉她。   聂初晓看着他,点头。这是她今晚怕是做的最多的事了,有什么比家人更让人暖心的,家,或许是她永远的后盾,聂初晓在心里想着。   聂初晓当晚将此事告诉还在美国的岑言,并告诉她不要找个外国姑父,还是国内自产自销的好。    ☆、第二十一章      第十章   想起你电话来时的表情   想起从前爱你的声音   想起过去似乎任何都不及   想起如果没有遇见你   《圣经》上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聂初晓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或者是自己死缠烂打让方落沉偶尔动了心。方落沉的心房可是一直在漂泊,她又怎么能让他为她停留下来。   细数在一起的日子,从方落沉口中聂初晓听的最多的就是“不准”,冷冰冰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可是聂初晓却不得不遵从。   拉着方落沉去约会,路边上各种小零食她想买,还没行动,只看了看,方落沉就说了“不准”;放学后不想做作业,即使方落沉守着她,他在一旁看着自己完全看不懂的英文专业书,想让他陪着自己玩,还是“不准”,然后把书强硬的塞给她,还给她出了其他题;他带着她去参加他高中的各种聚会,喝酒不准,穿太过暴露的裙子不准,说脏话不准;冰淇淋吃太多不准,早上赖床不准,挑食不准,就连学习成绩不好也不准。   聂初晓觉得自己生生的被他磨得没有了脾气,方落沉的管教实在是太严厉,完全就是市民八不准,何况她还要条条都遵守,而且还得心甘情愿。   当然也有奖励,方落沉有时会给她一个拥抱,还有亲吻,偶尔是下厨给她做大餐。   方落沉在T城呆的时间有限,聂初晓一直觉得他们相处时间太少,于是,在某个方落沉送她回家的夜晚,聂初晓思考了许久斟酌再三的向他开口:“方落沉,要不我搬到你家里去吧。”   方落沉抬眼看她,聂初晓一看就知道他想说“不准”,聂初晓赶紧又补充道:“方落沉,你马上就要去美国了,我们才做情侣没几天,感情肯定不稳定,”她想着措辞,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家里肯定会同意,不会说什么的,方落沉。”   聂初晓赶紧扑倒他怀里去撒娇,声音也变得哼哼唧唧,然后又睁着大眼睛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和他装可怜,“方落沉,你去美国我就不能见到你了,这样我会变怨妇的。而且我每天都会想你,这样我就没办法学习了,学习成绩肯定会下降的。”   聂初晓看方落沉还是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着急。   方落沉看着快泪眼汪汪的聂初晓,的确不忍心拒绝,想了想,她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再加上她住的时日不可能太长,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聂初晓见他点头,立刻笑颜如花,“方落沉,一言为定。”   然后,等到达目的地岑家门口时,方落沉看到岑家太后、聂初晓的母亲还有岑豪的母亲以及她家阿母,却都等在外面,旁边是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方落沉不由得设想了一下,要是他刚刚拒绝了她,她是不是会直接抱着面前的几位大哭特哭一番来诉说他的不是。   聂初晓倒没想太多,拉着他下车,像是在面对着众人展示一件闪闪发光的所有品。   方落沉没有不自然,淡淡的朝着她们打招呼,然后很是顺手的接过在一旁的大箱子,帮着司机放到了后备箱里。   聂初晓看着他行动,不得不说,方落沉总是体贴又照顾人,相比之下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阿晓就拜托你照顾了。”聂初晓朝着方落沉极其抱歉的说道,“她有些小癖好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聂初晓的母亲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方落沉双手接过,并没有翻开来看,“是我应该做的。”   聂初晓的母亲朝着他感激的笑笑。   太后突然上前拉着方落沉的手,显得极为亲切熟稔,“还有,她晚上睡觉爱踢被子,喜欢抱着熊;早上还爱赖床,十个闹钟都闹不醒,所以总是迟到,不过,那时一定要记得让她吃完早饭再去。”   聂初晓听到后,且不论方落沉如何反应,“太后,”她拉长了声音叫她,然后扑到她的怀里当鸵鸟不愿再出来。   简直是太丢脸了,聂初晓默默的想着,她还要怎么面对方落沉。   聂初晓的大伯母见状,立刻补充,“阿晓,我就不揭露你了,”然后显得极为郑重的对方落沉说“其实,阿晓小毛病挺多的,就等着你慢慢挖掘了。”   方落沉难能可贵的翘了嘴角,虽然很淡,可她们看的很清楚,“的确,她是块璞玉。”   聂初晓走时,一一与她们拥抱,等到了今晚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母这里,聂初晓朝着她说,“阿母,我只是不在几天,很快就回来了,记得我的芙蓉玉锦酥还有我喜欢的辣子鸡,以后我都要回来吃的。”   阿母只看着她,点头,最后又摸了摸她的头,向着方落沉说着:“拜托了。”   方落沉回答:“嗯。”不像以往的沉默似海。   聂初晓跟着方落沉上车,开出去很久,她还一直望着后面,直到身后的几个身影留在夜里。   “方落沉,我。”聂初晓突然说不出话来,她想说,这是她第一次会离家这么久,即使是以前外出旅行,那也是家人一起陪同,各方面她都完全不用考虑。   方落沉仿佛知道她所想,“你以前也去过方家,我妈妈和陈姨都可以照顾你,不用担心。”   “哦。”聂初晓用了一个字来掩饰心中所有。   方落沉没看她,只用了极其浅淡的语气说:“你还有我。”   仿佛这一刻,失去天地,失去外物,你都会有我,一切不确定的因素,一切你内心里的担忧,我都会为你排除。   聂初晓露出一个极其腼腆的笑容,然后,亲热的靠着他,“嗯,我有你就够了,”她想了想,又说“如果我以后要嫁给你,那我们每天晚上回岑家吃饭,好不好,反正方家离岑家很近,然后再回去方家,”聂初晓把玩着他衣服上的袖扣,表情也是一番正经,“我们家里的四个女人都离不开我的,就算她们偶尔凑在一起打麻将,我也是会为她们端茶递水的,更何况是离开。”   方落沉一直都觉得聂初晓是只会被人宠的类型。年纪小不说,小毛病也一大堆,从不见她极其听话的时候。   “嗯。”他还是回她。   “嘿嘿,那我们现在这算不算未婚同居?”聂初晓傻傻一笑,方落沉看着她就没了动作,的确是年纪小,不听话。“爷爷还说,让你注意分寸,不过注意什么分寸?”   聂初晓不懂欲深究的样子,方落沉实在是不想理会。   “你说,我这样做方爸爸和方妈妈会不会喜欢我?”聂初晓有些忐忑的问,毕竟为了长远发展,和婆家的关系还是要处理好。   方落沉轻轻摇头,全然不知的神色。   聂初晓两手支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我这样做简直太莽撞了。”   她的眼里写满忧愁,非常少见,方落沉都有些不想告诉她父母去了欧洲的真相。   等到了方家时,聂初晓看着对自己如同亲女儿的陈姨,简直要大叫着扑着抱过去,异常的兴奋。   方落沉找了仆人抬行李箱,然后静等着两人叙旧完毕,他开了聂初晓母亲临行前交给他的信封,白纸上的字体娟秀,估计聂初晓字体里有一小部分遗传到了她母亲。   陈姨看着方落沉眉头突然皱起,还是极深的明显,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拉着聂初晓过去,“少爷。”   方落沉揉了揉眉,把纸上的字对着她们,“聂初晓,你的小毛病可真不是一般的多。”   陈姨接过一看,神色也忍不住震惊。不过还是偏着聂初晓打了圆场,“聂小姐还年小,各种习惯培养不长,还是能改。”   聂初晓在一旁默着不说话,像一个在等着认错的小孩子。   “简直和我妈有得一拼。”方落沉看着她的样子,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太难养。”   “方落沉,你确定要养我,那这些我都可以改,”聂初晓拿过那张纸,咬了咬嘴唇,想着说,“比如赖床,我不喜欢早餐喝牛奶,这个我尽量改吧,还有巧克力,啊,我只喜欢吃这一个牌子的,这个我想想。”   陈姨在一旁忍俊不禁,方落沉看着聂初晓一脸艰难,不好抉择的样子,确实是太可爱了。   方落沉少见的心情晴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聂初晓觉得天都塌了一小块,果然方落沉不会百般纵容她,“方落沉,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你总不能让我一下子全改了吧,这样我太完美,活着也不知道有多累。”   她满嘴跑火车,方落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告诉她时间不早,让她去睡觉。   陈姨领着她去她的卧室,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聂初晓摇头,这卧室本就是为她预备,一切大地方和小细节都令她十分满意,而且距离方落沉的卧室也很近。   聂初晓送走陈姨,坐在卧室的床上有些若有所思,要是此时在岑家,阿母和太后定早就和她来说了晚安,岑豪明明和他住的近,拿着卧室里的电话和她漫无边际的聊天,母亲会等着晚归的父亲一起给了她告别吻就离开,这是在岑家的夜晚。聂初晓心中陡然生出了念家的情绪。   她拥着被子,在床上玩着手机,房门“咔哒”一声响被开了一条缝,聂初晓反应算快,立刻扔了手机躲进被子里,台灯也来不及关。   “还不睡?”方落沉识破她,也懒得拆穿。   她只好起身,理了理头发,理直气壮的说着,“我睡不着,方落沉,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他只搁了热牛奶在床头,不闻不问她的请求,“早睡。”   “我已经刷牙了,不喝牛奶。”聂初晓连他的好意也要拂掉。   方落沉果真转头,聂初晓无畏的盯着他,她委屈的够久,方落沉要是再不顺着她,怕是今晚方落沉也别想睡了。   他坐在她床头,“你确定你已经15岁?听什么故事。”   “都可以,你讲的什么我都听。”聂初晓露了小小的笑容,“我有点儿害怕,你陪我睡。”   “男女有别。”方落沉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看着你,快睡。”   “借我条手臂,我抱一会儿。”聂初晓看他有些松口。   方落沉伸了右手给她,聂初晓抱住他宽大的手掌置在怀里,瞬间安心。   “我是女孩子,自然胆子小。爷爷说,女孩子胆子小一点没关系的,总会有男孩子来保护自己。方落沉,你就是来保护我的呀。”聂初晓眯着眼睛和他说了一通,渐渐困意上头,累的睡了过去。   方落沉看着她睡得熟了,试着抽了抽手,没有成功,他在床边拿了个小玩偶,作为交换,总算是将右手解放了出来。   粉红色的墙纸装潢,粉红色的床单被子,就连床头的台灯也是粉红色,聂初晓还真是有一颗少女心。   房间的配置都是方落沉的母亲挑选的,也难怪聂初晓对房间喜欢的紧,睡梦里的女孩比平时相差甚远,睡姿也端端正正,不落被子不喜翻身,听话的让方落沉坐在床头忍不住多看她一会儿,最后拿了手机拍了几张她的睡姿。   方落沉又翻到旧照,他不喜欢照相,手机里存的照片却全是她的,她发过来的自拍,她和家人聚餐拍的美食,她和Jack在方宅玩耍,时光真是有够久,方落沉不知不觉的就存了这么多。   台灯被他轻轻关掉,床头的牛奶也被他拿走,只余下一个滞留在甜甜好梦里的小睡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二章      第十一章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那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我用尽全身力气换来半生回忆   聂初晓就这样开启和方落沉的同居生活,在此期间她的生活全都开始自理,就起床这一块,聂初晓现在已经能在闭着眼的情况下完成所有洗漱,又闭着眼摸下楼坐在客厅的大饭桌上吃完一个早餐,有时起得早了,方落沉就骑着自行车载她去学校,两人去路边吃早餐,方落沉会带她去粥铺吃个烧麦之类的,方落沉也并不是没有事做,他还要在日沉实习和完成论文作业。聂初晓又蹭着放学的点,去日沉楼下等他一起吃晚饭或是去别处。   她的生活被方落沉规划的不错,聂初晓也觉得和方落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混着不同的新意,方落沉要出发去美国的前两天,聂初晓正赶上法定节假日放假,于是两人难得的多了一天的空闲出去约会,做了些像普通情侣常做的事,什么逛游乐园、看电影。当然聂初晓全程参与感浓厚,各种游戏玩的不亦乐乎。方落沉的父母在当天晚上也难得归家,看见聂初晓活泼伶俐也喜欢的紧,聂初晓和他们相处除了带着些紧张,更多的是欢乐。   岑豪和罗止在方落沉家组织了一个小型的送别会,邀请了些人,聂初晓趁着他们在家准备费着脑筋想了会要送给他什么分别礼物,简单深刻又不失寓意。她想的久了,才发觉自己一个人在回忆他们这几天在一起的日子,只好默默的翻出几天前和方落沉的母亲逛街时挑的钱包,包装还是完好无损的,聂初晓又提笔写了封信,找了个信封连带着塞了一张两人的合照进去,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聂初晓却写的艰难,“To My love 方落沉:最讨厌告别,每次都不知道写些什么。又是我一个人傻呆呆的留在原地等你,早点回来。祝万事安好。From Your love 聂初晓”   聂初晓去方落沉的卧室,把礼物放在了他的行李箱里,方落沉不知现在身在何处,她坐在他卧室的沙发上就有些忍不住想要泛泪的情绪,Jack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朝着她吠了两声又出去了。她深感自己这样着实不妙,方落沉的父母见她这个样子多半是也要笑话她了。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聂初晓一下子想到这首诗,果真是思君令人老,她开门出去的时候,看见方落沉站在门口,Jack原来是去通风报信去了。   方落沉伸了手想拍拍她的头,可聂初晓闪身避开了,他的手只好无力垂下,收了回来。   她的精气神比原来差了几分,低声开口也只是说,“我心情不好。”   方落沉在听后,直接一把揽过她,把她抱在怀里,聂初晓这下避不过,安心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她觉得自己的胸腔像是被人拉扯,疼的厉害,“我不想你走。”   聂初晓这几天都和方落沉玩的开心,好像故意忽略方落沉要走这件事,偶尔和方落沉聊天,还笑着说你走的时侯我去送送你,可是事实还是来临,她却觉得自己承受不住,心里有个小人一直在闹腾,他离开自己别说半年,怕是半天她都受不了。   在两个人的交往过程中,方落沉从不说情话,也极少做些风花雪月的浪漫事。聂初晓年纪小,觉得这些都可有可无,拥有一个方落沉都让她十分满足,所以其他的,她也懒得考虑。   可如今,方落沉要和她失去联系这么久,也难怪她闹个情绪。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聂初晓抬起头来问她,脸上还挂着两颗泫然欲泣的泪珠,眼眶也红红的。   “没有。”方落沉抚摸她的脸。   “你会想我么?”聂初晓压了哭声,又继续问道,眼泪也掉进秀发里。   方落沉极自然的低下头来亲亲她的眼睛,聂初晓又昂起头,离远一点,碰到了他的嘴唇,柔软的,湿滑的是方落沉的舌头周遭都是方落沉的气息,聂初晓觉得两人都是情深的意味。他们的亲吻从前都是蜻蜓点水般,彼此只是亲亲触一下,方落沉此刻有意加深这个吻,聂初晓也不想放弃。   “偶尔。”方落沉在结束这个吻之后回答她。   这却是聂初晓觉得最美的承诺了,她一直抱着他不肯放手,嘴里也时不时的嘟囔道,“方落沉,再抱抱,再抱一会儿。”   “下楼去。”方落沉半搂着她向前,聂初晓被他拖着始终不放手,“听话,站好。”方落沉被她这样弄得不能动弹,“今晚我要和你睡。”   聂初晓撒娇功力不减,抱着他一会儿给他说着各种悄悄话,“什么方落沉答应我,好不好。方落沉你最好了。落沉哥哥,我最喜欢你了。”她声音本就甜的像棉花糖一样,聂初晓还拿脑袋蹭他的胸口,轻轻的咬他耳朵。   亏得方落沉定力好,看着她的这些招式也勉强能够招架。   “你要让大家都见你这个模样?”方落沉轻飘飘的开口,就凭空添了几分威胁在里面。   聂初晓立刻从他身上下来,立正站好。   方落沉往前走,头也未回,手却被人牵住,紧紧的,稳稳的。聂初晓跟在他身后,不再出声,温温诺诺一脸平静的样子,比平时不知乖了多少,倒有几分少见的淑女气质。   两人下楼的时候,聂初晓突然抽出了手,低着头敛眉顺目,快他一步下了楼,她心想的是不被其他人看见,今天来的多是方落沉的朋友和她母亲的几个干女儿,多多少少她带着些不熟悉,今晚的主角本就是方落沉,夺人眼球这种事她不怎么想做。   聂初晓想到小时候岑豪的父亲送她一套国外的小玩偶,她爱不释手,于是上学时也带到学校有些小炫耀。那个时候那些玩具本就稀有珍贵,各个同学也眼馋的不行,趁着她上厕所的时候偷拿出来,又没放好在原处。聂初晓回到教室时,看到各个玩偶被拆的七零八落,她那个时候的心情啊,简直就像是自个儿被人拆分了一样。方落沉对她就像那些个玩偶,她自然不会在想着经历一次,聂初晓只会细心的保护,妥帖的把他放在心上,而不是带着一种矜夸的方式向他展示向众人。   楼下吵闹的紧,又放了音乐,各式各样,形形□□的人立于大厅,少说也有几十人,吃台上的食物佳肴精美,还真是一个庞大的送别会,   聂初晓在楼下抱着Jack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看着岑豪和罗止、沈敏三人带了个人几人坐在一旁玩牌,罗止吐槽不断,“阿豪,你再吐牌给沈敏试试,还打什么打,老子钱都快输完了。”   “牌技差,牌品也不好。”沈敏倒没什么表示,只紧跟着接了句话,眉目含情带画,罗止只好呲了呲嘴,笑说着,“我错了还不行。”   又轮到岑豪出牌,他握了握牌,聂初晓凑上前来,随意丢了一张出去,对面的罗止已经拍着手叫,“哟,胡了。阿晓还真是我的福星,拿钱拿钱,一个个的。”   “我不是故意的。”聂初晓靠在岑豪的肩头,没什么诚意的说道。   “小小公主又受什么刺激了,脸色这么不好。”岑豪给了钱出去,洗牌问道。   “你这个输法,家产万贯也不够。”聂初晓拿了他的钱包,看见他们新拍的一张全家福,她拉着岑豪站在中间,两人都弯目浅笑,幸福至极的模样。   “听闻岑公子最近不近女色,原来得了这么个可人儿在身边。”来人执了酒杯,浅色香槟照映得他眉目清秀。   岑豪以前一直顾念着聂初晓年纪小,让聂初晓对这些场合避之又避,没让她接触。   “陈桥,你别乱说话,这是岑豪的妹妹。”罗止忍不住帮腔。   只见得被叫做陈乔的男子打量了聂初晓几眼,聂初晓只好表现的举止大方的让他看。   “他是谁?”聂初晓问了句,眼神却没放在陈桥身上,方落沉下楼后自然是有些小骚动,聂初晓挂记着他,搜索了下人群里头。   “孟子皿的哥哥,同父异母。”岑豪在她耳边答了句,主角都来了,他们牌自然都打不成。   几人利落的下了桌,往方落沉那头走,岑豪没有要搭理陈桥的意思,聂初晓朝着他笑笑,“孟孟是我同学。”   陈桥听着她提孟子皿,心里头隔了处不痛快,只拿着香槟回笑着,然后走远了。   罗止朝着方落沉使了个眼色让他到这边休息处来,沈敏对聂初晓感兴趣,拉着她坐在小沙发的同一头,状似有意无意的问她些问题。聂初晓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还是有问必答,眼神也一直往方落沉身上飘。他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都是焦点,和众人打着招呼的、被一群女孩子围住但仍有礼从容的、拿着酒喝也不失风度的,简直快要迷住了她的眼。人群里万万人相似几何,她只求一个独来独往无与伦比的他。   或许,方落沉永远不会知晓,他曾是她的求之不得所以长相思,而她只会是你的理所当然所以永心安。   “阿晓,喝什么?”罗止突然问了她。   岑豪负责酒水,聂初晓还未答,他已替她说了,“给她拿Mojito,那度数低。”又回看了沈敏一眼,咳了声,“这位女士也是。”   沈敏在和聂初晓聊完衣食住行听到岑豪说话后,终于止住声,顿了顿,叫住拿酒的人,“香槟。”   岑豪于是面色变得不太好,罗止拍拍他的肩,吆喝句,“德行,不领情了吧,阿沉来了。”   方落沉一直没来得及脱身,此刻过来也是和他们小聚一会儿,四周人都盯着他,他来这儿坐下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就有三个人过来向他敬了酒,片刻空闲也不得。   聂初晓看方落沉酒喝的多了有些上脸,于是找陈姨要了杯蜂蜜水,兑得浓了点,颜色和酒也差不了多少,趁着没人递给了他。   沈敏看着聂初晓为他上心的模样,一杯香槟下去也缓解不了她的烦忧。   “甜。”方落沉以为聂初晓端的是酒,尝了一口却发觉味道太甜腻,忍不住有些皱眉。   岑豪立刻不正经起来,开着玩笑说着,“甜,谁不知道甜,我妹妹甜还是酒甜?”   “滚你丫的。”罗止立刻大骂一句,蒙着岑豪的嘴就不让他说话。   聂初晓初三毕业时被岑言带着言情小说看的多了些,风花雪月之事也了解了点,岑豪说的这话她懂,只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方落沉作小媳妇儿状。   “你们两进展到哪一步了?”沈敏别过头笑着问她,明媚的样子让聂初晓有些犯怵。   “你猜。”聂初晓年纪虽小,也不动这些歪歪心思,留了悬念给她。   方落沉对一切表现的适然,全程没任何回应和表示,不一会儿又来了人,他得上台去给致辞,这一去怕是一会儿就回不来,于是,找了个靠谱的,叮嘱了罗止,看着聂初晓让她少喝酒。   聂初晓眼睁睁的看着他来,又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心里也怪难受的,沈敏瞧着她别扭劲儿,递了杯给她,“看你小可怜样,方落沉又不是不要你。”   “沈敏姐姐你想多了,我就是中午吃多了,胃不舒服。”聂初晓谎话信手拈来,但仍接了杯,和她举杯对饮着。   “沈敏姐姐好福气,能和方落沉一起去美国,就是可怜我哥哥,孤家寡人也没个人看着,长年累月在外面飘着,好端端的一个青年被弄成闷葫芦。”聂初晓说完,又一口闷干杯里的酒,反过来倒了倒给沈敏看。   沈敏仍撩着笑容,“你这说笑了,岑公子最近不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埋首于政治里,也没见他缺个胳膊断个腿,现在也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坐着么?”   “莫非是嫌这清汤寡水的生活不自在,还是享那夜夜笙歌的痛快。”沈敏是一张嘴就能说破天的女人,辩论大赛年年的金主,聂初晓自然说不过她。   于是,将就着回答,“你怎么知道他没为你缺胳膊少腿?”   沈敏看向岑豪的目光一下子火辣辣,灼的让人不敢与她对视。   聂初晓拿着酒杯,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就是你们走的那天,哥哥还出了车祸。”   “够了,初晓。”岑豪取走聂初晓手中的杯子,“几杯Mojito都能喝醉,来,哥哥带你找个房间休息。”   他半抱着聂初晓,手臂却被一只手抓住,莹莹细指,嫣红豆蔻,美艳动人。   “她说的是真的。”沈敏声音极其细微,岑豪听见,沉闷着回答,“假的,没看见她喝醉了。”   他抱着聂初晓头也不回,高大背影却有些许轻颤,凉薄的语气传来,“沈敏,我们都醒醒吧,以后有我的地方你最好就别出现,我也避着你,阳关大道我都让给你走。”   世上能让岑豪忍让的女人着实不多,他的母亲算一个,沈敏以前算一个。过去岑豪对沈敏那不是一个好字就能说明,怕是沈敏要那天上的星星岑豪也能不眨眼的说着那我给你摘一个。   岑豪突然觉得解脱,他这些年什么女人没见过玩过,爷他妈还不信非要她沈敏不可了。他把聂初晓送回房间,躲在卫生间里朝着墙壁狠狠砸了两拳才算解气,手背流了些血,他用水冲了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几分冷意,“别再犯贱!”   镜子里的他表情有些狰狞,有些骇人。手上的血也止住,他用毛巾围了围,掏了手机给罗止打了电话,“我回家了,帮我给阿沉说一句,阿晓明天我来接她。”   “行,别开车了。路上注意安全。”罗止丫的向来喜形于色,此刻也没想那么多。   罗止看了难得有心事还表现明显的沈敏,默默吞了口酒。   “岑豪打的?”沈敏却没放过他。   罗止听话的点了点头,又吞了口酒压压惊。   “我就这么碍着他眼。”沈敏眼里有些哀伤,她本就是个美人,此时哀伤起来也是美的。   “也不是,大家同学一场,他也就刀子嘴。”罗止安慰她一句,可又想到聂初晓说那事,接了句,“其实,阿豪那车祸是真的,他偷偷去送你们,回来时被一车撞了,你没看他小黄蜂都没开?现在都还在维修店里,一直不肯取。不过他人没什么大碍,在医院里挨了他亲爹一顿揍。”   “你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用,我若是料到。”沈敏敛了声,没再说下去。她要是料到这一切,说不定还是会走,她和岑豪和平交往,又和平分手。两人不该有如此多的牵绊。   她和岑豪不过是,旧梦醒时分亦久。她要谢谢他也曾陪她度过铭记不已的岁月,世事一场大梦,当她醒来后才发觉他们分开亦久。   那个梦太美,可她也该醒了。   “沈敏,我一直觉得我们四个你是最清醒的,有时你迷路太久。”罗止起身站着,有些高人一等的样子。   “你说,什么才对你最重要呢。”罗小爷故意留个念想给沈敏,然后找下一个场子寻乐去了。   沈敏还是坐在那里,静默不语,一眼看去,安静如雕像,美得也像一幅画。四处都是自娱自乐的人,她也没引人注意。   华灯初上,深夜也来临。方落沉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立在门口,感受到几分寒意。   陈姨递了大衣给方落沉,眼里有些慈爱,“少爷,很晚了。明早你还要赶飞机。”   “嗯。”方落沉倒不觉得冷,这么一冻,酒意也少了几分。   “明早可要叫醒聂小姐?”陈姨有些善意的提醒。   方落沉想也未想直接摇头,“让司机准时送她去学校。”   “是。”陈姨只好回答。   “早些休息,陈姨。”方落沉脱了大衣,回了屋,途经聂初晓房间本想推门进去看看,可又想到她已睡熟,怕是再看她又要惊醒,倒是哄她又不易。   方落沉回了房间,并未开灯,他房里的窗户开着,皎洁的一片白月光已经照了进来。他眼睛也已经适应黑暗,闭着眼睛脱了上衣才感到房间里鼻息有些重,似乎有人。   他开了灯,被子里鼓着的那一团终于动了动,许久才露出个漂亮的小脑袋,脸蛋也因为在被窝里捂得太久有些发红,头发乱糟糟的简直不成型。   “嘻嘻,方落沉。”聂初晓微笑着朝他打了招呼,从他被子里钻了出来。被子里还有方落沉的味道,她有些舍不得,索性抱在怀里,呆呆的装傻看他。   裸着上半身的方落沉被聂初晓看了个精光,聂初晓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倒有几分观察,像是要调戏花美男。   方落沉被她花痴看的久了,只问,“你走错房间了。”   “最后一个夜晚,说好一起睡的。”聂初晓恬不知耻的说道。   “回房间。”方落沉语气较原来弱,聂初晓仿佛看到希望,“落沉哥哥,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现在回去,我也睡不着,我保证不打扰你,不再你耳边唠叨,不然,我们画条三八线。”   方落沉今晚本就劳累许久,此刻也是疲倦的很。于是,也不再开口,直接往浴室里走去。   聂初晓见他没说同不同意,只当他同意。安心的躺在被窝里,感受着方落沉的气息,心里都有几分幸福的味道。   本来聂初晓在自己房里一觉睡醒,还有些茫茫然,又想到方落沉明天就要离开他,有些戚戚然,于是,下定决心,今晚和方落沉同床共枕。   她洗了个澡,换了自己的小睡衣,偷摸进他房里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如今愿望就要实现了,内心还是有些小激动。   方落沉洗完澡后出来,只穿了睡裤,□□着的上身让聂初晓有几分面红耳赤。   她靠着枕头把他整个人都瞧进心里,方落沉轻轻的关了台灯,躺进被子里,另一边的下陷提醒着聂初晓她和方落沉现在真的是在一张床上,她闻到方落沉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有几分迷乱。   聂初晓往方落沉的方向靠了靠,方落沉恰巧翻身过来,于是她好巧不巧撞进他的胸膛里,两人贴的有些近。方落沉往后靠了靠,聂初晓伸手摸了摸光洁的胸膛,手一下子被方落沉擒住,她差点儿没在被窝里笑出来,被子那头低低颤动,方落沉只好捉了她让她紧紧往自己身上贴,她本来就瘦的没有几两肉,又长手长脚,骨架也摸着分明,可该有肉的地方还是能体会的到。方落沉手落在她的腰上,聂初晓全程都不敢再有所举动,这样的亲密尺度有些大,她得有些时间来接受消化。   方落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传来,在黑暗里莫名的多了一些性感,“快睡。”   聂初晓微微的动了动,她脖子刚好蹭着方落沉的喉结,气氛本就暧昧,方落沉头往后仰了仰,聂初晓往上拱了拱,和他平齐,两人都睁着眼,没什么睡意,他看到她好看的眉眼,她看到他眼里的她。   有那么一个时刻,聂初晓觉得她这一生一世的爱情都在方落沉身上。   寂寂人定初,皎皎月灿明。   恐情意深厚,不愿话别离。   此时此地此景要是不做些什么,聂初晓都觉得自己不够仁道,于是她轻轻地起身,吻了上去。   勾引方落沉这种事以前聂初晓做的那是一个无意识,此刻倒是目标明确,嘴贴嘴,然后心贴心。   两人吻着吻着,聂初晓意识有些不太清,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和方落沉的姿势有些不太对,方落沉完全覆在自己的身上,体重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某个地方也硬硬的。   聂初晓头发缠成一团,睡衣带子掉了一半,胸前和窗外一样,也是一片白月光,莹莹生辉,还有一颗小红提翘立。身体的异样她说不出,□□一波一波向她袭来,她睁着大眼睛瞧着方落沉有些害怕,有些犹豫,但更多的却是依恋。原来,接个吻还有这么多的后续事项。   其实,方落沉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温香软玉在手,他又不是柳下惠,哪能做到坐怀不乱。   “方落沉,我怕痛。”聂初晓叫他不自觉就带着几分娇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道。   聂初晓别的不了解,但是听说过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痛,此刻方落沉有些哭笑不得,她自己引得火还得自己为她去熄。   他暗地里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突然,聂初晓不敢相信自己说出口的,“方落沉,我们做吧。”   她声音低低,像是愿意又像是不愿意的纠结了许久。   方落沉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身体的热度好像又上去了,今晚估计是睡不了了。他翻身过去,两人距离终于被拉了开来。   其实女孩子的勇气总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不管她是处在爱还是被爱中,在这一瞬间里她会为了她爱的人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不仅是真的。   这还是一个美好的事实。   聂初晓承认自己对男女之事知道的模模糊糊,男人证明这个女人是否属于自己,大多都是看第一次。这个当初聂初晓还觉得万分神奇的理论还是岑豪交给她的。   “过来。”方落沉拉了她进自己的怀中,给她拉好睡衣带子,带着十分的温柔和怜惜像是哄着她说,“你的豆腐我也吃的差不多,抱歉,这种事以后我们再做。”   聂初晓莫名的流了泪,混合着刚刚的汗水蹭在方落沉的胸口,她伸手过去抱着他的背贴的十分紧。方落沉是在保护她,聂初晓觉得有时分不清他对自己的好,因为所有与他有关的事都不需要困惑,虽然她一直都不怎么是一个坦诚心扉的姑娘。   “等你长大,嗯?”方落沉的声音从他的胸腔传来。   聂初晓眼泪又流了一滴,可还是带着哭音说道,“好啊。”   “方落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总说我年纪小,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和你不般配,可是谁和谁又会是天生一对。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么短,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取悦你。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在我的身边,甚至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我一无所知,你也会像对待平常所有人那样同等对待我……”聂初晓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女孩子的眼皮合了合,耷拉着,终于不动,在轻微的哭泣中睡着了。   月上梢头,方落沉为她拉了拉被子,两人抱着第一次睡觉也没什么不自在,严丝合缝紧密如连体婴儿一般,他在黑暗里注视不到她,却也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人,天生置情冷淡,如他。有些事,他说不出不代表着他不会做,他在他的世界里一个人独来独往了很久,以前和聂初晓在一起,其实待她有些不公平,他还没学会如何爱一个人。   有些话说出口仅仅是因为我爱你深刻。   爱一个人,譬如聂初晓,什么事都不会埋在心里,嘴上说他很好就是认为他一定是最好了。有时候,她真的被他惹的生气了,朝着他发完小脾气最后还要来哄他。   他和她之间,由他一手引导,若最终误入歧途,那也一定是他咎由自取。   方落沉人生中出现了第一个失眠的夜晚,大脑始终很清醒的想着有关她的所有细节和小事,窗外鸟鸣传来,月亮也含着羞遇见了太阳。   他要离开的时候到了。   怀里的女孩子睡得熟,离开了他的怀抱也仍未察觉,方落沉不敢给她亲吻,怕是给了就无法体味不到他们的分别,这一小段时光的结尾。   聂初晓醒来时,像是人生的好梦都做到了尽头。   房间里只余她一人,方落沉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她掀了被子起身,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感受到清晨冷空气的舒适,床头多了一张小小的卡片,聂初晓看见自己的名字。   她带了卡片回了自己的卧室,蹲在榻榻米上瞧那卡片上的字。   方落沉飞回美国又是凌晨,热闹不减一直快节奏的城市一般不分昼夜,司机去取他的行李,他坐在车里开机便收了无数的短信,一时震得他手麻。   其中有一条陈姨的他看的仔细,“少爷,一切可平安。聂小姐今早未赖床家里仆人都很欣慰,平日里没有你在定是叫不醒,夫人和她在吃早饭时一惯贪玩,两个小女孩在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方家倒多了少有的欢声笑语。望学业顺利,一切顺利。”   方落沉望了望窗外,车子已经启动很久,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街上行人虽少,但大多行色匆忙。   才开始分别,就已经想你。聂初晓,若是让你知道,你可否会笑话我。   我的姑娘,不管未来有我没我,我都愿你尝过生命的甘露辛甜,愿你的前程亦是高枕无虞,愿你的人间可以暖意融融。   聂初晓一切如常,放学后回了岑家。她看着家里熟悉的景致脸上笑意终于明显了一些,阿母早已做了一桌美食为她接风,不用看就知道有她念念不忘的辣子鸡和芙蓉酥,聂初晓在饭桌上看着宠她入骨的太后,还有一心围着她转的母亲父亲,关爱她的大伯母,第一次觉得做岑家的小小公主的自己是多么幸运。   在爱情里,方落沉并未给她入骨三分的好,于是在亲情里,她可以被众人宠,被万人羡,这就够了。   《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那句经典的话被人用的泛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我猜不着这结局。”   她记得当时朱茵一脸的期待和说着这句台词的美好。   可是,生活啊。   或许你的英雄,最终来到你的心底,他并未脚踏着七彩的祥云,他并未手执长剑,夹带着剑眉星目的分明,他的出现并未带着什么好的桥段和剧情,甚至一开始所有的都平淡的无所适从,就像她对方落沉第一次见面也仅仅停留在她对他外表的惊艳中,就像方落沉过去也一直待她一向心无波澜。   你看,你又你只留下了我一个,守着我夭折破旧的爱情相依为命。   聂初晓晚饭后,在微凉的晚风里赏着园景,离愁别绪一下子就有些多,她取出放在身上一天的卡片,终于在此刻有了些勇气。今早在方家,聂初晓在打开它的前一秒又合上了,只看着方落沉亲笔写在开页的她的名字发呆。   风吹起蔷薇花瓣在她身上落了些香,她开启卡片的手指都有些发抖,方落沉写着,“彼我所愿,唯我所适。许我,你这一生。”落款是方落沉,干净利落的签名。   聂初晓看的眼眶湿润,方落沉终于告诉她她是他的如愿以偿,她是他的唯一,她是能与他彼此契合的人,她这一生时而漫长难耐,时而短暂快活。接下来的日子,都会有他的陪伴。   这是属于方落沉的独一无二的告白,他终究是许了她这样重的承诺。   剩下的每一天我都爱你,见不到你的每一分我都念你,与你分别的每一秒,我们都交与时间我们的回忆,因为故事的结局,终将是美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三章   Part3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章   聂初晓回程时天下起雨,原本晴的好似一块宝蓝色石头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沉沉,街上行人因这场大雨个个神色慌忙,脚步匆匆。   聂初晓看着他们,心里有了一丝羡慕,生活从来就是饱含着惊喜,偶尔来临让人措手不及。却也因此磨练人的心性,让人成长。对她来说,岑家或许是方落沉,就是给她蜜糖罐子又把她从那里面拉出来的人,她不该怀恨,而是充满感激的鼓励自己前行。   聂初晓回到岑家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她的哥哥还不知命运如何,他的天平又该如何倾斜。   天边的乌云一大块一大块的向着T城大举进攻着,T城一年一度的秋雨终于要来了,而之后冬天就不远了。   聂初晓突然想起自己许久没有去上班,作为一个刚入职的人,确实不应该,她打了电话给Linda,言语里满是歉意,Linda却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生病不要太久,毕竟生病不能当饭吃,恢复了赶紧滚回来上班。聂初晓这才知晓,她哥哥亲自出马给她请了很长的病假。她照了照镜子,果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大晚上出去保准吓死人。   她朝着镜子里做了做鬼脸,一瞧,更像了,她又对着镜子笑了笑。   好丑,难怪方落沉以前就一直嫌弃她。   聂初晓自嘲道,还不赶快忘掉他。半晌又想到总要给自己一点时间,上次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忘却他,而这次可能要用一辈子了。   “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她学了学霸王别姬里张国荣的语气,竟有几分惟妙惟肖。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聂初晓的母亲在门口应她。   这部电影还是她们俩一起看的,可是聂初晓的母亲更偏爱李碧华的小说一点。   “怎么偏偏想到了这一出?”聂初晓的母亲问她。   “人间再好,也留不住哥哥啊。”聂初晓回答。   当年聂初晓的母亲看重这个故事的情节发展还有凄凉爱情与几千年大清朝的腐朽没落以及新中国成立时存在的错误,聂初晓较为年幼,一心只看到了她眼中的哥哥。   聂初晓的母亲虽早已怀着对聂初晓恨铁不成钢的想法,可没想过居然会实现的那么早。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一定阶段的失去,是为了下一次的得到。”聂初晓的母亲安慰她,她和女儿关系贴近,一些亲密话有时也要说一说的。   聂初晓心中似淋过一阵雨似的,不仅空落落,还有惶然,她已经彻底失去方落沉了,可怕的是,她害怕她这一生只能接受这么一人。   “好了,妈妈,我知道了。”聂初晓强忍难过回答她。   聂初晓的母亲又怎会看不出女儿所想,她虽不知道她和方落沉之间究竟发生何事,可是岑豪的事她多少听闻一点。   两人一时沉默相对,聂初晓看了钟表,岑家真正的风暴怕是要来临了。   岑豪回来时,爷爷还没赶回来。大伯母粗略的把今天下午沈敏的事给他讲了一次,自然是把她过去的那段省去了。   越讲岑豪脸上的表情越是阴郁,聂初晓在一旁陪着她母亲和太后,瞄了瞄岑豪的神色,怕他是有什么不对。   岑豪听完后,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说:“妈,你容我想想。”然后不理众人就自己回了房。   岑豪的母亲有些担忧,她们四个坐在这里干着急也让人心焦。聂初晓想了想,还是说:“我上去看看他吧。”   聂初晓上楼轻敲门时,才发现门没有落锁。她开门时,岑豪不知从何处拿的烟出来,正在那里一个人抽着,背影清隽高贵,烟雾寥寥里一个身影朦朦胧胧也看不太清,聂初晓只觉得心疼,这些年来,大伯父让岑豪戒烟,岑豪就再也没抽过。   聂初晓锁了门,走到他身边去,他还是坐在榻榻米上,聂初晓见他一根烟将要抽尽,为他取了烟头,扔到已经积攒了几根的烟灰缸里,又重新替他点了一只,聂初晓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   没抽两口,岑豪取了她的烟,淡淡的说:“女孩子抽烟对皮肤不好。”   她有一瞬间的陷落,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岑豪是很迷人的,难怪他以前在情场里各种女人都吃的开。   她的哥哥为了岑家,放弃了去美国和沈敏一起的机会,专心从政;为了给人印象良好,放弃了寻花问柳;为了稳重自持,放弃了抽烟。就连如今的喝酒,也叫做应酬。   “哥。”聂初晓叫他。   他开了窗,来散烟气。又把手里的烟灭掉,“我去洗个澡。一会儿还得见爷爷。”岑豪还是眉心微皱。   聂初晓坐在那里发呆,一时就失了言语。   沈敏的孩子岑豪是一定要的,她了解她哥哥。至于怎么要,还要商议。而这次大选,岑豪只能放弃了。   可是,他又怎么能甘心。   可若是方落沉帮助岑豪,他自己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她一直没看清方落沉的真正目的,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拒绝。仿佛这样就可以和他分隔开来。   聂初晓不知为何,越发的沉得住气了,她把起因后果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心下已经有了结论。   岑豪的母亲打电话上楼,说是爷爷回来了。   聂初晓接时,岑豪刚从浴室里出来。看她的表情,也知道是谁的电话。   “我马上下去。”他去了衣帽间换衣服,聂初晓在外守着他,聂初晓像是他的跟屁虫,一路跟着他。   岑豪小时候爱打架,聂初晓虽帮不上什么忙,却总在后面做他的追随者,岑豪看如今的情形,心情较之前好了一点。   两人下楼,出乎意料,岑老爷子并没有动大气,可神色之间像是认命,聂初晓有些心惊胆颤,暴风雨来之前,海面不都总是平静的。   岑豪不敢坐下,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喊了声:“爷爷。”   岑老爷子也不难为他,只问他:“说吧,你这次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岑豪斟酌着回答:“我对不起沈敏,所以。”   岑老爷子已经明白他心中所想,“爷爷老了,不可能面面俱到。你如今羽翼丰满,偶尔折翅也未必不是坏事。”   “是。”岑豪说。   聂初晓的大伯母在一旁松了口气,再看向岑豪时,眼中都有了惊惧的泪意,岑豪于是走过去抱了抱她。   “阿晓,和我进书房。”岑老爷子突然说。   聂初晓心都抖了抖,她最害怕他爷爷提书房,想必是心里已有了阴影。   聂初晓跟着她爷爷进去,心里还是忍不住哆嗦。   书房里如今亮堂极了,较之前确实好太多。   “阿晓,你和方落沉如何交代的。”岑老爷子沉声问她。   “出国。”聂初晓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你哥哥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他该怎样是他的事。”岑老爷子突然咳嗽不止,像是忍了许久,聂初晓上前为他顺了顺背,“爷爷,”聂初晓喊着他,脸上也是害怕之色。   “没事,我这一把老骨口,活头也不久了。”岑老爷子安慰她道。   “怎么会,爷爷会长命百岁的。”聂初晓拉着他的手,枯瘦如柴。她有些责怪自己,她的家人,她从未认真关心过,只是一味索取。   “你和方落沉,不管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他终究是真心爱你,所以你们要是结婚,我也不会反对。”岑老爷子看着她说出这番话,聂初晓知道这是爷爷妥协了,可她宁愿他不要这样。   “爷爷,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以后我陪着你,做你的乖孙女,好不好。”聂初晓不断掉着泪。   岑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你一直懂事乖巧,爷爷对你很满意,”他笑了笑,虽满脸褶子,却依然祥和,“你们之间彼此都藏着,不相互坦诚相对,又怎么结婚生活?”   坦诚,聂初晓脑海里闪过这个词,如果她坦诚,那方落沉还会和她在一起么,她很快就摇了摇头。   “傻孩子,这世上哪有解不开的结。”岑老爷子教育她。   “嗯,我会试试。”聂初晓回答他说。   岑老爷子见她答应,脸上笑意更加明显,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聂初晓抹了泪出来,真的要试试么,可是她却没有勇气面对方落沉了。   岑豪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满都是沈敏那张脸,是喝醉了吧,才对她用了强。   他模模糊糊记起房间里当时情形。   “岑豪,你放手,我是沈敏。”   可沈敏身上动作未停,反而有愈加粗鲁的趋势。   “沈敏?还同名同姓。小爷我告诉你,这些年我上过许多女孩子,敢叫沈敏的你是唯一一个。”岑豪突然捧着她的脸,没有一点深情,“长得也挺像的,的确花了心思。”他本来就喝醉,看的也自然模模糊糊。   说完就长驱直入,贯穿了身下的女孩子。   沈敏疼的话都说不出,她本来就是第一次,可岑豪却没有丝毫怜惜,只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抽动起来,她在这一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却有了满足。   岑豪,这些年我也让你这么痛是不是,如此,和你体会相同的感觉,甚好。   身上的痛感不再,感觉也变得奇异起来。她抬起头稳住他的唇,似是邀请,似是迎合。   岑豪微微发愣,不过没有拒绝。两人舌吻纠缠,岑豪展开新攻势,对着身下的身子攻城略地。   两人做的激烈,一时忘了做安全措施。而事后,到底是沈敏无意忘记还是有意为之,他就不知道了,孩子,孩子。岑豪脑中浮现出这两个字,而自己是该到了当父亲的年龄了么。   仿佛有人推动着他前进,他的命运从来不由他自己做主。   明天。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岑豪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四章   第二章   岑豪去了沈家。   沈家没什么人,除了佣人来来回回的忙着,沈敏的家人一个都没看到。   岑豪眸子里犯出淡淡冷意,对沈家来说从来最重要的是利益,他不是不知道,当初沈敏已经明确的告诉他。而如今,在她家又一次亲眼看见然后感觉到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突然想到那年他们商量去旅行的事。   当时正放了学,他问沈敏,“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沈敏穿着校服,当时还留着齐刘海显得非常可爱,“海边。”   “去看大海做什么?”岑豪不解的问她。   沈敏摇了摇头,“谁说我要去看,我要去捞戒指。”   “你信这个,干嘛要去捞,我买给你。”岑豪有些不悦。   沈敏犹豫着说着,“可是,我是要拿去卖钱。”   岑豪直接盯着她,完全不说话,整个人散发出低气压。   沈敏完全不知情,“你买给我戒指做什么?”她拿着奶茶,看了半天,像是在研究做这行的成本以及投资。   “还能做什么,”岑豪拿过喝了一口她手中的奶茶,生生的把“求婚”两个字咽了下去。   岑豪不知为何,旧远的记忆从过去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他不再犹豫,直接上楼找到沈敏住的房间。   沈敏在房里等他,穿着宽松的衣服仍看得见肚子微微的鼓着,“我们谈谈。”岑豪进门后直接开门见山,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沈敏没想到他来这么早,虽然诧异。可依然还是彬彬有礼的招待他,亲自给他端了咖啡。   佣人给她端了早餐,她没吃就直接撤掉。   岑豪看着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关心的说了一句,“你是孕妇,自己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   “不喜欢。”沈敏略显得傲气的说了一句。   岑豪皱了皱眉,但是没说什么,他知道,沈敏不喜欢吃早餐,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常常被他用来说事,沈敏烦不过,生气地说了“省钱”,岑豪气的直接语塞,但是后来他来载她去学校时,总是带了岑家的早饭给她。   他这样想着,还是拿出手机吩咐金悦的厨子做了东西,一会儿送过来。   沈敏看他已经没有了从前温柔的眼神,冰冷更是多一些。   “我们谈什么?”沈敏出声问他。   “孩子。”岑豪提到这个词的时候感觉说话都有些困难,“我妈说,你要自己养。”   “嗯。”沈敏轻声回答,沙发太软,她坐着不太舒服,于是又稍稍换了个姿势。   岑豪起身给她弄了沙发垫,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他离她较近,看清她额前的碎发。   “我娶你,和我去岑家,我妈会照顾你。”岑豪说出心中想法,他对着沈敏做不了什么迂回政策。   沈敏对着他灿然一笑,“那你呢,岑豪,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孩子,为什么不问问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的一切开始不都是因为这个孩子么?”岑豪看了她肚子一眼。   “好啊,你要娶我,可以。”沈敏笑容不在,直接没什么表情的告诉他,“我只有一个条件,”她看着他,因为没有化妆,身上也没有什么饰品,圆润的耳垂上只点缀着一幅珍珠耳环,“让你妹妹嫁给方落沉。”   “你也知道,方落沉让岑家在你和聂初晓中选择,而我要让你在你妹妹和我之间选择。”   聂初晓和你?你要我怎么选?岑豪眼中浮现出无奈之色,“这是你的条件,沈敏,圣母不是你这样当的。”   “我这个人你知道没什么优点,只是执着。”沈敏坚持说道,“好比,当初我们会在一起,不过是拿你当接近方落沉的幌子,不是么?”   岑豪像是直接被人戳中心里的伤口,脸色越发的暗了。   “而且,你现在的这一切不都是岑家给你的。前程,还有其他女人你都不打算要了?”   岑豪拿了衣服起身准备离开,“你是不是觉得母凭子贵,我岑豪非你不可了,”他沉了语气,“前程算什么,这是你告诉我的;女人又算什么,这是你告诉我的;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这辈子从没认识你。”   岑豪跨出门,拉着门把手,近乎无情冷血的说,“这孩子你想生就生吧,你们沈家想必也不缺这些奶粉钱,”他回过头来,似要看她最后一眼,“不过,他这辈子永远别进岑家的门,我永远不会认他是我的种。”   岑豪出去时,“砰”的一声带了门,刚刚的发怒已是他对沈敏容忍的极限了,要不是因为孩子,岑豪真想把她吊起来好好教育一番。   他开车出了沈家,心却茫然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时间尚早,他将车开的很慢,思绪也一阵阵的飘过。   他和沈敏真是因为方落沉分的手么?他变得不确定起来,即使当初沈敏当着一众人告诉他,是她移情别恋,对他没了感情。后来又随着方落沉去了美国这么多年。连当初的一切事情仿佛都要埋葬。   而他,当时分手后的唯一想法,脑海里只有着“她不要他了”,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变了道,向着上班的地方去。助手看了本说请了假又回来的岑豪,像是看见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幸好您来了,这里还有好多文件。”   岑豪点头,“去岑家拿些换洗的衣物,这几天我不回去了。”   助手吃了一惊,以前岑豪不论在忙,总是要赶着回家的,“是,请问您是出了什么事么?”他多嘴一句。   岑豪回头看他一眼,脚步未停,“不该问的就别问,老师没教过你?”   助手简直快要飙泪了,紧紧的捂着嘴不再说话,主子绝对不正常。谁这又是招他了。   岑豪只打了个电话给家里,说是这几天忙,就不回了,沈敏那里也没多说,只是把沈敏联系方式给了他母亲,拜托了她母亲多给他讲解孕妇常识之类的。岑家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就遵照着做了,时而做了对孕妇什么大补的食物,聂初晓的大伯母都亲自给沈敏送了去。   岑豪的母亲关爱自己儿子,现在沈敏怀着岑豪的孩子,多几分不说,她还是把沈敏当做半个岑家人,医生这一行本就心善,她了解沈家家况,心里又多了对沈敏的几分体谅。   又连赶着几趟去沈家较勤,送汤送吃的倒显得沈家不近人意。沈敏考虑到这个后,移了地,去了自己买的小公寓里,又招了个保姆,她每天要做的事儿也很多,手底下的公司每天签文件都要小半天,岑豪的母亲看她这样拼,对胎儿的发育确实也不太好,她自从换了地界,距离许子龄医院什么的都不方便的多,可许子龄还是风雨无阻,每天再忙都赶着来看她。   说实话,沈敏的前半段人生过得冷情,家人什么的对她来说是时时刻刻该防备着的狼,这是沈家人的天性。   岑豪的母亲这样待她,不得不说她是有几分动容,然而更多的是羡慕。   过去岑豪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常常听说过许子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这是岑豪的原话,沈敏唏嘘感叹过自己的命运很久,什么城东沈家,不过一个空壳子,真正的沈家人又有几个,沈敏活得悲观,对许子龄的真心也觉得有时挺多余。   因为,她从不信这些东西,对于这个世界,她只信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      聂初晓勉勉强强身子养好的不久后,就恢复去上班了,Linda姐见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只觉得像极了黛玉,于是,派给她的活儿也轻松了许多,她的小日子回了正规,直到某天午饭后意外接到了方落沉母亲的电话。   方落沉的母亲约她喝下午茶,还定好了时间和地点。聂初晓推辞不过,只好在上午忙完了许多工作。下午抽了空让May帮她盯着些,只身去赴约,她和对方落沉的母亲还算是深交,关系也很好。   等到了目的地,方落沉的母亲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   她一坐下,侍者就给她递了柠檬水和提拉米苏,她不由得感叹方落沉母亲的细心。   “阿晓,呶,我还记得你喜欢吃这个。”方落沉的母亲人很和善,非常好相处,方落沉的父亲一直对她非常宠爱,聂初晓一直觉得她像个一直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以前还和她争抢吃的来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和聂初晓在方落沉面前争宠,不过这个时候,方落沉就非常的偏爱聂初晓一点,这飞醋有时吃的非常莫名。   “谢谢,方妈妈。”聂初晓在方家时就一直这样称呼她,其实当时看到方落沉的母亲时是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她给她的第一眼确实令聂初晓印象深刻,淡紫色的洋装,小黑皮靴,佩戴Hermes的包包。看上去优雅高贵,可脸上只有几丝笑纹,皮肤细腻光滑,完全看不出年龄。   “不客气。”方落沉的妈妈笑着说,“要不是今天来见你,我还吃不到这里的杨枝甘露,方落沉的爸爸现在小气的很,既限制我吃又限制我喝,我都想告他家庭虐待。”   聂初晓见她提到方落沉的父亲虽然带着不满,但听上去心情却依然非常欢喜。   聂初晓朝她笑笑,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提拉米苏,她现在还是乘着没人管多吃一点吧。   方落沉的母亲虽看上去单纯可亲,可聂初晓在知道她年轻时的事迹,对她就改了看法。   方父年轻时英俊潇洒,并且有个很好的青梅竹马,可他和方落沉的母亲却阴差阳错的订了婚。然后,两人结婚时确实都不怎么情愿。方落沉的母亲在以后的日子里让方落沉的父亲沦陷在温柔乡里,因而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   不得不说,方落沉的母亲非常有魅力,也就是别人常说的女人味。这倒是聂初晓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不过有一段时间她对方落沉的母亲非常的神往。   两人都无所事事,聊了会时下的衣装和首饰,这本不是聂初晓擅长的领域,可方落沉的母亲像是引领着她,两人相谈甚欢。可是过了一会儿,方落沉的母亲突然看似无意的开口问她:“阿晓,你知不知道方落沉最近在筹备婚礼。”   聂初晓听了,手中的勺子掉在了白瓷盘上,“叮”的一声发出脆响,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可是聂初晓却一丝察觉的意思都没有,方落沉的母亲看了看她,聂初晓的眼神有明显的闪躲,她重新拿了勺子,插了插蛋糕,“我……我很久都没和他联系了,所以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以前罗止就告诉她这个,后来还被她当做是玩笑什么的没放在心里。   “哦。”方落沉的母亲拉了拉她的手,“他一向做事我们都不过问。所以,”   “嗯,大概他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聂初晓顿觉面前的蛋糕索然无味,她吃了很多年的提拉米苏,对这种食物钟情的很。可如今,她是吃腻了吧。   “咦,吃醋了?”方落沉的母亲笑着问她。   聂初晓迅速回答:“哪有。”   方母笑的越发欢了,“这结婚没有父母首肯哪行,要是他真敢先斩后奏,我会让他父亲不给他户口本。看他娶谁去。”   “啊!”聂初晓有些吃惊,不过过了片刻说:“做得好,方妈妈。”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的过分。   方落沉的母亲半晌又说,“阿晓,过几天就是方落沉父亲的生日,不如陪我去楼上帮他父亲挑个礼物。”   聂初晓推辞不过,而且时间尚早,May给她拖得时间还绰绰有余,“好。”   方落沉的母亲不愧是这里的常客,饭店直接采用了记账的方式,聂初晓跟着她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风姿绰约,确是豪门阔太太的姿态。   方落沉的母亲回头看她在发着呆,不由得笑了笑,非常满意的一个笑容,“阿晓,快点跟过来。”   聂初晓这才回神,惊觉自己又走在走神,“嗯。”   她跨步跟上,方落沉的母亲亲切的拉着她的手,一路聊着天。   方落沉的母亲一向都挑剔,连逛了好几家店都没挑中满意的东西,反而是各家店长都是恭恭敬敬的神色,想来是知道她的身份。聂初晓顺带着享受了一回逛街的乐趣。   最后,方落沉的母亲挑了一款手表。聂初晓连价格都没有看到,她在别家店里,挑了一款方巾,全球十款限量版的发行,刷卡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手抖。   她记得方落沉的父亲为人绅士有礼,幽默风趣,聪明睿智,早期还在英国留学,想必绅士风度自是取自那里。   方落沉的母亲见到,她获得首肯,“还是你细心,这颜色很适合他,谢谢。”   聂初晓忙回答:“那就还要拜托方妈妈帮我送给他。”她在店家取了贺卡,写了祝词。   “你亲自送不是更好,上次听说你来了方家,可惜我都没见到,你方爸爸也是很想见你。”方落沉的母亲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说道。   聂初晓这才想到她在方家过夜的事,当即小脸立即一红,有些挂不住。   “这个。”聂初晓只好推脱,“若是工作有空闲,我定前去看望。”   方落沉的母亲看她有几分勉强之色,不再逼她,拿了她手中的东西。   两人出了商场,方家的车早已在外等候,聂初晓送她上车,有礼貌的道别。   她看了看表,下班的时间已过。只好给May打了电话,索性没有事忙了,只是欠了May一顿饭。   她沿街走着,思索着一些事情。当初她怀孕的事情好像从未传到方家,方落沉的父亲、母亲尚不知情,定是方落沉压下了这件事。聂初晓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可她如今再次面对方落沉的母亲,早已和当初的心境不同,她只会是方落沉身上的一个污点啊。   聂初晓心里添了几分难过,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聂初晓收到沈敏电话觉得奇怪,她和沈敏本无交集,可如今因为岑豪。岑豪和沈敏那天怎么谈的她不知道,可是后来他疯狂的将自己投入工作中,世事都不理,却着实怪异了一点。   哥哥。   聂初晓默喊着,沈敏如今打电话约她去赴宴,她却在瞬间觉得这个鸿门宴,她赴不得,可是她或许应该和她谈谈,毕竟,她怀的可是岑家的种。   还真是多事之秋,她脸上的烦闷之色越加明显。   沈敏约在金悦,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   聂初晓到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和方落沉在这种情况下碰面,沈敏也约了他过来,聂初晓落座,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个小包间曾是聂初晓最喜欢的,墙上挂着一副手工印染的织品 好像是出于明代,真迹现藏某个图书馆里。纹样为缠枝金钟莲。寓意为“生生不息”,而且名字也取得美极了,“青地缠枝莲妆花缎”,室内燃着一壶香,聂初晓分辨出有白檀的气味,一旁用枯枝掩盖着,极具有品味。   灯光不太亮堂,聂初晓看见有四张椅子,方落沉的神情隐匿于光中她不可辩,可沈敏却显得不一般,姿态大方,照顾她也是很得体,她觉得厌烦,心里都在打退堂鼓。   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了岑豪。表情阴沉,可看见聂初晓也陈列席间,一时也没什么动作,服务生依次端来净手的水和毛巾。又上齐了菜就不再打扰。   聂初晓默不作声的动筷子,估计整个场子里只有她吃的最欢。   她喝了口水,岑豪动了筷子给她挑了菜。沈敏看着岑豪的举动,心里有些苦涩。   聂初晓喝完水,看着碗里的菜,没有动筷子,她盯着岑豪,像是要把他看穿。   岑豪感觉到她视线灼人,转头看了看,蓦然发现自己给聂初晓夹了什么。   松茸。   聂初晓这辈子绝对不会碰的东西。   曾经岑豪还让她在方落沉和松茸之间做过选择,聂初晓那个纠结的样子,他这辈子都记得。   方落沉看见这一幕,这才想起刚刚沈敏点菜的举动,明显的,动了手脚。   岑豪显得手忙脚乱,拿过她的碗,把东西都倒了出来。又叫了waiter撤了她的碗筷,换了菜。等到忙完一切的时候,聂初晓冷笑一声,她扔了新换餐具的筷子,“叮”的一声,在安静的包间里异常的清脆。据说筷子是上好的银制,聂初晓看着面前乱做一团的桌面,也不顾他们看过来的眼光。   “要是没事我先走了,谢谢款待。”聂初晓直接对着沈敏,丝毫不理会岑豪。   沈敏浅笑了笑,带着几分慵懒,“好戏都没有开始,提前离场,说不过去吧。”   “你拿什么身份跟我说话?”聂初晓也朝着她浅笑,眉目里具是讽刺,“沈敏,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聂初晓忍了忍,还是说出口,“是我不要的方落沉,还是不要你的岑豪。”   果不其然,方落沉直接抬眼看她。聂初晓眼里没有丝毫惧意,也盯过去看他一眼。   沈敏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方落沉,笑容减了几分,“你哥哥不要我肚子的孩子,不要你们岑家的种,你知道为何?”沈敏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楚,“因为你。只有你嫁给方落沉,我才会进岑家的门。”   聂初晓的手不可察觉的抖了抖,她握着桌布,脸上维持着一个表情,岑豪桃花眼一挑,“你今天让我们过来,是为了说这个。”   他又恢复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聂初晓感到很欣慰,可听到沈敏的话,心里还是不舒服。   “我哥哥娶了你,有什么好处,身败名裂?沈敏,你都不知道,你现在带给他的只有这个。”聂初晓执了杯,看到沈敏的脸色在光下一点点变得惨白。   岑豪几不可辩的看着沈敏皱了皱眉,聂初晓第一次觉得这样过瘾,可是她手中却紧紧揣着她哥哥的幸福,她紧握了拳,手指嵌入肉里流出血来她也浑然不觉。   方落沉坐在那里,似一座上好的雕像,风雨不为所动,又像是兴致来了,冷眼观他们演着这一出出好戏。   “我答应你。”聂初晓出声,手一松,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疼,比当初做掉孩子时麻醉一点点褪去时还疼。   岑豪意识到她说了什么,“阿晓!”他急忙喊。   “做方太太确实万人敬仰,众人惊羡,没什么不好。沈敏,你也别拖了,明天就搬来岑家。”聂初晓抛下这一番话,重执了杯,对着沈敏,淡淡致敬:“嫂子,我哥哥还请你多看管。”   然后,饮尽杯中水。   她的哥哥,值得拥有幸福,即使现在他会觉得这幸福来得不太光彩,他一点都不喜欢。可是,可是总有一天,会有他爱的人告诉他,这世上的幸福大多不看过程,结果让众人满意就好。   聂初晓看着今晚一直对所有事都沉默的方落沉,她答应嫁给他,可她,却在此刻不确定,方落沉还会不会要她。   沈敏实在觉得事情转变的太快,她没想到她和岑豪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哥哥,”聂初晓叫着岑豪,“你送沈敏回去吧,她是孕妇,需要休息。”   岑豪脸色变换不定,“你凭什么答应?我和她之间,”   聂初晓没让他说出剩下的话,“我爱他,哥哥,他是方落沉啊。”她停了停,又继续说了下去,“方落沉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嫁的人。所以,我嫁给他,没有什么不好。”岑豪脸上都是懊恼之色,岑家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朝向他,而如今,他唯一的妹妹也为了他如此。   “哥哥,我和方落沉还要谈一谈。你先回去,好不好?”聂初晓轻言细语,她鲜少用这种语气,岑豪被她说得心软,在房间里的暗光下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得点了点头。   沈敏见此景,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所以也默默起身。跟着岑豪一同出去。   以前的四人只剩了聂初晓和方落沉两人,那白檀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聂初晓感觉此时心情都是微醺着。   “你会娶我么?”聂初晓只说主题。   方落沉还是不说话,偶尔看她一眼,聂初晓眼里带着恳求的光,方落沉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岑豪。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个样子。”聂初晓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以前去美国也是这样,现在回来也是这样,过去我暗恋你也是这样。”   “方落沉,你都没有想对我说的么,其实,和你在一起,我也会觉得很累啊。”   聂初晓说完长长的一段,低垂了头,难过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方落沉起身,朝着她递过纸巾。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聂初晓还是泪眼迷蒙的样子,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把她惹哭,看她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其实她笑着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美。   从洋溢着天真无知再到如今时而聪明时而美丽内敛的她,是长大了么?方落沉突然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   “嗯。”他极有耐心的哄着她,每次的结局总是这样。方落沉总是妥协的一方,而聂初晓在他的妥协下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说你爱我。”聂初晓扑倒他怀里,站起来时差点不稳。   方落沉抱着她,在听到这么一句的时候,接她的手都微微有些犹豫。   “方落沉,快点说你爱我。”聂初晓看着他的眼睛,催促道,刚刚眼睛里的泪珠已不在,估计是蹭到了他的身上。只是睫毛还是湿湿的,“你不是要出国去么,什么时候走?”方落沉却在此时提起陈年往事。   聂初晓靠着他的手臂,“不走了。”聂初晓解释很平淡,她知道方落沉从开始就不会当真,“只要有你,哪里我都去不了了。”   沈敏这顿饭告终的很快,只是聂初晓后来想到,方落沉,至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   那句“我爱你”,他从来不对她说出口。   如果说日后回忆,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聂初晓想,那一定就是这里了。   【写给你的第?封伊妹儿   To 方落沉:   今天是你在美国的第?天。   缤纷时刻却出现幻影,我想那一定是你。   浮彩的梦发生又褪去,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你。   PS:给老公公的诗句,我很想你。   From 聂初晓】   翻到这封邮件时,聂初晓的手握着鼠标停了下来,从沈敏的聚餐脱身回来,整个晚上她都在看自己邮箱里的信件。无一例外,全都是写给方落沉的,从他去了美国之后。   无数的甜言蜜语在她脑海里汇聚,她从不知她和方落沉的之间记忆是那么的丰盛。   这些伊妹儿长的短的都有,全都是她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承载了她半个初中和整个高中的记忆。   日期截止在她的未毕业的大学里,仿佛她小半个人生只是为了方落沉而活,聂初晓点了全选,手却停留在“删除”那里做了停顿。   她又捂面,似在思索,似在犹豫,有些舍不得,她曾把最好的自己,最好的青春给了方落沉,而如今他们将要携手走过人生的剩下日子,她却觉得这些东西留着只是毫无意义。   还真是万般纠结,聂初晓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按下去,于是关了电脑,默默地钻进了被窝。   聂初晓拿着手机玩游戏,却接到方落沉的电话。方落沉言简意赅的语气说着,“这周六两家要见面,你做好准备。”   聂初晓沉默的点了点头,好半晌才明白他看不见,“哦,我爷爷他们都知道了?”   “嗯。刚刚我父母打过电话。”方落沉说。   聂初晓惊讶他的速度,这种感觉像是方落沉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把她娶回家似的。   “明天下午把时间空出来,去试婚纱,”方落沉说到那个词时停顿了下,“我来接你。”他加上一句。   聂初晓想都不想的说,“不要。”又觉得语气太过于强硬,硬生生的改了改,把调子放的温柔,“那个,我明天请假,试婚纱的地点在哪里,我自己去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聂初晓这才反应过来,哪有自己一个人去试婚纱的,她脑子确实是秀逗了。   “日沉。”方落沉轻吐两字,然后就挂了电话。   聂初晓有点被吓掉,她有些不确定,方落沉这是生气了。然后,她又想了想,以前是怎么哄他来着。   确实是想不太出,反正明天去日沉也要和他碰面,索性就不管了,胆子如此小的聂初晓还是头一回这样放任方落沉的情绪,以往早就温温顺顺去抱他的大腿了,可是她却不知方落沉在她这般反应之后,内心愈发的平静,他一直认为爱情是会让人感受到伤痛的东西,从过去到现在,他和聂初晓发生了太多。 就像过去时,明明知道她喜欢以及,贪恋和自己在一起的愉悦,可有些事彼此从来不提,只放在心里。或许踏出一步,就能够接近他,可自己的回应太少,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不知她忍受过多少她不喜欢的东西。但是,他们的结局却也是他对聂初晓的那点喜欢还不够她挥霍,已经被消磨殆尽了,他需要不断的催眠自己,你瞧,她现在很好,或许以后还会有喜欢的人,或许他和她会在一起,或许他会给她他一直的守护,或许他会偶尔有一丝丝的时间想起她,不过那时他已经失去了云淡风轻的资本。   没有感情之间的联系用来维持的婚姻或许才是他最终的宿命,他和聂初晓,他早已布好了结局。   无关于将来,只剩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六章   岑家的早饭一向是中西合璧,聂初晓的母亲以及岑豪的母亲偏爱西式口味,所以准备的东西也是种类繁杂。   聂初晓没什么胃口,只端牛奶喝。岑豪也是带着几分疲惫的喝着粥,岑言一大早回来看见聂初晓和岑豪两人没精打采,没什么多余的心情来迎接她,有着几分不满,她新婚燕尔就算了,而面前两人也纷纷传出要结婚的消息,确实让人很生疑。   岑豪的母亲一早就吩咐了司机去沈家接沈敏,聂初晓的爷爷虽觉得为时尚早,却也乐见其成,如今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只是养养鸟弄弄花草的糟老头子,其他的事一概不过问,任由发展。   司机在回程途中打来电话,说是快回来了。众人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里,岑言不好发作什么,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岑言知道大概事情经过,暗暗的感叹岑豪的优柔寡断以及聂初晓的深明大义,所说帮忙之类的她实在是力不从心,方落沉和沈敏和她只有短暂的交情,她也不好插手岑豪和聂初晓的事情。   聂初晓拉着她上楼,让她看到沈敏进来岑家估计她的心情这一天都不会好,索性带着想看看好戏的小姑离开。   岑言果然上楼后冷冷瞧着她,一脸不爽。   聂初晓脸上哀愁愈发明显,“小姑,我还不想嫁人。”   岑言优雅的笑了笑,“阿晓,你说,方落沉有什么不好,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值,又是你的初恋男友,你不去感恩戴德还在这儿抱怨?”   聂初晓就知道她小姑说不出什么好话,可是还是满怀悲伤的开口,“可是我们之间没有爱啊,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NO,NO,NO”,岑言表情夸张的对着她说,“你们这顶多算交易,以前我给你的小说你都白看了么,出卖肉体挣钱的少女遇见某某总裁,还有商业上的联姻。爱情这东西可都是经历一系列狗血的故事才得来的,所以慢慢enjoy!”   聂初晓看着她,有苦也说不出。   岑言还是朝她笑,“你们之间,好戏都没开场,你在这垂头丧气个什么劲。”   聂初晓皱了皱眉,实在是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岑言也不解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今天还得让阿母给我做玉锦莲酥给你姑父送去。”   聂初晓看着她的背影,委实羡慕嫉妒恨。   她还得去应付今天下午的试婚纱。   聂初晓想到自己无数次想象过穿着婚纱站在方落沉的样子,而如今真正要实现的时候,她却有些胆怯。那个一心细数着日子要长大嫁给方落沉的小姑娘,她的梦想就要这样实现了,所以记得笑的漂亮一点。   聂初晓没在岑家多做停留,她实在是不想再见沈敏。兜兜转转去了日沉国际附近,在那里找了露天咖啡馆坐着,刚好有免费取阅的杂志,她随手取了一本,打算消磨时间。   直到快到十二点,方落沉给她打了电话,聂初晓不敢对着他撒谎,报了地名,方落沉默了默,让她等在那里,他过来接她。聂初晓咂咂嘴,天下又有了免费的午餐。   不得不说,和方落沉一起吃饭,有时确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而且方落沉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她几乎是静等开吃。方落沉胃口不怎么好,只看对面的聂初晓吃饭极其滋味的样子,聂初晓终于抬头注意到他,嘴角还蘸着酱汁,方落沉拿了方巾趁她不注意给她抹了。聂初晓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到最后吃甜点的时候,小心翼翼又淑女。方落沉看着她主动拉开彼此距离,非常不想和他有关联的样子,还是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她的一切态度他都全盘接受,所以自然而然他们之间彼此都在做着让步,实在是冷漠而疏离的熟人。   等吃完饭时,聂初晓起身离桌时不小心磕着桌腿,当即她疼的眼泪一闪一闪都要冒出来,方落沉去前台结账,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聂初晓只好忍了忍,又不敢去揉伤患处,走到门口和方落沉汇合时,差点没一瘸一拐。方落沉见她走路姿势不太对,速度也比较慢,“你怎么了?”   聂初晓犹豫着开口,“没事,吃撑了,然后走不动。”   方落沉懒得拆穿她的谎言,聂初晓努力恢复着正常姿势,跟上方落沉的步子。   等到了日沉门口,聂初晓看着方落沉并没有打算停的意思,她赶紧开口,“方落沉。”   方落沉听闻,终于停下来看着她。   “那个,我们要一起进去么?”然后,她慢慢的向后移动着,像是要拒绝进去的意思。   方落沉直接拉着她的手,一点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大踏步的进了日沉,聂初晓顾不得她腿上的痛,被他拖动着向前走。   方落沉带着她做他的私人电梯,还好中午大楼里没多少人,不然聂初晓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尽了。   他们并没去顶楼,而是直接去了另一层看聂初晓的婚纱。   “方落沉,若是以后我们结婚,我要穿白色婚纱,你要穿白色礼服,记得还要给我绣球花,一定得是白色的。”   ……   “还有,我的婚纱,上面最好什么都不要点缀,珍珠和亮片还有钻石什么的我都不要,抹胸式的最好,因为我的锁骨很好看。必须要长到拖地,后面可以跟着几个小孩子拉着裙摆。”   ……   “我想带珍珠项链和珍珠耳环,高跟鞋可不可以不要太高,因为穿久了脚会痛。”   ……   “你的白色衬衣必须要有刺绣,这样才显得精致。”   ……   聂初晓说不出方落沉打开房间,她在那一刻看到她的婚纱的样子,如果用一首曲子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毫无疑问,一定是《梦中的婚礼》。工作间四周还留着残破的布和纱,桌上本插着一只玫瑰,养在清水中,只是花瓣微微有些枯萎,房间里微微有些乱,还有些设计师再赶着其他设计,而她的婚纱裙子就放在房间中间,一眼就可以看到,所有的设计都是她理想中的样子,方落沉看着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是轻声说:“去试试。”   聂初晓回望他,眸子里感动的情深一片完全来不及遮掩。方落沉喊来女设计师陪她去换裙子。聂初晓进试衣间仍是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等到那个一同进来的女设计师为她穿好后,女设计师打量着她,不由自主的感叹:“实在是太美了,方太太,方先生的设计果然很出彩。”   聂初晓走出时,淡淡的笑了笑,世界仿佛黯然失色,女孩子果然这一刻最美。方落沉看着她的笑颜,有几分满足,他也提前换好了衣服,白色穿在他的身上圣洁而高贵,仿佛十几世纪走出的墨画。   聂初晓被女设计师搀扶着来到他的身边,他从别人手中接过她,她挽过他的臂弯,两人最终并排着站在一起,前方是大面的复古花纹镜子。聂初晓看着镜子里的他们,房间里的人也纷纷停过手中的活,看着他们,叹出一声惊羡。   的确是很般配,宛若一对璧人。聂初晓透过镜子看方落沉,不自觉咬了咬嘴唇,“好看么?”   “嗯。”方落沉很快的回答她,聂初晓拜托女设计师帮她拍照,自然是拉着方落沉一起。两人照相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聂初晓感觉太过正式,最后几张于是做了丑丑的鬼脸,看上去灵气毕现。   等到试的差不多,聂初晓准备去换衣服时,才发觉自己站了太久,她直接腿软,只好靠着方落沉,而且刚刚受伤的地方愈发疼痛起来。她不自觉瘪了瘪嘴,握着婚纱的手都紧了,她恨不得现在单脚支撑着地面,方落沉看出她的不正常,单手扶着她,蹲下身捞起一点点婚纱裙子,然后看着她的小腿出青紫处已有了一大片。   聂初晓看着他当众做这种事,的确是不可思议,这样的表现确实不像他。   方落沉起身时,眸光里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聂初晓这时却已经在紧张了。   “是刚刚不小心弄的,吃完饭的时候。”聂初晓知他生气的前奏,于是只好坦白从宽。   方落沉半搂着她的腰搀着她去试衣间换衣服,全程看着她的腿,丝毫没看她的意思,聂初晓时不时的偷瞄他,生怕他会半途就抛下自己。   聂初晓只好快速换衣服,脱下婚纱裙子时她有几分舍不得,简直是爱不释手。可又想起门外的方落沉,不由得提起了龟速。   方落沉换衣速度也比她快,她出来时,他已经在门外等着。   “上来。”方落沉背对着她,微微的弓起了身子。   他这是要背她?   聂初晓实在是觉得难为情,这么多人看着,方落沉却做什么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却不知道她万分纠结又无奈的心情。   “快上来。”方落沉见她迟迟未动,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清冽不大,整个房间听的倒是清楚,聂初晓不情愿的过去,恨不得把脸埋在他的背里。   方落沉背着聂初晓去了顶楼他的办公室,聂初晓被他安置坐在接待沙发上,她看着轻手轻脚的为她揭开裤脚的方落沉,聂初晓其实想告诉他也没有那么痛了,最疼的时候他却都没有在。方落沉在一旁为她做着处理,他用冷毛巾冰敷了一会儿,又用药酒给她揉伤患处,手法娴熟,药酒的气味一下子在房间里散开,聂初晓善解人意的提醒他,“方落沉,一会儿来人怎么办?”   方落沉不答,他处理的差不多,收了东西置于原处。聂初晓只好知趣的闭了嘴,看着他去了洗手间,聂初晓无言轻笑,方落沉有轻微的洁癖,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已经很感激,方落沉出来时又顺手去开了排气扇。聂初晓发觉方落沉总是做的多,说的少,天生的发号施令与领导者,年少时又总是他让她向东去她就不敢向西,她活脱脱就是一只听话的小绵羊。   聂初晓猜想他下午肯定会有工作,又不敢打扰到他,她现在想回岑家无奈腿又不得动弹,只好拿出手机看刚刚拍的照片。   “要不要拍婚纱照?”方落沉的声音从办公桌处传来,不甚清晰。   聂初晓看着照片里的她有一张确实在那一刻笑的很漂亮,她觉得遗憾,现实总是在不动声色的提醒着她与方落沉之间的关系。   “不要,好麻烦。”她尽量把表情做得到位一点,摆出一副真的觉得麻烦的样子。   方落沉又沉寂下去。   聂初晓也不再说话,方落沉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十足,她渐渐的在这无声的环境里有了睡意,也不管现在是在哪里,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四周除了机器运作并无其他声响,方落沉过了一会儿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看了看沙发上的人,有些好笑,这种环境下居然也能睡着。   方落沉去取了薄毯给她盖上,聂初晓蜷作一团,小小的睡在那里。明明刚刚说着被人看见不太好,此时却又在做着被人看见不太好的事,方落沉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口是心非。其实他今天下午确实是空了出来没有事做,本想着和她选选婚纱照的景点,可是聂初晓的拒绝的确让他没能想到,她带给他的从来都是惊喜。   方落沉在一旁的沙发闭着眼假寐,内心里也多了些许烦躁。像是初秋连绵不断的雨,淅淅沥沥,一阵一阵,下的人心烦。   聂初晓醒来时天色已渐黑,办公室里也空无一人,方落沉不见踪影,她扯过身上的被子,微微迟疑,“方落沉。”聂初晓不敢喊太大声,可是没有人回应。   聂初晓只好用手机打他的私人电话,这回倒是接通。   “喂,方落沉,你在哪里。”办公室里只留了一盏小灯,聂初晓看四周都不太清楚。   “外面,应酬。我让罗止来接你回岑家,他快到了。”方落沉已为她做好这一切,聂初晓没拒绝,只“嗯”表示答应。   刚刚言语里焦灼之意一下子褪去,聂初晓自觉她不该打这通电话。   方落沉丝毫不觉,“回家后再让你大伯母给你上药,少走动。”   “嗯。”聂初晓回答的有气无力。   “方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显娇滴滴的女声,聂初晓听了精神都为之一振。   “一会儿打给你,别乱跑,老婆。”方落沉扩大了点声音,聂初晓估计刚刚那女声的主人把最后两个字听的清清楚楚。   聂初晓不禁莞尔,方落沉居然有拿她做挡箭牌的时候,“再见。”聂初晓大方、软糯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她挂了电话,无名手指上的冒出的戒指让聂初晓吓了一跳,造型古朴,式样大方,是她钟爱的一款,戒指上镂空了字符,聂初晓对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是英文字母的“N&F”。她不知方落沉是否是趁她睡着时给她带上的,想来是早已准备好了东西,聂初晓把它取下来放在手袋里,她还不想早早尝尽身为人妇的滋味,所以能缓一会是一会。她的腿倒是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方落沉的处理有了效果,勉强能走路。   罗止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儿,聂初晓一瘸一拐的下楼让他在停车场等她。   停车场空旷无比,聂初晓一眼看见罗止新换的保时捷,还是明着骚的银色,她不禁摇摇头,恨不得上去踹两脚,罗止下车来接她。整个人都精神奕奕,显得容光焕发。且不说新弄得头发,一身手工定制的风衣也知道价格不菲。   聂初晓指了指车,言语不明的说道,“阿罗,你这是又换了小情人,又换了发型,谈恋爱了?”   罗止笑容止不住,“哪能啊,刚好手里有了闲钱,去置了身行头。”   “罗爷爷和叔叔还不知道吧,什么时候我去家访一下。”聂初晓不顾伤腿,绕着保时捷走了一圈,感叹着漂亮的车型。   罗止被她吓,虽知她不是真心,可还是做出害怕的神情。   聂初晓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罗止邀她上车带着她溜了一圈,两人顺便去吃了个饭。聂初晓被罗止送回家时天色已晚,她贪杯喝了些酒,罗止晓得她有些心事,也并没有阻止,聂初晓有些晕,头脑还算清醒。   “阿罗,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聂初晓朱唇轻启,眼神也微微迷蒙,确实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她全然不顾罗止在开着车,靠着车背抚了抚安全带。   “算了。”聂初晓自嘲道,“既然是个秘密,就让它永远沉默下去。”   聂初晓瞬间睁眼,眼神一片清明,像是一下子恢复清醒的样子。   罗止觉得聂初晓话语及言行都太奇怪,和她平时判若两人。他停了车,泊在马路的一处,因为快要到月紫金湾,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和车辆。   罗止开了前后灯,他们斜方一棵小型榕树正在风中摇曳生姿,另有一番姿态。   “你要是不想嫁给他,我们就按原计划行事,直升机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逃婚还有我帮你。”罗止在一片静谧中开口。   聂初晓看着他,嘴角浮出几乎不可察见的苦笑,“不用了,我走了,哥哥又怎么办。”   罗止表情突然有些发狠,“他自己做的事你又为他承担什么,聂初晓,你可知道,方落沉是逼着你往坑里跳。”   “阿罗。”聂初晓轻轻叫他,“我累了,送我回去。”   罗止的手狠狠砸向方向盘,手背红色顿时出现,“你知道你走的那一年多我在想什么。”他握紧方向盘,丝毫不觉得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怪方落沉你招惹不起。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聂初晓从未听罗止对她说过狠话,他们在一起的相处从来都是罗止对她百般迁就,他对她一句重话都不肯的。而如今,聂初晓和罗止两人都直直看着车子前方,不再看对方。   罗止重新发动了车子,一切走向正轨。   聂初晓回到岑家时,只留了她母亲一人在那里,不知道是在等她回来还是别的。聂初晓想起从前读书时,母亲总是独自等到父亲和她回到家时才肯睡去,有时就拿着一摞作业在那里批改,有时拿着一本小说,那时侯少有的温柔,连聂初晓都十分迷恋。   她脸色太差,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她母亲一下子就发觉。扶了她上楼,聂初晓实在不想让她担心,提了提精神把她哄回房间。   漫漫长夜,在等到方落沉之前,她都是独自相对。   聂初晓看了看患处,药酒的味道还若有若无。或许换种方式他们也能相敬如宾,何必苦苦守着对方做着困兽之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七章   聂初晓没把受伤的事告诉家里人。饭桌上出现沈敏的身影她也只是漠视,岑言回来的愈发频繁,聂初晓看着她和沈敏一同非常有话聊的样子,也觉得心里添堵。岑家时不时出现个新的变化,新添的古董以及一些家具都在提示着聂初晓别忘了两家的见面。   聂初晓现在宁肯呆在公司加班也不愿回家。可是日子还是过得飞快,几天的光阴还是一晃而过,聂初晓那天留在家里默默地等着自己的死期宣判,岑家人难得齐全在家,就连岑豪也回来。沈敏看着所有人,像是拭目以待的等着一场好戏。   到了中午正时,聂初晓换好衣服跟着众人出去迎接的时候,说不清是忐忑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岑豪不做声的在一旁看着她,满脸都是不高兴。聂初晓看的心惊,还是憋出一个笑给他。岑老爷子立了立拐杖,聂初晓跟在他身后,看着方落沉的父亲和母亲从车上下来。方落沉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时候,看见聂初晓一副大战即将到来小心应对战战兢兢的样子,脸上努力浮现笑容的样子很明显,穿着套裙的腿在冷天里冻得有些发紫,而她上次受伤的腿不细看几乎看不见痕迹。   两家大人互相闲聊的打了招呼,方落沉的父母递了礼物,聂初晓的父亲收下后说着“客气”,两家人状若无意,可聂初晓都知道他们心里都绷紧了一根弦。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传来,聂初晓和方落沉走在最后。聂初晓不禁回头望,罗止停好了车,在看到她后露了个极贱的笑容给她,仿佛昨晚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罗止却对着方落沉含着笑说:“阿沉,我来做个见证。”   方落沉的表情聂初晓捕捉不到,像是下了场急雪一切都被他遮掩住,“嗯。”方落沉点头示意,三人一同进去。   阿母早已备好宴席,准备了中餐,菜到到精致,银质器具加上聂初晓不知名的酒。他们三人一坐下,这一场欢宴就开始了。   聂初晓旁边坐着岑豪和罗止,和方落沉相距甚远,她觉得有些安心。   两家边吃边聊,最后等吃得差不多时,聂初晓觉得这饭她吃得索然无味,而岑豪和罗止也是意兴阑珊。岑老爷子终于开口说正事时,聂初晓的头往下埋了埋。方落沉的父亲接过话头,“今日前来叨扰,是为了犬子。”   方落沉的父亲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笑了笑,“聂初晓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当然我儿子更喜欢。他们俩在一起这么久,我想大家都看在眼里。阿沉也和我提了许多次结婚的事,所以今天趁两家都在,不如就择选个良辰吉日。”   “对呀,我和阿晓就像姐妹一样,婆媳问题你们可不用担心。”方落沉的母亲应着方父的话,然后朝着聂初晓施然一笑。   聂初晓想到她和方落沉母亲的些许往事,也淡淡的回一个笑。   聂初晓的父亲寒暄了几句,象征性的问着聂初晓的想法:“阿晓,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   众人皆看着她,被点到名的聂初晓有些慌神,应该说是喘不过气,岑豪抓着她的手,上了几分力道,脸上却是急切的神色。   还能怎么样呢,聂初晓绝望的想到,她用了双手将岑豪的手裹住,手上冰冷的温度让她自己都受不了。   “好啊,我想嫁给他很久了。”然后做出娇羞的姿态看了看方落沉,她的表情都快僵硬,“嗯,都不拒绝一下么,既然这样,爸爸的小情人,妈妈的小棉袄可就成了别人的了。”聂初晓的父亲开了开玩笑,活跃着气氛。   聂初晓暗暗送了一口气,她看着岑豪的眼睛露出一瞬间的哀求。岑豪一下泄了力,她的手痛的都快脱臼了,她装着不露痕迹的扯了扯袖子遮住。   眼风扫过全桌,唯独在方落沉那里停了停,方落沉看不出眼中焦点在哪里,反正不是在她这儿。   罗止看着他们二人,默默地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聂初晓微微阻止了他,“会喝醉的。”聂初晓压低了声音。   罗止还是笑着,可是也不是朝着她,像是在自嘲。可当真停了喝酒,也不挑菜,就端坐在那里。   “阿晓才22岁,不如两人先订婚如何?一则培养培养感情,二来他们两个对未来也有个憧憬,一年后再说结婚的话也不迟。”岑老爷子果然是只老狐狸,聂初晓突然就有些感激她爷爷做的决定。   太后听闻,也酌量开口,“我小孙女还得□□□□才见得了人,两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是订婚宴,之后到那时岑豪的大选就结束了,聂初晓若当真不愿意,自然还能扯着退婚这档子事,她松了口气,觉得多日来的烦恼忧愁都消退了许多,唇边带了今天的第一抹笑意,霎时动人。   方落沉无意中看到她舒心的样子,面上平淡,心中千帆落尽,沈敏拿了眼神询问他的意思,方落沉却镇定的让她摸不透。   “阿晓平日里像个孩子,一转眼就要嫁人。”聂初晓的母亲说着说着就带了眼泪,“好歹叫我有个心理准备,我家小闺女自出生起,分别超过三天我就日思夜想。”   岑豪的母亲在一旁安慰她,“岑家的小小公主是我们的心头宝,交给谁都不放心。”   方落沉的父亲倒是没什么异议,只是看了一眼方落沉后,又想着反正聂初晓迟早是自家媳妇儿,所以应了好。   于是两家又忙着定日子还有准备各种事宜。聂初晓插不上手,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也没由来的心烦意乱,可还是得装作一副好奇天真的神色。   终于等退了席,岑豪有礼貌的拉着罗止上楼,也不顾岑老爷子不满的目光。聂初晓看着两人的身影,在心里叹气,也想跟上去。   “阿晓,快来决定订婚宴你喜欢的甜点。”方落沉的母亲却在此时邀请她,聂初晓只好过去沙发那里同她一起看菜谱,“这个和这个我都想要,怎么办?”方落沉的母亲朝着她撒娇,完全不像一个大人的样子。   聂初晓看了菜单,顿觉头大,甜甜圈和港式烧麦,这种组合也可以么?   可再看一眼方落沉母亲期待的深色,只得硬着头皮说着:“好,就这个吧,还要其他的么?”   方落沉的母亲立即挂了笑。   方落沉从沙发后面伸手过来拉了聂初晓的手,却恰好拉住刚刚被岑豪碰过的地方,聂初晓这才发觉依然很疼,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众人瞧着她,方落沉于是微微松手,力道变轻许多。   “没事吧?”沙发对面坐着的聂初晓的母亲,担忧的问。   “没事,甜点很好吃,再决定选什么。”她只好撒谎。   众人又各做其事。   方落沉小声的朝他母亲说着,“甜点已经订好,若是想换,可以考虑自己的婚礼。”然后他又看了看聂初晓,“过来。”   方落沉的母亲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都说娶了老婆忘了娘,方落沉,你还没娶呢。”   声音大的大家刚好听到,聂初晓在一旁大窘。众人这才反应刚刚的事。   方落沉不答,只看着聂初晓。眼里却有些许宠溺的光。   聂初晓最喜欢沉迷他这个样子,可考虑到他母亲还需要安抚,于是起身把菜单递给她,“没事的,方妈妈,把餐点改了就是。”然后朝着方落沉走过去。   方落沉也不理会众人,只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上楼去。   方落沉直奔她的卧室,拉她进来后又反手关门。聂初晓在他怀里一时无法反应他要做什么。   只见方落沉捞了捞她的袖子,手上的红印消了些,依稀看得出几个指印。   “谁弄的?”方落沉刚刚神色不复,更多的是冷漠。   聂初晓收回手,对他的关心也不做回应,只是讪讪的说:“一不小心碰到了。”   方落沉看着她的眼睛,仔细的、难得的集中。   “岑豪?”方落沉冷淡开口,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却有莫名的肯定。   聂初晓看着他,感到无奈,“方落沉,你够了,这种小事值得你还带着我上楼来避开大家。”   方落沉不再说话,手却摸着她的腰把她往他怀里带了带。   “你要做什么?”聂初晓被他的行为弄得不知反应。   方落沉却扛着她,一下把她扔到床上。   “你疯了,他们都在楼下。”聂初晓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方落沉却拿过她床头柜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些药膏,“你想到哪里去了。”   方落沉拿着一罐药和消毒水及棉签走了过来,聂初晓惊得一身冷汗,方落沉简直让她不知所措。   方落沉坐到床边把她小腿拉了过来,先是细致的消毒,然后又给她涂了药。   同样的手法处理用到聂初晓的手上。聂初晓发现这次用的药并没有什么味道,怕是他也考虑到不想让她父母多想。聂初晓望着方落沉神情专注,仿佛对于他只有为她上药这一件事要做,一点分神的心都没有。   聂初晓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方落沉的脸,方落沉并没有躲开,两人之间是难得的温情。   “要不继续?”方落沉上完了药,把药放在一旁,拉过她的手说道。   聂初晓听后,忍不住笑,“那刚刚怎么不承认?”她坐直了身体,把手继续贴在他的脸上,然后手顺势往下,到喉结处停留了一番,大有调戏良家美男的意味   “聂初晓,”方落沉压抑的声音传来,聂初晓听到觉得怪怪的,因为以前不曾听到过,“老公公,”聂初晓叫的甜蜜,转身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力道过大,方落沉被她压在身下,她坐在他的身上。   方落沉没有反抗的意思,聂初晓的一声老公公仿佛让两人回到从前。空气安静的美好,□□在两人之间放肆地流动着。   聂初晓却抱住他不想在动,这样的方落沉只是她一个人的,多好。这样的方落沉只会为她心动,多好,这样的他们不用再考虑其他,多好。   “方落沉,我发现我喜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怎么办?”聂初晓在他耳边咬耳朵。   “你只能和我牵手,拥抱,kiss。”聂初晓想了想,继续说道。   “嗯,上床也只和你。”方落沉静静地搂着她。   怀里的人突然僵硬,聂初晓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的悲伤遮不住,方落沉对她的反应感到困惑,这像是他一下子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你怎么了?”方落沉看着她,眼神似要把她看透。   聂初晓收了不开心的神色,“没有。男人做出的这个承诺是真心的么?”这般认真执着的神色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方落沉捧着她的脸吻了吻,以前他也喜欢这种乐此不疲的小游戏,“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说,大多不是真心。”   “那你刚刚是为了得到我?”聂初晓反问他。   方落沉不知她为何在这种事上紧抓不放,“当然不是,情不自禁。”   方落沉对着她不假思索的说。   聂初晓看着他语气娴熟,似在思考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好了,宝贝儿,真的什么都不做?”方落沉的问题让聂初晓招架不住。   “不要。”聂初晓想都不想的拒绝。   “晚了。”方落沉掐了掐她的腰,直接坐了起来。聂初晓只好处于本能的抱住他。罗止开门看到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宛若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这么早就做运动?”罗止好笑的立在门口看着他们。   聂初晓立刻从方落沉身上下来,在一旁整理了衣服。   然后又哀怨着看了方落沉一眼,似在抱怨他为什么不锁门。方落沉起身坐在床上,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有事?”一贯的方式口吻。   罗止迈着信步过来,丝毫不把问话放在心上,可还是回答。   “没有”,罗止拿出烟盒,可看着聂初晓还在场,想起了上次的经历。又收了回去,“还没当面说句恭喜。”   “还以为你要做什么?”聂初晓独自在沙发上坐下 ,忽略两人眼神在空中的交帜。   方落沉移过眼去,看出聂初晓心情还不错。方落沉和罗止一同过去,三人聚在一起。   “想好要给我送什么礼物了么?”聂初晓嘻笑着对着罗止说。   罗止把玩着沙发垫子上的流苏,并未抬头看她,“当然,方落沉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不知他是玩笑还是在生着昨晚的气,聂初晓表情有一刻僵硬。方落沉也没有发表意见,似乎并不把罗止的话放在心上。   “开个玩笑,我的小情人你随便选。”罗止开口,恢复往日的逗乐。   聂初晓开口:“这么好,那我定要多结几次,这样才划得来。”   “不用,结婚送一个,离婚全送。”罗止认真的对她说。   方落沉听完他们整段对话,始终没发言,仿佛一直做着局外人。聂初晓不知局势如何收场,罗止话说的越来越过。   “留着自己用。”方落沉出声,“或许你该找找我还给不了她什么。”   聂初晓觉得这两人火药味十足。她打断不了,方落沉此言一出,罗止怕是脸上也不好看。   “阿罗”,聂初晓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微笑却带着一丝不甘,她倒不希望罗止和她的革命友谊被其他的玷污。   罗止略显轻松的朝着她笑笑。   聂初晓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没有方落沉的日子里,罗止从来都是陪着她,他对她,在某些方面,亦师亦友,完全不同与她对方落沉的爱慕感情。   “你放心,这么多年,我都不是重色轻友的姑娘。”聂初晓举着手向他认真保证到。   方落沉揽过她的腰,显得亲昵无比,“嗯,他是色,我是友。”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聂初晓嘟着嘴捏了捏方落沉的脸。   对面罗止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聂初晓起身坐到罗止身旁,拉着他的胳膊,语调娇娇的说:“阿罗,别生气了,好不好?”   罗止显得极不情愿的点头,看着方落沉,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方落沉难得理会他幼稚的把戏,“我先下去。”   聂初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方落沉。”她叫住他,“你会把这些事告诉媒体么?”   方落沉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她。   “或许你的已婚形象会对日沉有一定的…好处”,聂初晓谨慎的选择了用词。   方落沉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深邃,像是在琢磨着她的友好提示,“会。”   方落沉答她,语气轻松随意,像是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可是,聂初晓一向知道他从不谈论天气。   “如果有一天我让你觉得无所适从,阿晓,你可以恨我。”   方落沉潇洒转身,出了门。   “你这又是何必,”罗止掏出手机摆弄几下递给她。   “昨晚上就有人再传方落沉要结婚,老婆?这个词他还真说的出口。”罗止不以为意的笑笑。   聂初晓没看他的手机,“你说,他是否真会负我?”   她合了手,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似在祈祷。   罗止看着她的动作,慢慢敛了笑意。   “可是,总应该有个理由。”聂初晓突然闭口不谈,她已不是过去的自己。她和方落沉一直忽略两人之间的矛盾,可不代表矛盾不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阿罗,还是照着原计划来吧。”   罗止不解的看着她,“你确定?”   “阿罗,我只有你了。”她拉着他的手,是把眼里所有的迷茫无助都交给他。   “嗯。”罗止拉了拉她的四指,无限温柔的说,“还想吃月亮船么?”   “真的?”聂初晓惊喜的声音传来,“哈哈,我还记得以前你总拿那个来哄我,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   聂初晓歪着头靠在他肩头,两人开了音乐,在流淌的音符中断断续续的说着往事,一眼望去,美好的像一幅画。   沈敏站在门口望着这两人,内心里漠然,她认识罗止许久,和他的交情却远远不及他和聂初晓。还有方落沉,爱情里不是总讲究先来后到,可聂初晓一直让她刮目相看。   有些事她从开头和细枝末节中便能知晓结局,只是这一次她早早掌控了结局,然后迫不及待的想看完整场,好似梨园,众生百相,装扮好了齐登场。   她是戏子,亦是看客。   聂初晓打闹着和罗止一起下楼,她母亲见她笑容明媚,是这些天来少有的好气色。   “阿罗,快来,我特意给你留了小蛋糕。”她母亲随着聂初晓一样叫他“阿罗”,语气亲昵自然。罗止确实是会招各个年龄阶段女性的男人,过去是,现在也是。   “谢谢阿姨,这可是我的最爱。”罗止坐在她身旁,陪着她聊天。聂初晓不再看他,环顾了四周,不见方落沉一家的身影。   “你爷爷与你父亲和他们出去了。”岑豪的母亲递给她亲手削好的水果,聂初晓看着她拿手术刀的手现在做起这种事也是熟稔无比,轻巧灵活。   聂初晓吐吐舌头,“我又没找他们。”   “女孩子怎么可以到了一个阶段就口是心非?”聂初晓的大伯母提醒她,脸上却是善意的笑。   “或许,是因为,现在我已经成为女人。”聂初晓一本正经的回答她。   两人相视而笑,眼神里都多了一些温暖。   “嗯,女人确实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聂初晓的大伯母拿起茶几上精致的茶杯,捧在手中,又向她举杯,“向女人致敬。”   聂初晓点头淡笑,你瞧,多好,从女孩到女人你的过往只属于一个男人。有关所有的你们爱情的甜蜜过往大人们都知道,你可以在他们面前毫无顾忌的分享,他们会为你排忧解难,会帮助你们在吵架时和好,好为你们彼此准备惊喜,甚至你一个皱眉摇头他们都会猜想会不会与他有关,聂初晓有时觉得她和方落沉应该低调到尘埃里去 。不被任何人发现。   罗止与聂初晓母亲的的欢乐谈话被罗止的电话铃声打断,聂初晓也不得不停了停思绪,回看着他,罗止不慌不忙的取出电话,和聂初晓母亲的谈话中还留露着不舍。   可是,下一秒却脸色骤变,似有狂风暴雨虐过,“好,我马上到。”罗止对着电话那头说着。   聂初晓的母亲立刻让女佣为他拿来大衣,罗止也没有穿,只是搭在手上。   “那以后再聊了,伯母。”罗止对着聂初晓点头示意,然后就向着门外走去。   聂初晓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出去,到了门口,她停下来问他,“怎么了?”罗止停住脚步,“我奶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罗止面露倦色的说,聂初晓这才看到他眼睛下浓浓的黑眼圈,晃眼看着仿佛错觉。聂初晓想着他是否抹了遮瑕膏。   “我和你一起去。”聂初晓在下一秒做了决定,她衣衫轻薄,也来不及去穿,跟着他去取车。罗止轻轻的把衣服搭在她身上,“别受冻。”   “嗯。”聂初晓不禁露出极淡的笑意。   两人赶到医院,罗止家人都在那里,聂初晓打过招呼后选了位置在一旁坐下,罗止在一旁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种事宜,和她平时看见的稍稍区别,是她进不去的成人世界。   除了坐在那里,她无事可做,安慰罗止和其余人的话在这一天她猜想他们已经听的够多,因为就她坐在那里的一刻,走廊里已经进进出出许多人,形形□□,聂初晓不想去猜测他们的身份,值班的护士也时不时的看过来,有人企图和她说话,罗止偶尔看过来,带着她走开,她只好帮衬着他的助理去买一些临时的吃的喝的,手术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聂初晓走出医院的时候,忍不住深深的呼吸新鲜的空气,这也曾是她的一个噩梦。进去的那一刻,仿佛死去的胎儿亡灵都忍不住和她抗议。   他们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罗止的助理待她极为客气,她除了手上象征性的拿着两瓶水,别无它物。等他们重新回去时,罗止的奶奶已经转入重症病房,术后的24小时十分重要,还需要观察这套时间。罗止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他的父亲也没有说什么,把一切都交给他做。然后又匆忙走掉,他还有一场军事演习,能赶回来已是极不易。聂初晓在电梯口碰见他,罗止的父亲却朝着她说了“恭喜。”言辞诚恳,“方落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聂初晓明白他说什么后,只能一笑说着,“谢谢罗叔叔的祝福。”   罗止的助理忍不住的看她几眼,聂初晓捉弄人的心思一起,捏了嗓子转过头对着他说,“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助理胆小,差点把手里提的东西丢掉。   高级病房区的人少,鞋踩着地板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方落沉回头看着不远处走来的聂初晓一手一瓶书,步伐轻快,而她一旁的男人却显得不堪重负。她确实是个欺压人的主。她开玩笑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几分少女心性也没减。   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过往的忧愁,他想起过去在这里他们有过激烈的争执,她的毫不掩饰的哭泣,她脸上满满对他的谴责和恨意。仿佛一把匕首刺中他的心脏,让他一时半刻都喘不过气来。   方落沉的心跳一窒,聂初晓已在他眼前挥着五指,一点点关切的语气,“方落沉,你怎么了。”   方落沉缓神看着她,脸上并无痛楚之色,像是活泼时的样子,“嗯,没事。”   聂初晓听到后放心许多,不过表现还是旧样子,她将手中水递给他,也不问为什么他出现在这里。   病房外,他们两个坐在长椅上,安静的没人打扰。病房里,罗止的奶奶还在昏迷,浑身插着各种管子,看的人心惊。罗止的爷爷过去在T城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从没有此刻这么脆弱过,罗止和他母亲在一旁无声的安慰,这一幕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罗止的助理站在一旁,没有动弹。   方落沉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像是突然来的紧急公事,他不得不用手机处理着一些事务,聂初晓看着他认真的侧颜,五官分明,又是另一种好看的样子,好像以前偷拍时,自己特别喜欢这个角度。   内心升腾处一种愉悦,聂初晓只是弯弯嘴角然后努力的压了压。不得做出好奇病房里在发生什么的表情掩饰着。   “罗奶奶还在昏迷。”方落沉以为她关心疑惑,替她答疑。眼睛却一直看着屏幕。   “哦。”聂初晓决定自己做的太过了,只好尴尬回答。   罗止这时从里面走出,也没有愁云密布的样子,聂初晓稍稍宽心。   “阿罗,你还好吧。”聂初晓轻声问。   “嗯,没事。”罗止极为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水,正准备喝。方落沉不动声色的抽过,又把自己手里没拆封的递给他。   两人的眼神交流,罗止接过,并没有打开喝。   “一会儿得把我爷爷和我妈送回去,我今晚要守夜。”罗止在椅子上坐下,聂初晓紧跟着他,在他身后补充道,“那我陪你。”   方落沉看着他们,脸色不愠未显,音色清冷,如他这个人,“你送她们回去,然后回家,我陪着他。”   罗止觉得好笑,“我可没拐带你老婆,她自愿跟着我的。”   “嗯,诱拐少女,罪名成立,不过她还是得回家。”方落沉冷然的说着。   聂初晓惊异于方落沉的冷幽默,也习惯了他命令式的口气。   “可是……”她尝试着拒绝。   方落沉本身就站着,比她高处许多,此刻有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没什么可是,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家人也会担心。”   聂初晓简直是不能辩驳,“哦。”她只好不甘的答应。   罗止拎开水,喝了一口,“真像是回到从前,阿晓每一次都只有无言以对。”   “哪有,这叫夫唱妇随。”聂初晓绞尽脑汁的想了这么个词。   方落沉上前坐过去,把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丝毫不顾及罗止的亲密动作。   聂初晓有一些不适,不过当着罗止的面并没有发作,“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宁愿你是个小孩子。”方落沉靠在她耳边说了句,声音太轻,飘飘的似羽毛。   罗止笑的有些欢脱,“这好歹也是公共场合,你们两个也注意一下。”   “方落沉,他让我们注意一下。”聂初晓原话奉回。   方落沉淡淡的说,“嗯,他嫉妒。”   罗止带着怨意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小情人可就在楼下。”   聂初晓笑容深深,止不住。   “车震原来是你发明的。”方落沉回他,像是说出这番话来只是愿意看聂初晓多笑一会儿。   聂初晓果然在他怀里笑的瘫软。方落沉抱她更紧。   罗止快要黑脸,他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在这上面输给方落沉。果然他的好基友岑豪没来,他一般就没什么胜算。两人较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了不少,聂初晓也很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   聂初晓陪着罗止的爷爷以及母亲回家时,夜色也不早了。和方落沉告别的时候,两人轻轻相拥,聂初晓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旧时的味道觉得心安。“再见,方落沉。”聂初晓跟在她们身后回头说。   “嗯,到家给我打电话。”方落沉手中握着手机,站在一旁,显得高大稳重。   罗止瞧着他们二人恋恋不舍的样子,向着未来多了几分憧憬。或许,这就是好的结局了。他想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和爱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八章      作为待嫁少女,聂初晓看着周围的一切眼光都有些不同,世界都忙的天旋地转,而她一人却岿然不动,清闲极了。婚礼的一切都由两家着手准备,聂初晓唯一做的工作就是考虑了伴郎伴娘分别请谁。   伴郎那边人选好定,方落沉的风头谁都抢不走,于是单身贵族罗止应了这个差事。伴娘这里聂初晓有些头疼,她的女性朋友不多,拿不出人来,而方落沉的一众青梅听闻之后纷纷报名参加踊跃的她都不知如何挑选。   她的订婚,她的风头怕是都要被这群人抢走。   “阿晓,选好了么?”方落沉的母亲看她一直犹豫不决,而此刻她待在方家看着各家少女的照片都美艳如花,有种在替方落沉选后妃的感受。   “当然是孟孟。”聂初晓出了声,看着孟子皿照片上的笑意,对方落沉的念叨就多了几分。   方落沉的母亲收了照片,又有些心不甘的说,“一个够么?要不组个伴娘团怎么样?”   聂初晓一口水呛到嗓子眼,咳了半天差点没难受死,“方妈妈,我可没那个自信从她们中间脱颖而出。”   “傻丫头,到时她们的的礼服都一样,自己都比较不过来,谁还会想到你。”姜不愧是老的辣,聂初晓拒绝不了方妈妈的好意,只好答应。   方落沉的婚礼总要有些噱头,聂初晓安慰着自己,她下班后就过来方家,此刻看了看手表,也该回去了,自那日方落沉带着父母登门拜访后他们两个还没有正式的见面,聂初晓对他有些避开,有些时间自然而然的错过。   方落沉的母亲看她在沙发上有些坐立难安,聂初晓终于说出口,“方妈妈,时候不早,我要回岑家了。”   她以为她仍是害羞,也没有怎么挽留,只是约了个日子两人再见面。   司机送聂初晓出方宅时,聂初晓看着沿途熟悉的景色便叫司机放慢了速度,这条路她不知来来回回坐车行进多少次,她想到还未单独走过,于是下了车,先吩咐司机回家去。   她极少热衷于散步这样的活动,唯一的几次还是和她母亲一起,此刻道路上有些寂静,满眼的绿色使聂初晓想到一句陆蠡散文《囚绿记》里的一句“我开始了解渡越沙漠者望见绿洲的欢喜,我开始了解航海的冒险家望见海面飘来花草的茎叶的欢喜。”水白草绿,大自然果真妙不可言,单单一个绿就给了人类无限的惊喜,而情爱的世界里,一个人的存在就点缀了另一个人的江山,改尽朱颜,谁又能最终被还原留守等在原地。   水泥路上干净的一片叶子都没有,聂初晓见过四季它的景色,却不曾像此刻如此惊异于它的美,葱葱郁郁,偶尔风吹过,绿浪又袭来,聂初晓迎着风的头发都被吹起,她走的累了,靠着一棵大树休息。   路上驶来一辆黑色奔驰,开的又慢又稳当。聂初晓往边上避了避,这条路行驶的人少,她看见车牌,有些失语,车子行驶到她的身边,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她只好笑容满面的和车里人打招呼,“好巧啊,方落沉。”   “在这儿做什么,司机呢。”方落沉毫无回应她的示好,倒是直奔主题去了,他手里还拿着文件,翻开的那页写着巨大的招标,蓝色的文件夹拖着,聂初晓看不出它的厚重。   “散步,我让他先回去了。”聂初晓只好诚实回答。   方落沉合了文件,沉静里有些不悦,“上车,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聂初晓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坐进车里,她和方落沉许久未见,聂初晓不知怎么,居然生出一丝尴尬的感觉,于是,找了个话题,“我今天选了伴娘。”   “嗯,是谁?”方落沉双手合十,带着些不让人靠近的气息。   聂初晓想了想,说,“挺多的,你的小青梅们。方妈妈觉得你好歹也是他们的一个梦想,所以就好意帮她们实现一下。”   果不其然,方落沉听了后转头看过来,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没什么喜怒。聂初晓和他眼神对上,生了几分心虚,勉强镇定心神,“我……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最后只有我能得到你。如果要是你的婚礼新娘不是我,我肯定会……”她突然有些说不下去,大闹现场解决不了问题,聂初晓又没什么更好的绝招。   她又不是赵敏,哪有那个自信和勇气能堵上张无忌定能为了她的一个出现,一个威胁,轻易放弃貌若天仙的周芷若。   聂初晓有几分能耐方落沉还能不知晓,他对她手到擒来是分分钟的事,她还真是没什么出息。   “若新娘不是你,你会来么?”方落沉问得奇怪,聂初晓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回答也是老老实实,“不知道。可是看着你幸福,我自然会祝你幸福。”   方落沉突然凑近她的脸,聂初晓连呼吸都屏住,“你变了。”   若是过去的你,至少会争取。而现在,你连努力一下都不愿意,轻易就对我说了放弃。你可知若是我的幸福不是你,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有么。”聂初晓看见岑家近在咫尺,不愿意和他纠缠这个问题。   方落沉却突然吩咐司机加速,于是聂初晓和岑家生生的打了个照面,岑家又在她眼中快速的消失不见。   “你……”聂初晓搞不清他在打什么算盘,憋出了一个你字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落沉眼里居然有失望,聂初晓看的真切,“聂初晓,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连一句真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她还是沉默,对着他的袖扣看,不发一言,而方落沉极其有耐心,他带她远离了岑家,让岑豪给他打掩护,有一整个夜晚和她慢慢耗。   聂初晓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油锅上正慢慢被煎的鱼,生不如死的感觉向她袭来,好一会儿,她笑的僵硬的回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装的辛苦,希望方落沉能就此放过她。   可方落沉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你恨我?”   “没有。”她答得极快,根本没有思考。   方落沉今天话多的不寻常,聂初晓应对的辛苦,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在车里看着夜色上来,和他独处也有些心事重重。   她当然不会恨方落沉,方落沉解救了沈敏和岑豪一触即发的关系,爱一个人不容易,她知道这么多年岑豪就没放下沈敏过。等一个人也不容易,需要沉淀自我看着她幸福却不是因为自己。她等过爱过,岑豪和她几乎同病相怜,可是聂初晓觉得自己如此美好的真心有些可惜。   “我们去哪儿?”聂初晓看着T城夜景,繁华多情的不像话。不远处就是日沉高耸入云的大楼,聂初晓看着招牌日沉国际四个大字金光闪闪,车子终于在一个高档小区停了下来,这里隶属于日沉的建筑区,却是一大片住宅。   方落沉的车长驱直入到地下的停车场,事到如今,聂初晓只好跟着方落沉走。   两人坐电梯升到22楼,方落沉牵着她的手出了电梯,聂初晓跟着他看见他在门口输密码,“咔”,门被打开。   方落沉没进去,站在门口直视着她,又问,“记住了么?”   聂初晓轻轻点头,她自己的生日她怎么会记不住。   屋内装饰简洁,却很实用,黑白灰主题的风格符合方落沉的性子,聂初晓像是突然闯入了他的领地,更加迷茫了。   “饿不饿?要喝什么?”方落沉开了冰箱才发觉里面只有他常喝的矿泉水,其他倒是空无一物,异常干净。   聂初晓下午陪着方落沉的母亲吃多了点心,喝多了茶,不渴也不饿,自然是摇头,又想到什么,问出口,“你吃饭了么?”   “关心我?”方落沉顺着她的话往外套,话语里的冷意也消失了几分。   聂初晓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坐在沙发上,抱着沙发抱枕像是对他有所抗拒。   方落沉见她不回答,也不再逼问,去卧室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你的戒指呢?”方落沉在弄那个盒子,聂初晓这才发现盒子别有洞天,刚刚方落沉做的好像是指纹验证。   她扯出脖子里戴的项链,末端坠着的就是那个方落沉送她的戒指,刻着“N&F”让聂初晓都不敢轻易拿出来戴的戒指。   盒子也被他打开,方落沉递给她。原来是一款项链,聂初晓被硕大的心形蓝宝石给吓着了,就连旁边装饰的细碎的钻石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难怪连玛丽莲梦露都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永恒之心。”方落沉有些欲言又止,看着聂初晓有些被惊艳到的神色,只得继续说着,“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一直忘了送给你。”   聂初晓想到自己的十八岁,本是一场盛大的喜事,却因为方落沉一句“有事,回不来。”给打击的完全,寿星没有开心的意思,于是家里一切因为她的生日的装饰都被撤了去,聂初晓还记得给他打着电话要礼物的自己,不开心的仿佛明天都过不下去。在得知方落沉连礼物都没有准备的时候,聂初晓心碎的不是一点点,而是整颗心都碎成渣。   其实,当时方落沉正忙着人生中的第一个金融合作案,几天几夜忙着谈合作谈要价,休息都没有时间,聂初晓打进电话来时,他正因一个错误的数据修改企划案。   “这是我人生第一桶金,本来父亲说应该献给日沉。”方落沉指着永恒之心,言语说的平常,“后来看到它被竞拍,觉得这个很适合作你的成人礼礼物。”   “恭喜,生日快乐。”   方落沉语气正式,聂初晓却听出他的抱歉和弥补,她突然看着永恒之心就说不出责备他的话,她的成人礼只有一次,他的缺席使它永远带着遗憾不完美,她带着失落迈向十八岁这种心情她又如何体会得到。   “谢谢。”聂初晓却说了恋人之间最不该说的两个字。   “错过的就永远回不来,方落沉,这个道理还是你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聂初晓像是想通什么,“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你都陪着我过,我的大事小事你都要接手管,不可以嫌弃我和笑话我,这样可以么?”   她的脸上带着小孩子闪烁的光,像是期待,像是许愿,永恒之心被她放到一旁,聂初晓主动伸手抱了方落沉,“你不管如何对我,我都原谅你。我有多爱你呢,我连选择恨你的权利都放弃……”   “嗯。”方落沉答她,他开始亲吻她的发梢,一寸一寸,从她的背到她的脖子,聂初晓并未躲闪,一切像是水到渠成。方落沉从她衣服伸手进去时,停了手上的动作,仍是亲吻着她的耳垂,问她,“在这里?”   “不要。”聂初晓喘的厉害,说话也断断续续,声音倒是娇媚动听。   方落沉抱着她,聂初晓怕不稳,于是双腿夹着他的腰。她自然比他高处一截,他埋首在她的胸前,像个贪恋母亲温暖的孩子,边起身边往卧室里去,22层的高楼也不怕春光外泄,方落沉一路走走停停,聂初晓有时觉得他这样自己内心简直如火烧了起来,时而痛到极致,时而快乐到极致,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磨人的紧。   好不容易到了卧室,聂初晓也不肯消停,手脚并用,立刻扒光了方落沉的衣服,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内衣扣子早已被方落沉解开,牛仔裤子也被脱了一半,方落沉停下动作看身子大半个陷在被窝里的聂初晓,好似柔软无骨,她整个人都妖娆而多情,像落在凡间勾人的小妖精,他抚摸她额边的碎发,手指也火热,聂初晓感觉有些被他烫到,整个过程她累到出了好些汗,刘海也被汗湿。   聂初晓在一开始还有些享受,后来客厅走的那一段又被他折磨到生不如死,此时他停下来节奏放慢,她好不容易偷喘口气,真是快要被他累死了。   “我好累,方落沉。”她朝着方落沉撒着小娇,用手勾了勾他的脖子,方落沉只好撑着床和她相视,“当初是谁还勾引我,大半夜爬上我的床。”   “嘻嘻,我呀。吃到肉的感觉怎么样?”她一只手顺下去,摸了摸他的胸,又像是调戏他,在他的小红豆处流连忘返了许久最后才默默捏了捏他的小红豆,“这里怎么这么小?”她抒发着感想,方落沉突然重重的顶了她一下,又依葫芦画瓢去了她的两座高山峦上,她防守不及,乱了阵脚,卖着乖说着好话求了饶。   他最终还是放了她,遥想着长夜漫漫,还不能这么早让她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聂初晓不得不松手落进被里,方落沉看着她荡漾开来的柔软,咬了咬她轻巧的下巴,贴着她一层层的往里动了起来,聂初晓简直快要怕了他,一个劲地往后缩着,方落沉捉住她的小腿让她动弹不得,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   她快乐压抑的眼泪都流淌出来,只能娇娇柔柔的喊着他的名字,“方落沉……方落沉……”   像是让他放过,又像是讨要更多。   “乖,再忍忍,快到了。”方落沉被她这样也弄得紧张,她的美好紧致让他仿佛在下一刻窒息,痛,他们要在一起痛,他逐渐去的更深,直戳她的含苞待放处。   两人终于齐齐攀上了高峰,又一块释放,快慰的心情不言而喻,聂初晓感受到他埋在里面的深意,他们终于合二为一,彼此紧挨,密不可分。   “晚安。”方落沉在她眉心落吻,见她疲倦不堪,揽过被子给她盖上。   聂初晓累的说不出话来,只想闭着眼好好睡一觉,在听到晚安后,唇边有了笑意。   晚安,我一直深爱的你,你知道这句话我从不轻易出口,可我更想让你知晓我不说并不代表着我不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二十九章   若是那么多的一开口就是打回原形,那他想她的时候就只能是无声的默剧。   聂初晓醒的早了,神识还有些不清楚,她想起和方落沉疯狂的昨夜,又埋在被子里睡了。   对了,方落沉。她的被子旁空无一人,方落沉该不会是把她吃干抹净撒腿跑了。她裹了被单出去,方落沉在饭厅忙碌的久了,才发觉聂初晓醒了跑出来。   “穿鞋。”方落沉见她还光着脚,担心地凉。   聂初晓紧了紧被单,脚趾头在床单下乱伸展,半晌才说,“方落沉,我没有衣服。”动作举止活脱脱像个小孩子,说话的腔调也像小孩子。   “先穿我的,一会儿有人来送。”方落沉给喝粥的小碗里放了勺,见她一步一步退回的艰难,姿势仿佛企鹅走路,只是这只企鹅太瘦了,笔直的像根杆似的。   聂初晓挑了他的紧身黑T,还是太大,打了蝴蝶结再一侧,露出截细腰,牛仔裤和小内索性还可以将就,聂初晓在方落沉的浴室里洗漱半天才磨蹭着出来,方落沉坐在那里已经安安静静的开始吃早餐,他穿着家居服,外搭一件灰色的开司米,不减平日里的帅气,多了些随性,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   “你什么时候做的早餐?”聂初晓看着一桌丰盛的食物,隐约记得他的冰箱明明什么都没有。   方落沉给她盛了红豆粥,“买的。不过,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   “为什么呀?”聂初晓听罗止说过这里楼盘开发已久。   方落沉递给她粥,又给她剥起了鸡蛋。真是贤惠的美男子,聂初晓在这里由衷的赞美。   “一般都是夜深过来休息,哪有精力做饭,况且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方落沉最后一句说的轻声,好似毫不在意。   聂初晓喝了口粥,咬着勺子望着他,思忖着问,“我们结婚以后住哪里?订婚呢?之后要一起住么?”   “买一套怎么样?”方落沉撑着桌子望着她,“我们终归要有属于我们的房子。”   聂初晓听着他说我们,喝着没加糖的红豆粥都感受到心里甜蜜,“好啊,装修什么的都交给你,我只要安心做女主人。”   “要养狗么?我们弄个狗舍好不好?要开游泳池么?这样,夏天我们可以在家里开露天party。你不是喜欢酒么,买个带酒窖的怎么样?我小姑的房子就很好,你有见过么?而且她要生养两个小孩,空间都足够大。我喜欢带小阳台可以晒太阳的,这样夜晚我们还可以在外面乘凉吹风,你还可以抱着我在贵妃塌上数星星……”聂初晓说了一大串,还有些意兴阑珊,所有关乎未来的想象,无论做什么,她都希望可以有方落沉。   哪怕公园的长椅,火车的候车厅,不是不能将就,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委屈困难她都甘之如饴,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订婚之前还有什么要做的?”方落沉看着她陷入对未来的构想,不由得打断她的思考。   “还有多久?”聂初晓其实都不知道具体日子,新娘能当到她这个份上,她自己问完都有些汗颜。   “一周。”方落沉给了她泛着暖意的笑容,“我空了这周出来,从现在开始,都陪着你。”   “真的?”聂初晓对他的表现简直惊喜过分,“大忙人居然翘班,那你一会儿陪我去请假好了,然后我们再规划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想想都开心,方落沉见她早餐都不吃了,也不多管,拿了刚送的衣服让她去换。   “方落沉,不去日沉上班真的没事么?我可不想揽得一个红颜祸水的罪名。”聂初晓抱着衣服,看着他收拾桌子认真的模样,心里觉得方落沉挺适合做个煮夫。   “没事。”方落沉端着碗立在那儿看着她,“就一周。”   他言语里的深意聂初晓自然听不大出来,她的脸上还是无限幸福的神情,方落沉有些恍惚,差点手一滑摔了盘子。   聂初晓跑着回房换衣服,注意不到他的动作,可方落沉眉目间渐渐流露出惶惑,缱绻的样子早已不复,多情自被无情恼。   方落沉送她去到KG的楼下,还是第一次送她来上班。明明知道岑家什么都不需要她做,聂初晓却执意想用着工作来证明着自己,她的骨子里倒是多了韧性。   聂初晓向Linda姐休了年假,她看着满面春风的聂初晓寻了寻理由。聂初晓脸薄儿,婚前蜜月这种话也不好轻易往外说,还有,她这个班本就上的随性,常常离岗不说,还偶尔迟到早退,没为公司带来半点公司效益。   “算了,念你工作还算听话,去吧。”Linda姐见她嗫嚅着半天不知道怎么吭声,给她解了围。   “谢谢Linda姐。”聂初晓感激之意十足,笑容也明丽脱俗。   方落沉在楼下等得久,也不想露面,有时在T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自然要谨行。   “走啦,方司机。”聂初晓坐进副驾驶的车位,大方的施给他笑容。   “去哪儿?”方司机也不知道目的地,习惯性的征求她的意见。   “A大,我们去吃小龙虾。我刚刚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吃完小龙虾我们就去情人桥,晚上回岑家。”聂初晓显然预谋了很久,“方落沉,今天交给我,明天你负责去哪里,好吧?”   “嗯。”他对她居然百般纵容,聂初晓像是被他解放天性,可是又有些不适应,“方落沉,你现在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我们订婚后我就被剥夺发言权了,我可不想几天过去就回到解放前。”   “不会,”方落沉回答,“明天,我带你去看我爷爷奶奶。”   “啊,他们的身体还好么?”聂初晓印象中只见过一次,还记得方落沉的爷爷是个精神矍铄不苟言笑的小老头,她在他面前不知出过多少糗。而他奶奶却是温柔素净的女人,一腔调子也带着暖意,让人忍不住喜欢。   “还好。”方落沉不知想到什么,“订婚的时候没有邀请他们,以后结婚再叫好了。”   聂初晓虽觉得奇怪,但对他的决定也不好反对,方落沉做事一般都有自己的考虑,她遵照就可以了。   两人到了A大,聂初晓记忆的那条街上的餐馆却被翻修,如今早已不见踪影。她太久没到这里,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也浑然不觉。   她有些扫兴。   方落沉却像是早已料到,站在A大门口,看A大里面的景致,本就是百年名校,算是T城的一个旅游的景点,每年来的多数是看风景的外地人,拍照合影的不计其数,他见她过来,问她,“要进去么?”   A大是她的母校,两年大学生活却教会了她太多,这里也是她决心埋葬两人过去记忆的地方,她对着这里有爱有恨,只好狠心拒绝道,“不要。”   他没说话,望着她眼神深刻,“这是我唯一失陪你人生的地方。难道你不想?”   “我不想。”聂初晓一下子变得理智,“方落沉,你不要只看到过去,我们都在过去太久了,不是么?”   她率先回到车里,方落沉却有些难以言喻的站在原地,他一直想给他们的过去一个交代,或许,经历了有她没她的那一年,总算懂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爱过,其实也包括他们等过恨过忘过美好的那一年。   “回家。我给你做吃的,怎么样?”方落沉进了车后询问她。   聂初晓盯着路边专心致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店不在了?”   “嗯。”方落沉没有否认。   “方落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聂初晓心里憋闷的难受,她爱着的人非要她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挖开展示给他看。   “我只记得你有一段过去因为没有我的参与,导致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方落沉难得向她提起过去。   聂初晓想开口却是沉默,他们之间一直有段过往是禁忌,最近怎么过得太甜蜜,聂初晓差点忘了她深深埋在她内心的秘密。   “你包容不了我的所有。”聂初晓却是笑着向他说着这句话,“不要试图提醒我的过去,方落沉,你真的是不够大方。”   她的笑容有够苦涩,方落沉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两人从刚刚的剑拔弩张到现在对着空气安静,终于彼此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一直欠你个解释,你在国外时我的怀孕,堕胎时是你签的字我很感激,他们说爱人才没有秘密,方落沉,我觉得我们做不到那一步了。”聂初晓不知为何,她和方落沉一谈起孩子时就判若两人,她怀揣着这个秘密太久,像是一个毒瘤生长在她的身上一直舍不得拔。   她在过去受到的伤害都来源于此,可她对它保持缄默,从来守口如瓶。   呵,他一直在失陪,而她一直在深渊里堕落,方落沉指的是这个。   没他的日子,有时候焦虑和恐惧让她苦不堪言,有时候却又觉得熬过这一段也挺好。毕竟现在他不在她身边,毕竟他可能在未来遇到一个日益成熟完美蜕变的她。   她的大学生活可以说是丰富多彩了,聂初晓顶着A大化学系系花的名头活的风光,主要是化学系男女比例不太平衡,7:3说出去她是系花她都不好意思,聂初晓报A大成绩本来有些危险,最后也是被调剂到化学系,她觉得还好,喜欢这些瓶瓶罐罐,做实验一般也相当顺手,深得老师喜爱。   作为一个系花,聂初晓装得一番好高冷。大学本来就是一个开放的小型社会,要风气风气也不见得有多好,她被勾搭搭讪的频率从同级同学跨越到上级学长,从自家学院上升到其他院校,她怀揣着一个方落沉,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不怀好意或是怀着好意的好感,最忌讳的事就是狗血的三角恋,她还担着主角跑不掉。   中文系出了名的美女多,聂初晓亲眼就见到好几个,那时候罗止偶尔在她身边聊骚,两人就中文系的女生从大一讨论到大四,公认了一个沈好和万佳。沈好是家世背景摆在那里,再加上一张明星脸,早早就出道,在A大上学的公开露面时间也没几次。万佳就气质清纯,过目不忘的典型美女,笑起来也美好,当时A大还评了两个笑容最佳奖。一个给了万佳,一个给了罗止。   大一的时候,聂初晓和万佳没什么渊源,也没见过面,只是有一周里聂初晓不知怎么就犯了桃花,体院的一个同级新星在楼下给她表白,蜡烛和玫瑰看着都挺风月,聂初晓被人叫名字叫的心烦,在窗台露了个面,顺手拍了个图传给方落沉,“老公公,考验我毅力的时候又到了,求支招。”她对付表白者一向就只有一套,“我有喜欢的人,谢谢。”说白了就和没说一样,聂初晓在A大的绯闻男友除了罗止就是岑豪,这两个她又懒得向别人解释,何况,方落沉从未在她身边公然出现过,也有的以前高中的一个学校知道的,还给大家普及一下,可谁没事干这种八卦。   事情坏就坏在这个新星是万佳惦记的人,据说上周万佳表白被拒,结果这周这颗新星就没脑子干这事来了,要不怎么都说体院的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而那新星拒绝万佳的理由都给的和聂初晓的一模一样。   聂初晓想着表白这事过去就过去,结果没想到万佳过了两天上她宿舍来叫板了,聂初晓当时没在宿舍,可她后来去的时候才发现,万佳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她放在寝室里的热水壶和盆什么的被扔了一地,碎的是稀里哗啦。聂初晓看到这些的时候,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舍友看她的的眼神却是有同情也有悲悯她觉得新鲜,她默默地在万佳头上记了一笔。   收拾东西时,聂初晓发现她的一个小相框破了,里面的照片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她拍的一张静物,可小相框来历不凡,是方落沉母亲送她的一个礼物,雕花、镂空都做的精美。   于是乎,聂同学就怒了。   等了几天,得了空,午饭的时候去了食堂堵了万佳的道。   两个在A大都挺有名的姑娘要撕逼,这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万佳身边都站着几个人,估计是平日里玩儿的来的,聂初晓唯一胜过她们的就是身高和气势,她提着个手工纸质的袋子,往万佳面前一丢,里面一纸条露出一角,万佳对着她也是笑容绝佳,演技一流,“这是什么?”   万佳先是看了看纸条,又打开袋子看了看,脸色都变了。   “你也知道有些东西回不来,我好端端的从未招你惹你,在未认识你之前有关你的传言我是听的多。可是有关我的不知你有没有听过,睚眦必报是我的本性。”聂初晓看着对面万佳的脸一下子凝结在那里,表情维持的一动不动,显然是吓傻。   纸条是相框的价格票据,聂初晓几天前专门找方落沉的母亲拿的,纸袋子里是坏的相框。她提前看了看价格,方落沉的母亲出手向来阔气,这一个相框非常的不便宜,聂初晓看到后头挂的$,觉得很解气,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万佳家境如何她不知道,可这个相框势必会给她带来冲击。   “你……你想怎样?”万佳抓紧纸袋,其实当时闹了那一场她后来有些后悔,如今在食堂这么个地,流言蜚语必定传的很快,她只想息事宁人。   聂初晓冷笑,“赔给我。”   “好,我赔。”万佳周围的人拉了拉她,“你疯了。”的声音一下子此起彼伏。   聂初晓实在不想看到她这幅嘴脸,平静的说,“你知道我的寝室在哪儿。”她看了四周聚集在她们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话也懒得和她说,出了食堂。   这次事件让她一战成名,聂初晓的天价相框还被好多人猜测她是不是什么富家女,其实平素聂初晓什么都挺低调,不显山露水,吃饭都一般跑食堂,一次吃午饭时遇见罗止,罗止扒拉扒拉她碗里的西红柿炒鸡蛋,默默夹了块自己的排骨给她。   聂初晓挑了一筷子西红柿喂进嘴里,嚼了后咽了说,“食堂还挺得我意,我就爱吃个西红柿炒蛋里鸡蛋不怎么明显的。”   罗止笑着拿筷子敲她,“你就贫吧你。”   万佳后来真赔了她的相框,聂初晓又挑了张照片搁里头,这次是她拍的Jack,寝室里的人看到,还故作惊奇的拿起她的相框看,聂初晓看到她们假惺惺的奉承,也笑笑不说话,她的大学原来是这个样子,她还真有些后悔没有去美国。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聂初晓觉得自己有段时间一直精神不太好,无论做什么总是郁郁寡欢。她比较懒,没课的时候喜欢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电影,饿了就叫个外卖,颓废又享受。就近些日子,红烧肉吃的油腻了,闻到那味儿就想吐,那时寝室一共住了四个人,聂初晓常常回家,不住寝室,于是和寝室人也不怎么熟,只叫的上名字,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话都说不到一起。   聂初晓一直觉得她从不轻易招惹一些人,可偏偏那些人却要在冥冥之中犯她的忌讳。   吐的多了,大家看她的眼神变得奇怪,有一天,寝室一姑娘趁着只有她们两个在宿舍时偷偷问她,“你这是不是怀孕?我妈最近怀了小弟弟,我瞧你这反应和她挺像的。”   聂初晓性格在寒假后变得阴郁,连回国的岑言都带动不起来她,那时她看一个电影,女主角隐在黑暗里吸烟异常的有魅力,她觉得自己的叛逆期到了,买了烟躲在房间里抽。   牌子也是各式各样的,爱喜,三五,520。抽的最多的是白万,后来也定了,只抽这一种,岑言和岑豪一贯宠着她,偶尔还替她找个借口。   聂初晓永远记得那个寒冷的午后,MK的热牛奶也暖不了她,她去了药店买了验孕棒。她有些彷徨,提着验孕棒在T城最繁华的街道游荡,街上一对对热恋的情侣看的她热泪盈眶,头顶上的冷太阳只有光芒,没有热度,她告诉自己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一定要记得今生今日的孤独。聂初晓去了商场里的洗手间,选择这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却告诉她事实,她怀孕了,在和方落沉分离的一个半月后。她坐在马桶盖上,抽掉了半包白万,呛得自己都流出了眼泪。   罗止曾说过,“聂初晓,方落沉有什么好,教不会你成长,教不会你坚强,就连你追他时都没有过越挫越勇。”   她想她还是有些难过,得到过他后又要失去,这不是每个人能在青春里承载得住的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公子要吃肉(?? . ??),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 么么哒的小天使们。 ☆、第三十章   去方落沉爷爷奶奶家的行程被提前,因为在邻城,聂初晓和方落沉选择开车去,路程大概三四个小时。   方落沉带聂初晓回岑家收拾了些行李,两人从方宅启程,一路上两人因为上午的事彼此都有些沉默,方落沉本就是不爱开口的性子,聂初晓有时都觉得自己被他折磨的发狂。   “上午,是我错了。”聂初晓趁着他停红灯的时间,小声的说了句。   方落沉不为所动,她扯了扯他的衣服,靠在车座,捏着鼻子轻轻的说,“方落沉,落沉哥哥。”   她手刚从鼻子拿开,口就被封住,方落沉吻住她,两人舌头纠缠了许久,聂初晓的唇都有些肿,红艳艳的样子很诱人。   他重新启了车,聂初晓看见车盘上的车速都维持在一个数字上,有些心凉。方落沉总是把理智和感情控制的很好,一件事的结束对他来讲并不会意味着另一件事的开始,所以在得到他原谅的这件事上,她还是再接再厉吧。   车子到达一座小洋房外,方落沉把车停靠在一边,聂初晓解了安全带做好下车的准备,又回头看了看方落沉,却发现他的眼神凝聚在一个点上,握住方向盘的手也是青筋露起。   聂初晓静静的等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下车。”   方落沉有些心绪不宁,漠然的说了句。   两人都是心事满腹,聂初晓开了车门,出去。   方落沉的奶奶提前知道他要回来的消息,还有些不敢相信,自他成年起便只有过年才有时间回到这里。   老太太颤巍巍的来开门,只见孙子站在门外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牵着一个姑娘,姑娘被他牵着还有些心不在焉,东瞧瞧西望望,活脱脱的像是牵只小狗。   方落沉的奶奶有些年纪,身材也娇小,方落沉和她拥抱只达到他的胸口。   “奶奶好。”聂初晓乖巧的问好。   “哦,你好,你是聂初晓吧。很多年没见了出落成大姑娘了。”她没想到方落沉的奶奶还记得她,安静的笑了笑。   “小时候还很淘气,现在这般文静。”老太太看着她就是标准的看孙媳妇的样子,一看一个满意。   方落沉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进屋的时候,聂初晓看了看陈设,老人家里干干净净,家具也不多,老爷子倒有件书房,宽阔明亮,搁了些字画。方落沉拿了行李去楼上的客房,聂初晓陪着老太太聊天,等到进了厨房,聂初晓有些囧,她对于下厨这一事毫无天分,最多打打下手。   老太太也很是善解人意,给了她些水果,让她做些水果沙拉。   “还不会做饭?”方落沉的奶奶熟练的切着菜,聂初晓望见她的刀下,所有的菜也是厚薄均匀、形状大小一致。   她回答,“是。”   剥橘子皮的手也稍稍加快,“没有学过,您可以教我么?方落沉喜欢吃什么我都不知道。”   “阿沉很挑食,既挑菜又挑肉。小时候都不怎么吃饭,长得像个小鸡仔似的。喜欢吃的不多,西红柿炖牛腩,这道菜考手艺,要练许久。”   “西红柿炖牛腩?”聂初晓回忆了这道菜,记忆里不见他怎么吃。   “嗯,一会儿我做给你看看。”老太太慈祥可的说着。   聂初晓想着观摩教学也不错,点了点头。   方落沉要出门前看了看厨房里的一双身影,有些安心,他要去一所大学接他爷爷,老头子教学半载,如今在大学里任职教授,工作也不多,他深得其乐。   老爷子被看到时还在办公室里戴着老花镜给学生做论文指导,里面挺清静,老爷子被一圈人围着,方落沉进去寻了个座位坐下,不知是气场太强大还是忘了遮下脸,窃窃私语一下子在办公室里弥漫,整个办公室显得喧闹极了,老爷子偏过头看向他一眼,有些不悦,方落沉又自觉的退了出去。   过了半个点,方落沉看见老爷子关门的身影,毕恭毕敬嗯走上前,叫人,“爷爷。”   “怎么回来了?T城工作有安排好么?公司谁在负责?”老爷子上来就是三个问题,也难得方落沉早已习惯,沉静答,“安排妥当才回来的。”   “一个人回来的?”老爷子眼光睿智的看着他,撑着拐杖步伐走的比方落沉还要稳健。   方落沉犹豫了一下,“带了人,在家里。”   “我就说你没事瞎跑回来做什么,都定好了?”方落沉的爷爷随他上了车。   “嗯。”方落沉应答。   “还是那丫头?”老爷子看他那表情,就知道问到重点上了。   方落沉脸上有些暖意,回答声音也柔和几分,“是。”   “老岑家的姑娘太应宠,怕是你以后享不了什么福。”作为过来人,方老爷子提醒了句。   方落沉答的认真,“什么福不福?日子也还是只有那么多。”   两人一路谈着话,方落沉回来总是有一些事要交待的,其实方落沉的爷爷可以说是日沉老一辈的创始人,打了好的基垫,再到方落沉的父亲,谈不上上升的有多快,也是平稳过渡交到方落沉的手里。   聂初晓往桌上摆着菜,看见老爷子和方落沉回来,有些腼腆的笑着,“回来了,爷爷好。”   “你好。”老爷子和她打了招呼。   方落沉放了他的包,看了看餐桌,小声的问,“哪些是你做的?”   巡视了一圈,指了指最后的水果沙拉,果断问,“这个?”   聂初晓捂脸,“这也能猜出来?”   “呵呵。”老爷子在一旁笑的欢快,“阿沉小时候没少吃他奶奶做的饭。”   老太太拿了筷子出来,笑着说,“吃饭了,乐呵什么。”   饭吃的其乐融融,聂初晓细心观察了下,发觉方落沉朝着炒西芹筷子数伸得最多,之后就是西红柿炖牛腩。前者多半是挑给她,后者才是挑给自己。   她想了想,过去她都不曾了解过他的喜好,反观他却把自己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他是值得自己托付的人,至少在他的心里,她比他重要。   聂初晓吃饭有些慢吞吞,细嚼慢咽执行得标准,方落沉的爷爷奶奶午睡的时间到了,便先下了桌子。方落沉收拾了些碗筷,于是开始陪着她。   “除了西红柿炖牛腩,还喜欢吃什么?”方落沉给她夹了芹菜,聂初晓趁着空当问他。   他望着她,眼眸纯净,或许是因为回了旧家,整个人都有些慵懒,“问这个做什么。”   “你回答我,方落沉。”聂初晓夹了芹菜在他面前晃悠,“这个喜欢么?我记得你好像没吃过这个。”她又夹了土豆,“这个呢?”   “我去洗碗,你吃快点。”方落沉不理会她的无聊把戏,找了老太太的围裙当真去洗碗了。   聂初晓也没几分吃的心情,拾了碗过去,在一旁认真的看着他洗碗,方落沉一丝不苟的模样她也很喜欢啊。   慢慢的,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背,头靠在他身上。   方落沉在前面看见她十指交叉的双手,指如削葱根,难怪弹起钢琴来黑白键也分明。   “我发觉我一点都不了解你,真的。”身后的女孩子说出她的困惑。   方落沉洗着洗着失手落了一个碗,“叮”的一声发出响动,水也溅到衣服上。   窗外传来阵阵鸟叫,风来树影也是斑驳着,屋内两人安静相拥,方落沉洗了最后一个碗,拿了毛巾擦净手。   “我给了你我的一辈子时间来了解,难道还不够?”方落沉解开她的手,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站着。   聂初晓仰头,他自然的低头,她忽闪眼睛,带了笑,眉眼还是熟悉的模样,他曾在漆黑的夜里想象过无数次的样子。   “够。”她快速的给他脸上印吻,“盖个章表示属于我。”   “好了,去休息。”方落沉带着她上楼,聂初晓没想到两人是住一间卧室,落地窗开的漂亮,外面就是小阳台,聂初晓去拉了窗帘。   时光静好,世事也勿扰。   两人躺在床上,他拥着她仿佛就拥有了整个世界,而她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心跳和真实。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陪着两位老人去了些好玩儿的地界,聂初晓性格被放开了,偶尔也逗得两位老人合不拢嘴,方落沉总是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聂初晓不明了他在想些什么,可她的思绪总被老人家打断,等到想问的时候又失了语言。   回程时,聂初晓被老太太带到房间里。方落沉的奶奶拿出一个锦盒,在她面前打开后里面又是被红色绸缎包裹着,她一层一层的打开,聂初晓也是看的目不转睛。   最后,东西被打开时,聂初晓看见一只玉镯,温润良和,只是年头有些久了,光彩不复。   老太太眼里带了些回忆,“这只镯子还是老头的母亲传给我的,阿沉的母亲我都留着没给,就是想着以后有生之年若是阿沉带了心仪的人来见我,可以传下去。”   “我……”聂初晓也觉得这件事慎重,不知道该不该接。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阿沉其实没有他看上去那么聪明,也不爱说话,生活上要靠你多关照他。”老太太说的眼眶湿润,聂初晓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朝着她点头。   老太太把锦盒放在她手心,“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聂初晓接过,承诺着,“我会珍惜他的。”   方落沉带着她上车,老爷子和老太太站在门口,远远的招了手,背影一直挥之不去。聂初晓手里拿着西红柿炖牛腩的小菜单,还有一些老太太对她的叮嘱的一张纸。这几天充实又短暂,透过这些日子她仿佛可以想象和方落沉携手度过的将来。   他陪她走过青春。   那她决定陪他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 ☆、第三十一章   聂初晓坐上直升机的时候,还觉得世事一场大梦,仿佛之前发生的都只是错觉。罗止在一旁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她张着眼,茫然无神的样子看着他。直升机快开了,罗止最后轻轻抱了抱她,然后拍了拍她的头,淡淡的对她笑着说:“没事的,阿晓,一切都会过去的。”   聂初晓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她还是不知道什么该去想,什么该去做。直升机行驶在空中的时候,她看着一旁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蓝天白色的世界也只是一片虚无,看不见飞鸟经过。   她不敢闭眼,怕是一觉过去就会失陷在梦魇里再也不愿醒来。她和方落沉又回到了原点。一切的靠近与暧昧不过是为了今天的报复手段。仅仅几个小时之前,她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耳旁只有一句,方落沉清冷的当着所有人所陈诉的一个事实,“我不愿意。”   是的,今天是她和方落沉的订婚典礼。无数的宾朋好友齐聚,他们包下了一个大型庄园举办婚礼,聂初晓在房间里待着的时候,看到光自己要穿的裙子就有一长排,她早先试过的最喜欢的婚纱裙子方落沉说只是拿来给她私藏。她透过窗,看到露天的草坪上的气球与桌椅,还有无数的洁白的绣球花。仿佛方落沉精心准备的一切真的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不过后来发生的的确让人难忘。   聂初晓还记得她穿上一件长长的,被装饰的极度耀眼的,裸肩纱裙的厚重缀感的不适,她都不想想把钻石拆下来把玩。还有她的父亲牵着她的手走过宾客中央的时候,还在挂着笑容小声的教导她,“以后多回家看看。”一旁的母亲和太后都身着盛装,也不怕泪水掉下弄坏了妆容。伴娘团的太给力,而且个个姿色都比她差不多,成功的夺了头条,聂初晓看见无数家媒体对着他们拍照摄影,聂初晓走上台时仍能看见她们摆着姿势拍照。   还有,至始至终,等在原地的方落沉。   今天的方落沉无比英俊帅气,在场的未婚女性几乎快要扼腕叹息。只是可惜方落沉脸上仍没什么笑容,看起来也很有精神,聂初晓完全看不出他和自己激情一夜后的累倒无力,反观自己,妆容厚厚只是为了掩盖黑眼圈。还有浑身酸痛,聂初晓简直就要恨死他了。不得不说,每个人的单身夜或许都应该去酒吧放纵告别自己,聂初晓也是这样想和实践的,只是半路杀出来的方落沉让她措手不及,她正和罗止他们在一起喝酒唱歌玩着大尺度的游戏,聂初晓的大冒险的惩罚游戏中,胸衣正解到一半,方落沉就推开门神色难辨的带走了她,她自知玩的太过,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走。   不过聂初晓没想到,方落沉居然却带她去开房,然后之后发生的事像是她在提前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只是方落沉全程都动作激烈,像是在发泄情绪,聂初晓不敢问,也不敢说,默默承受。聂初晓到最后直接晕了过去,醒来时看见方落沉光着上身,好像还为她拨了拨头发,然后又俯到她身上,怜惜的吻了吻,看着她的眼睛,不带着一丝感情的说着,“醒了,那我们继续。”   也不管她是否答应,便自顾自的动了起来。   聂初晓后来醒来时,天色已经微微发白,她依偎在方落沉的怀里,看着落地窗的景色,太阳只露出了一丝细线,却也足够照亮了整个世界。   方落沉,你说,我能不能再次照亮你的世界,就像我们的从前,我总觉得我是你的小太阳,只是当青春不再的时候,我一人只会觉得前程悲凉。   他们说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不能陪着我一起变老,但是我不信,所有曾珍惜我的我都要留住,想给你未来我深深的爱。   聂初晓转过身去,方落沉的睡颜她百看不厌,只是这时他眉心皱着,聂初晓轻轻的为他抚平。   她隐了呼吸,向着他靠近,半途上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方落沉却掐着她的腰让她一时动弹不得,最后她被方落沉翻身过来放在他身上,聂初晓趴在他的胸膛上,在他心口画着圈圈。   “方先生,从今天起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聂初晓声音慵懒,真是一副没睡醒的调子。   方落沉仍紧闭着眼,不加理会,只是手却抓着她动作的手,不让她继续动作,还替她提了提被子,将她盖住。   “方落沉。”聂初晓搂着他的脖子,心满意足的说着,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方落沉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把下意识想搂过去的手收了回来。他就那样听着她在他的耳边,一声“方落沉”似梦里的无意识的低语。   聂初晓是被手机的闹铃给闹醒的,她拥着被子坐起,头发乱乱,完全一副晨起不在状态的样子,方落沉不见踪影,房间里的浴室水声作响。   她关了方落沉的手机铃声,才发觉自己手机未开机,几十条未接电话震得她手麻,有些是罗止,有些是家里。   聂初晓回拨过去,罗止显得焦急的声音传来,“姑奶奶,你在哪里,别忘了你还要换衣服和化妆。”   “酒店。”聂初晓没什么歉意的回他,“方落沉和我在一起。”   “事后在找你们算账,方落沉这是要带着你私奔,是么?”罗止听后显得更为气氛,聂初晓也不知道是触动他那根神经,“撂下这么大一摊子事给我。”   “阿罗,sorry,我们马上就来。”聂初晓赶紧起身,抱着被子到另一个房间里的浴室去。   然后也不乎罗止在那头大叫着什么,挂了手机,她下床时无意识的看了方落沉的手机一眼,未接来电比她的还要多,浴室里传来的声响突然停下,聂初晓没来由的心里慌张一下。但还是没去多想,赶紧忙着转战阵地。   “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新娘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司仪主持的话响起,聂初晓的心神被打乱,远处一个小孩子手里的气球突然被放飞,五彩的气球偏向空中,大人们也捡不回来,小孩子皱着脸,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聂初晓收回眼神,发现方落沉正盯着她,眼神莫明。主持关了麦克风,小声提醒:“方先生。”   “看来方先生被新娘迷住了。”主持开了声音打着趣说道。   聂初晓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方落沉淡定的结过麦克风,她心里在不停的叫嚣着,不要说,不要说。   “我不愿意。”方落沉没什么表情的说完,把手中的麦克风递换给主持人,淡然处之的态度像是说着最平常的事。方落沉在满座喧闹中下了台,聂初晓看着他的背影,一路走远,或许这世上没有比她更悲惨的新娘了。   拍照的闪光灯打的她眼睛疼,台下也乱做一团,可聂初晓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几十秒,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聂初晓竭力维持着镇定,主持人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如今也是目瞪口呆,下一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取消吧。”聂初晓平静的说,罗止已经奔上台来,在听到她这么说之后,并没有其他表示,只脱了外套护送着她下台。   遇到助理时,刚好经过一个小花园,他脚步未停,语速极快的吩咐,“封锁整个园子,所有媒体记者的通信设备全部扣下来,要是有谁敢走漏风声出去,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助理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又掏出行动电话开始着手处理。   “直升机在哪里?马上让人准备好。”罗止抓过他的衣服,助理忙结结巴巴的回答:“在运动场那里。”   “嗯。”罗止手心微微冒汗,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紧张了,方落沉居然搞这一出,“把日沉国际的股份在收盘之前全部都抛掉,包括岑豪和我的,所有。”   聂初晓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死气沉沉像是丢了魂。   “乖,阿晓,我马上送你出国。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我都安排的很好。”罗止敛了对助理的语气,变得温柔,像是在安慰她。   助理也偷偷的看聂初晓一眼,和以前欺负他、言语调笑他的简直判若两人,他不仅对她多了一份同情。   聂初晓心里简直乱成一片,她直接蹲下身去,把自己抱成一团,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   她发誓她这一生再也不想看见别人另类的眼光。同情、怜悯、厌恶、恩慈,像是一瞬间回到过去,大学里的同学知道她怀孕的事,当时同寝的室友看她的眼神仿佛蛇蝎,对了,大家是怎么说的,“真是看不出外表这么清纯,原来还和别人乱搞。”“就是,肚子被搞大,还不知道是谁的。”“……”   流言蜚语搞得她快不仅心灵崩溃,而且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她想到逃离,想要解脱,每天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她有过一些不好的想法,可总是在最后一刻都放弃,那时母亲每晚抱着她入睡,太后和阿母白天都在一旁守着她,寸步不离。   还有,方落沉。   聂初晓失了力气想到这个名字。罗止蹲下来,拍着她的头,说着:“阿晓,没关系的,我来处理。”   罗止扶她起来,小花园里已经没了其他人,清幽的空气围绕着他们,罗止牵着她去换衣服,然后又跟着她去运动场。   “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眼里都是善意,带着标准的笑容。   聂初晓环着膝看着窗外,她微微眯着眼,前方的小桌子上有一小块阳光投射在上面,“我们是去哪儿?”   “目的地是一个小岛。罗止先生的归属领地。”乘务员极有耐心的解释着。   聂初晓闭眼,不再开口说话,她浑身疲惫,应付这些亦觉得困难。   乘务员看着她,面露悲伤,困顿不堪,只为她取了一床薄毯放在她身旁。   然后,静静地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出去了。   “方落沉,你给我站住。”岑豪冲上去怒吼着,然后上去就朝着方落沉脸上一拳,方落沉吃他了一拳,很快两人厮打在一起。方落沉招招在于防守,而岑豪则是不顾一切拼命的架势。很快岑家和方家都来人把他们拉开。但看着方落沉的脸色明显不佳,方落沉的父亲看着他,有了薄怒的迹象,方落沉的母亲把他拦在身后,明显护着他,方落沉拉过拉过他母亲,然后站了出来,脸上淤青一块,嘴唇苍白,沈敏在旁边拉住岑豪,不让他行动。   “今天是我不对,”方落沉抬起眼看着岑豪,“现在最好的补救就是你娶了沈敏,婚礼照常进行。我发的帖子写的是你们的名字。”   “方落沉,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方落沉的父亲在一旁提醒着他自己担负的责任。   “那我妹妹呢?”岑豪嘲讽的问他,“你给我说的是什么?保证的是什么?”岑豪上前抓住他的领子,“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两人之间又是一片战火欲起,沈敏并未阻拦,“那你妹妹给他的是什么,出轨,还怀孕,堕胎。”沈敏不甘心的说着。   众人脸色各异,岑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住口!”   “方落沉,你去美国那么多年,我妹妹有什么义务等你,她是喜欢你,那你呢,你可曾有一分一秒喜欢过她。”   “你不配!”岑豪一下子推开他,方落沉脸上平静极了,仿佛只是接受了事实。   “外面还等着你,新婚快乐。”方落沉一脸漠然,他那张脸,怕是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什么笑容了。   岑豪又想冲上去,少见的发火,大骂着:“你给我滚。”沈敏挡着他身前,方落沉无关大局,自行离去,方落沉的母亲看着自家的儿子心疼不已。   沈敏试着主动去拉住岑豪的手,“我们去换衣服。”   岑豪盯着她,眼里俱是恨意,“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对不对,”他伸手指了指沈敏已经显形的肚子,“他也是设计好了的?”   沈敏被他的神色吓住,说不出话来,岑豪的母亲制止他,“阿豪,注意你的情绪。”   岑豪不语,他母亲立刻上前,吩咐人带沈敏换衣服。然后拉着岑豪向更衣室走去,“阿豪,不管沈敏知不知道这件事,你也不能这样说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要是孩子出生后知道了这一切,他又该如何作想。”   “妈,我恨不得没有他。”岑豪一脸懊悔之色,岑豪的母亲轻轻安抚着他,“说得轻巧,可岑家都很盼望这个小孩子。奶奶和妈妈年纪大了,你们又经常不在家。”   “今天的事,阿晓肯定很难过。”岑豪提起自己妹妹,后悔之意更深。   岑豪的母亲也是叹口气,“方落沉的确是做的太过分,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之间的事还得他们之间慢慢解决。不管结局怎样,我们都希望阿晓能幸福。”   “嗯。”岑豪点头,“好了,快去换衣服,一会儿还得露出点笑容。”岑豪的母亲和他轻轻拥抱,替他抚了抚肩。然后目送他离开。   而这时,庄园另一头,方落沉独自一人呆在屋子里,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和聂初晓晚上会待的新房里。   方落沉看着心型的大床,猜想着聂初晓看到它时的欣喜画面。一定会掂着脚给他亲吻,或许还会带着讨好的神色求着他买下来,说一大堆好话给他听。他的脸色不觉得泛现出一丝温柔。   方落沉的母亲注视他许久,她已经许久没和她的儿子好好聊聊了,她和方落沉的父亲总是忙着环游世界,再加上方落沉一向比其他正常小孩管理轻松许多,或许就在他长大的不经意间她忽略了一些东西。   “阿沉,”方落沉的母亲敲门进屋,“我们谈谈。”   方落沉沉默不开口,方落沉的母亲也并未气馁,桌上的小铃兰含苞待放,她随手拿出一枝,边摘着玩,边用旁光看着自己儿子的变化,“阿沉,你和聂初晓就这样了?”   方落沉轻声止住她,“妈。”   “以后打算老死不相往来。”方落沉的母亲把刚摘的花扔在他身上,“而且,她怀孕的事你也从未告诉过我们,就像今天的事,你也一直瞒着我们。我和你父亲一直是开明的家长,而且我现在在想是不是过去我对你少有管教的缘故,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无论别人说什么,总是不爱搭理人,我看聂初晓离开你也是一件好事,你说,谁受得了你。”   “你总是把主动权握在你自己手中,却少有行动。可是生活并非做生意,所以有些你做的决策并非百分之百的实现。”岑豪的母亲把一枝花上的枝枝叶叶折腾的差不多,准备着手去弄第二枝。   方落沉拉住她的衣袖,“空运过来的就这几枝,我……”   “你,你还要什么。”方落沉的母亲表现出好奇的样子,像个无知的少女,倒是不怎么违和。   “没事。”方落沉放弃和她交流。   方落沉的母亲直接把花全部拿了过来,然后对着他淡淡一笑,颇有倾城之色。   “你留不住,阿沉,若这是你给聂初晓的,还是放弃吧。你可是等不到她回来。不要站在原地等着,去找她,和她把一切都讲清楚。”   方落沉不知是听没听进去,他的母亲自顾自的撕着花,一直到毁完所有的花束才离去。铃兰的独有香气散在空气中,方落沉被这气味围绕。   他曾预见过今天的结局,可是想到聂初晓和他的以后,仿佛生活一切的动力都失去了理由。   应该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以后可言。   岑豪和沈敏举办婚礼时,罗止才把聂初晓送走刚赶回来,助理在一旁请示他,“照常。”下一刻仿佛累到了极点,摇摇坠坠的快要倒下,助理立马赶上去扶着他,“我没事,股票也别卖了。”   助理点头回,“是,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罗止沉默一瞬,看着远处直升机飞远的身影。   “不用。去看着,把婚礼办好一点。”罗止抬手扶额,有些头晕,“我奶奶没事吧?”   “嗯,老太太恢复的很好,没什么大碍。”助理答着。   “一会儿找辆车送我回去。”罗止思索着什么,“这辆直升机的去向只能报告给我,知晓的人都让他们把嘴管严。”   助理谨慎的说着,“是。”   岑豪看着身穿婚纱的沈敏,婚纱是特别设计,既能托出肚型,又能展现沈敏的身材。沈敏虽怀孕,但还是很瘦,身材较之前没有多大变化。   她上了妆,带着腼腆的笑容,仿佛真是新婚大喜的无限娇羞。主持人仍然未变,不过好像有些心惊胆战,读誓词的时候有些紧张,显些读错了字。   “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新娘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   岑豪并没有丝毫犹豫,说了:“我愿意。”   而沈敏听到的一刻,给了他极大的笑容。   主持人在那里庆幸着,又问“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给新郎,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   沈敏朝着岑豪眨眼,“我愿意。”台下有惊无险,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岑豪突然上前拥着她,又怕伤着孩子,低下头缓缓亲吻她。两人沉浸在动情的世界,摄影师以及记者纷纷开始拍照。   岑豪的母亲在台下一时被触动,岑豪的父亲搂着她,看着台上两人。岑豪的父亲温柔的替自己的老婆擦泪,他这一生都很少让她掉眼泪,他默默的把这笔账记在了自己儿子头上。   婚礼结束后,罗止和岑豪碰头,罗止朝着他举着香槟示意“恭喜。”   岑豪靠近他,轻声问:“阿晓呢?”罗止看着四周衣影浮动,笑着小声说,“岛上。”岑豪了然,两人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他又忙着招待宾客,罗止隐于人群中,后慢慢的走出去,向着夜色进发。   第二天,岑豪的婚礼被爆出,随之出现的还有沈敏奉子成婚的事实,两人身份皆被挖掘出来,报纸上沸沸扬扬的炒了好几天,其中,也有人在网上流传了一张方落沉身穿礼服的图片,聂初晓被人打了马赛克。   不过,这个炒作始终没有炒起来,因为据说有两班人马都在网上疯狂的压制。原图的流传者也渐渐销声匿迹。   而这一切,远在国外的聂初晓并不知晓,岛上景色极好,适合人养老居住。   聂初晓开始还窝在房间里昏睡,整日整日的不问晨昏,后来,罗止来看过她一次,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在床边凝视了她一会儿,又离开了。   聂初晓在一天里被鸟叫声惊起,她望了望窗外,海景一片,水天相接的景色极为迷人,她想起一年多以前,她在国内的清晨,沙滩上和几个驴友等着看日出,自由自在听着沙滩上的风鸣,沙鸥晨起的展翅。的确是难以忘记的宏伟壮景。   她在下一刻掩面落泪,放任自己的情绪激发,女佣闻声而来,见她坐在地上,哭泣极为惨烈。   女佣见此,拥她进怀,口里喃喃的念着圣经,“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天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与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别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荣耀,权柄,都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   聂初晓许久才平复,惊觉自己的失态。女佣在一旁沉默的站立着,手上还握着十字架,聂初晓半晌才哑着嗓子说,“谢谢你。”   女佣并不在意,执意陪她一会儿。聂初晓在房里几乎保持着一个动作一直观望着窗外的景色,有人靠近她,她亦感觉不出,像是整个身心投入在这无际的景色里。   方落沉,你可知我人生中的诗意与交辉的耀印,都将与你。    ☆、第三十二章   聂初晓选择回国。   逃避不是办法,她也不想永远只做一年前逃避所有的自己,那时她逃离,是因为身心不够强大,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超出她可承受的范围,岑家当她为小小公主,把她压在二十层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然后放上了一粒豌豆,她感觉得到,不代表她能承受这样的痛楚。可如今,她想自己站出来面对。   罗止亲自接她回去,接机时开了一辆红色骚包的小情人,不知在路上有多扎眼,他送她回了岑家。   聂初晓瘦了许多,一身白也清丽动人。她母亲看见她时微微红了眼眶,嘴里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以为又要像上次那样任性的往外跑。”   “这里是我的家啊,再怎么跑也跑不出你和爸爸的手掌心。”聂初晓抱着她安慰道。   “总算是长大了些。”聂初晓的母亲抹着眼泪说着。   “好了,快进去,太后还等着。”岑豪的母亲也劝着进屋。   岑豪走过来,二话没说搂她进怀,“我的傻丫头,哥哥没照顾好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岑豪落泪落得聂初晓都为他感到不好意思。   “对啊,我的哥哥都成了别人的了。”聂初晓开着玩笑说着,“还没祝你,新婚快乐,准爸爸。”   “我妹妹就是嘴甜,”岑豪朝着大家嚷嚷道,勾着她的肩往里走,“你都不知道,阿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硬撑着说要下厨,拦都拦不住。”   罗止跟在他们后头,拖着聂初晓的行李,看她开朗笑容,心中放心了几分。   方落沉后来从沈敏那里得知,聂初晓没几天就回了T城,有一瞬他甚至觉得只要她还会生活在T城,他们之间将会蔓延着无限可能,偶遇,邂逅,生活,生意,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去着手安排。只要她在这个城市的一角。   聂初晓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做休整,偶尔和岑老爷子去垂钓,和阿母研究厨艺,厨房还是被她弄得一团糟,不过岑豪倒是一股脑的吃了,然后半夜闹了肠炎,聂初晓觉得太难为情,发誓再也不碰这个,她陪着家里四位还一起打打麻将,这次倒是亲自上阵,然后输得一塌糊涂,开始她们还会为她让让牌,不过后来厮杀的厉害,聂初晓除了罗止在时替她把把牌还能有些好运气,其他时候,工资也输得差不多。她和沈敏相处也很融洽,倒是沈敏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岑言总会约着她去美容院,做做水疗或者是SPA,除了不打击她小姑的积极性,她真不知该怎么拒绝。   岑言照例教育着她,眼光放长远,顺便多找找其他男人。聂初晓给她白眼,岑言又开始套话,“哎,你是不是放不下?”   聂初晓微笑着不回答,岑言朝着她瘪瘪嘴,然后又亲昵的勾着她的肩和她说着悄悄话。   只是,聂初晓没告诉其他人,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甚至需要开始服用少许药物辅助睡眠,可她理智尚存,明白这世上可依赖的东西都需要考虑可行性。她鲜少做梦,她也害怕做梦,她房间里有关方落沉的一切都被她母亲收起,像是焕然一新的新环境。触景伤情,或许她母亲怕的是这个,此时聂初晓独自坐在沙发上清醒无比,她看见茶几上新换的月季花瓣上仍挂着露珠。早餐里的牛奶被她喝了一半,面包她没有吃,因为不怎么饿,她的房间里安静极了,岑家需要上班的人早已外出,她握着手机正做着重大的决定。   “嘀,嘀”的接通声传来,她的脸上显示出如释重负的笑。   “喂。”方落沉的声音传来,对面也很安静。   “我是聂初晓。你可否有空?我们谈谈,半个小时就好。”方落沉听着自己想念许久的声音,仿佛一夜之间瓜熟蒂落,聂初晓变得成长了许多。   “嗯。”方落沉简单的回应。   “中午十二点,我在你楼下的李记菜馆等你。”她的声音清爽软糯,却不带撒娇的语气。   “嗯。”方落沉答。   “再见。”聂初晓顿了一下,然后就挂了电话。   方落沉听出她的一丝犹豫,聂初晓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悲伤以及消极。她甚至可以说是恢复的很好,为此隐隐担忧的开始是他。这样的她,他又如何舍得放手。   方落沉按了内键,吩咐中午的活动取消,他又让Amy在李记订了包间。   聂初晓愈发平静,她在家读完一本书,做了笔记摘抄,发了邮件给May,她还断断续续的做着工作,Linda姐允许她在家任职处理一些事务。打发了一些时间,聂初晓重新洗漱装扮,务必使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点。   司机送她外出时,阿母还跟着后面让她早点回来喝下午茶。   聂初晓看着沿途中的街景,T城仍没什么大的变化。司机送她到日沉附近,询问是否要在这里找个停车场等他,聂初晓思考一瞬说了不用,她会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目送她离开。聂初晓到李记刚好十一点五十,她在前台刚报了名字准备订座,waiter却给她门牌号卡指引她上楼。聂初晓也不再多想,上楼后找到包间,她站在门口有一些迟疑,李记一向布置的古香古色,她抚了抚原木的大门,直向下到门把手,轻轻一贴卡,门开了一条缝,聂初晓深吸气进去,方落沉如她想象般坐在靠门处那里等着她。包间里光线比走道强一些,像是要把人暴露无遗。   聂初晓关好门坐在他对面,方落沉已经点好一些菜,他递给她菜单,聂初晓接过后扫了一眼他点过的菜,甜点也是她的最爱,她几乎没什么可点。又只好把菜单放到一边。   方落沉较之聂初晓清瘦许多,他打量了她许久,最后轻声开口:“先吃饭吧。”   他却并不动筷子,聂初晓不理会然后把所有的菜尝过一遍,李记的宫廷菜她一直都挺喜欢,又许久未来,想念的成分居多。   “你不吃?”聂初晓挑了菜,责备他的话她现在说不出来。要是以前,方落沉估计会听着她的抱怨许久直到他动筷。   方落沉果真动起筷子,不过很不巧,两人的筷子恰好落在同一道菜上,聂初晓只好若无其事的转战另一道,这样的事只发生了一次,因为聂初晓开始专注于理自己最近的菜色。   两人只安安静静的动着筷子,聂初晓吃了五分饱,她还留着肚子准备吃甜品。果然,甜品一上来,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动。方落沉看着她心无防备的样子,只动了动勺子,没有行动。   聂初晓看着最上层的冰淇淋化开,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她没什么胃口了。   方落沉见她吃好,叫了waiter过来撤下碗碟。两人之间亮堂一片,聂初晓抬头静等waiter出去,直到门被轻轻合上,空气里静默了一会儿,聂初晓看着方落沉。   方落沉抢先一步开口,声音不急不慢,“你过得好么?”   聂初晓心道,怎么可能会好?可是面上仍未表现,“很好。你呢?”   “不好。”方落沉回她。   聂初晓扬起了笑容。仿佛听到一件好笑的事,“什么会让你好呢?方落沉,你看,你要的我都给不了你。”   “方落沉,你还记得大二时我去了美国么?你一直在问我有关孩子的事。现在我都告诉你。”聂初晓直视他的眼睛,连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想放过。   “其实,当时我去找了你,我没有去露营。我到你在的城市时已经傍晚,找到你的时候天都黑了。”   “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   聂初晓回忆到以前的事,有一些微微的激动。   “我在一家酒店找到了你,而你,当时正准备和一个女的开房。”   “我厌恶当时的你,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你,最后,又要被你□□。”   聂初晓说出那个词时,方落沉眼里出现了难以置信。   “你让我等你那么久,你自己又在做些什么?方落沉,不得不说,当时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堕胎,我的退学,我的在世上永远有了被人嘲笑的把柄,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   聂初晓的眼泪掉下来,情绪也愈发歇斯底里。   “我喝醉了。”方落沉在犹豫许久后,还是说出自己的理由。   聂初晓抹了抹眼泪,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是啊,你喝醉了,我都不知道这四个字能带给你去和别的女人开房的理由,那过去呢?你呆在国外的那么多年里,我又怎么知道你又喝醉了多少次,或者说你和别的女人开房了多少次?”   方落沉觉得解释无力,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他对那段记忆放下的太久,如今在此被提起,心中一时深浮不定。   而对于聂初晓,因为她太在意,所以哪怕在这段关系里受了伤,却从不肯轻易说出口一切。   她提了包准备离开,“就这样。我们彼此放过吧,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方落沉起身拉住她,聂初晓只说:“放手。”她已经没有了直视他的勇气,她和方落沉早该是这样的结局,是她和他一直以来太过于贪心了。   “可你还爱我。”方落沉在她身后说。   他突然用力将她转过来,聂初晓看着他衬衣的扣子,并不抬头。   聂初晓睫毛上悬着泪,带着被压迫的美感,她两只手抓着方落沉手臂上的衬衣,努力摆脱他。“放手。”聂初晓哭音已无法抑制,在方落沉的面前,她总是哭哭啼啼,泪水不受控制。   方落沉极想抱抱她,可是聂初晓抗拒的厉害,她挥舞着手,拳头也落在他的胸膛上,直接放声大哭出来,像是小孩子受尽了委屈。   聂初晓终于被方落沉抱进怀里,方落沉感受到她在他怀里的真实,仿佛再告诉他,是他做错了,明明受尽千夫指的应该是他。他亲手杀害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他亲手   毁了他和聂初晓之间的幸福。   他自认手拥无数,一路走来引人惊羡与觊觎。   他有着聪明才智,却从一开始敌不过聂初晓对他的撒娇讨好,甚至她有时在追求他这方面上某些事是破洞百出。   他有着倾国财富,却在聂初晓眼里只是不屑一顾,那些东西在她眼里不如她的他重要。   他有着拒人千里的性格,却在聂初晓热情下被打动,他们之间,总是聂初晓主动大胆的多,他从不说那些好听的情话,而聂初晓却常把情话挂在嘴边,他鲜少回应,她也不感到委屈,只是偶尔使个小性子。   他从没有说过,其实他的聂初晓一直都那么乖,那么听话。   他爱她么,过去他不知道,可现在,他却觉得答案像是被刻在心上。   爱,如果只是一种形式表达,他希望他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为她做到更多。   如果可以。   聂初晓停止了哭泣,她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   “我要回家了,阿母做了好吃的小点心,我不想错过。”聂初晓勉强发声,她和方落沉说着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方落沉却知道,她的世界他再也进不去了。   方落沉虽然贪恋,可还是放手,聂初晓眼眶红的吓人,整张脸有些涨红,大眼睛也微微肿着。方落沉拿出方巾给她,他俯下身本想看的更仔细,可聂初晓却闪躲着,眼神也明显跳跃着不偏向他。   “再见。”聂初晓接过他的方巾,出于礼貌的说。   方落沉还是沉默着,压抑了所有情绪,聂初晓边往外走边猜想他如今脸上是什么表情,可又暗暗自嘲,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决定放下了不是么?所以,有关方落沉的一切就不要再想了,于她,方落沉不过是一个在过去认识的人,她要待他如常。   聂初晓出了李记,天空开始变得阴郁的蓝,她把眼眯成一条缝,细细的看,透过街边树叶缝隙的孔,留下千奇百怪的形状,就像是她现在的心情,无言只剩了奇特的感觉充盈。   街边的旧报纸无意中被人丢弃,微风吹拂着,穿着破旧的老人在等着捡,聂初晓对老人生出一丝怜悯,这条街繁华寂静与老人的行为举止极为不符,聂初晓见报纸吹到脚边就为他捡起,老人慢慢走进,聂初晓却无意中瞥见报纸上的内容,她表情呆滞,看着报纸上的内容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出现在报纸上,她和方落沉的婚礼的照片被人爆出,只是照片上的她的面容模糊不清,方落沉即使被打了马赛克,可报社的人含沙射影的本事却很高明,并没有直接表明他的身份,一切与他有关的细枝末节却说明他的男主角身份。还有几个月前,她和方落沉在那家小龙虾的餐厅被人爆出,她被方落沉公主抱本就显眼,她却忘了还有人偷拍这件事。   报纸上,作者还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剖析,像是被人肉出来的结果,这一篇报道挖掘出她的高中还有大学,聂初晓被“堕胎”这两个字刺的心惊。   老人朝着她伸手,聂初晓没什么意识的把报纸给了他,然后像是脱力般的跌坐在地上。   对面草丛突然反出光来,聂初晓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她抬头望过去,是镜头。聂初晓不再犹豫,立刻起身,不想再被人搅进这些事中。可是却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拿着手机问她,“聂小姐,请问你和日沉总裁真的订婚了么?”   聂初晓闭口不答,她已经看见那人拿着的手机正显示录音功能,聂初晓低着头,想要逃开,她本就披着头发,低头落下来时正好挡住她的脸。她的自我保护一般比别人强些,她快步走着,后悔没有让司机等着她。围着她的人本来只有一个,可渐渐地又多了几个人出来。发问大多一致,聂初晓被他们逼得快要喘不过起来,她前行困难,几乎不成行。   人群里突然多了一只手,聂初晓被拉着向他靠近,然后抱在胸前,周围记者还有拍照的人见这场景,一时鸦雀无声。聂初晓靠着他时,温暖一片,她认出是方落沉的衣服。更是整个人埋头在他的怀里手也抓着他的衣摆不再松手,方落沉感觉到她的依赖和无助,搂的更紧,一旁的Amy公式化的声音传来,“总裁,这几家报社的名字都查到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的那些人都能听到。   方落沉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他周围的人都会不开心,这是相处多年聂初晓得出的结论。当年的罗止惹到心情不好的方落沉时,还特意出国躲了一阵。而此时,他安静的不说话,可一个动作却也说明他对她的守护,聂初晓以前从没有想过她在方落沉面前还会有受宠的时候,可现在真实发生,她内心确实有一丝惊喜在溢出,不过却被现实的场景打败。   他对她的维护,她觉得她承载不起。   “我不喜欢被打扰。”方落沉一句话解释了所有,“日沉法务部现在很闲。”   Amy努力憋着笑,尽量着保持严肃,法务部确实是日沉国际最清闲的一个部门,因为整个公司效绩最低的几乎也是他们。这不得不归功于方落沉领导管理有方。   聂初晓被方落沉半搂半抱着带上车时,聂初晓还听见Amy像是似笑非笑的说着,“各位,上次网络上留照的报社已经被T城除名。我们总裁本人虽是一向对你们的行为不过问,但是不代表公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送你回去。”两人上车后,方落沉见她久久不语,害怕她受惊过度,他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手,聂初晓并没有躲开。   她抬头看他,带着文文弱弱的样子,眼里的彷徨无措只有些许,“我是不是不会有正常的生活了。”   方落沉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她唇色偏红,皮肤又白,近看红艳艳的一片确实吸引人。   “不会。”方落沉答她,语气肯定。   聂初晓把他覆着的手收回,仿佛要把整个人收回来,一分一毫都不再留给他,“我的过去会毁了你,毁了日沉。”   “那是我的过去,我们的过去。”方落沉靠近她,车内的空间像是变小了许多,他现在像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整颗心都围着聂初晓在跳动。   他们之间过去他一直掌控着主权,聂初晓给了他完全的信任,可是他像是辜负了她。   如今呢,他是在弥补,还是在愧疚。他也分不清,或许是他在过去极少体验到的另一种感觉,是他对她的爱意。   聂初晓侧头看着窗外,“我不知道,每个人生命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李记时还有些话我没有说完,以后都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我的家人不喜欢你,方落沉,你让他们失望了。”   “你也让我失望,我本来想把那件事一直埋在心里,哪怕以后我们结婚后生儿育女,我只是不知道你会对此介意这么久。”聂初晓认真的说着这一切,仿佛早已打好腹稿在了心中。   方落沉听后,心上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刻着,“你要多久?”   聂初晓疑惑,转头看着他,她忘了方落沉与她的距离,两人鼻尖碰着鼻尖,眼里的东西都看的清清楚楚,聂初晓立刻转头,用回答掩饰上一刻的贴近。   “什么?”   “多久时间?要给你多久时间,你才会原谅我。”   “其实,那个孩子。我去看过,并未成型,只有一团血肉。”方落沉说不出此刻谈论此事的心情,平静多一点,哀伤几乎算不上,久远的记忆扑面而来,仿佛一切都与他有着深深的烙印,“我想着它是你的孩子,你心里定会难过。或许那时,愤怒要更多一点。”   “有哪个男人能忍受那种事,像是个傻子被玩弄。”   聂初晓觉得自己在方落沉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沉痛,她咬了咬唇,“我希望我们之间暂时不要联系了,不要见面,见了面也不要说话。”   “然后?”方落沉突然垂了眼,“你这辈子就打算和我这样了么。你会和别人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只留下我一个人等着你。”   聂初晓有些惊讶,看着他多了疼惜,“方落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怕失去你。”方落沉抱着她,整个脸埋在她的怀里,像是渴求她的多一点的温暖。   车子已经停了多时,聂初晓透过车窗看见了岑家的屋子,她拂了拂方落沉的头发,“我要回家了。”   她怕自己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原谅他,聂初晓给不了方落沉回答。   来日方长。   她的心里只想到了这四个字。   方落沉还是缓缓起身,聂初晓拉开车门时,手却一下子被拖住,因为惯性她整个人又坐回去,方落沉直接压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脸,方落沉狠狠的亲吻下去,聂初晓感觉到他动作的粗野。   半晌,方落沉停下来,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   “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说出时,方落沉像是在透露着某种决心。   聂初晓不语,她理了理头发,像是对着方落沉这个样子早已习以为常。   “好。”   她尾音落下时,方落沉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又呈现出另外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干净味道,仿佛晴空万里下的白云,纯粹自然的静谧,聂初晓和他相处十年也极为难得的看见他的笑容。   她回到岑家时,阿母早已让人摆了东西在屋外的英式小圆桌上,打了两把太阳伞,岑老爷子和太后正在那里喝茶聊天。   聂初晓加入进去后,安静的过分。只看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瞧,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太后和岑老爷子商量着养一只猫的事,一会儿为了品种纠结,一会儿又为了大小纠结。   “阿晓,你觉得折耳猫怎么样,会不会太可爱了。”太后征询着聂初晓的意见,“那波斯猫呢?这年头纯种的又不好找。”   “啊,要养猫么?”聂初晓一脸迷茫。   “可是,沈敏不是怀孕了么?养猫对孕妇的环境不好。”   太后恍然大悟,可片刻后又觉得惋惜,“对啊,我都忘了这个。只有等生了小孩子之后再养了。”   岑老爷子摇了摇扇子,“年轻时候你奶奶说养却有了老大,然后又过几年,又有了老二,最后言言出来时,那可更不得了了,说什么也不敢养,怕是女孩儿更比男孩子要金贵些,万一猫抓脸什么的,再后来老大又有了孩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了。”   岑老爷子回忆起过去时眉眼里都是温馨的,太后也是带着笑,脸颊上像是飘着两朵红云,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动人美丽。   聂初晓看着他们,她爷爷奶奶确实是爱情中的典范。   携手扶持几十年,却依旧温存甜蜜如昨日,让外人都羡慕不已。   她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哀愁被岑老爷子收入眼中,“阿晓,什么时候上班?”   聂初晓答他,“后天,我现在也在写一些东西。”   “嗯,多和公司里的人交流交流,你这个性子,也不知是不是我们宠得太过。”岑老爷子也没和她打太极,直接说出来。   聂初晓老老实实的说:“好。”   “方落沉有没有找过你?”岑老爷子递给她小甜点,聂初晓接过后,轻轻的说,“没有,我今天找了他,我们谈了谈。”   “嗯?那你们怎么说?”太后显得极有兴趣的探听,岑老爷子喝着茶瞥了她一眼。   怎么说?   聂初晓想着要告诉她实情。   “阿晓现在这么大了,凡事有她的考虑,你瞎操心什么。”岑老爷子言语间看似责备,实则是宠爱,又维护了聂初晓。   “你又说我,每天都这样。”太后半撒着娇半发着火。   聂初晓噙着笑容,安静地看着景色不说话。   可脸上的神情确是看尽世事的悲愁,她和方落沉一步错,于是步步错。   若是说原谅,聂初晓对他一向宽容,在美国出了那样的事也是想着维护他,自己匆匆回国。   此生余恨空留尽,她也没想到方落沉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悔了婚,方岑两家的颜面都不顾,她这也算是把他逼上了绝路了,沈敏过去威胁她也就算了,聂初晓想着方落沉对他所做的一系列的不公平待遇,自然也把回忆到两人初相识时方落沉拒绝陪她去吃月亮船的事也算上,嗯,此仇不报非君子嘛,聂初晓承认自己一直是小人,当然更要多记他几笔旧账。    ☆、第三十三章   方落沉最近工作行程多,到处出差,明眼人看他处理了几个大案子,又忙着招标竞标,做起事来凌厉之风尽展,倒不像之前的怀柔政策打的好,他思路清晰,做事没什么纰漏,自然时时刻刻深得人心。   可Amy在没外人时看着方落沉,觉得他最近的行为都太过反常,明明五分钟之前递了文件进去,她若是不提醒,怕是方落沉五个小时之后都不会签字,总裁在发呆哎,过去24小时平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工作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的方落沉居然对着手机在发呆,可日沉运转的依旧很好,上个月的股票也是分外的见红。   只是这几天方落沉胃口着实不太好,令他的一小众私人助理都挺忧心的,方落沉的母亲怕是他们做的饭不合他的胃口,还亲自吩咐方宅厨子下厨,带了便当过来。方落沉平日里应酬不减,酒也喝的多,Amy有时还替着挡了酒,可82年的拉菲配二十年的汾酒,方落沉过去不提喝酒,全场人没几个敢劝他喝一口,可最近这个架势,倒有几分借酒浇愁的意味,一口闷的迅速,Amy拦自个儿总裁都拦不住。   皇天不负有心人,方落沉成功的把自己弄出了胃出血,事情突发的Amy都乱了阵脚,方落沉在一个晚宴里结束和几个股东会面后,Amy见他喝的有些多了,于是跟司机送他回方宅,他在车里最开始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样子,Amy极少见他这样隐隐有些担忧,果然,方落沉捂着胃的位置,脸色也开始泛白,Amy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催促着司机去就近的医院,司机都走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方落沉这张脸走哪儿大家都熟的紧,要是明天媒体爆出来“日沉总裁半夜入院生死不明”,恐怕股市都得动荡几分,方落沉额头冒出了冷汗,看样子是真的难受,Amy见到的都是方落沉无坚不摧的样子,不得不说,他就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代名词。   Amy拨了电话请示方落沉的母亲,夫人虽然有些担忧,但还算镇定,让瞒着众人立刻送回方宅,她负责请私人医生。Amy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赶,这一闹腾就到了半夜,医生看过后出来说着还好,症状很轻,方宅的人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下。   这种事虽不能张扬,沈敏却是心血来潮有个事相求方落沉,拨打他的电话未接,又转了私人电话被Amy接了了解了情况,她这样一弄,岑豪自然就知道了,他和方落沉的关系一直没和解,聂初晓这几天时常在家里有时听着他说着方落沉的一些坏话,难得喜庆,露了笑容给他。   于是,岑豪看着自个儿妹妹高兴,他自己心里也高兴,便找了更能让她高兴的事来说,就在早餐的桌上,岑豪忍不住的有些炫耀着说,“阿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听哪个?”   “坏的。”聂初晓边涂果酱在面包上,边看着有些搞怪的岑豪觉得他这样有些好笑,都要当爸爸却成天没个正经。   岑豪喝着牛奶笑的合不拢嘴,“司机张的车坏了,今天早上哥哥送你去上班。”   沈敏突然掉了手中的叉子,看向岑豪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聂初晓咬了口面包,山楂口味的果酱果然不适合她,酸的她牙疼,她搁了瓷盘,岑豪一心期待的那句话问出口,“那好的呢?”   “好的呀,好的当然是方落沉昨晚胃出血现在还在方宅躺着,一会儿我要送沈敏去探望他。”岑豪越发显得得意,沈敏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恳求说,“我有份文件在楼上没拿,帮我去一下。”   岑豪二话没说,上了楼。   幸好今早吃饭只有他们三个人,聂初晓看了看沈敏,知道她刚刚是替自己解围,可又不知道刚才岑豪是故意还是试探。   聂初晓又咬了口面包,心里也酸的难受。   沈敏怀着孩子,可因为身体不太好,天天提前起床吃营养早餐,聂初晓有次起得早看见,很是吃惊,一向非岑豪不在早餐不吃的沈敏正喝着有机豆浆。   “我总得爱自己。”沈敏看见她吃惊的神色,聂初晓自上次后几乎不主动和她搭话,回也只是出于礼貌,“人都是为自己而活。”   沈敏露出有些惊喜的笑容,“我是最近才明白,你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践行的却最晚,我有时在想,方落沉看上你什么。容貌姿色过得去,为人处世还行,家世也还好,可那个圈子里的人,谁又不是?偏偏你在里面却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位。”   “你不是也有一位,我哥何尝又不是。”聂初晓继续和她打着圈子绕。   沈敏捧着现形的肚子,站起身,“我和他能走到今天的局面,也多亏你,谢谢。”   “不客气。”聂初晓回的及时,“我也没对你说过什么感激的话,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没把我推向深渊。”   沈敏看着她心里冒出疑问,“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聂初晓淡然回她。   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进行的悄无声息,聂初晓独自面对着沈敏总有这么些体会。   “你最近挺喜欢吃酸?”沈敏见她捂着腮帮子半晌不说话。   聂初晓点头,“胃口不太好。”   她这并非实话,聂初晓这些天在家早晚两顿饭赶得及时,午餐又天天霸占着May,跟着她吃遍了KG附近所有美食,下午茶是雷打不动的楼下新开的小甜点,她都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沈敏自然也不信,“我怀孕那段时间也挺喜欢吃酸的,岑豪的母亲说酸儿辣女。”   聂初晓被她这一番话成功呛到,阿母路过时看她咳成这样也于心不忍,“这是怎么了,昨晚睡觉踢了被子?还是早上又忘了加件衣服?”她替她顺着背,聂初晓缓过劲儿来,两眼也是泪汪汪的,“我没事,呛……到了。”   沈敏笑的云淡风轻,“小心一点,我在外面等你。”   阿母给她灌了水,聂初晓心里对沈敏一个劲儿的抱怨,岑豪手里拿了文件下了楼来,聂初晓万分惆怅,她当初怎么不去考个驾照。   聂初晓一人坐在后座,车子驶进方宅里畅通无阻。   岑豪扶着沈敏下车,聂初晓坐在车上犹豫了三秒跟着下了车,看着方家气势雄伟的建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方落沉还没清醒,岑豪他们三人在进了宅子遇见方落沉的父母,聂初晓其实料到今天的局面,她一直都得去面对她不愿意解释的这一切。   快要上楼时,聂初晓立刻拉了岑豪,悄声的和他讲,“我不上去了,在楼下等你们。”   岑豪理解的点了点头,“我送她上去就下来。”   方落沉的母亲对待聂初晓还是极亲热,“初晓,来喝茶。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他。”   “他好些了么?”聂初晓自然是不能告诉她实情,喝了口茶压压惊。   方落沉的母亲摸着胸口,像是从惊吓中缓过来,“好多了,昨晚才真是吓死我了。好端端的一个人,不懂得照顾自己,说病就病。”   聂初晓跟着她安慰性的笑笑,“多注意。”   “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阿沉已经去找过你。”她和方落沉的母亲这一点很相像,有事不会憋在心里。   聂初晓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前因后果,“前几天,嗯,关于一些事我们聊了聊。”   “你们的事我们做大人的也不好插手,阿晓,你的为人我们也很清楚。”方落沉的母亲拉着她的手,眼神也充满期待,“我虽然干女儿一大堆,儿媳妇只有你一个呀。”   聂初晓不自觉咬了咬嘴唇,她没想到方落沉的母亲会这样讲,“谢谢方妈妈。”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被打动,岑豪此时也下来,她不得不离开。   “方妈妈,下次我再来看你。”聂初晓和她道了分别,跟着岑豪出去。   一路上,岑豪安静的没话说,聂初晓觉得意外,透过前面的镜子偷瞄他。   岑豪透露的神秘,“我们去看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吃了药好了些。”   “嗯。”聂初晓点头。   岑豪见她反应平淡,觉得没趣,“我告诉他,你也来了,不过不想见你,在楼下等着。”   “幼稚。”聂初晓给了评价。   岑豪却是“哎哟喂”的叫了声,有些娘炮的说着,“他听说你不想见他时的脸色堪比包公了,当时,我心情那个爽。”   “你小心他记仇。”聂初晓还是不愠不火的说着,从头到尾仿佛与她无关。   岑豪倒是笑着回答,“记就记,爷还怕他一个病人不成。”   岑豪的的车开到KG楼下,聂初晓怕赶不及,匆匆和他道了别就往里赶,岑豪见她脚步急,大半个身子伸出去,朝着她喊,“小心点,看着路,下午我来接你。”   “再见,哥哥。”聂初晓未回头,隔空和他挥着手说再见。   进到楼里,May远远看到她,拉她过去。   “有情况啊,刚刚送你的人是谁?”   “什么情况,我哥。”聂初晓叫着她,“八卦小公举,当之无愧。”   “质量这么好?”May一副求介绍的样子看她。   聂初晓一句话浇灭她的热情,“有妇之夫。”   “好白菜都有主,”May看上去失望极了,“你都不知道,和我们合作的日沉国际那位听说也有主了,前段日子闹订婚闹得沸沸扬扬。”   “等等,我怎么感觉见过你哥似的。”May抓了抓脑袋,仔细的回忆,“报纸,我在报纸上见过,和城东沈家那家是不是?”   聂初晓笑的有几分假,“你看错了,我哥哪能攀那么高的枝。”   “说的也是,那要真是你哥,你现在也不是在这里了。”   “沈家的女儿哪是普通人能娶。”May在一旁说着,“不过,日沉的那位好像是真的。也不知是谁那么有福气,让我天天盯着他那张脸看,我连饭都不用吃。”   聂初晓回想了下,自己暗地里看方落沉的脸的时候也很多,当然,一起吃饭时更好看。   “走啦。”May看着聂初晓有些花痴的样子,“口水擦一擦,不饿了是不是。我们还要去开会呢。”   聂初晓笑着去打她,两人闹做一团走向会议室。   方落沉身穿白T,被子被他拉到胸口下,好身材也若隐若现。   “什么文件还值得你亲自送?”他躺在床上,说话音量也比过去减了一半。   沈敏看他模样虚弱,唇色还是发白,觉得自己太心急,早已等了多年不是,却在此刻有些乱阵脚,“毁掉沈家的合约书,方总,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这么着急?”方落沉听了后却沉下心来,“你安心养胎,交给我。”   沈敏看着他,感激的话说不出,“你和聂初晓?”   “别问。”方落沉听到这个名字,话难得多了些,“稳住岑豪,别让他知道你搅进来。”   “嗯。”沈敏想到岑豪,又摸了摸肚子,“做它的干爹如何?”   “快要临产了?”方落沉像是自问自答,眼眸一下幽黑如谭,“正好,让罗止排在后面。”   “那我回岑家了,再会。你多保重身体。”沈敏起身,优雅回头向他招手。   岑豪中午上班时突然一阵心跳加快,他失手摔破了一只青花瓷的茶杯,秘书赶进来看他在捡拾碎片,刚想提醒他留意手,划拉一血口子割开,顿时血流如注。   他的小秘书一下子急了眼,“哎哟,岑副部,你可得小心。”   桌上手机铃音大作,岑豪取了方巾包着手,让秘书摁了免提,“阿豪,恭喜你,做了爸爸。”   电话是岑豪母亲打来的,时间点儿也打的奇怪,沈敏的预产期明明还有一个月,他来不及多问,去了洗手间冲了冲手,仔细一看手,伤的没多大点,细口破了点皮。   “备车,去医院。”岑豪叫着小秘书。   沈敏刚刚历经生产,再加上出了小车祸,还要检查伤了哪里。   车祸发生在回岑家的途中,她坐的也是方家派的车。柏油路上的转弯处,突然冲出一辆车,像是潜伏已久,司机经验丰富,瞧出那车辆来者不善,及时往后撤。两辆车还是避不可及的碰撞到了一起,沈敏吓得花容失色,而且,撞车时动静太大,她动了胎气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她感觉到身下流有液体,有些不安,怕是羊水也破了。   对面车子开始冒油,司机怕太危险,一会儿爆炸,便带着沈敏撤离,情急中又给方宅打了电话。   沈敏肚子一阵一阵疼痛,几乎快要晕眩。幸好方宅来人的及时,来的车上也有看护人员,才将她送往了医院。   “妈,妈。”岑豪来到医院的病房,手脚都有些忙乱。   许子龄赶忙出了病房安抚她,“嗯,都没事,看你急得。”   岑豪镇定了几分,许子龄拉着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看着他手上的伤口,也止不住的责怪。   “都当爸爸了,还这么毛毛躁躁,是个带把儿的,医生说有六斤,早产儿里还算重的。”   “怎么回事?”岑豪望了望病房里的人,“怎么会突然早产?”   许子龄握着他的手,言语有些慎重,“听着,阿豪,沈敏是出了车祸。不过车祸来的蹊跷,你爸爸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你切不可轻举妄动。过去她是沈家人,我们自然不会多问半句,如今她顶着岑家儿媳的身份,动她的人下场不会让他好过。”   “车祸?”岑豪捏紧了拳头,“那她身体没出什么事吧?”   许子龄对着他摇了摇头,“等会儿再去看她,她才生产完,还需要休息。”   “好。”岑豪看着玻璃窗里的沈敏目不转睛,他只看到她的侧颜,紧闭着的眼,乌黑的发也乱着,睡得却挺安稳。   聂初晓下午没等到岑豪来,和May约了晚饭,回到家才听说岑豪喜为人父,又驱车去了医院,她在门口的花店挑了束花,进去时也小心翼翼,病房外的座椅倒没别人,罗止坐那儿一个人玩着手机。   像是心电感应似的,他刚抬头,看到她。聂初晓抱着腾出手和他打招呼,“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才下飞机刚到。”罗止穿着西服起了褶子,衬衣领子也被他扯掉大半。   罗止抱过花,给她让了个座,“怎么我一出T城就出这么多事。前一秒知道我做了干爹,下一秒却被人抢了先。”   “哦?谁敢抢你的威风?”聂初晓观察着病房里的情况,一边问着。   “还有谁?”罗止笑容有些僵。   聂初晓痴痴呆呆的看着他,“一会儿帮我把花送进去。”   “阿沉也没说要来,你干嘛这么抗拒。”罗止了解聂初晓这个人,一向不矫情,这会儿这扭扭捏捏的别扭劲儿上来也不知是自己哪句话惹了姑奶奶。   她开始不语,低着头看包。   罗止哀叹,“哎,我错了。”又伸手去弄她的头发,聂初晓拍拍他的手说着别闹。   病房门却在此时开了,太后和岑豪的母亲出来看着他们两个打闹,聂初晓有些后悔,刚刚那样太像打情骂俏了,落在她家人眼里她的形象什么的全没了。   “太后,大伯母。”她立刻起身站好,理了理头发,“太后,许阿姨。”罗止也叫的亲密,小爷别的不会,就是嘴甜加笑容亲切,不知迷倒了多少人。   “晓晓都来了。”许子龄眉间有些疲倦,但和蔼风情不减。   “嫂子没事吧?”聂初晓看进病房里,岑豪正坐在旁边陪着沈敏。   “嗯,你进去看完。一会儿我们就一起回去。”太后发了话,看着罗止有些喜爱,拉着他到近旁说话去了。   聂初晓抱着花进去,沈敏或许是做了母亲整个人都十分温润可亲,像一块已经雕琢好的美玉。   她朝着他们笑了笑,说了句,“恭喜。”便再找不到什么话说。   岑豪瞧见她,才记起自己忘了去接她,心下有些惭愧。   聂初晓放好了花,将手搁在他双肩上以防他站起,岑豪那点小心思她自然明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沈敏有些意外的说道。   聂初晓笑的悠然,“一家人还有什么想不到。”   沈敏抬头,看她十分真诚,也是半信半疑。   她在房间里陪着他们呆了一会儿,就寻了个借口出去。   太后上了年纪,熬夜到现在精神力已经是极限,聂初晓去招了司机陪着她和太后回去。   “方落沉最近在做什么,阿晓。”聂初晓被叫到名,还有些懵,“他生病了,胃出血,现在在方宅养着。”   她实话实说,也不知太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去看过他了?”岑豪的母亲问的温柔。   聂初晓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说,“今早哥哥去了方宅,我没去看。”   她是有一些思念,但怨念也在心里,聂初晓那日在李记话说的斩钉截铁,她好歹也要忍一忍。   “两个成年人,办的都是些幼稚的事。”太后闭了眼休息,又开口说了句。   聂初晓不知怎么接,沉默着盯着手机。   如果不是爱的太久,如果不是彼此冷落,如果不是积重难返。   她和方落沉走到今天对错只能是一人一半,她是怀念过去的那个她,有方落沉便万事大吉,不问世事的她,但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知道和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明白如何急流勇退的她。   方落沉,你应该庆幸,没你在身边的那个聂初晓知道了成长,知道了如何过得更好。    ☆、第三十四章   一切仿佛回到原点。   如果不是岑豪孩子出生,岑家举办满月酒,聂初晓在很长一段日子里都没见过方落沉。T城财经报纸她再也不翻,KG和日沉的几个其他合作她偶有听闻,不过不归他们部门隶属。   知道这些事,聂初晓的第一反应却是方落沉的病应该好了。   沈敏坐月子她陪着母亲看过几次,病房里母亲和沈敏说着坐月子的要领,她觉得无趣,四处走时却看到方落沉送的花篮,华丽又精致,定是Amy选的。她见没人注意自己,抑制不住好奇打开瞧了瞧,总共五个字她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恭喜。方落沉”   聂初晓看着他的签名遒劲张扬,和他这个人一点都不像,她想起自己写他的名字,也总是规规矩矩,有时兴趣来了,还写些幼圆的字体。   沈敏在和她母亲讨论满月酒的事,岑豪的母亲也加进来,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日子过得太快,沈敏生产完都快到一个月。   据说,满月酒上邀请方落沉是沈敏的意思,不过聂初晓也无从考证。   令聂初晓最开心的事那就是岑豪的孩子,沈敏生他的时候不算很顺利,因为受了些惊吓。虽说是早产儿,但由于是个大胖小子,岑豪有些不开心,他一心想要一个小公主,只是岑家对名字的争议还在持续讨论,可怜的小孩子,出生却没有名字。   聂初晓对小baby的兴趣很浓,而且孩子遗传了沈敏,嫩白可爱,只是小小的显露了冰山一角的桃花眼却是遗传岑豪,聂初晓和他独处的时候一直叫他“小花”,花花公子岑豪的继承人。小花的名字最终定好,由爷爷拍案决定,大名岑寓佳,寓意一切都好的意思。   岑豪在儿子出世的这一个月里可谓是大起大落,还是那个岑副部,并没高升就迁,之前呼声最高和被看好他没放在心里,因为他本人不甚在意,妻儿绕膝他就很满足,他和沈敏之间关系较之前缓和很多,聂初晓也觉得欣慰。不过她和沈敏还只是一般交情,女人之间的感情比男人永远复杂的多。   因岑豪第二天举办满月酒的仪式,岑言自然当晚就回了岑家,带了小姑父,两人秀恩爱的样子看的聂初晓都觉得她的小姑父能制服她小姑,简直是神勇!   可聂初晓能看的时间有限,因为Linda姐突然指派她去取公司取一个文件。   聂初晓不敢怠慢,自然是快马加鞭的去了公司,然后打车到了Linda姐所说的位置后才发现是个酒吧,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个专门为女同而设的酒吧,聂初晓看着来来往往不顾外人眼光亲热的女同们,实在是心生倦怠,莫非她窥中了Linda姐的秘密,这可是大的禁忌,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聂初晓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等找到了Linda姐所在的包间,聂初晓拧开门把手进去,Linda姐正在和人拼酒。不过还是看到她,正招手让她过去,一众人里除了Linda姐不羁,引人注意之外,聂初晓还看到了另一个女子,大波浪的卷发遮住了面容,不过衣着精致,打扮时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等到那个女子抬起头时,聂初晓震惊的眼珠都要掉了,她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聂初晓再次感受到她胸腔里涌动的恨意。   还真是太巧,聂初晓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适。   她面前的这个人,当初和方落沉开房上床未遂。   记忆中的脸仿佛和现在时光发生重合,那个她永生难忘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是你?”女子缓缓开口,音线还如过去那般,微微的带着冷意。不过嘴角浮起的淡笑却让聂初晓感到寒意,“好久不见。”她微微抬了抬手,慵懒姿态看的一众人有些呆,不得不说,这样的女人在人群中向来是焦点。   聂初晓并未回她,她走到Linda姐身边坐下后,然后把文件递给她。   “你们认识?”Linda姐对外维持着笑容,悄悄的问她。   聂初晓不知怎么答,她现在脑子有些乱,“见过一面。”   “搞定她,奖金是这个数。”Linda姐一只手拿起酒杯,另一只手向着她比了个二,聂初晓明白过来,难怪从不曾过问这些事的Linda姐这次居然亲自上阵,不过聂初晓对她约在这里,还是持有异议。   聂初晓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最后谈的断断续续,女子始终不肯开口报价,而她身边的人似乎都在等着她发言,聂初晓一圈一圈喝酒喝的都有些头晕。   最后女子突然起身,她点名指着聂初晓,“陪我去趟洗手间,如何?”然后拿起晾在桌上的文件看也不看的签了字。   Linda姐看着事成,心中大石落下,此时酒劲也上头,只抱着文件在一旁沙发躺着。   聂初晓看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去。   “怎么,不敢?”女子淡淡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一旁人早已递了火过来,聂初晓在火光里看见她的脸,还是如往昔般耀眼明亮。   “去,”聂初晓答她,然后勉强支起身,聂初晓发觉她比自己高一点,只是自己走路有些东倒西歪,   女子朝着她伸手,聂初晓有些看的模糊,但还是抓住,女子一下搂住她的肩,聂初晓在有了支撑后明显稳了许多,她闻到女子身上熟悉的channel 5的味道,然后她有些想笑,确实是她,如果没看到谈判过程中她和周围女子的嬉笑打闹,以及口舌交缠的画面,或许她现在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着她。   “你在笑什么?”女子边带着她,边开口问她,声音凉薄得很。   聂初晓笑意更深,开口答她:“遇见旧人,自然开心。”   “我们什么时候熟到这般地步?”女子自然是不放过追问。   聂初晓想了想,说:“你喜欢女人?”   “你见过喜欢男人的来这里?”女子反问。   聂初晓反应极快的朝着她,指了指自己,然后笑容天真的说着:“我啊。”   女子眸子里某些东西加深,看着她不露丝毫痕迹的说,“前些日子,方小爷不是要结婚,不过不知道结局。”   “他不太听话,对着我使小脾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女子见聂初晓吐词清晰,一点醉酒的痕迹都没有。   “你没醉?”   聂初晓朝她比着,只有一点点,“以前喝酒会被人下药,酒后乱了性,所以长了记性。”   女子突然停住脚步,身体变得僵硬,可脸上还是神色不变,“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方落沉说的,看来是真的。”酒吧里灯光昏暗,聂初晓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聂初晓庆幸,她比方落沉先遇见她,“也和男人,做?”聂初晓音量不大,女子听见后却瞬间沉默,眼神狠厉。   “我小瞧你,我父亲希望当时方落沉能留在美国,所以。”   聂初晓摇头,“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遇上他,到底是你父亲的错,还是你自己。”   聂初晓也没了陪她去洗手间的意思,她看着她手中的烟头的灰攒了很长一节,快要灼手,可女子还是毫无知觉,聂初晓顺势拿过,然后放在地上,用脚摁灭。   “我只是利用他,想掩盖一些事实。”女子突然走上前,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把玩,言语中有几分认真之色。   聂初晓从她手中抽出她的头发,“哦?”,她贴在她耳旁说,“我喜欢男人。”然后,转身回了包间。   Linda姐正在沙发睡得不省人事,聂初晓轻声叫醒她,她还眼神朦胧不知身在何处。聂初晓拿好她的包,扶着她出了酒吧,Linda姐的住址实在难找,门卫也把守严格,聂初晓登记以及回答了好一阵子问题差不多忙到凌晨一点才把她送回家去。   等聂初晓回到家时,已经万籁俱寂。聂初晓想着还有几个小时,岑家就要迎来忙碌的一天,她有些贪恋如今的安静时刻。然后她整个人拥着舒适的大被子,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岑言陪着大家吃早餐的时候并未看到聂初晓的身影,“阿晓呢?”她怀着疑问,早饭也吃不好。   “还在睡,昨晚回来太晚。”聂初晓的母亲回答。   岑言皱了皱眉,摔了吃了一半的吐司,上楼捉人去了。   “不知道阿晓的起床气对上小姑的差脾气,谁能获胜,真是期待。”岑豪打趣道,大家也猜测各异。   不过早饭未吃完,拜访的客人到了几个,岑豪被打发出接客去了。   岑言来到聂初晓卧室时,并未叫她,只是开了衣橱打算欣赏一会儿,不过聂初晓的衣服许久未换新,她翻了翻,别了别嘴,有些不满意。   看着睡床上睡颜较好的女子,无奈的叹气,去了自己房间给她找衣服去了。   聂初晓是被一大堆衣服砸醒的,岑言直接把各种礼服堆在她的床上,准确的说是她的身上。   聂初晓简直是不开心,起身坐起看了她两眼,又躺下继续睡了。岑言默数了十秒,然后悠然开口:“方落沉都来了,你还不起来。”   以前,聂初晓上学有一阵都是方落沉来接送,当时岑言正从美国放假回来,她起床气大,家里人很少来叫她,岑言就好心又负责的担任起了这个任务,每天到她房里,只要一句“方落沉,”聂初晓保不了几秒钟就立刻起床,效果非常好,聂初晓的母亲还找岑言专门探讨了如何有效的治疗聂初晓起床气的方法。岑言当然乐意告知,于是小小公主又有了被大家娱乐的笑柄。   所以,当岑言话一放出,聂初晓果然起身,然后哀怨的看她两眼,“小姑,你就饶了我,我可是两点才睡的。”   “楼下有人来,快陪我看热闹。”岑言在她身上比着衣服,看着哪件适合。   聂初晓揉揉眼,她没睡够整个人现在都感觉不好。   “小姑父呢?”   岑言叹气,“生意上有事忙,中午会过来。”   “难怪。”聂初晓下床去洗漱。   等到从浴室里出来时,看着床上风格各异的衣服,确实有些惊奇。“你回来待多久,带这么多衣服?”   “三天。”岑言头也不抬的答她,她和聂初晓身材差不多。只是,她带的衣服现在大都不怎么适合她。   聂初晓随手拿起一件,有些吊牌都没拆,她看了一眼吊牌上的价格。又默默地把它放下,“小姑父是不是特别有钱?”   岑言现在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她找到一件黑白的简约风格的款式,递给聂初晓,让她去换。   聂初晓简直乐意至极,她的选择困难症是治不好了,让她挑估计要挑到何年何月。   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房间里又多了一位来客,岑豪。   岑豪看着聂初晓身上的衣服,说不出来是好还是不好,贴身的料子衬得她身材曲线毕露,她肤色本来就白,像是岑家人共有的好的优点,只是,岑豪在看了看岑言,恍然大悟,“阿晓,干嘛穿这件,你又一点胸都没有。”   聂初晓胸前布料还有些多,她此刻低下头一看,确实如此,可惜了一件好衣服,聂初晓不满的说着,“小姑,他在暗示你的审美品味不好。”   岑豪又看了看波涛称得上汹涌的岑言,对着聂初晓指责道,“你又不是已婚妇女,当然没有。”   “哦,那你这是说,沈敏非常有料咯。”岑言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道。   聂初晓直接笑出来,“哈哈,我是结婚未遂,所以正在向小姑那个阶段靠近,不过现在要达到向某人的妻子那样,保守估计还得一大段距离。”   岑豪和岑言都望着她,表示无语。   岑豪拿起床上一件花色极为繁复的裸色裙子给她,“试试这个。”   聂初晓接过,朝着他试探的说,“抢了你儿子的风头可别怪我。”   “那是当然,虽说今天来了不少公子哥,但谁能帅过我儿子。”岑豪显得极其自豪。聂初晓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不好打击他,又去换了裙子。   效果果然不错,聂初晓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影纤细窈窕,高贵也得体,连岑言也不由得赞叹岑豪眼光不错。   岑言给聂初晓上了妆,五号色的口红衬着精致的妆容极为抢眼,聂初晓看了看岑言,岑言没什么表情,“小姑,沈敏会恨死我的。”   “哦?你是没睡醒吧,睡醒了怎么也会知道叫声嫂子。”岑言回她。   岑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去了,聂初晓心惊胆战,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给我打起精神来,怎么看着像终欲过度似的。”岑言看了看整个效果,感觉还不错,聂初晓本来就生的美,平日里像是藏着掖着似的,都不怎么打扮,如今一拾掇,看起来都顺心太多。“钓不到男人,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啊?”聂初晓眼神惊恐,极为逼真。   岑言笑了笑,补了补妆,不理会她。   两人看着时间快到正午,想着去看看岑寓佳小朋友,聂初晓在二楼独自俯瞰了一会儿,正好看见罗止,身旁挽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华伦天奴的粉色小短裙,戴着Dior的首饰,看上去却清新靓丽,非常活泼单纯的性子。聂初晓从没见过罗止身旁出现过什么女人,而他脸上明显挂着不怎么开心的笑容,聂初晓静静地看着他们,真是人生苍茫,事事都像是历经沧海桑田。   方落沉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口,聂初晓正准备下楼的步伐停了停,然后又恢复如常。两人在楼梯上相遇,聂初晓看着缝隙太小的楼梯,实在是觉得狭窄。方落沉往后让了让,保持着绅士风度,聂初晓和他插肩而过,两人难得的一致保持沉默,也并未做什么寒暄。   聂初晓在大厅里找到岑寓佳小朋友,他正坐在为他专属打造的摇篮车里,嘴里流出的哈喇子也没人帮擦,他眼睛骨噜骨噜的乱转,看着周围,聂初晓觉得小花流出哈喇子是因为他看到了在场的美女。   “小花,小花。”聂初晓叫着他,她把玩着小花身上新带的一个长命百岁锁,看着像是纯银,样式古朴别致,握在手中细看时也不觉得有丝毫繁琐质感。   岑言端着杯酒拉着沈敏过来时,瞧着聂初晓的神情,若有所思的说,“怎么,你也觉得方落沉送的东西很好?”   聂初晓手上东西不知怎么一落,差点砸到岑寓佳小朋友,沈敏赶紧过去察看。   岑寓佳被她抱在怀里,听话得很,对着众人都是不吝啬的大方笑容。   聂初晓觉得抱歉极了,“对不起。”她朝着沈敏说。   沈敏带着笑容回她,“没关系”,她见聂初晓一直看着岑寓佳,对着她主动的说着,“要不你来抱他。”   聂初晓赶紧摇头拒绝,“还是不要,我脸上有化妆品,手上还涂了指甲油。”   不得不说,聂初晓一瞬间想到的这个主意还真是个好借口,沈敏也非常赞同,于是又抱着岑寓佳小朋友哄着他入睡。   “那我以后岂不是要不了孩子,一想到要素颜那么久,我连要孩子的心情都没了。”岑言言语放肆,丝毫没有收敛。   聂初晓白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开,免得教坏岑寓佳小朋友。“你送了什么给岑寓佳?”岑言在她身后像是在和她谈讨着这个问题。   “我?”聂初晓来到餐饮区,挑了一点食物搁在盘子里,“一套婴儿衣服。”   “还真是没创意。好歹我以前还送了你我当时最喜欢的一个米奇玩具。”岑言和她一同坐在餐桌上,周围的一些陌生男子投来审视的目光。   聂初晓也感受到了怪异,她可不想当一只猴子连进食都要被大家观看,“确实,不过一般那个年纪的女孩不都喜欢米妮么,还有那个玩具好像被我捐了。”她用着叉子拨动着食物,尽管饿,却没有吃的兴趣,“那岑寓佳要叫你什么?小姑奶奶。”   岑言听到那个词,一下子变脸。   聂初晓瞬间欣喜万分,“我真是爱死你刚刚那个表情了。”   “一副嫌弃又不想是嫌弃,超不情愿的样子,看上去我像是在逼良为娼。”   岑言不语,打量着她,“什么时候都知道这个词了?看来方落沉对你影响颇深。”   聂初晓作高深状,“哎,就此打住。”   “好歹我也是你小姑,真不知道你妈听到你刚才那句作何想法。”岑言调了调鸡尾酒上的柠檬,又观赏了一会儿,她一向关注这种细节。   聂初晓看着不远处的小姑父正抬头张望着什么,不过动作做的小,不怎么明显。她向着岑言示意,转头看去,岑言看见小姑父的那一瞬间,眼神也变得温和安静,乖乖顺顺。像是感受到了这一刻爱情的魔力,聂初晓端着饮料,怀着心事喝了一口,又抬眼望了楼上,空荡荡,似乎并无来人。   岑言连再见都来不及和她说,就朝着小姑父走去,两人相遇的一刻,聂初晓看着她小姑父的手极自然的搂着岑言,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气场,像是在对外宣誓着占有。而岑言向着他靠近,多了小女人的样子,两人看上去貌合神离。   聂初晓收回眼神,岑家周围来人不绝,一个满月酒也是如此气氛高涨。她觉得这样的场面从来都不属于她。   聂初晓还是选择上楼回避。她特意看了看楼上的房间,都房门紧闭,连一个佣人都没有,更不用说从刚才就上楼但一直不见身影的方落沉。她觉得疑惑,但并未做什么,等回到自己房间里,沙发上赫然躺着的却正是方落沉,她的沙发有些小,方落沉长长的双腿都得蜷着,而方落沉闭着眼,西装的外套被用来当了枕头,像是在睡觉,聂初晓看着这一幕心里沉闷了几分。   “方落沉。”她轻声的叫了句。   沙发上的人毫无反应。   聂初晓走进细看时,方落沉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嘴唇也泛白,像是在生病。而刚刚在楼梯上擦肩而过时,聂初晓却并未在他身上瞧出什么异样。   她俯过身去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只是触手处一片冰冷,“方落沉。”聂初晓又轻轻地叫了句,方落沉像是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看了她,却没有清醒,然后又紧闭上眼。   聂初晓未遇到过生病的方落沉,和方落沉在一起,从来都是他在照顾各种生病的她。   她有些乱了手脚,起身时没有注意,手掌捧着茶几上的坚硬处,拉开了一个小口子,聂初晓看着冒出的几粒血珠,当真是关心则乱。   聂初晓来不及处理,下楼去找大伯母,她步伐着急,高跟鞋踩着楼梯发出较大声响,许多人回头望着她,聂初晓只想掩面逃走,她放慢了步子,期待着不要收获大家的关注,在人群里搜索着大伯母的身影。   许子龄跟着聂初晓进房间时,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没来由的拉着她上楼,她不得不打断谈到一般的话题。   “大伯母,你看他怎么了?”聂初晓神色有些无奈,许子龄这才看见沙发上躺着的人,难怪聂初晓这么着急。   聂初晓的大伯母观察了方落沉一会儿,得出结论,“他好像在深睡,最近应该没怎么休息。”   聂初晓睁大圆圆的眼睛,对结论不敢相信。   “不会吧。”   聂初晓的大伯母安慰她笑笑,“让他睡一觉就好了,不过他这样会着凉,你最好给他拿个被子。”   聂初晓抬手扶额,思考着是否让他睡在她的沙发上,还是要给他挪个地。   “你的手怎么了?”聂初晓的大伯母见不得她受伤,看着她的手有些血迹,担忧得问。   聂初晓这才看见流出的血变得多了。   “你呀,永远都和小孩子似的,照顾不好自己。”许子龄边为她包扎手,边教育她。   聂初晓受教,可还是盯着方落沉,目光移不开。   许子龄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再多说,只叫了岑豪上来把方落沉移到她的床上。   岑豪本不怎么愿意,还在考虑要不要给方落沉换个房间。   “别来回折腾,他中途醒了,会很难受的。”许子龄给出了专业建议。   岑豪想着白白便宜方落沉,他也想让方落沉多难受难受,只是聂初晓关切方落沉的神色太明显,他也不再多作为。   “你照顾他还是我叫佣人来?”岑豪问着聂初晓,眼中丝毫不掩饰对刚刚做法的不满。   聂初晓回神,“我来就好。”   许子龄看着她,眼神鼓励,然后又带着大孩子岑豪出去了。   说是照顾,也没什么可做,聂初晓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床上的方落沉,替他解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怕他被束缚不舒服。又把被子给他拉至胸口,方落沉不知什么时候会醒,聂初晓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仿佛这一瞬将被她当成永恒来珍藏,其实方落沉不知道,过去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就聚少离多,聂初晓恨不得把时时分分都过成一辈子,只有方落沉陪伴着她的短暂一生,即使这样,她也觉得满足。   聂初晓被方落沉手机铃声惊住,然后下一刻反应过来,她去了另一头在西装里找到了他的电话,聂初晓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总裁,下午的视频会议是否要跟进。”Amy冷静的声音传来,“总裁?”   “方落沉现在在睡觉,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聂初晓想着要怎么回答她。   Amy听出她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许多,“那就请他醒后再回复我,总裁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请尽量别叫醒他。”   “嗯。”聂初晓咬着嘴唇想着要不要多嘴问她原因。   Amy仿佛猜出她在犹豫什么,“总裁一向在工作都很勤奋,他昨晚和前晚几乎没睡,忙着和英国一个公司的合作项目。”   “他没有生活助理?”聂初晓把所想告诉她。   Amy在电话那头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出来,“有,但相当于没有。”   她话已至此,聂初晓也不再多问。   最后,聂初晓准备挂机的时候,Amy突然说,“聂小姐,谢谢你照顾总裁。”   “不用谢。”聂初晓答她。   “若是能一直照顾,或许会更好。”Amy不自觉说出来,“是我逾越了,抱歉,聂小姐。”   聂初晓挂了电话,不得不说,Amy最后一句让她很不舒服。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这是这些年来她学会的为数不多的道理之一。   在恋恋不忘的前尘旧事,都会随着时光淡去。   她期待着未来的生活。   聂初晓下楼去吃晚饭时,方落沉还是没有要醒的痕迹,他因为悔婚的事和岑家闹得不欢而散,她如今也不知道家里人知道她和方落沉现在这样会有什么想法。   饭桌上除了筷子碰撞的声音,显得很安静。   岑豪却在对面朝着她发问,“方落沉醒了没有。”   所有人一致盯着聂初晓看,聂初晓被岑豪这一句打的措手不及,还好她小姑已经跟着小姑父回去,不然恐怕她更要在一旁煽风点火。   “没有。”聂初晓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可握着筷子的手还是微微的抖。   “怎么回事?”岑老爷子问询的声音传来。   岑豪的母亲温和地解释着,“方落沉今天突然头晕,然后现在正在聂初晓房里休息。”   “那么多客房未选,却在阿晓房里。”岑老爷子一直对方落沉悔婚的事耿耿于怀。   聂初晓本打算辩解,可深知多说无力,作为当事人,她如今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   岑豪的母亲也感觉到了岑老爷子的怒意,“他现在也快醒了,不如阿晓去把他叫起。”   聂初晓直接看了岑豪一眼,没带感□□彩。她起身时,岑豪的母亲拉着她的手臂,小声的说着,“我让厨房熬了白粥,你一并端上去。”   聂初晓离开时,她父母看着她探究的眼神更浓郁了。   聂初晓端着东西上楼去时,方落沉在床上已经坐起在讲着电话,只是脸色仍然很差,似乎大病了一场。   聂初晓见他只开了床头的灯,似乎不适应强光。   而他靠着床头,正努力使着头晕症状轻些,可口中谈吐依旧清晰,思维缜密。   终于等到他打完电话,聂初晓知道他醒来后喝水的习惯,先递给了他温水,方落沉接过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他的唇薄,难怪心冷。   聂初晓想着,又主动试了试粥的温度,不烫不凉,很合适。厨房还备了小菜,聂初晓把粥给了方落沉后,一并托在手中,供他挑选。   白粥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聂初晓见他吃的很慢,也不知道他是饿还是不饿。   “日沉快破产了么?”聂初晓见他没了动勺的欲望,接过碗后,开始盘问他。   方落沉见她小脸认真,做出来的表情却冷冷的,像是对着他在不高兴,“没有。”   “那你这么拼命做什么,晚上也不睡觉,哪个大boss像你这样。”聂初晓反问他。   方落沉闭着眼,似乎还是累极。   “方落沉,你也知道,不管你有什么事,我还是会过问,甚至还会关心,以朋友的身份。老死不相往来我做不到,也请你以后好好生活,毕竟我们,”聂初晓话没说完,却被他堵住嘴,她双手被他敷在身后,她一时动弹不得。   “你可以试试,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像朋友那样简单,哪怕是一辈子纠缠不清。”方落沉吻过她后,对着她不带一丝□□的说。   聂初晓唇上的颜色淡了一些,他看着她这样,却想要品尝她更多的甜美。   “方落沉,可我不会爱你。”聂初晓平静的告诉他事实。   方落沉不为所动,又向着她靠近,开始轻轻的吻着她,聂初晓没有挣扎,她只是看着他,眼睛也时不时的眨着,接受他的一切动作。   她的眼神似乎在无声的控诉着,他的一切罪行昭然若揭。   方落沉闭眼,开始做着其他。他摸到她的腰,只一下下的来回抚着,她穿着裙子,也觉得不舒服,方落沉手往下探进裙里,聂初晓觉知他将要做某些浪荡子的行径,出手制止他。   “不要。”聂初晓想也不想的都开始拒绝他。   方落沉不再行动,只是手的位置不变,“给我。”他的声音嘶哑,面色也开始潮红。   像是动情的征兆。   “方落沉。”聂初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要爱你很久了。”他收回手,亲了亲她的额头,动作温柔似水。   聂初晓听不出他隐藏的含义,只是见他没有进行下一步有些许松气。   “可是不要我的也是你啊。”聂初晓往后退,不想在靠近他,刚刚的动作还使她心有余悸。   “给我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方落沉试着平复刚刚的□□,可聂初晓的味道依然围绕在他周围,挥散不去。   聂初晓不想和他谈讨这个,“你该回去了,很晚了。”   方落沉见她比以前语气弱了许多,也知道她的心防很难一下子打开,也不再逼迫她。   聂初晓去沙发上拿了他的衣服,方落沉起床整理着衬衣,从她手中接过衣服时,又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先给我这个。”   聂初晓平生第一次觉得被方落沉占了便宜,要是在过去,她不知有多喜欢。她沉默着,看上去确实不怎么高兴。   方落沉又捏捏她的尖下巴,“不开心,嗯?”   方落沉调戏她越来越顺手,而且还有升级的趋势。   聂初晓打掉他的手,然后自动退后,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该走了。”   方落沉看她态度冷漠,就着台灯的光芒细细的打量她,瘦瘦高高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嗯。”   她抬起头,眼中有了些动人的神采,“好好照顾自己,不许生病。”   “只是没睡好。”方落沉答她。   聂初晓觉得对着他还是不知道以什么姿态,颔首等待着。   “我走了,”方落沉提出离开,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不出,他见她低眉掩目的和他说着再见,心中一阵悲恸。   她当真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方落沉出了岑家,回头看见远处聂初晓房间里盛行的灯光,岑家是一座小小的城,住着他心上的姑娘,她在城中的庇护就可以过得足够好,他的姑娘在伤心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他。    ☆、第三十五章   聂初晓周日因为晚睡,周一时开例会困得不行,当然还有与之作伴的May,和她两个人躲在角落里光明正大的打着瞌睡。   “聂初晓,你去负责确定名单。”   全场静默,聂初晓被人推醒,看着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一下子睡意全无,完全清醒。   “好的。”聂初晓赶紧回答,天知道Linda姐说了什么,可May在过去以多年的经验教育她,周一例会回答“好的”频率是最高的,其次是“下次我会注意。”   聂初晓很不幸的中招被点名,只能择一而答,等待着最后死刑,不过Linda姐看着桌上的报表头也未抬。   “行,散会。”Linda姐挥挥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聂初晓悬着的心放下没多久,然后Linda姐又提了句,“聂初晓,你留一下。”   她只好站在那里,像是瞬间石化般。   Linda姐把看过的报表给了她,“把这些人的信息都发过去,我记得你应该有日沉国际的联系方式。给他们的负责人打电话,确定时间和地点。”   聂初晓听着“日沉国际”都觉得一阵发懵,而她接手过来的一系列事务像是要将她和日沉国际千万般联系过来。   “去办吧。”Linda姐和她一起出了回忆室,聂初晓边走边看着手中报表,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们以前商议的团体旅游被提上了日程。   而他们所有旅游的住宿费用以及来回机票都被日沉给承包了,聂初晓看了看表格,要去的一共大概有几十个人,并非全是他们部的,而她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聂初晓猜想着他们要去的目的地,一下没注意碰上Linda姐的肩头,Linda姐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锋利的像是要杀人,聂初晓呆呆望着她,完全不清楚发生什么,她又想起那天酒吧的事,想起刚刚两人的触碰,直觉告诉她触碰到Linda姐的禁忌,身体接触。   她微微的红着脸,摆手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也不顾Linda姐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本来就觉得心惊胆战的聂初晓转身就逃向了另一个方向。   聂初晓回到自己的办公桌,May端来咖啡递给她,自己也皱眉喝了大半杯。   “知道这次我们要去哪里旅游么?”May趴在她办公桌上,有气无力的问。   聂初晓边喝咖啡边看文件,“不知道。”   “日沉修建的一个度假村,好像是在C城。”May打着哈欠告诉她。   聂初晓找出以前他们联系日沉的电话,看着号码有些眼熟,“是么,也不算太远。”   “你说你好歹也装装有兴趣的样子。”May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聂初晓把空杯子还给她,“我都不想去。”   “为什么?”May看她像是说着实话,“你放心,好像他不会去的。”   May在她耳旁低语道。   聂初晓望着她,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怎么就在某天夜里和她喝的晕乎乎的然后告诉她自己就是和方落沉订婚又被悔婚的女人,于是把柄在她手里的聂初晓希望她不要时时刻刻对着自己八卦另一个人的心算是白长了。   “嘘。”聂初晓出声,她电话已经拨了出去,May识趣的带着杯子走开。   “您好,我是日沉国际总裁的秘书Amy,有事请留言。”   聂初晓在电话里详细的讲明了经过,电话挂掉时,May不知何时又出现,对着她竖着拇指说,“还真是公事公办,还以为你会联系一下旧爱。”   聂初晓冷艳的瞪她一眼,“你让我对着电话留言提旧爱?”   话音未毕,聂初晓刚放下的电话铃音响起。   “您快提。”May笑着说完就离开了。   聂初晓继续瞪她,然后接了电话。   “聂小姐?”Amy发问。   聂初晓回答:“是。”   “一会儿我会给你我的邮箱,请把所有人员发送过来,我会开始信息核对,请务必统计好要去的相关人数。”Amy慢条斯理的说着,严肃而仔细,聂初晓听着手机那头声音静静。   “好的,没问题。”聂初晓和她交流了一些细节之后,两人分别挂了电话。   聂初晓看着一会儿要派发的文件,是旅游征询书。刚好他们订的日子是黄金假期,本来就是旅游高峰期,日沉却特意停了度假村的生意供他们玩乐,当真是仁至义尽。   聂初晓分发完后,毫不犹豫的在“是”后面画了勾,她本就除了上班无事可做,如此正好也不用她再去安排什么活动去打发时间。   May在中午吃饭时,在网上搜索了一下C城的那个度假村。最后她看景色照片忙的不亦乐乎,连午饭都没空吃。   “聂初晓,你快看,房间外可直接看到海景,还有我以前追的那个明星居然在那里办的婚礼。”May不断感叹着C城好景,而聂初晓忙着汇数据给Amy,自然来不及管她。   好不容易忙完所有,聂初晓抽空看了一眼图片上的景色,碧海蓝天,颜色也拍的纯正。看上去确实让人想要有放松游玩的心情。   “快去把你的报表交给Linda姐。”聂初晓好心提醒着深陷美景不能自拔的May,“晚一分钟,你就想想你这月的工资。”   May立马眼里射飞出小刀朝向她来,然后哀怨的带着笔记本走了。   聂初晓不由得为她的幼稚行为失笑。   Amy又打来电话,聂初晓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接起。   “你好,聂小姐。”Amy的口气比早上随意许多,但还是时刻保持着一种高度运转的清醒头脑。   聂初晓也正经回答,“你好。”   “贵公司是否介意日沉的员工同往?情况是这样的,因为日沉员工有各自的旅行目的地,这次大概有几十人恰好与你们安排在一起,不过不用太担心,因为从整体来讲,大家都是独立的,当然,也可以一起做活动安排。”Amy细致的为她讲解着。   聂初晓听过后,思考一瞬,想起Linda姐今早走时,似乎是把这件事的说话权交给她。“不介意,荣幸之至,一切听你们安排,有问题大家在协商,如何?”   “好的,谢谢你。”Amy诚挚道谢后,挂了电话。   聂初晓给Linda姐打了电话说明,不得不说,Linda姐比她更激动一点。   “这下我们公司长期合作人有了,赞助有了,没准有些员工对象也有了。”Linda姐像是在和她开着玩笑。   不过她还要确定一下。   “刚刚你说的是同他们一起旅游的福利?”   Linda姐在手机里沉默几秒,“聂初晓,你是不是最近都听不太懂人话?”   “……”   不得不说,在经过了Linda姐一系列口头教育后,聂初晓最起码明白了三个字,听人话。   于是,在下午的工作里,她高效率的完成了所有累计工作,然后拉着May华丽丽地翘了班,在停车场等着Linda姐带着她们两个去时装卖场。   不得不说,Linda姐这个授意聂初晓领会的相当不错。只是一同前往的May有些惊呆,毕竟她也是和Linda姐共职多年的人,但是一起出去的次数几乎是零,除了一些大型聚会,她指的是全公司的人都会一起去的那种,于是她的小心脏在得知原来她是来陪着Linda姐逛卖场时“砰砰砰”的跳的有几分加速。   Linda姐卖衣服速度和聂初晓有得一拼,几乎都是一眼相中然后报号刷卡,两人一气呵成的动作再次使平时刷个淘宝都要几个小时还出不了一单的May受到惊吓,鉴于Linda姐是她常逛店里的VIP,据说还是重量级的,衣服都是送货上门,聂初晓也顺带着跟着Linda姐沾沾光享受服务,这大概是聂初晓逛卖场逛的最轻松的一次了。   May则在一旁看着两个败家娘们儿,坐在VIP服务区慢悠悠的吃着小点心。   到最后,聂初晓也逛累了,可是心情大好。又去了隔壁挑了一款祖母绿的小耳环,娇小玲珑,可爱的紧,她打算母亲节的时候送给她母亲。祖母绿的宝石一向很称她母亲的肤色,不过她母亲很少佩戴什么贵重物什,拜她所赐,聂初晓也对这些不怎么有兴趣,这家店还是岑言以前带她来的。   聂初晓去收银台时付款时,手机却响起。店铺里本来就安安静静,连音乐都没有。聂初晓的铃音显得突兀,她从手提袋里拿了电话,看见却是沈敏打来的。   “阿晓,你现在有空么?”沈敏言语里有几分急切,而一旁却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声嘶力竭,有些止不住的趋势。   聂初晓忙说,“有空。”   结账台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着聂初晓走远,又突然回转身来,从钱包里随手掏出一张卡来,还有条不紊的说着,“好的,我马上就到。”   然后她挂了电话,拿了包装精致的盒子就往外走。   聂初晓对着Linda姐简单解释了几句,就向着外面奔去。   沈敏就在不远处的婴幼儿店,她独自一人出的门,保姆也不在身边,岑寓佳小朋友不知为何哭闹不止,而且她照顾不好,岑豪的母亲又距她太远。她想着聂初晓的公司在这儿附近,于是向她打了求救电话。   聂初晓赶过去时,沈敏在一旁的公园长椅上坐着看着岑寓佳的一举一动,眼里有些无助,岑寓佳小朋友也像是个好奇宝宝,在不断地观察着新环境。完全不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敏见她来,像是大海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浮草,神情有些怔松。   “没事吧?”聂初晓还有些喘气,看着她孤身一人也委实有些害怕。   沈敏摇了摇头,像受了惊的小女孩,有丝慌乱,“我没事。”   “他因为尿布不舒服,一直在哭。后来,那家店恰好有专门照顾小孩子的人,帮着给换了,他刚刚才喝了奶。一会儿应该要睡了。”沈敏朝着她解释道,聂初晓本来和她相处本有些不自在,以前几乎面对着面就不说话。现在此时两人却因为岑寓佳小朋友有了联系。   “嗯。”聂初晓回应她,刚刚着急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你要听话,乖乖的哟。”聂初晓逗着岑寓佳。   岑寓佳小朋友不知为什么给了她一个笑容。   “哎,你看你看,他笑了。”聂初晓向着沈敏大叫着,声音里都是猝不及防的惊喜。   沈敏看见这一幕,也温婉的笑了笑。   聂初晓身前出现一大片阴影,她抬头看,方落沉提着饮料站立在她面前。   岑寓佳此时却闭眼睁眼,像是要睡着,沈敏抱着他哄着他睡觉,手势熟练沉稳,看得出极有经验。   聂初晓瞬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她突然记起沈敏对孩子的深厚情结,她不可能是把孩子都照顾不好的人。   而方落沉出现的时机一切像是她一手安排,她又想起了那次他们四人的不欢而散。聂初晓一心把目光放在岑寓佳的身上。   方落沉一看阵势,也明白了几分。他把饮料递到聂初晓的怀里,聂初晓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他,方落沉一身正装,高大清隽,和周遭人极为不符合。   方落沉插手进兜里,“我还有事,先走了。加小标签的纸杯是拿铁。”   聂初晓低头看,她不喝拿铁。这自然是沈敏要的。   而方落沉果真走远。   路边的黑色轿车旁,Amy站在一边,时不时的查看手表,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急切,等到方落沉一上车,Amy也赶紧上车,轿车立马疾驰而去。   岑寓佳已经睡着。   沈敏放他进小推车里面,又盖好了小被子,拉了车篷。   聂初晓将拿铁递给她,她拿出另一杯,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传来,是MK的牛奶热饮。方落沉给她的只会是这个。   聂初晓以前喜欢喝碳酸饮料,喝的东西也各式各样,非常不统一。可每次方落沉接她放学,两个人路过MK饮品店时,无可避免,方落沉只挑牛奶热饮给她,自己喝热咖啡。直到有一次,方落沉竟从家里带喝的给她。聂初晓犹豫了好久问他理由,方落沉也是难得一愣,没想过她会问这个。   “我妈关心你。”方落沉沉默半天给出解释。   聂初晓一听是方妈妈,她不好拒绝,再说方落沉家里的哪件东西能随便,那牛奶也确实是她喝过的口感最好的。   可聂初晓还是抓住方落沉的小尾巴不放,“那你呢?你都不关心我。”   方落沉装木头似的深沉不再理她,聂初晓缠着他,“方落沉,你总喝咖啡也不好。”   聂初晓抓过杯子喝了一口,趁着方落沉不注意,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来,努力踮着脚配合着他的身高,然后把牛奶渡到他嘴里。   牛奶的滋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奶香浓郁,香香甜甜的,仿佛这个吻。   方落沉没有拒绝,有些加深的意味。聂初晓紧张到不敢呼吸,一直到结束时,聂初晓才大口呼吸。而相对着方落沉,她的眼里突然笑意。   一口和牛奶齐白的牙齿露出,唇色嫣红,着实漂亮。   方落沉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不怎么在乎,“管的宽。”   可聂初晓知道,这是他最最温柔的时候,她笑着回他,“方落沉,我是你的小管家婆。”   方落沉对她的话没什么回应,接吻过后,也丝毫不脸红、不气喘,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聂初晓的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思考停止。   “我的小管家加老婆。”   聂初晓听到他的话后,却跳着走在他的前面,背对着方落沉活泼雀跃、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而方落沉走的不快不慢,他的眼里却一直是她的身影。两人微微的拉开一小段距离,方落沉送她回岑家,他们俩都共同走过属于他们回家的道路。可是回家的道路那么长,他们的青春却那么短暂。   “是我叫他来的,你一直没有来。”沈敏向她说着,不知道是不是解释。   聂初晓咬着吸管看着她,然后忽然深深叹气,“你居然给我创造机会,生活的太单调了?”   “好吧,阿晓,我是看不下去你这样,冷落着方落沉算什么,你以前追了他那么久,现在轻易放弃不觉得可惜么?”沈敏在试探着她与方落沉之间的关系。   聂初晓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慢慢说道,“以前我追他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你见过谁青春的时候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相伴一生。我们都还有无数可能。”   “方落沉喜欢你?不比你喜欢他久。所以,你们不能再试试了么?。”沈敏带着苦笑问她。   “我知道你以前喜欢他,可现在你和我哥哥在一起,还这样的三心二意。你不觉得很对不起他?”聂初晓很合时宜的转换了话题,“我和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方落沉和我一直是朋友,他这个人,对一切都冷淡。我以前接近他为了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可是我进不去他的心里。一直以来,能进他心里的只有你一个,你也知道,其实他这个人,说不上心就绝对不会再有过多关注,我猜想我们这么多年,他连我的生日是几时都不知,可你却能长居在他心里。聂初晓,你想试试方落沉对你的耐心么?”沈敏说出内心话,聂初晓有几分动容,可更多的摆在她面前的一直都是难题。   她不再对方落沉有所信任是假,她甚至开始怀疑方落沉是否过早的在爱情里面给予了她无限的爱与关怀。每个人都会在适当的青春遇上这么一个适当的人,无可避免,方落沉就是属于她的这么个人。   可在她的眼里,方落沉应该是她应该束之高阁、高高挂起远离的生物,两个人爱的越过分,伤心的那个人、被留下的那个人也只会是她。   方落沉,其实她曾经想过好多关于你的未来,可是最终她还是无可避免的选择了放手,不是等待,不是委屈,她不想自己还在乱作一团的时候牵扯到你,你也该给你的女孩时间认真想一想你们最终的结局。   “沈敏,我也面临着选择。所以,请你不要再提醒着我那些可以称得上美好的过去,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结局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的,更何况,我和他之间。”聂初晓突然止住口,她换了话题,“我还要考虑。”   沈敏看她神色着实怪异,也不再多问。   两人一起带着岑寓佳的小推车回到岑家时,太后瞧见这一幕很是惊奇。不过,聂初晓连寒暄没什么心情,和太后打了招呼自顾自的上了楼。   太后望着她上楼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这小丫头,又谁招惹她了。”   沈敏本就是有心之人,她只得对着太后和和气气的一笑。   太后又绕过刚才这一茬,“寓佳睡了么,今天听话还是又闹腾?这孩子和岑豪小时候一个样子。”   两人一直聊着各种话题。   沈敏对着太后自然是百般讨着太后喜爱,言语里俏皮活泼,又不失恭维之度。   太后记挂着聂初晓,沈敏和她闲聊一会儿,她也就摆摆手推说累了上了楼。   聂初晓换了便服躺在床上,随手拿着一本小说。淡蓝色的床头柜边上,佣人还给她准备了柠檬茶。   太后在门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进去。聂初晓这个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心里有事时很少向人倾诉,只宁愿一个人待着自我调节,恢复功能实属强大。   聂初晓手里的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翻了几下,心中郁闷不已,Linda姐这时给她来了电话。   “出行推后了一天。还有,明天我有个任务要给你。”   “嗯。”聂初晓回答她。   Linda姐突然笑着问她,“你都不问是什么?”   “需要提前准备么?”聂初晓不解,她在KG虽说不久,可是一般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总的来说,KG就是一个注重于员工身心发展健康的公司。娱乐活动很多,工资待遇也不错,上班时间也极其自由。   “这个倒不用你来做,明天你就是个打酱油的,不过这个酱油也得打得极好才行。”Linda姐在自己的房里走来走去,房间门突然一开,门口的人探了头出来,瓜子脸小小,不过很快里面的人走出来,长腿细腰,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陈凯琳。   Linda姐朝着对面的人比了个安静的姿势。   “嗯。我知道了。”聂初晓越觉得她神秘,自己越没有探索的欲望。   Linda姐看着对面的陈凯琳有些不开心,只对着电话说,“早点休息,挂了。”   然后等不及聂初晓回答,就立刻挂了电话。   聂初晓看了看手机,已经挂断。她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转,“咻咻”的短信提示音响起,聂初晓打开一看。   顾不得自己震惊,立马下楼去。她匆匆的下楼跑得急,恰好她母亲和大伯母正在给客厅插着花枝。新鲜的花束衬得客厅明亮了几分。   “我小姑怀孕了!”聂初晓大声喊了一句,这确实是她人生中不多的大胆举动。   不过下一秒,“咻咻”的声音又响起,“保密!”岑言又发来短信。   聂初晓看着她们脸上的欣喜和即刻发起的惊喜交谈,自觉做了错事,她一向在她小姑都是吃瘪,今天这一茬估计得挨揍了。   太后在楼上都听到了,也下楼忙着问是不是真的,一边叫着司机备车。   聂初晓见这阵势明显是拦不住,隐瞒什么的更是不可能,于是,她灵机一动,立马关机。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深感自己的机智。   车子在外面很快备好,聂初晓跟着他们同往,她还边想着,这样说来自己很快又会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了,还有未来她得努力和小辈保持好关系才行。   她一抬头,突然看到她母亲用着一种小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聂初晓解读了一下意思。然后摇头果断拒绝。   她母亲面向着她,从手袋里拿出手机调到一个界面递给她。   聂初晓颤巍巍的接过,下意识的不敢去看。犹豫了许久,看了一眼,“聂阿姨,您好。我是方落沉。请问您和叔叔近日是否有空,能否相约你们出来见一面。叨扰。”   是方落沉的短信,日期显示才发不久。而她母亲并没有回他,是想看看她的意思。   她母亲见聂初晓看完短信后,明显心情不佳,本来刚刚在车上听着岑言的事还带着微微笑容。不得不说她母亲对她有些担心。   聂初晓在备忘录里打了“看你们”三个字,就把手机递给她。然后一直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她母亲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聂初晓这样的态度表明她自己也犹豫不决着,方落沉突然约他们出去,应该是有事要和他们商量。而且她母亲一直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误会,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等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到了岑言家里,岑言有些吃惊,然后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聂初晓,聂初晓被她看的有些害怕。连选沙发坐的时候,也隔得远远的,太后拉着岑言问东问西,岑言知道躲不过,一一回答。小姑父这个点没有在家,不过家里一切明显是被安排过。他们进来不过一会儿,岑言面前的牛奶没五分钟就被换一次,仅仅是为了维持一个恒定的温度。   她觉得插不进嘴,起身随意走走,房屋里四处摆放着岑言与小姑父的合照,不过大多数是她小姑的写真。她又去楼上看了看,突出的婴儿房像是刚刚装修好,现在正在做着最后打扫,小小的摇篮床可爱的紧,聂初晓拿着小玩具四处参观。相比起来,岑寓佳小朋友的房间面积小的多,而且这里放了两张婴儿床。   聂初晓一下反应过来,难道是双胞胎?她观察了下四周,许多东西都是双份。包括相同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   她脸上的笑意扩大,她小姑父确实也太厉害了一点。   聂初晓被叫下楼吃饭时,还沉浸在如何委婉的向她小姑夸奖她小姑父的厉害的思考中。只是恰好她对面坐着的就是她小姑。她几乎不敢抬头,岑言还以为她在愧疚。在桌下踢她一脚,聂初晓感应到了后,然后抬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事后,才觉得太丢脸。   “双胞胎啊,恭喜小姑和小姑父。”聂初晓嘴巴像抹了蜜,太后也被惊到,“双胞胎?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们?言言你也太不像话了。”   “刚刚检查出来,正准备挑个日子去看你们。”岑言还没说话,聂初晓的小姑父已经帮衬着开口,护妻刻不容缓,   聂初晓看着岑言脸上挂着的笑意,虽淡,却有一种世事静好的意味。   “阿晓,最近怎么样?”岑言瞟她一眼聂初晓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该来的果然躲不过,“前几天看到方落沉问了好,结果他拐着弯向我问你。我还觉得奇怪,原来你都避着他呢?”   “哪儿能啊,”聂初晓哭丧着脸,“我最近都认真上班。”   方落沉虽说悔婚一事不被大家看好,可过去的事情原委大家也都是清楚的,真正的埋怨早没了。太后也像是感兴趣的说,“她最近小桃花旺着,罗止也天天跟着她瞎转悠,再养她个几年,到时小辈儿都交给她照顾,长长经验。”   太后都这样发话,聂初晓几乎可以预想到自己的未来,真是悲催又悲惨,辛酸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大家到时笑声一片。   等到吃完饭,岑言和她老公送着大家出门,聂初晓又被岑言拉过去说着悄悄话。   “生气了啊,瞧你那小嘴翘得。”岑言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质感真心不错。   聂初晓看她做了孕妇也容光焕发,有些羡慕,“有点儿。”   “小样,以后有空多来陪我,你小姑夫忙,我太寂寞。”岑言说的委屈。   “啧啧,你这小报告打得,也不怕让小姑父听见,人家都舍了美国的生意来陪你,还不够。”聂初晓回着她。   “小姑,我想和方落沉重新开始。”   岑言看着聂初晓眼神坚定,真是下了决心的样子,“决定好了,就放手一搏,以前追人家的时候也没这样犹豫不决。爱情就像股票似的,偶尔你也得看准了再买,方落沉是只好股,早点下手。”   “什么比喻,”聂初晓叹口气,“哎,我自个儿再琢磨琢磨吧。”   “嗯,常来。”岑言看着不远处丈夫回来的身影,“该回去了。”   聂初晓被她赶,走的步伐都有些蹒跚,果然是见色忘亲的主。   岑言给岑家带来新生,而她呢。   聂初晓觉得顺其自然的开始也未尝不可。   破茧的生命本就带着疼痛,只是在经历了这些疼痛之后,必定会有极度绚烂的美。    ☆、第三十六章   聂初晓今天去上班时穿着随意,并非不出彩,属于清新动人的那种。Linda姐看她的着装带着几分惋惜,聂初晓开始没懂,于是没怎么在意,只是后来Linda姐的办公室又来了个人,女人,身着高级订制的裙子,简单大方却处处在细节出透出精致,还有LV的小提包、CHANNEL的耳饰,妆容也一丝不苟。聂初晓瞬间觉得自己不是打酱油的,而是陪衬,而且她自己还是素颜朝天,真的是太随意了。   “学姐。”只见那位姑娘对着Linda姐亲切的问好,还来了个十足的拥抱。   “子欣,越来越漂亮了,果然还是电视台养人。”两人拥抱后,Linda姐说着。   聂初晓这才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后来仔细一看,原来是T城报社最有名的金牌记者蔡子欣,她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罗止的父亲以前也接受过她的采访,那时还在T城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那时罗止在她面前显摆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那时无论聂初晓和罗止怎样打闹方落沉只是看着他们做个旁观者。   聂初晓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来,这是我们公司这次给派的新人,带着她去磨练磨练。”Linda姐指着聂初晓。   聂初晓看着蔡子欣,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聂初晓。”   很少有人在蔡子欣面前介绍如此简洁,她本身长得不错,又挺招人喜欢,男女都放的开,再加上即使职业生涯里获斩荣誉无数,可并没有做什么架子,蔡子欣不知聂初晓是初次见面的拘谨,还是待人接物都冷淡。   可看着聂初晓,感觉像是经历许多大场面的人,Linda姐最喜欢就是她不怯场的样子,无论对待什么,都有自己的一份自信在里面。   “你好,这次辛苦你了。和我一起去采访日沉总裁。”蔡子欣言简意赅的说出目的。   聂初晓在下一瞬间像是炸了毛似的,被人戳中了软肋。她有些紧张,咬了咬嘴唇,“采访?我?”   蔡子欣对她的反应觉得奇怪,“嗯,我们时间不多,只有半个小时。这次主题是日沉的新产品。他们在做宣传,T城是第一站。”   聂初晓只是觉得生活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她的生活刚刚远离了方落沉一段时间,她的工作却在下一刻和他有了联系,莫非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嗯,那我主要做什么?”她的态度转变有些快。   蔡子欣观察着她,“录音和记录他言语中的一些重点。摄影的人我们有,主要是学姐想给KG的工作者一些多的工作体验。”   “Linda姐?”聂初晓重复着。   Linda姐从办公桌里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身上的衣服。   聂初晓只好表决心,“我会努力的,定不负您对我的辛勤栽培。”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的确让人值得信赖,Linda姐朝着她点点头,算是勉强同意。   蔡子欣被她这番动作逗笑。聂初晓虽说初见时给人一种安安静静柔弱的小白玫瑰,可下一秒你却可以感受她带给你的相处很舒服的感觉。   “她和日沉,有些渊源”,Linda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日沉的总裁她也见过,我们最新的旅游计划也是她和日沉交接。所以我把她交给你。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   Linda姐像是在托孤。   聂初晓抿了抿嘴,不知在思索什么。她和方落沉又要见面,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个了。如同分别许久喜获重逢,聂初晓在那一瞬间仿佛眼里有些泪意,可内心沉重的难受。   “不敢。”蔡子欣和她对视,又移了移目光,去看了看聂初晓。   聂初晓恰好抬头,旋即回她个笑,透着疏离。   蔡子心阅人无数,又怎么看不出,不过她也笑着回她。   聂初晓跟着蔡子欣出了KG,他们的准备时间还很充分,聂初晓再上他们的车时,却让他们停了停,她去路边买了一些MK的饮品,她不知道人数,买的有些多,一律点的咖啡,又想了想向着老板加了句,“还要一杯热牛奶,单点。”   聂初晓提着一大堆饮料过去,蔡子欣看着她,拿了第一杯说了“谢谢”,车上的其他人也像是受宠若惊的样子,纷纷向她表示了谢意,聂初晓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蔡子欣看着聂初晓,嘴角弯弯,笑容耀眼,不经意看就有了几分惊艳之色,而且,偏偏她又是素颜,肤色偏白,像是牛奶色。蔡子欣不由得在这一刻对她刮目相看,难怪Linda姐执意选她。   报社社长还特意打了电话亲自吩咐,她和Linda姐本来不是特别熟,只有过一面之缘,这次活动安排其实也是特调,日沉国际的方落沉本来就不喜欢一切采访,上镜最多就是报纸的娱乐版头条。每次采访也只有产品推新,她以前跟进采访过一次。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只是不得不说方落沉确实有独有的魅力,让人在第一眼就深入人心。   “蔡蔡,日沉总裁是不是帅的人神共愤,这次采访我没法去,不能亲眼看到他的尊容。”车内的一个掌镜的小助理问到。   聂初晓听到后,只是抱着饮料浅笑。   蔡子欣也被她问住,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面前,方落沉确实对她们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位聂小姐也见过许多次,你不妨问问她。”蔡子欣指了指聂初晓。   聂初晓抱着饮料的手紧了紧,面对着同排坐的小助理接了刚刚的话,“英俊,出色,适合当老公也适合做情人。”聂初晓给出评价,她不知道她说着有关方落沉时神色温柔,像是说起热恋中的另一半。   “啊,怎么办。我觉得我一定会爱上他的。”小助理花痴更深。   聂初晓透过她仿佛看到了过去对方落沉一切都深深迷恋的自己。   蔡子欣又提起上次有关于方落沉采访的事,她缓缓叙述,似在回忆,似在讲着一个动人的故事。聂初晓沉浸在她的讲话中,小助理和蔡子欣仿佛很熟,两人聊完方落沉又聊了些八卦,直到车子行驶到日沉楼下。   聂初晓看着宏伟的建筑,高耸入云,日沉国际被镀了金,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蔡子欣领着她们进去,前后一共三个人,除了她还有一个专门负责的男摄影师,那个掌镜的小助理没有去的机会,聂初晓觉得有些遗憾。   聂初晓走到前台时,想着捂脸,她以前在这大厅里有过丢脸的一幕,主要当事人是方落沉。   蔡子欣在前台核对预约,前台的姑娘看着她们三个人,果然聂初晓被她认出,于是她不得不多接受了几次洗礼的目光。   三人被带到顶层的贵宾室等候,蔡子欣在一旁看着准备的采访内容,摄影师也在调试相机,聂初晓拿着录音笔和本子也跟着他们装模作样了一会儿。   等到快十一点时,有人敲门,聂初晓去应门,Amy看着她有些疑惑,不过看着蔡子欣,又收了疑惑的表情,没什么笑容,她平时工作的样子聂初晓见得多,也不觉得奇怪。   “拜访可以开始了。”Amy看了看表,“请不要超过45分钟。”   聂初晓对着她点点头,“拍摄方面有什么要求么?比如说打光之类的。”   聂初晓记得以前方落沉就对拍照有些反感,可她问完后就觉得有些喧宾夺主,蔡子欣善解人意,接话道,“拜访后补拍可以么?”   Amy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没事,正常拍摄。你们可以进去了。”   Amy领着他们进了方落沉的办公室,方落沉没有在办公室桌上,而是在沙发上等着他们。   方落沉见到来人,主动起身,聂初晓本来就跟在末尾,不过方落沉一眼就看到了她。   聂初晓亦步亦趋的样子,非常的小心翼翼。方落沉看到她后,神色如常,甚至和他们简单的打了招呼,他一向没什么多余的话,整个人沉默而内敛。   可不自觉周遭氛围像是流转着被他掌控,聂初晓多次见过方落沉的正装,觉得习惯,但稍稍有些不喜欢。两人默契十足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都不曾流露出相识的神情,仿佛初见。   蔡子欣很快进入角色,开始由寒暄然后发问,问题是一早就备好。方落沉思路清晰,回答流利,这次产品的推广由他启程,可见其重视程度,唯一不足的就是整个过程中,聂初晓又要忙着录音,又得记录一些字句,方落沉有时回答的太快她有些力不从心。她不自觉的停下手中事,抬起头来看方落沉一眼。   眼神里似在埋怨,又似在祈求,再加上聂初晓翘了翘嘴,并非笑容,可方落沉一下就感知她要表达什么。   后来的采访中,方落沉果然说话言语慢了一点,这小小的细节蔡子欣并未发现,聂初晓听着他清咧的音色,有些走神,差点半途中掉了笔。   等到整个采访快做完时,蔡子欣开始和方落沉谈些其他的有关收视率的话题,比如最近娱乐版和某个明星的传闻之类的,问题问的很妙,方落沉回答也是在打着擦边球,显然驾轻就熟。   蔡子欣得到她所要,似有些不满足,“方总,有传闻说您前些日子在筹办婚礼,不知属实?”   聂初晓知道前段日子闹得事挺大,可搬上台面又是另一回事,她看着蔡子欣的channel耳饰闪着光,而她整个人笑容得体,举止得体,问出的问题是否得体这时得问问当事人了。   方落沉没什么犹豫就回答,“一个朋友的,我还为时尚早。”   “那方总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蔡子欣又继续不知得体的问着。   聂初晓十分配合,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好想知道”,蔡子欣瞬间对她很满意。   方落沉像是不经意的看了聂初晓一眼,聂初晓在那一刻呼吸都有些停滞。   “我已经遇到了最好的,所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方落沉起身整理西装,蔡子心也不再继续发问。   聂初晓不敢看方落沉,听到他的回答后,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我是适合他的最好?她有丝丝惆怅,更多的是无处安放的寂寥。   她假装去看摄影师拍的照片,不得不说,方落沉很上镜,五官精致,根本用不着PS,属于可以直接做封面的那种,摄影师明显拍的有些不够尽兴,只是照片质量太高,他也只得表现满意。   摄影师向着蔡子欣比了个OK的手势,蔡子心知道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Amy送他们出来时,快十二点了,除了公式化的对他们三人表示感谢,又朝着聂初晓加了句,“聂小姐,中午是否有空?出行还有些细节需要和你谈谈。”   聂初晓点了点头,她和蔡子欣的团队本来就不怎么熟,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Amy又带着她上了顶楼,直到两人走到方落沉办公室的门前,聂初晓还有些不理解她这样做的原因,怎么兜兜转转又回来。Amy一改往日的正经,带了点笑容说着,“聂小姐,有人约饭,我就不打扰,用餐愉快。”   聂初晓有点无语的看着她,这圈子绕的确实有些大。Amy和她说了再见,就下了顶楼,聂初晓不由得看着空无一人的顶楼,怀疑整层楼里只剩下方落沉和她自己,还真是留了好大的空间给他们自由发挥。   聂初晓推了办公室的门,方落沉一人坐在一张小桌前,上面零零落落的摆放了几个食盒,应该是方宅送来的。   方落沉看上去有几分孤寂,和刚刚采访时截然不同。他看着她进来。开始打开饭桌上的食盒,又顺带着摆好了餐具,饭菜的香气让聂初晓觉得饿,凭着气味她都可以判断出来食盒里做的是什么,或许当年她喜欢方落沉多几分的原因是因为方宅里厨师选的太对她的口味。   聂初晓坐在方落沉对面,满心满眼里都是瞧见美食的欢喜。   “吃饭吧。”方落沉也随意开口,然后主动为她夹了菜。他对她温柔至极,过去也少有,聂初晓觉得他是在补偿,她提了筷子,不再去想这些,着手开始吃饭。   方落沉本来就不饿,动了几筷子就食不知味,便专心的看着聂初晓在他面前难得的淑女式的吃饭,偶尔望望外面,伪装得当,确保面前的姑娘不发现。聂初晓自己吃的认真,耳朵后夹着的长发不经意间落到前面,她还未来得及去弄,方落沉快她一步已经替她挽好。   本来以为温馨的气氛会就此打破,方落沉平生第一次为做这种事而小小的紧张。他和聂初晓的关系并未缓和到这样的地步,他悄悄的将替聂初晓弄头发的手放到桌下,另一只手假意去拿杯子喝水。饭桌下的手指上还留有聂初晓耳旁皮肤的细腻柔滑的触感,方落沉独自沉溺,回味了许久。   聂初晓还是埋头吃饭,方落沉的小动作只是忽略,但被他碰过的地方开始发烫,方落沉喝水时,看到聂初晓耳根变红,她皮肤白,于是这红越发明显,方落沉的心情因这情景一下变得不错。   “我不吃了。”聂初晓心里有些烦躁,搁了筷子,她满脸写着不开心。   还是生气了。   方落沉知道是刚刚的举动有些惹到了她,他的担忧还是实现,不过有了进步,至少聂初晓没扔了筷子就跑掉。   而且,关键现在他最在意的问题就是,聂初晓肯定没有吃饱。面前的饭菜都只动了一点点,她以前吃不好的时候会整个下午都不开心。老婆还是养胖一点比较好,抱着的时候也不膈应人,方落沉是一贯主张这项政策的人,和岑豪过去中意的骨感美人差的多。   “再吃一些,下午你还要跟着我们跟进一个会议,时间有些久。”方落沉向着她提议,言语细致,耐心的像是再说着大道理。   方落沉不说还好,他说了之后聂初晓不知又从哪里冒出个会议来,而且早上的时候Linda姐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开会,而且为什么要我参加,还有为什么你自己都不吃。”聂初晓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此打住,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刚刚真是丢脸死了。   聂初晓的小心思被方落沉一下察觉。果然,她还是关心他。只是因着她的薄薄脸面,方落沉还是信口雌黄道,“我怕你吃不饱。”   方落沉随手扯出个借口,拿了筷子,继续给聂初晓夹她喜欢的菜。   聂初晓一听,就快炸毛,方落沉每次都必戳她的伤口,“我又不是猪。”   吃得多就是猪么?猪会有我这么聪明的脑子么?猪也喜欢方落沉么?   然后聂初晓突然笑语盈盈的对着方落沉说着,“来,你要多吃一点,下午主持会议一定也很耗体力。”   聂初晓把饭桌上只要是每盘菜里有的、方落沉不喜欢吃的,通通给他夹了一遍,“你也知道,梁宅里的厨师做的饭,外面很难吃到。所以不要浪费,都要吃完。”   方宅里的厨师做的饭,外面确实很难吃到,可厨子就是他家的,方落沉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脸皮果真厚了一圈。   面对着聂初晓的小计谋,方落沉心知肚明,然后面不改色的吃着饭碗里如山高的他讨厌的菜,他看着聂初晓笑意遮不住,突然也觉得这菜也没那么以前难吃,甚至还有一些甜蜜的感觉。   聂初晓有些气馁,方落沉根本就不受她的影响,吃饭也兴致恹恹。   她眼里的小失落被方落沉看到,难得聂初晓终于把她的小情绪展现给他,方落沉开口说,“我吃不完。”   聂初晓抬头看方落沉对着面前饭碗有些犹豫的样子,有些严厉但不失温柔的说着,“不可以。”   方落沉学着她的样子,把她喜欢的菜给她夹过一遍,估计她刚好能吃完,“这样才公平,继续。”   他夹着自己碗里的菜,皱了皱眉,嚼也不嚼的就咽了下去,聂初晓看着他不情愿的样子心情大好,顺带着胃口也好起来。   两人又重新动筷开吃,虽不再开口,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出气出的舒服,一个受累也受得愿意。方落沉想着和她这样一辈子过下去。   哪怕天天吃不喜欢吃的菜,哪怕对着她言语相依,他也是心甘情愿,仿佛这样就是爱情的样子。   聂初晓浑然不觉,她和方落沉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心上的隔阂也开始破除,她之前对着方落沉的冷清冷意也消失不见,像是冰封瓦解了一般。   聂初晓对着方落沉心满意足的擦着嘴,连带着笑容也明媚动人,估计这是方落沉有生以来最消化不良的一顿饭了,聂初晓转转眼珠,活泼灵动,“我要喝水。”   方落沉看她满满一杯水都没动过。   “我不要温的,要凉的。”聂初晓继续说着,语气有些不满意,仿佛嫌弃方落沉最开始给她端的水。   方落沉点头,也不反驳,“嗯”,就起身去给她倒水,回来时就看到自己的饭碗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团用过的纸巾,这饭自然是吃不成了。   而肇事者心安理得的喝着方落沉递给她的水,然后一会儿就开始表现的特别不好意思的说着,“对不起啊,方落沉,扔的时候一不小心打偏了。你吃饱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帮你叫个外卖吧。”   说着,拿起手机仿佛真要给他订外卖的样子,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方落沉不拆穿她的小把戏,多好,聂小姐嘴上对他严厉,内心里不知有多向着他。   “我不饿。”他回答她,“一会儿晚上再陪我吃。”   聂初晓没想到他在预定自己晚上的时间,声音拉长了调子,甜甜的说,“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一副撒娇卖萌的样子看的方落沉某个部位都快有了反应,只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的和她亲热,□□一番。   聂初晓自然是不知方落沉居然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   “要不要睡一会儿,开会在两点。”方落沉看了看表,他知道聂初晓以前有午睡的习惯,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有没有坚持。   聂初晓点头,她有些累,然后又想着联系了Linda姐,向她说明了情况,Linda姐还特意批准了她下午不必回公司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在报告。   方落沉带着她去私人卧室,聂初晓也不做扭捏的姿态,安心享受着方落沉私卧里的床,方落沉自然乐得为她安排一切,想必聂初晓真的是累坏了,很快沉沉睡去。   埋在被窝里的小脸藏了一半,方落沉怕她呼吸不畅,悄悄的拨弄开来,女孩子睡觉乖乖巧巧,比平时柔美了许多,他坐在床边守着她,仿佛越过时光考虑到了他们必有的将来。   方落沉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轻声的出了私卧。   Amy打进内线电话来,确认晚上行程。可Amy话都未讲,在得知方落沉轻飘飘的两字“推了”后,Amy作为勤勤恳恳的助理,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方大总裁为了美人不要江山,恰巧今晚还有个十分重要的合作案。   “总裁,这个合作案我们准备了一个多月了,也就今晚一顿饭的功夫。”   价值几十亿的案子,再加上前前后后人力、物力。虽不是自家的,Amy有些心疼,一心疼自然就想到了罪魁祸首。   方落沉不知道她的心思,他也没怎么斟酌,“我今晚没空,约了人。”   他过去一向生活各种安排有条不紊,各种场合也是能去尽量去,如今这一推脱,Amy自然想到是因为什么。   “聂小姐怕是欢喜这些热闹场合,您以前极少带女伴出席,总裁,我和聂小姐私交不错,要不一会儿我向她找个借口说明一下。”   难得Amy这么尽心尽责的为着合作案考虑,方落沉觉得自己要不答应她,约摸着又多了一些罪过。   “嗯,交给你了。”他松口,Amy立刻如释重负。   她一会儿还是得好好想个借口。   又想到这个案子,还是存了几分成就感在里面,明天再去痛宰项目经理吧。   聂初晓下午听取会议报告时,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与自己有关。听得也不是特别专心,再加上她的座位本就在桌子尾巴上,可有可无,只翻看着拿到的景点资料看的不亦乐乎。   只是她看着Amy站起来的过于频繁,还频频提到自家公司KG的名字,仔细的聆听了下,满满的都是Amy为KG争取的福利啊。   她想着假期的活动安排,BBQ、登山活动、游艇party,这三天活动的信息量太大,堪比豪华套游,她不由得对Amy心怀感激,想了想回去告诉Linda姐之后,还不知道要怎样接受表扬。   好不容易开完会议,聂初晓等人散的差不多,立刻上前对着一阵讨好,有事捏肩又是捶背,把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   Amy自觉脸红,受不住。   犹豫了好一会儿,告诉她,“聂小姐,你今晚有空么?”   聂初晓想着和方落沉的玩笑话不算,自然点头,又想着Amy这么尽心尽力的帮着自己,主动地说着,“Amy,今晚我请你吃饭。给我个机会报答你的大恩。”   Amy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聂小姐,不必了,你就帮我今晚和总裁出席一个晚宴就成,我是实在找不到人帮忙。”   聂初晓有些犹豫,她没想过是这个,不过也没想太多,Amy从他们和日沉有合作之后一直帮她,“好,不过晚宴是什么性质,我需要换衣服么?”   “不,不用,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一会儿我帮你化个妆。方总去谈个合作案,耽搁不了多久。”Amy内心狂喜,但面上还是镇定如初。   聂初晓说了,“好。”   “我还有事向总裁汇报,聂小姐你去我办公室先休息吧。”Amy为她弄好一切,又收拾了桌上资料,准备离开。   聂初晓不敢留她,“以后叫我初晓就好。”她朝着她笑笑,自然接近了些许。   “好。”   Amy回答她,然后离去。   聂初晓透过窗看外面的T城,沐浴在黄昏里,恍恍惚惚金黄也照耀进来。她却不觉得暖,只是有些高处不胜寒,方落沉在这里呆了多久,她想了想,从美国回来后的一段时间就接任,不过几年。他让T城在中国大放异彩,这是他人生经历中都必不可少的大成就,而她,沧海一粟。   聂初晓带了些自嘲,她在人群里和他相识甚早,除了些个人经历毫无长处,要努力的站在他的身旁她都觉得不怎么合格。   “在想什么?”方落沉不知何时推门进来,夕阳下的姑娘娇柔美好,他移了目光,看向她,仿佛当初在她的教室里看见她,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因为他怕女孩子像当初那般一下子哭出来。   “该走了?”聂初晓答非所问,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的心事。   “嗯。”方落沉也不逼问她,冷淡也好,冷落也罢,她在他的身边,这个位置他才是最想要的。   方落沉带着女伴出席饭局的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少,日沉公关团队从来什么类型都不缺,一大帮世家少女也等着他的偶尔临幸。   他本就年轻,又长的一副惊为天人的好容貌,想借着他往上爬或者目标就是他的女人数目也不少,只是他走一遭,对着谁都是冷淡不理,姑娘们的心自然是碎一地。   聂初晓只知道这次设宴在金悦,其他一概不知,等到方落沉带着她进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有些多,约摸一两分钟,一桌人打招呼的就竞相多起来,聂初晓往方落沉身后靠,确实不太想露这个脸,方落沉没回头,抓她的手紧了紧,好不容易落了座。她环绕了下其他人,女伴们一个比一个穿的清凉,也就她最为保守一点,方落沉给她倒了白水,可聂初晓看的清楚,原来那些人是来陪着应酬的。   方落沉开口就是专业术语,周围人判断了下形势,明白他这是要速战速决的节奏。酒杯被放下,迅速变成了小型经济会议,聂初晓全程不苟言笑,偶尔放个眼神在方落沉的身上,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缠绵,没等他发现就收回来。   等到方落沉和对面的负责人握手时,聂初晓明白这算是谈的差不多,于是气氛一下子松懈下来,玩笑话也开的多起来,刚刚和方落沉握手那人显得轻松的说,“方总,近日不见,换了口味。”   他的眼神落在聂初晓身上显得暧昧,以为她也不过是风月场合里的人,故作清高。聂初晓也丝毫不惧的盯着他。   “多言,这位是我的人,不常在外露面。”方落沉坦露之意明显,警告的意味也十足。   聂初晓一直觉得李总面熟,听他开口才记起他的来历,举了装水的杯子做了样子,与刚才的模样不同,笑吟吟的开口,“刚刚还在想李总是谁,才记起小时候我爷爷常约你爷爷钓鱼,那时在城外果园见过几次,也不知您是否贵人多忘事,还记得么?”   她话一出,饭桌上的其他人明显有些坐不住,李家之所以枝繁叶茂,生意这几年做起来,不知道托了多少李家老爷子的关系,在座的多数是李家的旧部,自然不肯大意。   李总面上如常,与聂初晓碰了杯,他家老爷子水深着,只好掂量着回,“那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方落沉也闪现出难得的笑意,浅的几乎看不出,“被养在深闺里太久,还请李总不要见怪。”   这一事就被方落沉糊弄着过去,聂初晓后头也不想开口,目光和李总碰着时,也是不露笑,熬到饭局结束,方落沉带着她去大厅结账。   聂初晓眼尖,瞧见罗止和一姑娘拉拉扯扯,而且那姑娘的裙子有些破,脏兮兮的样子,脸却被罗止护在怀里。她正欲上前,方落沉一把拉过她,“各人自扫门前雪,走了。”   他这么主动的样子可不多见,聂初晓跟着他上车,嘴上还念念叨叨,“阿罗这小子有了情况也不告诉我。”   “我还不知道你还去过城外果园。”方落沉靠在车座,眯着眼,还不忘抓着她的手。   “那一片不都是李家的么,我就随口说的。吓唬吓唬他。”聂初晓本想拿开手,结果被他抓得紧了,也就随他去了。   方落沉于是不再开口。   聂初晓过去喜欢各种贴近他,如今显得生分,她也行的端坐的正,宁愿低头玩另一只手的手指也不愿叨扰着方落沉。   简直乖的很。   “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就好。”聂初晓看见岑家就在近处,“嗯。”难得她发言,还是说离别,方落沉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车子停了,方落沉松了手,聂初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又犹豫的看他一眼,“再见。”   “再见。”方落沉比她还镇定自若。   聂初晓低头抬头,车子已不见踪影。   何必珍惜未有的缘分,偷溜走的是什么,未提及的是什么,想着站在你身旁与你嘻笑谈天的那个她又是什么。   想着重新开始却在最后一秒又放弃,果然还是要在等一等。   方落沉,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唯一一件值得感动的事,那就是我对你纠缠了,生不离死不弃,岁岁都相依,无望终矣。    ☆、第三十七章   很早以前,聂初晓听闻过一句诗,何以珍珠慰寂寥。来源出处她已记不清,方落沉想来也是不解风情,对于她的小女生心思把握的从来都不准确,哦,那时他们应该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单相思的自己在岑豪那里听说, “生前聊胜于无,死后各得其所。”   很小的时候,方落沉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爱情观。   他不畏孤独啊。   聂初晓小小的难过,那他到底会喜欢上怎样的姑娘。   或许,怎样的都好,只要能得以珍珠平寂寥。   因为,她不是他的那颗珍珠,平不了他的那份寂寥。   后来,聂初晓鬼使神差之间去查了那句诗。   她心中盛满了欢喜,千年前的爱情没有打动她,唐太宗无论和杨玉环还是和梅采萍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爱情里,骄傲也好,自尊也罢。   对于她,也没什么了不起。   因为,在那个后来里。她,如愿以偿,于她来讲,自然没有什么比得到暗恋喜欢的人的同等回应更幸福的事。   只是,方落沉,后来我才晓得你要的爱情不是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而是长栏凭望,一寸光阴一分日长。   没人进的去你的心里。   我那么努力的试过。   可惜,还是输给自己,输给你。   他早早的教给她放弃,却压不住她对他心上的喜欢。   那些间叠交错的时光在提醒着她,如果说他们之间,努力是得到方落沉,那她成功了,如果说幸福是永远得到方落沉,那她仅凭着喜欢远远不够,参差不齐的交与,不经意的展延,是爱。   聂初晓睁眼,才发觉自己在飞机上睡着,身上的薄毯不知是谁盖的,她眼角有些湿意,像是被多余的水分浸润。 她已许久没有梦到过去事了,一个梦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那个一直在原地里等着方落沉的少女,是她。   那个细数着往日点点滴滴美好的少女,是她。   那个过去无它只有方落沉爱恨的少女,是她。   她抬手摸摸泪角,并没有想象中的水滴落下。   同行和她一个舱室的May见她举止奇怪,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聂初晓抬头看着她,然后轻轻摇头。   对了,他们这是在去C城度假的飞机上。   同事们欢言笑语有加,不消说也知道他们对这次旅行的期待与满意。   “飞机飞了多久?”聂初晓问着May,声音干干的,她听着都不像自己。   May拿着iPad又埋下头去,她正玩着一个游戏,关键时刻不能掉了链子,“快一半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聂初晓不再打扰她,重新躺好,一个人静静地也不知该想什么。   彼时,日沉国际顶楼办公室里,Amy拿着一堆选景地址递给方落沉,“总裁,您要去哪儿?”   方落沉从一堆文件里抬头,“今年怎么分配的?”   Amy丝毫犹豫都无,“高层在国外。”   方落沉转了转手中的笔,顺带着拿了选景地址匆匆看了看,“C城工程建的不错,听说技术部和法务部今年不怎么省心,被发配在那里。”   “是。”Amy听方落沉说到此,知道他已有了定夺。   C城,等等。   Amy声音有些急迫,“总裁,KG公司因为人员调度也在那里。”   “有什么问题?去订明天的票。”方落沉没有拖泥带水,“还是说,你哪年不是跟着我去国外,今年也想?”   Amy想了想自己的时装和红酒梦,悄悄的就那样破了,默默的忍了说着,“没有,总裁。只是C城的张姓、刘姓、冯姓小姐前两天还让我联系您?想必这几天的假期您一定会过得很愉快。”   这话要搁在平时,Amy指定是不敢说,趁着放假,全公司的人都心情好的莫名,Amy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方落沉听后,拿着手中的笔敲了敲桌面,钢笔在他手中闪着润泽的光,好比方落沉,即使看着人不说话,光仿佛打进了他的眼睛里。   就像现在Amy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的那席话,因为方落沉好像是第一次如此盯着她,还带了些她不明不白的意味在里面,Amy心里这个滋味,一下子就变得莫名了。   “也好,你安排下去。”方落沉声色冷淡,Amy心更虚了,她哪敢,避开方落沉不说,还有个聂小姐在那里,莫非,总裁。   Amy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这几天聂小姐和总裁关系不是那么亲密啊,她恍然大悟的说道,“是,总裁,我这就去安排。”   爱情里如果只有两个人,你对着我我对着你自然有人会看不清,第三个人的作用权当是助力推动了。   方落沉摆摆手,又随手抽了本文件看了起来,不过没到Amy出去一分钟。   方落沉拿过手机看了看微信,罗止照样在朋友圈里的一个群里吆三喝五的说着什么,沈敏偶尔应他一句,岑豪鬼精,上班时间也偷偷玩手机,沈敏一回复,立马秒回,紧贴在沈敏的后面,他们关系如今较之前亲近,岑豪又一向是个不怎么记仇的主。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罗小爷被人忘了存在,不乐意他俩发个微信也秀个恩爱,努力刷出存在感。言语内容倒有一些有趣的成分在里面。   方落沉没什么好加入,只是发了个表情。   于是罗止立刻打了,“你好。”   岑豪这次更快,“你好。”   沈敏继续,“你好。”   队形保持的相当一致,方落沉回了,“跪安。”   沈敏:“……”   岑豪看着自家媳妇儿被方落沉吸引了注意力,有些不太乐意,“阿晓不在你身边,寂寞了?骚年。”   “这肯定的啊,昨儿个还给我打电话说去C城度假去了,带的沙滩裙子美得我都不要不要的。”罗止积极接话,他要让某个没接到电话的人羡慕死。   岑豪继续打着,“今早我亲自送去的机场,他们公司一大帮男生物,看着还不错。”   沈敏:“……”   方落沉静静的看着两人装逼了一会儿,打了一行字过去,“明早我在C城等你们。”   这下轮到岑豪和罗止傻眼。   “看来方大少打算追妻去了。”沈敏轻轻抛出答案。   方落沉本不打算回,想了想又着实无聊继续写着:“小蜜月。”   这让小蜜月都没有的岑豪气的快要摔手机了,因为沈敏怀孕他们的一切出行都不得不搁浅。   “手段了得。”岑豪咬牙切齿的写着。   罗止附加,“卑鄙无耻。”   沈敏果断不理会两个幼稚的男人,“你假期应该没有多长,日沉大放假,股市这几天应该不会怎么动荡吧?”   方落沉不答,只发个无语的表情。   “我要告诉晓晓让她准备防狼!”罗小爷开心的在另一头吼着。   沈敏写着,“……”   又加了句,“别吓跑了小美人,你方哥哥会怪罪你的。”   “她确实不知道我要过去,做做准备也无碍。”方落沉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   岑豪一直没在回了,估计有事忙。   方落沉和沈敏也极有默契的默默匿了。   剩下罗止一人在那里唏嘘长叹也没个人理他。   方落沉处理文件到下班,整个日沉都空荡荡了,他让Amy提前下班,没告诉任何人自己还有一个行程。   金悦酒店的泊车小弟认出方落沉的车,毕恭毕敬地上前来把车开走,方落沉独自一人进了一个私人包间,门打开时,座上的二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方落沉收了平时的神色,故作轻松的开口叫人,“岑叔,聂姨。”   聂初晓的母亲却想起昨晚给自家闺女收拾行李。   因为和日沉商定好的假期就在明天,聂初晓收拾衣物时,她母亲在一旁拿着PAD给她查天气。   “还要带外套,你衣服都带的太薄。带这个裙子做什么,太短了,腿会被晒黑的。要带比基尼去么?这件太暴露了,换一件。”   聂初晓:“.......”   最后,聂女士实在不满她的作为,亲自上阵,聂初晓坐在床上,看着聂女士为她折叠衣服。无奈的想着她是二十二岁,不是两岁!   “妈,我只待三天,衣服太多了,妈,不要这件,太丑了。妈,你确定要带小碎花裙子么,旁边的沙滩裙子更好。”聂初晓在一旁指挥,她母亲嗔怪她一眼。   “上次给你整理衣服还是你去美国,那时你多听话啊,妈妈让你带什么你就穿什么,现在是叛逆期到了吗?”聂初晓的母亲边收拾边对着她说着。   聂初晓记起那是她第一次出国,最紧张的不是她,而是她母亲。还有那时的岑言第一次去美国也是,出个国仿佛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全家都围着她一个人绕。   聂初晓想到这里,跑下床去从身后抱住她母亲,霎时被温暖的气息环绕,“妈妈。”她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的叫着她。   聂女士仿佛也有所触动,转过身来摸了摸她的头,看着眉眼间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女儿,觉得血缘当真是不可思议。   “你看,你小时候就那么一点大,你爸爸第一次抱你的时候我还一直不肯,怕他粗手粗脚的伤到你,现在长大了,一直是我和你爸爸心中乖巧伶俐的样子,想起来不知有多欣慰呢。”聂初晓的母亲向她说起以前的事,聂初晓呆呆的望着她,“我和你爸爸只有你一个,阿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想着,你才是我们的全部。”   聂初晓微微震撼,她一直不是什么乖女儿,总是让家人担心,可父亲母亲对她百般包容,疼爱有加,她不禁汗颜。   “好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快去睡,明天还要去赶飞机。”她母亲看着她微微自责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哦。”聂初晓点点头,看了看钟表,都十一点了,确实有些晚,她母亲一向睡得早,如今被她拖着,“你要再不回去,爸爸指定一会儿来敲我的门了。”   聂女士听到这儿,淡淡的笑了下,甜蜜从脸上溢出。   聂初晓终究是有长大成人的一天,聂女士有些哀伤。   门又轻轻的合上,正好七点,金悦饭店里的世纪钟敲响回荡了七下,余音蔓延不绝。    ☆、第三十八章   聂初晓到了C城的第二天,对于一大早就要顶着熊猫眼去海边BBQ,她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他们刚下了飞机找到住地,安顿好没多久,Linda姐就拉着她们两个和一位日沉技术人员在度假村的牌馆里深研了国粹。当然对于那位技术人员怎么被勾搭过来的聂初晓他们还不清楚,不过四人一直从下午战斗到半夜三点,聂初晓整个人就有点吃不消了。   Linda姐胜在牌技,May胜在运气,那个技术小哥记忆超群,会记牌算牌啊,于是就剩了聂初晓默默垫底,不过小半夜聂初晓输得快要连妈都不认识了。   技术小哥早上吃完早饭陪着他们回去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安慰她,“你还年轻,要多练练,要多积累几次经验。”   潜台词就是和你打牌很愉快啊,下次打麻将还一起啊,记得多交些学费啊。   聂初晓喝着豆浆咬着吸管泄愤,差点没把豆浆泼到他脸上去。   May也笑嘻嘻的看着她,“哎,你别喝了,都到底了。听说度假村一会儿还要来个大人物。”   技术小哥一听,有些感兴趣,忙着问:“谁呀?”   “你们总裁啊,酒店经理告诉我的。方落沉有洁癖你不是知道么,现在酒店里那些人都在忙着整理总统套房。”May说完朝着聂初晓眨眨眼。   不过技术小哥反应明显比聂初晓还大,“啊,完了。”   “怎么了?”聂初晓也不顾自己震惊,淡定看他的好戏。   技术小哥明显有些结巴,“啊,没事,没事。总裁牌打的比我好。”   聂初晓和May直接诧异,技术小哥又掏出手机忙着给上司打电话,逃了。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聂初晓头也不抬,May那灼烈的小眼神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May推推她,又附到她耳边悄悄说,“真的假的,改天约他打牌,三缺一。”   聂初晓终于抬头,黑眼圈明显的遮不住,打打打打你妹,她没什么力气的摆手,“走了,Linda姐还等着,去睡个觉。”   May笑嘻嘻的牵过她,叽叽喳喳地有关方落沉说个不停,聂初晓不怎么理会她,只听得她一人喋喋不休的说下去。两人一路走过去,Linda姐早已穿着三点式的比基尼在沙滩椅上躺好,姿势撩人,只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可身材太好,聂初晓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后聂初晓扒拉扒拉沙坐在她旁边,又顺瞅着Linda姐的享受姿态,越觉得要不得,于是又找了一旁的沙滩椅,准备补眠。   May一向狗腿,就只呆在Linda姐旁边。距离聂初晓距离远些。   不远处就是他们BBQ的场地,本来说只有他们KG的人,结果昨天和她们打麻将的技术小哥自凭着和他们昨晚的麻友交情,带着他们部的其他人来一起蹭个场子,那边一下变得热闹起来,KG女员工这次来的本来就多,日沉的技术部的人员几乎都是男性,现场一下子显得僧多肉少起来。KG的男人们也嗨起来,女人们受到追捧也比平时更加羞涩几分。   只是Linda姐待的地莫名气场强大,一时间这个地也没人敢叨扰过来。聂初晓望着海景,自然无雕饰,不是寻常度假村的那些人工打造,确实有吸引人前往的资本,她小小的睡了一觉,结果受了点清晨的海风,有点感冒,喉咙也痒痒的不舒服。   May见她醒来,本来正吃的心无旁骛,不舍地把端着的盘子递给她,慢慢的一盘食物,烤肉蔬菜的什么都有。   聂初晓见过May的食量,确实比常人多一些,可她瘦,属于不长肉的那种,自然是吃的无所顾忌,酣畅淋漓。   食物的香气传来,可聂初晓不怎么饿,可又不忍心拒绝May满满的好意,拿了一串烤□□不经心的吃着,旁边更是热闹连天。   聂初晓烤肉还没吃到一半,May捧着个空盘讨好她,“聂初晓,我们再去拿点吃的过来,好不好?”小眼神瞅着明显的控诉着我没吃饱,而且May瞧着她手里的肉,聂初晓生平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吃别人的嘴短。   聂初晓只好起身,May又把手中的高脚杯递给她,“送佛送到西,一会儿你再帮我取点喝的。”   聂初晓拿着盘子和高脚杯欲哭无泪。   May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要吃烤肉,玉米,火腿,花蛤……”   Linda姐不知什么时候去了那边,一个人拿着小盘食物和鸡尾酒在小圆桌上装好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May看到自然要和Linda姐一桌,只丢下聂初晓去拿东西自己屁颠屁颠地又跑过去。   烤烧烤的人不亦乐乎,看见美女来取食物更是乐不可支,看到美女取了如山高的食物开始忍俊不禁。   聂初晓两手拿着盘都觉得沉,放了食物,May又在一旁无耻地要求冷饮,聂初晓好脾气的忍了去拿给她。   等到真正没安定下来一会儿,沙滩卡拉OK游戏又开始了,May一下子来了兴趣,Linda姐她自然是不敢强求着去,于是快速消灭完食物拉着聂初晓就要说去。走之前又扮乖巧的询问Linda姐。   Linda姐自然是要继续高冷下去。   聂初晓陪着她本来就是当个围观者,两人随着大队伍坐在沙滩上围了一个圆圈。中间放了一个酒瓶靠指向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参与者是两个人。   一群单身男女玩的不就是那些,聂初晓比较幸运,May就比较倒霉,和旁边一个满脸油光的青年小弟连着回答了三轮问题,还合唱了一首《滚滚红尘》,青年小弟果然不负众望,一开口就没在调上,众人都被逗笑,后面全靠May一人撑着唱下去。   完了一圈,聂初晓也不幸中招,她旁边的青年羞涩不已,问问题的时候更是蚊子似的听不见。   后来,勉勉强强听清,原来那个青年在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聂初晓忍不住扶额,诚实的回答:“没有。”于是,旁边的青年一下子像是有了勇气似的,“你……你……能做我……我女朋友吗?”   聂初晓被他这儿突然打了鸡血的反应吓了一跳,大家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女孩子被逼的没脸红,也没害羞,她从小到大遇到胆子像他这样的也不少,他可以说是为她锦上添花,只不过是一朵烂桃花。   “不好意思啊,最近刚分手没什么心情。”聂初晓尽可能说的平常,却怀揣着一颗寒冽的心。   那青年挠挠头,也许有些不好意思,“那能留个联系方式么?以后方便联系。”   众人唏嘘。   “结束了再说吧。”聂初晓快速答他,明显是敷衍,她可不像众人把焦点放在她身上。   众人这时也没把焦点放在她身上,因为远处来了一行人,走在最前头的一眼就让人难以移了视线的是方落沉,不禁容貌出色,而且身着休闲,白T加沙滩裤,即使穿着人字拖也难掩气质出群,即使身旁是左拥右抱身材火辣的美女。   聂初晓看着走在最后的Amy,有些孤零零,明显是在和前方拉开距离,她在人群中有些恍惚,神情像是被方落沉打入了冷宫,眼神像是在扫射似的搜索着聂初晓,两人眼神好不容易碰在一起,激烈的快要出小火花,May觉得奇怪,扫过聂初晓旁边的青年,两人相会在青年的背后,May悄悄的问她,“你和Amy怎么像是有一腿似的!”   于是,聂初晓旁边的青年的背“刷”一下子挺得笔直,聂初晓自然答她,“我当初和她就是因为她移情别恋方落沉分的手。”刚刚还和聂初晓要着电话的青年的背有些微微的抖了,聂初晓看的明显,越发沉静。   方落沉旁边两个女的她不认识。不过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样子聂初晓看在了眼里。   日沉员工看到方落沉来,自然是不敢大意,陆陆续续一半地都站了起来,KG的人都在问,“怎么了,怎么了?”   May为人类答惑,“那是日沉的总裁,方落沉。”   于是,KG的人动作更快,一骨碌的爬得更快,日沉的人是毕恭毕敬地要多些,而KG看热闹的更多。   聂初晓也只能跟着爬起来,幸好她穿着七分短裤,索性没有身穿裙子的那般艰难。方落沉只是淡淡的招手,又朝着另一边去,他没有加入他们的意思。可他身旁的一个女人突然在他耳边耳语几句,言语带笑,方落沉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们换了方向,朝着他们过来。   聂初晓望望天又望望地,眼神不往他们身上带,May和她旁边的男的调换位置,站了过来。   方落沉突然像是对他们的游戏有了兴趣,也加入进来。养眼三人组三人坐在一起,男人们的目光不得不先放在方落沉身边的美女身上又放在方落沉的身上,第一反应是美女第二反应是还是算了。女人们的目光自然是先聚集在方落沉身上然后就只在他身上了。   Amy在聂初晓旁边找了个空位,May显得极其熟稔的和她打招呼,两人极有话聊,聂初晓为了配合自己刚刚给旁边青年的话,看着Amy时不时地做着忧愁状,失恋状,恋恋不舍状。   那青年脸都快绿了。   人群又围坐在一起,游戏重新开始,聂初晓斜方就是对着方落沉,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用个旁光彼此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Amy边玩游戏边细言细语的和聂初晓咬耳朵,“聂小姐,好久不见。”May伸长耳朵也凑过来,“你好,Amy。”聂初晓带着点伤感答她。   三人都是一心两用,游戏也是玩的有惊无险。   只是很快,酒瓶突然停了,端端正正地指着聂初晓。   Amy和May没怎么理会,都还是拉着聂初晓无比小声但又热火朝天的从C城的天气讨论到T城的流浪狗,聂初晓看着那个酒瓶,突然压力就很大。   技术小哥一看是聂初晓,又想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一下安全感有了,主动提议,“女孩子,唱个歌吧。”   众人看好戏的有,鼓掌的更多,“你知道T城有一家馆子的私房菜很好吃。”“我也知道C城有家酒吧。”聂初晓看着周围两个二货,只想低头。   “哎,你叫什么来着,聂……聂初晓是吧,上台来唱个歌。”技术小哥不知怎么想起了她的名字,指着她点名道姓的说道。   方落沉看着有些手足无措、局促不安的聂初晓,又开始咬着嘴唇,楚楚动人让人不忍心欺负的样子,心里不知不觉的怀了一丝忧。   聂初晓没摇头也忍住想逃的心,尽量表现得坦然从容的上了台。   大家为她的勇气叫好,等她一上台,她身边的两个二货立即停止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好戏。Linda姐看着聂初晓走到一旁点了歌,又主动拿了话筒,微微伸长了脑袋,方便看的更清楚。   “面带微笑离开你自己,我听天由命。”   “……”   “不能放纵爱你,就放过自己。”   “……”   “你有我说也说不完的坏脾气,你有我数也数不尽的新恋情。”   聂初晓唱到这句时,May和Amy已经自觉又主动无比默契地看了方落沉一眼,然后又机警地相对着交谈起来。   方落沉鲜少有新的动作表情,坐在那里,外人也看不透他的情绪。   多少午夜梦回时,聂初晓听着MP3里的这首歌夜不能寐,许多人唱的版本里,她只喜欢听蔡依林的现场版,因为感觉像是真实。这一首歌几乎唱到她脱力,可不得不说,曾经她旁边的那位青年直接在她快要唱结束时,直接慨然起身离席。   他起身时看着Amy满腔愤怒,实实在在的恨了Amy一眼,Amy还来不及做什么,可May却吓得一把抱住了Amy。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只是因为Amy在唱歌途中看了方落沉一眼。   只是因为旁边青年没看见途中还有May多看的那一眼。   这其中误会太多,聂初晓计谋不经意成功,自然是开心,以至于唱完时,观众都有些伤感,可她自己却悄悄抿着嘴连带着笑容都有些小得意。   聂初晓回到座位时,May和Amy都还有些惊魂未定,一个劲的嚷着刚刚有多吓人。   大家后来又玩了几轮,连方落沉身旁的辣妹都上了场,效果自然是夺睛。聂初晓又有些昏昏欲睡,大家见玩的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又散了,分别组织烧烤去了。   方落沉带着他的人找Linda姐凑了一桌,May端着满盘本打算过去凑热闹,凭她的实力对于吃食可以再战两轮,聂初晓把自己的盘子也弄得满满奉献给她,于是May自觉地被聂初晓带走,Amy自然还是跟着她们俩,看着她们的食量这么大吃了一惊,于是也不甘示弱。烤烧烤的人看着她们三个,默默地忧愁说着,“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好养活,吃的比男人都多。”   他们都可还是没找对象的人。   May继续狂吃,没什么时间说话。聂初晓闭目养神,像是在养精蓄锐。Amy忙着各种自拍,发微博。   热热闹闹的活动举行了一天,方落沉下午便和他的左拥右抱三人人不见踪影,Amy留守与聂初晓和May之间,对于方落沉在做什么自然是不知道。有的人议论纷纷,讲着自家总裁终于转性,也有的人说着方大少的豪气,不玩则已,一玩惊人。   聂初晓从睡着到醒着听到的都是好评。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头晕眼花,看来感冒的症状上来了,此时难过极了。她向May和Amy打了招呼表示回房间休息。C城的气候她有几分受不住,无论是湿漉漉的海风还是燥热的午后,还是自家T城好。   所幸的是持有远见的母亲还给她备了感冒药,她回房间吞了两粒就懒懒得不愿动弹,盖着个被子就睡着了。   方落沉在晚饭时才现身,左拥右抱已经不见,换了个娇小玲珑无比可爱的……小妹妹。   众人先是“咦?”,随后又是“哦?”,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明白了几分。   原来自家总裁好萝莉这口,他怀里的女子有些娇羞,但偶尔还有其他神色,不过掩饰的很快。   明显是还未成熟长大的样子。   方落沉在大家晚饭后请他们去泡温泉,这也算是这个度假村的特色之一。   “方大少出手真是阔绰。”May在得知他们也被邀请后,连连感叹。   Linda姐拿着杯香槟,没一会儿开口,“九牛一毛。聂初晓呢?晚饭就不见她的人影。”   May这才想起,忙拿出手机预备打电话,“她在房间里,好像人有点不舒服。”   “哦?通知她一起。”Linda姐饮尽最后一口酒。   May边点头边打电话。   聂初晓被May的电话吵醒时,外边的天色已经黑透。她头疼已去,现在整个人只有没睡醒的烦躁。   “阿晓,醒了吗?好点没?晚上泡温泉快来吧。”May在电话上叫的欢快,Linda姐看不过,直接拿过电话,“晚上一起泡温泉,不然今晚继续探讨探讨国粹?”然后,聂初晓还没回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聂初晓坐拥着被子有些无语,她开了床头一盏小灯,她们住的是海景房,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零碎的灯光打在海面宛若星光灿烂,甚是美丽。   她挑了件长T,还有超短裤,确实够短,只到大腿根部。T恤长度刚好遮到大腿,露出的腿是笔直纤细、修长白皙,让人移不开眼。   白天她穿的七分短裤还看不出什么。现在看着倒有一探究竟的隐隐诱惑,以前的方落沉从不让聂初晓穿着暴露,当然除了给他看。   聂初晓到的时间有些晚,她踏过落花的小径隐隐听到青年女子吃吃的不停笑声。她的好奇心一向比别人强些,再加上这石子铺的小路太过繁复,她闻着笑声透过树丛绕了两个弯。   面前的石桌石椅一下出现在她面前,桌上放了壶茶和茶杯,一旁的小炉咕噜噜的冒着水汽,透过茶香聂初晓判断这茶的质量不低,周围一树树花丛,洁白栀子、各色月季、还有粉红小蔷薇开的热烈,香气也浓郁。   还真是会享受的主。   她深嗅一气,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聂初晓看了在此间的主,一男一女,男的是她化了灰都认识的方落沉。女的好像有过一面之缘,她记不太清,面容小小,清纯可爱。   两人对于她突然闯进来,女的明显要吃惊。   “你,你是那个。”女子回忆好久,却又明显不记得,有些懊恼,所有的情绪都显示在脸上,有些像过去的自己,是面对着方落沉的自己,她在其他人面前一向古灵精怪。   “我出不去了。”   聂初晓先发制人,“路要怎么走?”   “啊,我知道,我送你出去。”女子有些过分热情,更多的像是女主人的展示让聂初晓一下子警惕。   方落沉看着聂初晓,从头到脚打量了三遍。怪只怪自己,他确实不该提议去泡什么温泉。   “齐遥,你呆在这里,别乱跑。我送她出去。”方落沉起身,他还是早上那副装扮,可对着女子说话时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带了些热忱。   齐遥很听方落沉的话,自然马上乖乖做好,然后对着聂初晓浅浅的笑了笑,女子笑容温暖明亮,一瞬间就让聂初晓想起了一个人。   罗止。   她记起岑寓佳小朋友的满月酒上见过罗止身旁的女伴,容貌和她相差无几,明显就是一个人。   “阿罗?不,罗止?”聂初晓试探性的在她面前提了提这个名字,女孩子眼里有些欣喜的光,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沉寂。   女孩子还是有礼貌的问着,“这位姐姐也认识阿止哥哥?”女孩子语气有些酸,像是在吃醋,聂初晓顿悟。   阿止哥哥?   聂初晓极力憋笑,“嗯,那你叫他什么?”聂初晓指了指身旁的方落沉。   方落沉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聂初晓,她又在调皮了。   女孩子一本正经,和刚刚喊罗止的叫法明显不同,少了几分撒娇依赖,“落沉哥哥。”   齐遥觉得这个姐姐有些奇怪,问的问题也有些奇怪。   不过她并不反感,还有几分喜欢这个姐姐。   “落沉哥哥?”聂初晓自然而然的叫出来,方落沉知道她只是重复,不过许久不听,听着自然别有几分意味。   方落沉搂过她的腰,手法熟练,一手拿着她就近的小手,不让她挣开,他带着她出去。   举止异常于外人的亲热,看的齐遥也有几分呆。   “再叫一次。”方落沉手在她腰部摩挲几下,聂初晓有些痒,极力克制住,也不出声。   方落沉突然停下不走,换成两手围着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让她正对着自己。   周围树丛有些茂密,遮挡不见外物,花香萦动,月光也打在地面上,冷冷的石子泛着光,夜色轻佻撩人。   聂初晓也觉得气氛有些升温,打定注意不叫,脸色有些红,但幸好光暗看不出什么。   方落沉嗅到她身上的清香气息,她的沉默,她的不配合。方落沉自然不再介意,他握住她小巧的下巴亲亲她的小嘴,又很快放开,生怕惹得她不高兴。月光下她肤色白的透亮,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宛若画中的小仙女,让人爱不释手。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去,步子放的很慢,像是要留住这样的时光,可哪里留得住,他们站到出口那里,他又放开她的手。   前面不远处就是泡温泉的地,聂初晓看的清楚。   “去吧。”   方落沉还是给她指了指方向,他知道她有点路痴,怕她不辨去路。   这样的方落沉,她也留不住。   聂初晓超着前面走去。   方落沉双手插兜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回忆起以前聂初晓拉着他看了一首诗的情形,还是在他的家里,他的书房里。   那天,阳光不错,他书房窗台上的花开的饱满,聂初晓躺在特置在他书房里的太妃椅上,雪纺裙子过膝,露出白生生的一截小腿,与他书房唯一格格不搭的布局。   他当时在做什么来着,看一本《经济学原理》,恰好翻到156页,聂初晓第三次喊他,“方落沉,你看徐志摩写的这首诗。”   聂初晓跳下太妃椅,把书递给他。   内容不是很长,方落沉如今只记得一些。   …   你去,我也走,我们在此分手;   你上哪一条大路,你放心走,   你看那街灯一直亮到天边,   你只消跟从这光明的直线。   你先走,我站在此地望着你。   ……   不断的提醒你有我在这里   为消解荒街与深晚的荒凉,   目送你归去……   ……   等你走远了,我就大步向前,   这荒野有的是夜露的清鲜;   也不愁愁云深裹,但须风动,   云海里便波涌星斗的流汞;   更何况永远照彻我的心底;   有那颗不夜的明珠,我爱你!   是徐志摩的《你去》。   方落沉记起当时聂初晓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你以后会这样么?等我、爱我。”她站立在他身旁,两人挨得极近,她的小脸玫红,却问的认真。   那时,方落沉只看着她没有回答。   聂初晓没有感到气馁,也许是常常气馁。于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徐志摩和林徽因煞羡旁人却没有在一起,这首诗是徐志摩写给她的最后一首情诗了。”   聂初晓弯弯绕绕的心思他看的分明,少女情怀总是诗,方落沉想起这个,动人的情话他不会说,该给的承诺他并未给的及时,聂初晓在过去该有多委屈。   方落沉站在原地,直到她消失不见,他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于是,他一直就在原地。   现在的他,就在原地回首着等她回来。   风雨不动,初心不改。   齐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方落沉并未回头看,她带着疑问问出来,“是这个姐姐么?”   女孩子满脸好奇之色。   “嗯,”方落沉应声,“太晚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齐遥立马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想留在这里,你帮我给我父亲打电话好不好?”   她还要留在这里问问那个姐姐和罗止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止可是她唯一的心上人。   可她后来才知道,看似不用情也不玩心的罗止,只拥有了一个唯一。   他的唯一叫得他的名字也是生命里的唯一,不是罗止,也不是阿止哥哥,只是阿罗,只有阿罗。   聂初晓在温泉会所里和Linda姐、May汇合,泉水暖暖的,聂初晓呆在里面舒服的不愿意动弹,解乏极了。   “明天我们要做什么?”聂初晓闭着眼睛问,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去山上露营。”May一直是会移动的百事通。   聂初晓直觉睁眼,然后问了一句,“可以不去么?”   “可以,那我们留下研究国粹。”Linda姐开口。   聂初晓被这教训伤的血淋淋,很是惨痛。   “我去。”她回天乏术。   May在一旁笑嘻嘻的告诉她,“到时要随机分组,两男两女一组。酒店已经帮我们弄好装备了。”   “要在山上过夜?”聂初晓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May继续答她,“这是自然,其实明天是个比赛,最先到的一组还有奖品。”   May讲到奖品时,已经两眼放光。“我已经拜托分组的人,到时我们两个一组。”   聂初晓看着May,还觉得好受一些,可是,“那我们得负重多少啊?你这么能吃?”   “……”   被伤到自尊的某May脸色一耷拉,不想和聂初晓说话。   Linda姐出来圆场,“再泡泡就回去洗洗睡,明天还要早起。”   聂初晓才补完觉,这会儿清醒的很,所以Linda姐和May走时她没跟着,此时温泉会所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声。聂初晓独自呆了一会儿,又和罗止开始在网上谈讨了刚刚遇见的女孩子。   整体感觉,罗小爷对齐遥不屑一顾,估摸着单身多年,对女人快没了想法。   聂初晓又老样子给他吐槽C城各种不好。遇见方落沉的事她下意识没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各种闲聊,从天气聊到旅游,又从旅游聊到家庭。时间过去快一个小时,罗止提醒她时候不早了,又让她早些休息。   聂初晓想起明天罗止还要上班,于是不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主动说着挂断。罗止开始有几分惊奇,但对她的决定却没什么异议。   她穿好衣服出去时,外面早已凉意遍布,聂初晓打了个哆嗦。又想起自己不太记得路,去前台咨询了一下。   等到出来时,才发现夜色也并不苍凉,甚至地面特有的灯光加上路灯使得街景变得可爱起来。不过她有点受冻,顾不得看什么风景。   方落沉在路灯下等着她已多时,手上还搭了件衣服,想必是回去取的。他开始本打算看着她回去后再离开,可就连Linda和May同时出来后,也不见她。夜色下的方落沉面色沉静如水,极其有耐心,只是眼眸未怎么聚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聂初晓望见他时,的确有着猝不及防的惊喜,路不黑,深夜里甚至有光,然后她还有他。   衣服罩下来时,聂初晓被温暖包裹,但还是小声嘟囔着,“我快要冷死了。”   方落沉抱了抱她,果然,方落沉的胸膛一直是她觉得最温暖的地方。   过去是到达不了的远方,如今,触手可及,聂初晓把脸颊也往那上面蹭了蹭。   方落沉内心里有些浅浅的触动。   她跟着他她再也不用考虑去找回去的路,她跟着他他也不需要担心她找不到来时的路。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   现在,她只是他的。   “方落沉,你还记不记有次岑豪的宴会你送我去找我家的司机。其实那时我知道他在哪里。”聂初晓想起以前的经历,和这似曾相识,她忍不住告诉他。   方落沉带着她往回走,沉默一瞬答她,“记得。那时你穿了露背的裙子,还化了妆,很惊艳。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扮作大人,话语莫名其妙。”   “你那时太冷漠,不太爱理人。方妈妈以前说你性格不好,想来也不无道理。”聂初晓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下去。   方落沉唇边像是闪现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那时那么不好,却喜欢我。现在变好,反而不喜欢我了。”   聂初晓语塞,她开口就是一个错误。   “哪里变好,方落沉,我一直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你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过去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这么说,你的以后还是由我来接管?”方落沉只挑她最后的话顺着说。   聂初晓站定看着他,“你是我的五指山,我逃不过,翻不过,躲不过。方落沉,我这一生虽然不过二十余年,可是你不觉得你占据的有些久么?”   聂初晓笑的真心,但哀伤如霜拂过她的脸,“在爱情里,我不会考虑别人了。方落沉,试试做我的亲人。这样,在接下来的日子,我才能毫无保留的爱你。”   方落沉看着月色下的姑娘,过分的美好,这才是他朝思暮想的模样,即使现在看着,他也觉得不满足。   她说要毫无保留的爱他。   她让他做她的亲人。   她交给他唯一的爱情,没有比这更该深刻铭记的事。   聂初晓看着方落沉一时无言,她向他吐露了她唯一的心事,不管如何,也算是放下了。   时光在他们中间等了等。   “我话不多,有时特别沉默。对你可能没办法回应及时。这就是全部的我。”纵使你说爱我决绝,可以前我总在想,爱若是常常挂在嘴边,会不会以后就不太那么真实。   方落沉还是从前的样子,清醒的告诉她事实。只是这一次,男子抱臂,望着远处几粒不明的灯光。神色如常,却第一次落寞,寂静就那样出现在他的身上,仿佛男子从来都是与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他自己干干净净与这个世界无甚关联。   聂初晓不喜欢这样的方落沉。   他带给她这般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抛下她离去,然后生生世世不见,他会是她永远得不到的长相守。   她主动的抱了抱他,这个拥抱在这个寒冷的夜里绵长、自然而然的温暖,“我知道,我只是害怕,你以后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我只是害怕,这一生太漫长了,你的身边迟早会出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人。方落沉,你让我没有安全感,你从不说你喜欢我,你对我的回应永远只有那么一点点,你只守着你心中的城。”聂初晓像个小孩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切的话语,下意识的手臂抓着方落沉更紧。   我想给你一场五彩缤纷的烟火,散落在你的城门外,照亮在你的城池中,此后不再摇摇曳曳只生你一人的长影。 ☆、第三十九章   聂初晓睁眼时,May正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悠。   “该醒了,我们得准备出发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没掩饰的兴奋。   聂初晓在脑子里回味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瞬间又回归空白。   “哦。”聂初晓应她,突然又冒了句,“真的不能不去吗?”她哀嚎着从床上爬起来,睡衣皱巴巴,头发也乱的像一窝草。   “不能。”Linda姐在浴室里抹完精华液出来后,听见她的抱怨,淡定答她。   “你要再不赶快弄好,一会儿全部人都等你一个。”May小声的提示道,“谁叫你昨晚上回来那么晚,老实交代是不是和情人幽会去了?”   聂初晓利索穿衣,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迅速的蹿进浴室,只留“啪”地一声门响。   May对聂初晓的反应奇怪不已,可看了看Linda姐正吃着早餐,一副不管世事的模样,果断决定一会儿再好好盘问她。   三人总算在最后关头到了目的集合地。Linda姐去找她的部队汇合,聂初晓伸了脖子仔细的寻了周围几组人,没看到方落沉的影子,正打算松口气时。   日沉的技术小哥麻溜儿的朝着她跑来,快的像阵风,May和聂初晓为他让条道,怕撞着。   “嘿,我们在一组。还有一个队员,现在在车里,不过你们别被他吓着平常心对待就好。”技术小哥一通解释,又指了指远处的那辆黑色奔驰,低调的奢华着。   May远远的就皱了眉,看着聂初晓,无声的指责,“都怪你动作慢,组都被分完了,我的高富帅都没了。”   聂初晓瞅着技术小哥,也算不上低矮挫啊,至多长得耐看一点,需要被好好观察的一张脸。她朝着May摆摆手,示意她忍耐。   奔驰车门突然一开,最先出来的是Amy,拿着一堆不怎么像文件的文件。一会儿又冒出一个,正是昨日被他戏弄的青年,不同于Amy的春风满面,一看就是心情极好的样子,青年确实有些苦恼   ,眉都皱的深刻一些。   最后出来的一位,居然是他们一样,一身运动服的方落沉。   运动服在他身上穿着妥帖,丝毫没有松松垮垮的样子。聂初晓在那一刻仿佛看到高中时期的方落沉,头发长了些,五官没多大变化,线条更分明硬朗。聂初晓不自觉移开了眼,他的长相确实   招人注目。   May也是惊呆了,没想到惊喜太过于巨大,以至于方落沉走到她面前,做着自我介绍时,她忘了及时的给出反应。   聂初晓摸摸她的脸,“哎,别丢人。”   May如梦初醒,眼眶里都有激动的泪光。   “方总,求握手,我真是太激动了,这一切不是真的吧,我们居然是一个team?”May声音都变得激动起来。   聂初晓认真的看着方落沉没什么犹豫地伸手出去,虽然面上没任何展现出真诚的表情。   “我知道你,May。多多关照。”方落沉开口,嗓音清清咧咧,听得人舒服。   聂初晓掐了掐自己,确定不是幻觉。有生之年,她居然见到方落沉少有为人这般和蔼可亲的样子,而且May和方落沉的一面之缘还是在那场未完成的婚礼上。   方落沉见到聂初晓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会儿又去掐了掐手臂,无声的趁着大家不注意,对着她比了口型,“你的朋友。”   聂初晓看懂,只转过头去,像是在逃避着他。   他说是她的朋友。   所以也一般值得他友好对待。   他对她真的有够包容。   她想起昨夜星辰密布之下,他摸着她的头,眼里都是宠溺,他就那般真诚无比的看着她,她对他不自觉的就丢盔弃甲,放下所有的防备,所有的矜持。   “我知道,从你的十二岁起就知道,你每天都在爱我,今天比昨天多一点,明天比今天多一点。而我,误会你,推开你,丢了你。我一直都不是你要的那个方落沉,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   你,我就是我,我们彼此完整,都还不曾交流过灵魂,从明天起,我都会比过去的每一天都爱你。”   聂初晓有些出神,May却拉着她的手臂,轻声说,“我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May的感觉太敏锐了,聂初晓只得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有么?”   “更帅,更强大,更招人喜欢。”May说得脸都红了,“下次他办婚礼你能带上我不,诚然,上一次的新娘还是你,可是,我也得确定他是否对你真心不是。”   聂初晓点了点头,“还没被雄性荷尔蒙冲昏了头脑。”她的心里还是窃喜,May没有重色轻友她确实很欣慰啊。   欢快的铃声响起,是她对罗止的特别设置。   “你在C城的度假村?”罗止话问的奇怪,可聂初晓却又听见另一个惊喜的声音,那个声音她昨天还听过,叫的是一个甜蜜蜜,“阿止哥哥。”   罗止捂着话筒看了看来人,有几分泄气。但还是施个平常的笑容给她,又指了指电话,躲到一边去了。   “你来C城做什么,我明天就回去了。”聂初晓也不揶揄她,要搁在以前,早早就是慢慢的戏谑了。   罗止有些沮丧,“办个合作案,明天?方落沉也真够抠门,只玩三天。”   “那你慢慢忙啊,我就不打扰你了。”聂初晓善解人意的说着,慢慢忙三个字说的特别轻。   罗止更加沮丧了,聂初晓连安慰都没给他。   “好吧,我让人给你送点顺发斋的点心过去。这边做的地道。”   “真的,那多帮我定一些,我好带回去。”聂初晓想到家里的女人都好这一口,还有方落沉的母亲。   “两盒无糖?共四盒。”罗止这个事儿办的娴熟自然,随口问道。   聂初晓在电话那头自然传出一声低笑,极浅极细微。   “各三盒。你差人送来,我去取。”他听她的语调都上扬。   罗小爷心情也变得很好,“嗯。”   “再见,阿罗。”聂初晓挂了电话,所有人等着上大巴车。   这样的团体游确实少有,大家的新鲜感也尤其爆棚,更值得一提的是,方落沉和他们居然同坐一辆大巴,日沉员工觉得珍贵又稀奇,虽说平日里的方落沉对待下属不严厉,不苛责。可始终与   他人有些距离,如今这么个举动,谈热闹的人就多了。   技术部的人活跃又急跳,法务部的人理性又腹黑,方落沉被众人提问,破天荒的少有拒绝,逢问必答,他的智慧与幽默齐齐展现,少有人招架的住。   聂初晓坐在车前听着他们的言语,偶尔偷笑,偶尔捧腹,May看韩剧带着耳机却又偷偷地看着她表现,不出三秒,聂小姑娘果然忍俊不禁。   她和聂初晓相处这么久,也不见她笑的如此开怀,如此的生动明媚。果真是爱情的魔力,May有些伤感,她还是单身狗啊,要不要这么的招人羡慕嫉妒恨。   等到他们行驶到目的地,郁郁葱葱的大树环绕着大山遥遥遮了日,有几分阴凉。   聂初晓呼口气,看着各组人员走远,方落沉在和技术小哥背着厚重的行李,只留了一小部分给她们。   “聂初晓,快过来。”技术小哥朝着她喊到。   技术小哥就着活动安排了一些事,事无巨细,方落沉没什么架子,很配合,倒是技术小哥有些腼腆起来,聂初晓和May听的仔细,最后他们终于上了路。   四人走成一条直线,技术小哥对着地图打头,方落沉断后,May和聂初晓走在中间,May看着一切都新鲜,时而叽叽喳喳的拉着聂初晓说个不停,时而停下来看看各种不认识的植物。山里的空   气也很清新,聂初晓耐心有余,体力有余,陪着她闹腾。渐渐他们和众人散开,山间也安安静静,偶有鸟声,四人中把这里当成游山玩水的地,只有她们两个。   他们四人行进顺利,大约两个小时,到了第一站休息地方。聂初晓和May作为女生忙着整理食物和饮料,还好需要动手做的没多少技术含量,不过聂初晓偶尔拿着食物一窍不通的样子看的技术   小哥有点忧桑啊。   May在一块平地上铺了一块毯子,又找了几张报纸当坐垫,本来条件不太好,大家自然也就不再挑剔。食物准备精心,May和技术小哥吃的没什么形象,而聂初晓本来食量就小,自然慢条斯理   一点。方落沉无论吃什么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May偶尔抬头,看着他这样也一愣,吃相什么的原来长这个样子。   技术小哥边狼吞虎咽边问着,“聂初晓,你家是做什么的。你说你既不会整理收拾又没什么生活经验的,以后怎么嫁人,索性这张脸还不错。可这个结婚生活,不能靠脸啊。”   聂初晓无语,May心虚地看了方落沉一眼,“你别操心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考虑考虑自己。”   “你这样的都还有主?谁这么没眼光看上你。”技术小哥这一声吼得有些大,聂初晓手里的豆沙面包都惊到,掉了。   全程没说话的方落沉重新找了一块豆沙面包递给她,又给了开了一瓶水。   聂初晓不接面包,只拿了水,“好噎,不要了。”   方落沉极自然的拿回,又找了小果冻和鸡翅放在她附近。   他做完这一切,淡淡得开口,“诚然,我就是这个没眼光的人。”聂初晓没想到方落沉会为她还击,他们的关系在外人面前虽说没到不能提的地步,可听到他亲口说却是另一回事,聂初晓把   水递还给他,瞪他一眼,想必是为了这个没眼光。可眼里风波流转,却在方落沉眼里又是另一场的风景,May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也笑的开心。   技术小哥惊恐了,拿着鸡腿的手都直抖,他半晌不说话,估计也没敢找话来回。   后来下午的路程中,技术小哥沉默了一路,自然心里不知道受到多大的打击。   半夜宿营的时候,聂初晓看着技术小哥还是兴趣缺缺,守着一堆篝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初晓跑过去找他谈心,权当疏解开导他的心情。   “其实吧,我现在和你们总裁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在追求我,我也不怎么好意思拒绝,在你们面前公然秀恩爱我也觉得不太好,所以一直隐着。你也不要沮丧,你们总裁的眼光一向都不太好   。但是吧,我也觉得,爱情这个事儿说不太准的,恰好我就是他喜欢的类型,这又有什么办法。而且,你看,连我这种人都有人追求示爱,想必你一定会很快的找到真爱的。”她一口气说完   。都觉得这段话有些长,说的她都有些口渴了。   技术小哥的眼神愈加凉薄,隐隐露着几分绝望。   聂初晓眼见达到自己要的效果,也不再多语,罗止说她是个记仇的主,那么,她觉得她这个仇报的还不错。   “难道我们总裁真的只看上你的这张脸,这不科学,公关部的莺莺燕燕可比你好看的多。”技术小哥嘀嘀咕咕着,聂初晓听得分明。   “怎么会,其实,你不知道,方落沉这个人啊,内心腹黑,性格傲娇,而且话少无趣。要不是他是日沉国际的CEO,我还是不太想他追求我的。”聂初晓拿根树枝拨弄拨弄火苗,没想到越弄越   小。   技术小哥眼角抽了抽,看着篝火,实在不忍心,从她手里夺过树枝,好不容易火终于慢悠悠的大了,像是聂初晓此刻因为方落沉膨胀起来的心,一想到他,就鼓鼓胀胀的,像是被什么塞满。   “你话怎么能这样说,总裁工作上的事这么忙,还要忙着和你谈个恋爱。时间表多紧张,你还这么不满足,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技术小哥说着说着教育起来聂初晓。   “你看,但凡男人和女人的结合中,女人都是那么贤惠温柔,对男人有求必应。男主外,女主内,天经地义。”   “你说说你,看着你的那个手都不像是个会做饭的手,洗过衣服么?打扫过房间么?拖过地么?”技术小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只差手舞足蹈了。   聂初晓想着他说的话,想找着反驳点,最后,只得在他说完后憋出了一句,“我会生猴子,生一群小猴子的好不好。”   技术小哥看着她没出息的模样,有些痛心疾首,“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你得抽个时间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亲自参加他的生活。”   “这些他的家政阿姨都会帮他。”而且,还洗衣服?方落沉的衣服都是特送的好么,她接手的机会都没有,并且管家都做的比她好。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方落沉也没去追求家政阿姨啊!   ”   “那你除了生猴子还会干什么?”技术小哥有些不理解了。   聂初晓被他带到沟里,全然忘了自己和他还有小许小仇未报,只想着自己会点什么,能带给方落沉什么。   夜渐渐深了,树林里的凉意上来,方落沉出了帐篷打算提醒外面聊天忘记时间的两人洗洗可以睡了。两人嗓门不算小,聊的内容方落沉细个心听得有些全。   等到走进时,直直赶上听得见技术小哥那句“那你除了会生猴子还会干什么?”   聂初晓背对着他的身影有些单薄,女孩子清清楚楚、带着几分认真和执着的说着,“我也不知道除了喜欢他还会做什么,我的事不管我说没说他都会为我做得很好,可是他的世界我都有些弄   不懂。我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他手拥无数,要什么没有。”   方落沉蹲下身轻拍她的头,像是在哄着小孩子。   技术小哥早就看到他,瞪大了眼,也不提醒,只是想着刚刚的话他听了多少,他一定是不想活了,惹总裁的女人不开心。   “总裁,我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如此良辰美景还是留给这对璧人好了,技术小哥步子迈的急快,一会儿就钻进帐篷里。   聂初晓和方落沉平视,微微的火光里照着他黑亮好看的眼睛。   她的脸上少有忧愁,他爱她的笑容,她带给他的也是这样。而此刻,聂初晓微微皱着眉,嘴角抑着。   “我是手拥无数,可我也只有一个你。”   因为只有一个你。   所以我有自知之明。   可是假如这样,我也知道。若是日后结婚,到了晚上,归家的我肯定是见不到聂太太给我精心准备的红酒晚餐,或许还会关照的问她“饿不饿?”“有没有按时吃饭?”然后为她加班去做宵   夜。   要恭喜自己,方先生。   我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不懂事的聂太太要养活。   他扣她进他的怀里,“你说的,以后给我生一群小猴子。不准反悔。”   她转过脸来,听到这句话后,哑然失笑,堪比粲然星辰。   聂初晓时隔多年也记得那个夜晚,在她成为了方太太之后,她最终也没给方落沉生一群小猴子,方落沉只承受得了一次她在产房里生孩子时撕心裂肺的叫声,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方落沉先生   怕她疼。    ☆、第四十章   罗止一大早驱车亲自来了度假村送来点心,身后跟着他甩不掉的小尾巴——齐遥。小姑娘扯着他的衣服袖子,罗止下车时候都没挣开,小姑娘脸上笑眯眯,像朵花。   聂初晓在大门口迎接他,算是给他这个殊荣,可看到这一幕又觉得很值当。   “昨天比了什么?”罗止下车就问她。   聂初晓经历昨天的爬山今天仍能完好如初的见他,可谓奇迹。   一想起昨天的比赛,聂初晓和May跟随技术小哥的翻山越岭和穿过层层幽静的小道,不得不问他是不是人工GPS,再加上方落沉时不时的带着他们跨过障碍、经历挑战灭掉对手。他们居然博得   头筹,拿了冠军。   聂初晓笑意明显,“爬山,我们队是第一名。厉不厉害?”   罗止自然是点头,言语丝毫不吝啬,“当然,你自然什么都厉害。”   齐遥看着两人互动,有些插不上话,急了,“落沉哥哥昨天也去爬山了。”   “嗯,他和我一组,我自然是冠军。”骄傲之情不言而喻。   罗止让工作人员提了盒子给了酒店的人,吩咐送到聂初晓房间去,手里只留了一小袋蔓越莓曲奇直接递交给聂初晓。   齐遥眼巴巴的盯着曲奇小饼干,委屈可怜的像条小京巴,聂初晓当场拆了袋子,递给她,示意她取。   “阿止哥哥对我不好。”齐遥左手取了一块,又伸了右手再拿一块,“他都没送过我点心。”   罗止笑的洒脱,“顺发斋就在你家楼下,都还不能撒开腿跑两步了。”   聂初晓喂罗止一块,自己吃一块,看着他们欢闹,香甜漫开,嘴里甜腻腻,心上也愉悦满足。   齐遥看着他们关系极好的模样,聂初晓喂罗止东西时,罗止真心实意的笑映在她眼里,传闻罗小爷不近女色不问男,身边人永远不长久,可今儿个,她才发现。   罗止有自己的秘密。   和她在一起时,他才是真实的自己。   “喂。”   齐遥突然对着罗止大叫一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剩了半块的曲奇塞到他嘴里,也不管做法淑不淑女对不对了,齐遥踩着小高跟,跑路了。   等距离稍稍远了,又回过头来,看着罗止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略带着杀气腾腾的模样,嘴上还叼着半块曲奇,她不由得朝着罗止扮个鬼脸。   “欢喜冤家?”聂初晓收了吃的,问罗止一句。   “她还是个小孩子。”罗止陪着她走一段,“C城远遥集团听说过吧,集团老总齐威的千金,她哥齐远就是日后的接班人,所以攀亲带故。”   他收了笑,不过一瞬,像是自嘲,“说这些干什么,下午去哪儿?”   聂初晓理亏,神色也正经几分的说着,“游艇。”   “方落沉这是工作玩耍两不误?”他从兜里掏出请帖,烫金色的字耀眼极了,“那一会儿先陪我吃个饭,也不枉我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看你一回。”   那请帖不知罗止是怎么得到的,想来今晚的游艇聚会并非只有他们这些旅游的的人。   聂初晓伸手作势要打他,罗止轻轻拉过她,“臭美死你,生意还谈不谈了,美人都跑了,也不去哄。”   “不急。这叫欲擒故纵,她过会儿自然就来认错了。”熟悉的语气,罗止像是经历已久的模样,原来他还有心甘情愿的时候。   “你和方落沉?和好了?”罗止选着措辞,再顺带着看她表情。   聂初晓不怎么给他面子,若无其事的说着,“没有,我们还在磨合期。”   “还磨合,直接结合算了,你们俩是有多大的仇和怨。”罗止抖着烟盒,烟瘾上来,本来想抽一根。   聂初晓温温婉婉的笑着,平淡的样子看着也很美好。   两人本打算中午小聚,店铺也找好,可方落沉却临时给聂初晓打了电话,店还是那个店,等他们到时,两人聚会变成了四人。   店铺在C城高居名气,环境也清幽。玻璃窗外就是海景,大太阳明晃晃的晒着,椰子树也做着点缀。   聂初晓咬着吸管等上菜,齐遥小姑娘坐在方落沉旁边显得有些拘谨,偶尔小眼神看一眼罗止,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立刻转换视线。罗止笑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灿烂温暖。   方落沉开口问着对面的聂初晓,“上午做了什么。”   聂初晓歪着脑袋看他,“散步。你呢?”   “见客户。”方落沉拿起冷饮又放下,眉间微蹙几不可查。   聂初晓把他冷饮拿到自己这边,把自己的热牛奶递给他,又细心的加了根吸管。   “胃疼了?”她关心的语气传来。   方落沉一忙起来全然会忘记照顾自己,吃饭饮食又极不规律,长积累月下来,胃也跟着受累。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感觉阵痛好了一点,“你怎么知道?”   罗止默默加了句,“你上次胃不舒服住院的事谁不知道。”   齐遥小姑娘更是惊为天人,直接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胃药,瓶瓶罐罐的摆满了她面前的空地。   “落沉哥哥,你的胃疼是哪种啊?”小姑娘善意的询问。   罗止扶了扶额,直接来了一句,“你们家是开药店的?”   聂初晓也轻笑出声。   不过还是拿着就近的一瓶仔细的查看起来。   “额,不是,我哥哥也经常胃不好。我看我家嫂嫂出门都备着些,我以为。”齐遥吞吞吐吐的开始不往下说。   聂初晓接过话,“你以为阿罗也这样,真是个贴心的小姑娘。”   罗止脸上有些受不住,微微的浮过一丝可疑的红。   “嗯。”齐遥惊喜的点头。   “下次别带了,我胃好的很。”罗止傲娇着。   聂初晓把齐遥面前的药都揽到自己这里,“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方落沉,你的胃病是哪种?”聂初晓看着他一脸认真,“我都不知道该让你吃哪瓶。”   她嘟着嘴低低私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亲吻。   方落沉拿走她手里的药,轻声说,“没那么严重。”声音轻轻浅浅的像是五月的风。   “方落沉,我在学着照顾你。”她突然小声的说一句,然后又低着头沉默不语,手里的瓶子被她握的紧了,也变了形。   方落沉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一点点的扩大,任是谁都看得出他现在的好心情。   “其实,这些药都是要饭后吃的。”齐遥小姑娘冒了一句。   聂初晓“啊”了一声,然后一下子变得难为情。   方落沉带着几分寻味的看着聂初晓,取了西装的袖扣拿在手里,眼里却又有几分暖意。   罗止开始叫嚣起来,“这家店也不怎么样啊,上菜的速度这么慢。”满满的都是替着聂初晓解围。   “慢工出细活。”齐遥小声的说着不服。其实这家店是齐遥的嫂嫂开的,C城仅此一家。当然,是她哥哥投的资,入的股。不过自家的东西当然要护短。   菜说到就到,聂初晓把药收到包里。罗止尝了一口菜的味道,果然和一般店不同。齐遥在他对面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像是等着评价。   “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刚刚不是还叫着饿。”罗止微微笑着给她夹了菜,言语里的关心使得对面的齐遥脸红红的。   方落沉心里闪过一丝思量,对着那两人的举动也没说什么,素来罗小爷待人处事自有他的一套。   他又瞧了对面的聂初晓,卷着意大利面正往嘴里送,因为披着头发此时另一只手手小心翼翼地护住头发,吃相也尽显,一点也不遮掩。   四人这顿饭断断续续的吃了一个点。罗止下午还得筹备一个会议,也并非来C城无所事事的样子。方落沉比他更忙,吃完饭就匆匆离去,当然忙里偷闲中吃了聂初晓念念不忘的胃药。   齐遥拉着聂初晓去准备下午游艇宴会穿的礼服,她的父亲和哥哥作为这次方落沉邀请的主嘉宾齐往,她自然不敢太随意,而且齐遥小姑娘还有别的心思,罗止也在啊,她还没向着她的家人正   式介绍过他,她的心心绕绕装满了一个人,一个对她觉得重要的人。   聂初晓倒是没看出她想的这样多,绕过一排衣服架子给她跳礼服。   她们到的是一家私人店铺,店里装潢干净简洁,聂初晓四处看了看,尽是高级定制,而铺子里的人明显对齐遥很熟悉,想来齐遥从小混迹于这些。   “小姑娘,你喜欢什么颜色?”聂初晓逛了一圈,走到她身旁问她,齐遥小姑娘还没长开,个子也娇小玲珑,160左右,可身材不错,聂初晓瞄了一眼她的胸部,再看看自己的,一瞬间有些自   愧不如。   正是十八芳华,天真烂漫的年纪。   “聂姐姐,我想要看上去成熟中带着性感,清纯中带着妩媚。”齐遥想了想,虽然自己喜欢可爱一点,可是没准罗止更喜欢聂初晓这种类型。   聂初晓也没怎么多想,小姑娘嘛,想要长大的想法也不算错。   她走到架子尽头,挑了一件白色纱裙给她,设计大胆。前面采用交叉样式,护住两点,恰好体现出小姑娘正面的好身材,裙摆从大腿处叉开,让人遐想连篇。   “去试试。”聂初晓递给她。   齐遥拿着裙子看了一下,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喜的神色,“谢谢聂姐姐。”然后就去了试衣间。   聂初晓顺带着选好配的首饰和鞋子,然后坐在服务区的沙发上这鞋,她想着自己的十八岁在做什么,那个时候应该在为去A大做准备,她的大学选的是A大,就在T城。那时她没有去美国,即使   想着天天恨不得和方落沉呆在一起的她,却在拿到美国一所大学的offer后没有前行。   那时是为了什么她骗说自己她已然忘记,其实甚是刻苦铭心。   她的选择方落沉鲜少干预,只是聂初晓想起她给方落沉打电话说明的时候,电话那头有一瞬的沉默,她在这头等待经历的时光也苦不堪言。   “好。”   方落沉那时答她。   聂初晓不得不承认有些如释重负,可随后又想他都没有问自己原因。   “方落沉,我……”聂初晓开口想说点什么,才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方落沉实在了解她不过,即使隔着电话,“我下周有假期,回来为你补生日。”   “真的?方落沉。下周多久,骗人是小狗。”她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这里,她的成人礼他未赶得上出席,即使收到他寄过来的礼物她也觉得不满意。   “下周。”方落沉只是淡淡的回答她。   聂初晓的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齐遥此时换了礼服裙子出来,裙子衬的她很仙,空灵曼妙的很。女孩子五官本就精致,此刻脸上无任何妆容也犹为惊人的吸引人注意。   她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喊着她过去,“聂姐姐。”   聂初晓看着她,仿佛看到未来时光她即将绽放的美丽,她只是朝她点头,饱含赞赏之色。   “阿止哥哥会喜欢这个么?”小姑娘像是想到什么正事,犹豫着问她。   聂初晓面上有一刻惊恼,所幸齐遥没看见,但下一刻她还是笑了笑,说着,“他一向来者不拒。”   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聂初晓把鞋给她,又给她带上首饰。   “我去找人化妆,聂姐姐你要选衣服么?”齐遥微微起身,店里已有专人过来。   聂初晓想了想,“你去吧,我再挑挑。”   齐遥被人带走,聂初晓起身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她小腹微微作疼,像是大姨妈光临,算了算日子,就在这几天。   她去厕所检查才发现大姨妈真的光临了,还好包里常备了面包,否则今天丢脸到家了。   她身边没有止疼药,估计一会儿发作会被疼死。女人来事儿的第一天本来就疼,而且她还是特别厉害的那种。碰上了一般都卧床休息,可如今这形势,估计也休息不得。   只好给May打了电话,让她把药送去游艇,到时再会。   齐遥这边也差不多,恰好齐遥家里人派了车过来。   两人一起坐车过去,到了目的地还为时尚早。齐遥要去和家里人汇合,聂初晓送走她时还有些不放心,她找人开了个房间休息,等着May过来。房间里极其凉快,温度也低,聂初晓灌了个热水   袋捂肚子,又开了电视懒懒地躺在沙发上。   她实在是无聊,电视节目比她还无聊。May比她想象中来的快,她照顾她匆匆吞了药,细细叮嘱几句又出去,她还有其他事要跟着Linda姐忙碌。聂初晓只好放她离开。   “你在做什么?”   聂初晓发了短信骚扰方落沉,又想着他可能会忙。   “忙的话就”聂初晓这行字还没发出去。   方落沉就回了她,“不忙。”   聂初晓顿时心里就喜滋滋的。   而方落沉此时正在游艇的会议室里一心二用开着圆桌会议,估计是假期,参加会议的人个个无精打采,整个会议过程冗长无聊极了。方落沉坐在首位,手机放在桌下,除了Amy也没人看见,只   是偶尔眼神往下的时间有些长,抬头时又是聚精会神听报告无异常的样子。   可没想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众人都面面相觑,方落沉不喜欢开会时的其他声音,想着谁这么没有眼力价。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方落沉拿着手机对着大家闪了闪电话,就起身出去了。   留着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天花板。   “喂。”   方落沉快步走了出来,恰好面向碧波无垠的海水,他接了电话。   “方落沉。”她的声音闷闷的。   “嗯?”方落沉回答简洁,“怎么了?”   聂初晓有些羞涩,但又觉得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我大姨妈来了。”她说的坦然,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那时方落沉是如何的反应,反正比喝点热水要好一些。   方落沉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他知道聂初晓因为以前打掉小孩落了病根,每次例假都来势汹汹,小命没折半条就算好的。   “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痛得不舒服?我来找你?”   聂初晓惊呼,声音都带着小孩子的高兴,“我才吃了药,在休息。”可又想到什么,转而音量小了许多,“你一会儿肯定很忙,别耽误公事,晚上我找你。”她对方落沉不知不觉变得依赖许   多。   虽说未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境界,而聂初晓对于两人分离时光早已适应,像这样时刻保持联系她已经满足。   方落沉知她奢求极少,他们两方永远是她妥协要多些。   “嗯。”他在这头极自然应她。   聂初晓挂了电话,说不清道不明有一刻遗憾,可很快遗憾被填满,聂初晓收到他的短信,“等我。”短短两个字带给她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方落沉收了手机进去开会。会议不复刚才死气沉沉的模样,方落沉提了进度,又三言两语的说了总结,接着便说了散会,让下面各负责人积极准备,一系列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倒让其他的   合作伙伴见识了方落沉的手段。Amy随着方落沉出去,大boss低头看手机又对着她吩咐,“一个小时后我去换衣服,有什么事你先看着办,不是十万火急就不要给我打电话。”   Amy在他身后听清后答“是。”很少见大boss这种场合不分轻重缓急的样子,Amy都觉得方落沉这几天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变化挺多。   聂初晓找了一个电视剧,她曾经看过。但里面有些情节不太记得,她正重温着,看的津津有味。   门铃响的不合时宜,她开始以为别人按错,没怎么理会,可门铃持续的响着,聂初晓疑惑着去开门,以为是什么客房服务。   方落沉就那样出现在门口,聂初晓看到他的时候还有几分难以置信,“方落沉。”她的声音带着颤,用手微微的捂住脸,小女儿情态也暴露无遗。   “不请我进去?”方落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笑却未笑的样子,眉目俊朗,很是赏心悦目。   聂初晓怕被人看到,侧身让他进来。又伸头望了望走廊,这种情况少有,像是在偷情,聂初晓想到这儿,面上红了红,心里却开心。   房间里的冰箱存了喝的,聂初晓取了给他。   两人坐在沙发上没其他可做,于是,看电视剧。   方落沉坐在一端,聂初晓枕在他腿上,又躺在沙发上,不知有多舒适。只是,“方落沉,你太瘦了。咯着我了。”聂初晓电视也不看,只看着他,笑语盈盈。   方落沉垫了一只手在她头下,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圈了她的腰。又想到她的大姨妈,伸手探了探她小肚子的温度,摸着了一个热水袋。   聂初晓觉得他手的位置不对,而且有些痒乎乎的,于是羞答答的开口,“方落沉。”   其他的话却也是再也说不出。   “嗯。”方落沉应她,又俯下身来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我不在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神色郑重极了,声音却又温柔的像是晚间的凉风。   聂初晓一愣,看着他轻轻的点头,“好。”   她撑起身来吻过他的嘴角,小心翼翼,方落沉仿佛期待这一刻很久,用臂力支撑,防止她滑倒,吻也因此延续下去。   女孩子舔了舔他的唇,一张脸也灿若桃花,挡不住的明丽之色。渐渐地,她的唇瓣变红,像是新鲜饱满的纯正玫瑰色,美艳极了。   两人结束时都有些气喘吁吁,不过聂初晓尤为更甚,身体也软成一滩水,靠在方落沉身上就不愿起来。   方落沉摸着她小小的耳垂,莹白如玉,尖端一抹桃红,柔滑的滋味不忍心放手。   “方落沉。”聂初晓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娇媚,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你的自制力这么好?”   方落沉被她这句话取悦,其实,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都忍不住想要她,男人的反应她自然不知。   “不知羞。”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光放在别处,缓缓的平复着自己和某个部位。   聂初晓感知的少,瞟了一眼方落沉的某个部位,眼神无辜,姿态无辜。却是这个样子,方落沉的某个部位不由得一紧。   双手快一步捂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下去。   聂初晓好奇心上来,虽说这档子事她和方落沉也做过,但大多数都是关着灯体验。方落沉的全身上下除了这一处她是一无所知,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一只手去扒拉他的手,另一只手往他身上探索,呵,正中。   聂初晓感受到那一团热度,联想到他对她做的事,手底的物什也渐渐有了变化,好像是好像是慢慢的变大了些,小姑娘其实还是很纯洁的,于是有些受不了,收了手。又加大了力挣开了方落   沉的钳制,向着厕所跑去。   她光着脚跑进厕所,快速的锁了门,心跳快的停不下来,脸也红的滴血,她居然鬼迷心窍对着方落沉做了这种事,聂初晓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不得不说,聂初晓刚刚的动作震惊了方落沉,她的这番动作确实生猛了一点。方落沉心里几分得意扩大,也不管自己支着的帐篷还未下去,提了她的鞋去厕所门外。   聂初晓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都快哭了,方落沉肯定要打她了,以前不听话的时候最多打下屁股,这次她的屁股估计保不住。   “阿晓,开门。出来把鞋穿上,地凉一会儿肚子会痛。”方落沉声音带着愉悦,可怜聂初晓在里面听的不真切。   “快点,听话。”方落沉又重复一次。   “那你保证不打我。”聂初晓声音急迫,确实是被吓到了。   “嗯,我保证。”方落沉靠着门应她。   “你不许进来,一会儿我开门你递进来。”聂初晓想到还不知怎么面对他。   “好。”可是,才怪。   聂初晓开了一条缝,透过缝看见方落沉灿烂极亮的眼睛,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改了初衷,开了门,直直的面对着他。   方落沉半蹲着把鞋给她穿上。等她站好,起身时半驮着聂初晓回沙发,聂初晓反应不及,双手拍着他的背,讨好的语气叫着他,“方落沉,我错了,你放我下来。”   又想起以前的称呼,也不管别扭不别扭,撒娇叫着,“落沉哥哥。”   方落沉听到这里,有点心猿意马,在她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象征性的惩罚。与其说是惩罚,还不如说是吃了某个人的豆腐。   “闹够了。”方落沉放她在沙发上,聂初晓发型乱的不像话,于是方落沉替她理了理,把她精致的小脸露出来。聂初晓明显累坏了,胸口也微微起伏着喘息。   “什么时候走?”聂初晓喝口水问着他。   方落沉看了看时间,说着,“快了。”确实快了,再不去Amy估计一会儿得急哭了。   “那你快去吧,省的一会儿迟到。”聂初晓微微笑着,让人动心的模样。   “这么懂事?”   方落沉明显疑问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不懂事过?”聂初晓反问,确实有些被他打击到,小脸也鼓鼓的像个小白面包子。   方落沉却想起了过去,聂初晓每次反驳他的模样都是这个样子,让人舍不得再欺负她。   聂初晓送他出门,在他身后不停地嘀咕到,“一会儿看见我就当没看见,打个招呼就是最大的极限。还有不可以随随便便招惹其他的女性生物,别人贴上来也不行。不许喝酒,胃疼了我就不   管你了。”   她唠唠叨叨了一阵子,突然反应过来,“方落沉,以后你的衣食住行可以交给我啊。” 喜滋滋的语气像是做成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嗯,财政大权都交给你,我吃白饭。”方落沉简洁应她。   聂初晓被他甜到,哎,没想到他连情话都说的这么自然,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方落沉走得急,又回了头招招手让她进去,还极不放心的指了指她的肚子。聂初晓回了房间才觉得有些舍不得,当真是分离才知几多愁。    ☆、第四十一章   游艇上的宴会办的豪气,迷离的灯光,嬉闹的气氛,出席的人都盛装打扮,隆重得不能再隆重,聂初晓行头未换,穿了一天的裙子也有点被弄得皱巴巴,于是也不太好意思往人多的地方凑,   挑了个冷清的地。可是没想到视角极佳,一眼就望到了此刻乖乖巧巧的齐遥呆在派头十足的一行人旁边。   中间那个想必是她的父亲齐威,俊伟不凡,年纪猜测不出,成功人士的打扮。而她父亲的一边估计就是她哥哥齐远和嫂嫂,男子英俊女子温柔,两人携手走着看上去恩爱不已的模样。一行人   行行停停不断向其他人打着招呼,C城本就是齐家的地盘。附交结识得人盘根错节,只是齐遥在人群里跟在她父亲身边不时打招呼,不时说话,神情里仍有几分不走心。   突然,小姑娘的眼神亮了亮,她父亲注意到小女儿情绪变化,正面正好迎来方落沉带着罗止过来。也不知方落沉是特意还是碰巧,可看Amy在一旁严正以待,随时准备好迎接方落沉一声命令的   模样,聂初晓也觉得这个相遇有些不一般。   他们离得远,谈话聂初晓有些听不清。可估计就是寒暄一些内容,罗止今天有些装深沉,虽脸上时时刻刻带着笑,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聂初晓熟悉他这个模样,知道他心中此刻在算计   些什么,可又瞥见齐遥小姑娘见着他时才现出的有些天真明朗的笑容,心里也隐隐有了计较。   “齐总,欢迎。”方落沉说了些客套话,又向着齐远一家和齐遥打了招呼,最后才指了指罗止,简洁介绍道,“这位是罗止,我的一位朋友。”   齐遥趁着父亲和方落沉说话,眼神停留在罗止身上也慢慢多了起来,她有些急迫,虽说方落沉介绍罗止时是一带而过,可是她想让父亲对她心上的人上上心。   “爸爸,这位就是我在T城时照顾我的那位朋友。”齐遥扯着自家父亲的袖子,有稍许激动,可举手投足仍是大家风范。   罗止浅笑着回,“齐总,认识齐小姐是我的荣幸。”来往间客气十足,而且没端着架子,惹得齐威对罗止看了几眼。   “她在T城撒欢惹事承蒙你的照顾,借着今天方总这个由头,还请包涵。”齐威也是最近从齐遥保镖那里得知她差点儿在T城出事,不过事情经过被齐远压了下来。   罗止笑意扩大三分,在夜晚中更显得白灼如玉,“齐小姐就是性子活泼些。”   齐遥听他一口一个“齐小姐”叫的心烦,可奈何父亲和哥哥都在这里不好发作,连看罗止的眼神都有些哀怨起来。   “从小少了母亲照顾,自然总让人不放心。罗总和方总不知在C城住的还习惯么?我有套老宅子,明后天可否有空,赏个脸一起同玩。”齐遥的父亲叙完旧后,主动提议。   方落沉在T城的名头极其响亮,齐威不免生了个为齐遥招纳良婿的意思,齐遥年纪小,他正好为她多择择人,不过他的心思埋得深,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   “齐总客气,明天并没什么安排。”方落沉来C城一趟也不尽是玩乐。   罗止想了想,继续开口,“不知齐总所说,可是C城首府“空中花园”?”他态度温和带笑,不卑不亢。   连周遭人都惊异起来,“空中花园”可称作C城的圆明园了,小半个齐家的身家都在里面,且不说占地面积和大规模的建筑群,单单是参观就是三天三夜的走不完。   “什么空中花园,以前老辈留下的住宅。不过看罗总好像还对这方面有了解。”齐威没想到罗止会这样问。   方落沉瞥罗止一眼,向齐威解释道,“他做房产,攻建筑设计,T城的金悦和好几个楼盘都是他的手笔。”   话说到这,齐威反应过来,“我一个老年人孤陋寡闻了,想来你就是罗老爷子的那位金孙,我年轻时候还和你父亲光腚腚玩过,赶上这几年都忙得很。”他眼里多了几分赞许,“我手底下人   一直在传,T城有人过来想接手这次新开的老巷子的楼盘。想必就是你了,年纪轻轻,倒让人赏识。”   几人边走边聊,离得聂初晓也远了。   罗止和方落沉对望一眼,随后笑意清减几分,“不过混口饭吃,也没什么成就。”   齐威大笑,拍了拍他的肩,不再说什么。   齐遥等父亲走远,拉着罗止不让他离开,又抵着他的耳朵说,“我爸爸对你很满意。”   罗止看着齐遥有些兴奋的神采,她的脸小红着像涂了胭脂,他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装扮,和平素可爱的风格差的多。   她眨眨眼,偷着一股调皮的劲儿,“好看么?”齐遥提着裙摆正面对着他,一个大幅度动作就隐隐有了走光的趋势,罗止看着她的大白腿,隐忍几分,确实好看,女孩和女人的结合体,快要   长熟的美丽露了出来。   罗止违心的摇摇头。   “可是聂姐姐都说好看。”齐遥拿了聂初晓试探他,罗止果然有了要改口的意思,“这个风格不太适合你,但是偶尔尝试一下也不是不行。”   齐遥心上被他这句压的有些沉,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对啊,我知道。好看的不一定适合,若是适合就不属于自己。”   她极少用这种语气这般神情朝他说话,流露出失望来。   罗止觉得奇怪,只当她小孩子心性发作,他伸了伸手,“高跟鞋穿久脚不痛么,来,我扶你。”   他不顾众人,在人群里朝着她,递给她一只手,这只手并不似那些个公子哥保养的极好,有些粗糙,中指处有小块薄茧,想来是平时握画笔的缘故,倒是指甲整整齐齐,还算有个亮点。   他在人群里和她牵手走在一起,齐遥觉得安心极了,她想把整个人都交给他。   “这么安静?平时想吃我个豆腐都叽叽喳喳可以找个理由找半天,现在吃上难道是在害羞。”罗止打趣齐小姑娘简直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齐威就在前方,齐遥只好放低了声音,“哪有,我   爸爸知道后会盘问我的,不想你太早暴露。”   “呵呵,”罗止轻笑,“齐小姐,你已经十八岁成年了。”   齐遥有几分苦恼,“爸爸说世上人心险恶,叫我莫涉猎,莫尝试,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做他的小姑娘。”   罗止见前方快要停下来,轻轻放开握了她的手,挂着些许疏离的笑容,“他说的对,你要听话。”   “可是,阿止哥哥,你会保护我的不是?”齐遥问得天真烂漫,似交给他她所有的信任。   罗止看着面前的正享受年轻美好的女孩子,心里有些迟疑,“家人给的才是最好。”她的光鲜亮丽耀眼的让人羡慕,罗止有些不忍心磨了她未来的棱角,就这样的被保留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我想要你。”齐遥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远处。   罗止听的不太清,只是看她眼光偏向摆着食物的桌台,以为她是饿了。   “我给你端些吃的?”也不等她回答,就松开牵着她的手,独自走向那边。   齐遥吃东西口味杂,罗止每样都盛了一些,又细心的给她端了饮料,于是费得时间有些久,回转身时,齐遥已不见了踪影。   罗止定定的瞧了一会儿她原先站定的位置,表情也渐渐地严肃起来,他手上端着东西,看上去有些奇怪,游艇上人来人往,嘻嘻哈哈为断绝,罗止却生了冷清之意,长到这么大的罗止第一次   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了许久。   “聂姐姐,罗止会不会怪我,你看你看,他都不笑了,我会挨骂的。”齐遥原来是被聂初晓拉到她的地儿,两人悄悄躲起来。   聂初晓笑的神秘,觉得折腾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去找他吧。”她放了齐遥,齐遥立刻奔出去,也顾不得礼仪举止,大叫着,“阿止哥哥,我在这儿。”   罗止顺着声看到她,还看到了在她身后悠闲的看着好戏的聂初晓。   他走了过去,齐遥讨好的看着他,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我不是故意的,聂姐姐说想看看你找不到我是什么反应。”   “嗯,谅你也不敢。”罗止的笑容又重回他的脸上,齐遥看见后才放下心来,又看到他端了这么多的吃的,更有些后悔了,心疼罗止心疼的越发的紧。   “亏我白疼了你这么几年,这么整我。”罗止这话明显是说给聂初晓听。   齐遥随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不敢大意,以为说的是自己,更加心虚起来,“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呀。”   聂初晓直接笑出声来,“齐遥,你怎么这么可爱?”   齐遥终于明白了过来。   罗止看着罪魁祸首笑的开心,而齐小姑娘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自己也笑容艳艳不绝。   “小姐,先生让你过去。”   来者罗止认识,常伴着齐遥身边的一位黑衣服先生,身材魁梧,气质刚硬,一看就是军人出身,做保镖工作。   齐遥见着他,点头示意表示知道,又和罗止他们道了再见,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走了。   罗止靠着聂初晓过去几分,两人挨得近,罗止的气息有些许喷在聂初晓的肌肤上,她觉得痒,挠了挠,小模样也娇憨的很。   “我的事别多管”,罗止被她的动作逗笑,仿佛透过她看到另一个身影,要是齐小姑娘的话,一定趁机吃自己的豆腐,双手环颈抱或是拦腰抱断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能多赖皮有多赖皮。   聂初晓望着嘴角带几分桃花笑的罗止,不忍心打扰,她原本想叫着他认清自己的心,可是如今一看,罗止怕是在不知不觉中交了心。   “明天留下来,陪哥哥谈个生意。”罗止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你家方落沉也在,齐遥的父亲怕是对他有几分喜欢。”   “我要回去,”聂初晓被他后半段噎着说不出话,“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快去讨好你家老丈人。”   “晓晓,你现在对他可是放心的很。”   罗止阴阳怪气的说这么一句,笑意减了三分。   聂初晓垂目良久,随后轻轻的说道,“我长这么大,就只对他动心,又有什么办法,未知的事物就留给未知,我们都得努力向前看不是。”   五色的灯光打到他们这个角落,聂初晓和罗止都神色恹恹,一个是大姨妈失血,一个是思索谋略久矣。   “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么?”果不其然,聂初晓在听到罗止问出的这句话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罗止见她难受,立刻轻轻地抱了抱她,“好了,好了,就当我没问。”   罗止知道孩子是方落沉的,还是之前聂初晓在他那个小岛上,两人平心静气的谈过一场话。不是不震惊,只是她对真相缄口不提的态度,让他明白方落沉在她心里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宁   肯自己落得一片流言蜚语中,也不想方落沉受一丁点伤害。   聂初晓推开他,虚弱的回答,“知道。”   “这下方落沉是死也不会对你放手了,初晓,他亏欠于你,这样的爱带着弥补,你确定还要么?”罗止皱眉说道,“他那种人,只爱自己,你也不过是他门当户对的一种选择。”   罗止把真相□□裸的揭开在聂初晓面前,“你还真是直接。”   她微微笑着,仿佛置身事外,“他是方落沉啊,他是这世间最鲜艳美味的毒酒,所以我要不怕死的尝一口。”   “哪怕下场凄婉哀怨,我都认了,伤的再重再痛,若是在以后得日子里,一想到自己也曾拥有了他,也不会觉得遗憾啊。”   “怎么这么傻,你”,罗止再也说不下去,他看她直到他的心里,眼里都是心疼,“我这一辈子,算是栽倒你手里了,我过得好端端的,不该一时冲动问你要什么手机号。”   聂初晓想起往事,笑的眼泪都出来,“误入歧途。”   “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聂初晓看着罗止,朝他举杯,“不为邀明月,不为赏群星,只为这一刻身边有你,干。”   他们碰了碰香槟杯,聂初晓直接一口闷。   罗止没阻止她,聂初晓的酒量他也是知道的,三杯倒,茶几处空空落落的散着了几只杯子,她明亮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颊也微红,生出妩媚的姿态。   “方落沉。”她傻乎乎地朝着空气喊到。   罗止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真醉了。”   她却一巴掌挥开,颇有女王的气势说着,“我没醉,我只是,只是有点儿想方落沉了。”   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还越委屈,眼眶也开始湿润,罗止见她这样,立刻手忙脚乱的掏出电话打给方落沉。   聂初晓也不在沙发上坐好了,然后蹲在地上,罗止在一旁劝她起来 ,她也不为所动,脑袋埋在膝盖里,把整个人都埋起来。   罗止想要抱她,也被她推开,她小声地带着明显的醉意说着,“我只要方落沉。”   方落沉结束和齐威的谈话就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桌上的酒和蹲在地上的聂初晓,看向罗止的目光就有了几分严厉,他走过去聂初晓身边,就着单膝蹲着,“乖,初晓。我抱你起来,我们回   房间。”   聂初晓听到方落沉的声音,果真抬头,嘻嘻的对他笑着,“我要回家。”   “好,家在哪儿?”他抱她起来,毫不费力,于是顺着她的话问她。   聂初晓头一歪,靠在他的肩头,“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属于我们的房子。”   方落沉哄着她说,“让罗止送我们一套。”   罗止在一旁本来看他们秀恩爱秀的极度无语,听到这里才明白,方落沉把今晚的账都算到了他的头上。   “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聂初晓应他,心满意足地下一秒就睡过去。   方落沉抱着聂初晓,气势也一分不减,“准备房子吧,就要我之前问你的那套。”   罗止吃个闷亏,肉痛的点头,他的日后养老宅,他的精致小天台,他的湖泊大枫林。   方落沉带着聂初晓离开,毫不避讳外人,一路上引得别人注意的目光。聂初晓的脸被他埋在他的怀里,挡得完全,其实方落沉本想让大家看到,只是怕聂初晓的埋怨,留一分神秘感也不错。   聂初晓被他安顿在房间里,方落沉关了她窗头的小灯。   时间尚早,方落沉联系Amy交代了一些事,又开了电脑,做了一些剩余的工作,偶尔回头看看熟睡的姑娘,渐渐地犯困。   方落沉以前一个人工作至大半夜的时候,丝毫没有困意,总觉得一个人在打发时光时就觉得特别无聊,索性工作,也就那几年,日沉的业绩嗖嗖的往上长,不知不觉中自己就动手建造了一个   商业王国。   那时,聂初晓还为了离开他天南地北的不知道跑向何处,那时,罗止和岑豪一见他面就在背地里打趣他媳妇儿丢了还不去找,那时,其实也是看着太阳照常升起,可就少了一些活着的动力。   聂初晓曾说,你说我为什么喜欢你呢,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觉得有你在的每一天都是惊喜。   能陪伴在你的身边每一天我都愿意,人人常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或许,也就是这样,才勉强称之为活着。也没人告诉我,我的过去因为你,才是诗一般的生活。   方落沉轻手轻脚的上床,女孩子睡得很熟,没被惊动,他转过身去,闭眼睁眼都是她的样子,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你要你还有我。    ☆、第四十二章      聂初晓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时,还躺在某个人的身上。她关了闹铃,回过头来看见眼睛微微睁开的方落沉,有几分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儿?”她起身找了昨天的衣服,有点懊恼,没有可   换洗的衣服,她还得忙着回度假村集合回T城,“我们还在游艇上?”   “嗯。”方落沉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别急,我给你找了车送你回去。”   聂初晓听了后放宽心,“哦。”   “那你什么时候回T城?”聂初晓收拾东西进手袋,动作很快。   方落沉从床上起来,露出裸着精壮的上身,头发也乱糟糟的,可依然难掩那一丝帅气。   “两三周。”   聂初晓点头,除了偷瞄他的身材,没多余的表示,转身去了盥洗室里洗漱。   她正刷着牙,方落沉也走了进来,从她身后环着她的腰,头搁置在她的肩头,还是未睡醒的样子,“这么冷淡?”   “嗯,我怕我热情似火的样子吓着你。”她转头亲他,也不管方落沉的轻微洁癖,牙膏沫子弄了方落沉一脸,方落沉好似不在意,“你胆子越来越大,这些天果真太惯着你了。”他等聂初晓   洗脸时,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   聂初晓躲出去,看时间还早,叫了早餐,又忙着联系May和Linda姐,结果两人也在游艇上,于是三人约了地点,打算一会儿一起出发。   早餐送来的很快,侍者把他们摆好在桌上时,方落沉也正好洗漱完毕。   “我要了皮蛋瘦肉粥,要来点儿么?”聂初晓也不等方落沉回答,给他盛了一碗晾着,又自顾自的吃起自己的这碗来。   方落沉见她吃饭速度很快,像是急急忙忙的有人在和她抢,她吃完后用纸巾擦擦嘴,看着他的粥丝毫未动,“怎么,等着我喂你?方小朋友。”   “你要走了?”方落沉开口,冷静极了。   聂初晓不敢看他的脸色,提了手袋准备离开,“嗯,May还在等我。”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早点回T城。”   她关门的时候,还有几分心虚,她和方落沉确实在闹着小脾气,罗止昨天说的那几句砸在了她心里,她和方落沉相识这么多年,按理说,不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可她就是鬼使神差的不愿意   和他好好相处。   甚至她连若是方落沉询问起来的理由都找好,大姨妈。   可是,方落沉也没有显得多此一举的问她。   反正两人这两三周不再见面,这段时间她太忘乎所以,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所以彼此冷静一下都好。   坐上飞机时,聂初晓越想越有些后悔,找出方落沉的号码发了“方小朋友,这段日子要好好吃饭,回来聂姐姐奖励你糖吃”的调戏短信过去,当真是很无趣啊自己。   “嗯。”方落沉回复的简短,倒是他惯有的风格,他也当真是无趣的很啊。   回了T城的聂初晓请了半天假,先把从C城带回的几盒点心交了司机送回岑家,又亲自去了方宅把留下的几盒送了方落沉的母亲。   赶回家时正好遇上开饭的点。   太后和她母亲几日没见她,自然想念的紧,于是把对她的想念转化到了夹菜上面,聂初晓没吃一会儿碗里就被堆出小尖,她只好扬声道,“我出去玩都长肉了,吃不了这么多。”   太后只好顺手把刚夹了的鸡腿放到岑老爷子的碗里。   “C城好玩么?我年轻时候去过几次,风土人情不错,吃的口味偏辣倒不怎么喜欢。”太后给聂初晓盛了汤递给她。   “还行,风景秀丽。”聂初晓没看见沈敏的身影,“岑寓佳小朋友呢?”   “沈敏带着出去见朋友,下午才回来。”聂初晓的母亲回答她,“他又长大了些,看着粉白玉琢不知有多可爱。”   “我哥的儿子差得到哪儿去?那小姑呢?看她朋友圈每天都在发牢骚。”   太后搁了筷子,唉声叹气道,“她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你姑父倒是对她言听必从,她那个性子从小被我们惯的,不过哪个孕妇不闹腾。”   聂初晓笑的无声,“那我下午下了班去看看她。”   “嗯,也好。”太后表示同意,“再让厨房里整得她爱吃的你给带过去,省的她一天嘴巴叼吃不下东西,她这一个人不吃还好,肚子里头还搁两那不吃怎么行?”   阿拉这时进了饭厅,聂初晓看见她就开心,“阿拉,我好想你。”她走上前抱了抱她。“小小姐平安回来就好。”她上前问了句,“夫人,刚刚给那小东西投了食,吃的可欢。”   太后顿时喜笑颜开,忙着拉着岑老爷子去看。   “你奶奶养了只折耳猫,在院子后头。”聂初晓的母亲又给聂初晓夹了菜,“多吃点,那点心又是罗止买的,这孩子一直这么有心。”   聂初晓瘪嘴做不开心,“我不说他能知道买么?”   “其实吧,我觉得罗止对你这么好,你们之间就没生出其他的意思。”聂初晓的母亲不死心的问了句。   “没有。”聂初晓仔细的回忆了下,“罗止就是我的男闺蜜,有求必应的那种,这也说明你女儿魅力大。”   “得了吧你,小女孩一个,还有魅力。”聂初晓的母亲损了损她。   聂初晓努力挺了挺不怎么明显的胸,“我的魅力是内在的,哎,您果然不是我亲妈。我得收拾收拾东西上班去了。”   “小样。”   聂初晓的母亲在她身后喊。   聂初晓去了公司上下午的班,有可能是刚收假,他们部门的人都不怎么齐,而且个个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的工作零碎,一做就是一下午,到了下午的点,撤的人一个比一个快,聂初晓离开后没直接去她小姑家,倒是先找了个商场挑礼物。   等到岑言家时,天都快黑了。   岑言亲自来给她开的门,手摸着肚子做贵妇状。   “可算来了,还以为你没找着路丢了。”岑言一上来就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   聂初晓领略过她的暴脾气,果然,现在和以前相比,尤为更甚了,她只好哄她,“我这不是来了么,给baby买礼物去了,等我走了你再慢慢拆,省的你一会儿又看不顺眼,我又找骂。”   “还算是有觉悟。”岑言瞟了眼礼物袋子,又扶着腰准备进去。聂初晓把提了一路的餐盒交给一旁的佣人后,赶紧扶着她到沙发上去。   岑言比以前胖了一点,肉没长在脸上,但肚子圆鼓鼓的,一看就比常人的大许多,看着怪吓人,难怪岑言平时爱美如命一人现在整天气糟糟。   聂初晓给她背后垫好垫子,生怕她不舒服,   “感觉怎样,最近。”   “过了孕吐期还算好一点,前几天难受的很。”岑言闭目休息,“真是遭罪,我这辈子可就这一次。”   “呵呵,太后说你闹腾的她也不省心。”聂初晓趴在沙发上给她捶小腿,乖乖巧巧的像个小丫头,“这不,还专门让我从家带了吃的,搞得姑父像是虐待你不给吃一样。我这出趟远门也就这   待遇。”   “你不是前脚去,罗止后脚也跟上去了么?搞得像千里追夫似的。太后都跑来问我,你和罗止是不是有一腿。”岑言噙着笑问着聂初晓的样子让她不寒而栗。   她立刻谨慎的回答,“小姑,他们不了解我你还不知道么,罗止最近看上个女孩子,就岑寓佳的满月酒带的那个,C城齐家的姑娘。看我也就是顺便。”   “齐家?我以前弄证券交易的时候打过交道,不显山也不露水,家底殷实着呢。他这一出是真情流露还是打算一口吞象,也就这点能耐。”岑言语气带着讽刺,倒让聂初晓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静了静,想了想,最后有些艰难地开口,“小姑,你说,方落沉和我还有未来么?”   她一时哽咽,竟然不敢继续往下说。这几天各种感情充斥在她心里,她快膨胀的受不了,和岑言的见面原本没打算提这些,只是她怕这些要在不找个人倾诉下,她会崩溃。   “我和他像是被阻隔在墙外面,彼此听得到,可终究是有距离。”   岑言见她难受,知道她肯定一个人默默琢磨许久,她喜欢把事放在心里,也不管自己能否承受的住。   “这样我真的太难过了,和他在一起都止不住我的难过,你说我们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走着走着就走不到一起了。”   “以前就是我追着他跑,好不容易在一起却是聚少离多,他去美国,我在T城。之后又是各种狗血误会,分开又那么久,然后订婚悔婚,像是在过家家。”   “小姑,我也想要正常的生活。”   聂初晓将脸伏在沙发上,有些自暴自弃。   岑言抚了抚她的秀发,似安慰似鼓励,“你和方落沉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男人确实会花心,会变心。但是,方落沉确实不属于这一类的男人,所以,有些问题你根本不必   考虑,不必杞人忧天。还有,你们之间的问题出在你们根本没有好好了解过彼此,这么多年以来,有去过什么公共场合?一起像对小情侣那样过过普通生活,约约会。”   “你们直接从朋友过渡到情人,现在又想成为生命中彼此最亲密的人,方落沉太操之过急,而且你们之间不是还有没解开的误会。”   “阿晓,你还是个孩子。这样冒进早早决定自己的人生是欠考虑的。所以想清楚,你想要什么,想要得到方落沉的什么,和他从头开始。”   聂初晓抬头起来眼里还有些迷茫,留着的眼泪看起来非常滑稽,她摇着岑言的手臂,哭着说,“我当然要他的全部。”   “所以,在你们以一种平和心态下,重新开始。”岑言还是嗤之以鼻,“你现在就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以为哭哭闹闹大人就把你当回事。可是爱情里,方落沉和你都是对等的,你有时不   要太任性。”   聂初晓思索一阵,好像悟到什么,“我和他的爱情里需要点激情。”   “嗯,还算上道。”岑言伸了伸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上学时候那么多言情小说看到哪儿去了,好歹也学着点。话说,我还真想看到方落沉陪着你在大街上散步的样子。”   “月紫金湾那么长的道我散给你看,好不好呀。”聂初晓向她卖个萌。   岑言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给她。   聂初晓小心翼翼的拍拍她圆滚滚的肚子,又突然想起个问题,望了望岑言,“你说,他们以后叫我什么?”   “还能叫什么?你现在叫岑豪什么?”岑言美目朝着她一瞪。   “哥。”   聂初晓乖乖回答。   “哎,快出来陪我玩儿吧,姐姐以后给你们买糖吃。”聂初晓难得温柔,岑言也体贴的回答她,“确实,不是Dylan's Candy Bar的糖不要买给他们。”   聂初晓:“……”    ☆、第四十三章      在岑言的一番教育指导下,聂初晓难得的提升了点觉悟,这几天都在思考着如何和方落沉重新开始这个问题,又不甘心地翻了翻现在流行的言情小说,在看到无数本霸道总裁、风流一夜、借   腹生子之后,她的三观被刷新了,于是又翻阅了强攻弱受,强强联合,弱弱相迎的各类耽美,又觉得受益匪浅,现在的这个小言,还真比不上他们那个年代的小言。没有车祸,没有流产,没   有小白和玛丽苏,没有男二永远的炮灰命,女二永远的斗不过女主。   还真是清汤寡水。   聂初晓咂摸咂摸嘴,May刚好经过,显得疑惑的问道,“怎么,想男人了?”   空气里的从聂初晓眼里射出的无数小飞刀被May险着躲过,聂初晓暗暗开口,“公司里不要乱说话。”   “哟,还真想了。给你个小道消息,你男人提前回来了,就在今天下午。你翻翻微博,有个女明星好像和他一起在参加什么露天酒会活动,上了镜。”May端着水杯,悠闲的向她说道。   “哪个女明星?”聂初晓难得糊涂一回,不自然地开口问了May。   May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看着她。又故作高深的喝了口水,才缓缓说,“还有哪个,最近风头有些强劲的沈好,据说她家做生意的。”   “嘻嘻,这T城你不是比我了解的多么,传闻T城由四方霸主城南罗家,城西孟家,城东沈家,城北方家组成。我们上学那会儿我刚刚转学过来,对T城什么都不知道,就只听说了这个。不过这   几年,方家做大,成了领头。所以这传闻也就渐渐散了。沈好么,就是这城东的一位千金。”May笑着说完自己掌握的信息。   聂初晓听了也回她个笑,“嗯,她我认识,以前还一块桌子吃过饭。比我大一届的学姐。”   “真的?能要个签名不,最近她签名涨价涨得老快了,千金难求。”May眼里冒着精明的光芒。   聂初晓点头,“我尽力,要见得到我帮你要,不然让他帮你要个也行。”   这个他自然就指的是方落沉,只是这话由聂初晓说出来,言语里就透着一股酸味,May牵牵嘴角,“那就不要了,太麻烦了。”   “这个必须要,最近荷包吃紧,要到后我们五五分,就这么定了。”聂初晓收拾桌上的东西,又瞅瞅挂在墙上的钟,“五点了,今天不陪你,我先走了。”   “喂,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这几天我陪你我容易么。”May的声音在聂初晓身后回荡着。   聂初晓走的匆忙是因为去接一个人,齐遥瞒着罗止来了C城,希望她能帮忙打个掩护。聂初晓想着没准日后成人之美,于是自然答应。她到机场的时候因为下班高峰期有些堵车,迟了些,于是   两人约见在机场的一个咖啡馆里,几日不见,齐遥像是又长开了些,一看更加招人喜欢。   两人在咖啡馆里说了些话,齐遥的家人知道她要来T城,酒店什么的也早就安排好了。聂初晓想着尽尽地主之谊,就订了个小馆子,齐遥本来就是个吃货,自然不肯放过这一顿,于是两人又拖   着行李箱奔向目的地。   说是小馆子,其实也不普通,据说是当年某个皇宫里的御厨退了下来,这御厨是T城人,闲着没事干回到家乡开了个店铺,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至今店里还保留着皇宫宫廷菜独有秘方,所以   传的神了些。岑豪以前来带她吃过一回,正赶上那天说是小馆子里师傅做什么吃什么,可又好巧来了头菜就是加了松茸的东西,聂初晓自然不吃。不过后来,厨师为了弥补,在甜品上放了个   大招,聂初晓在吃了个精光之后,然后勉强对这家店有些好感。   小馆子藏在陋巷里,估计这几年翻修,聂初晓带着齐遥兜兜转转找了好久,走到门口又报了岑豪的名才让进,店家在她们一进门就说了“花开四季、天南地北、又回头”三个词让聂初晓选,   聂初晓和齐遥商量着选了花开四季,就被人带到一个偏远的地,这个地段本就距离市区远,加上小馆子听着挺小,实际上面积大的吓人,聂初晓和齐遥走在里面都有些发怵。店里面看上去古   香古色实际上也非常的现代化,齐遥看着假山上摆着的一座雕刻的栩栩如生、颜色透亮的玉蟾蜍还问着聂初晓是不是真的,因为隔得还是有些远,聂初晓的也没那个眼力价。   她还没答,领路人就笑着随和答,“当然。这店里的小玩意儿可是以前掌事在全国到处游玩时搜刮回来的。”   齐遥饶有兴趣地和他攀谈起整个店的布局走向,还有一些装置摆设的巧妙之处,聂初晓简直对她刮目相看,不得不说她和罗止的确是般配的一对,想到以后若是两人在一起每天该多有话聊。   终于到了一个小包间里,服务员上了茶水,就立在一旁,亲切和蔼的微笑,只是身上的衣服偏向古风,而且看着赏心悦目,倒是与环境相似,没那么格格不入,齐遥饿的趴在桌上数着桌布上   的花。上菜的铃终于摇响,先来的四道,五颜六色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据说是代表着春夏秋冬,可除了第一道百花蜜糕看着像春天一点,其他三道聂初晓没看出来头,不过瞧着齐遥在她面   前吃的不顾形象,聂初晓觉得这个地来对了。   接下来都是四道四道的上,约摸上了个三四回,聂初晓和齐遥两人都吃得肚撑,一个劲地喝着上的汤品。   齐遥边喝边告诉她,“聂姐姐,这御厨的手艺还真不一般,下回,我们再来,我请你。”她话说的不清,聂初晓了解个大概,汤还没喝个够,门却被个人打开,聂初晓想着这服务绝对是个败   笔,可一见来人,愣了。   岑豪站在门口,笑的一个花枝招展,还冲她招招手,活像妓院子里的老鸨,聂初晓看着他直觉没什么好事,可不得不跑过去,朝着他叫了句“哥”,可能吃得有点多,步伐都沉甸甸。   岑豪环了她的脖子就不撒手,聂初晓被他牵着往另一个不远处的包间走。齐遥看着事情有点不对,赶紧跟在他们身后头。   等到了一个包间门口,聂初晓知道这是要进去的意思,于是耍了个狠,“我进去可以,你以前那些游戏人间以后我一件不差的讲给你儿子听。”   岑豪碰门的手又搁了回来,齐遥在一旁看着莫名的好戏,暗叫:精彩。她从来没想到可以这样对自己哥哥,可又一想,齐远也没这样对待她。   “我去瞧瞧阿豪回来没有,要个酒能跑这么远?”罗止拉了门,就看见门口这腻腻歪歪的二人。索性敞开了门,让里面的人都看见,“哟,稀客啊,晓晓,快进来。这么巧,吃个饭我们也能   碰着。”   罗止没看到瞧见他就立刻躲在一边的齐遥,齐遥也捂着嘴屏住呼吸,不敢上前,只是那句亲昵的晓晓落在她心里不是滋味。   聂初晓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岑豪拿刀架她脖上逼她跳火坑,罗止直接把她推进火坑里,这两个她自以为可以随时依靠的臂膀,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给她沉痛一击。   “走吧。”岑豪揽着她的肩,示意她朝里去。   聂初晓微微讪笑道,“等等,我还有个朋友。”   她拉过齐遥,对着罗止稍有歉意,“本来说今晚给你送过去,现在也不用了,签收一下。”   齐遥瞪大了眼睛,“聂姐姐,你不能出卖我。”   “形势所迫。”聂初晓小声回她。   罗止在看到齐遥的时候笑容有一瞬停滞,随后如常,平淡开口,“你怎么跑过来,早上分开的时候说的什么?”   齐遥最怕他这个样子,立刻躲到聂初晓身后,但还是小声反驳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岑豪见场面有些乱,里面的人又等着,于是一手拉了罗止进去,又一手扯了聂初晓衣服袖子,“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你还不待见了,没劲。”   聂初晓以为岑豪非让她进去,包间里头最多有个方落沉、沈敏,可一见,最近和方落沉走的挺近的绯闻人物沈好也在里头,聂初晓有些不淡定,又一想,沈好是沈敏的表妹,没准是岑豪设的   家宴什么的也不一定。   落座时,齐遥嘴上说着罗止不是,可还是亲亲热热的和他坐一起。聂初晓寻了空座,旁边是沈好和沈敏,齐遥这个吃货已经熟练的指挥起搬运工罗止给她夹菜。聂初晓看着一大桌子佳肴,也   没什么胃口,随意的动了动筷子。   “聂姐姐,这比花开四季好吃多了。”齐遥边吃不忘告诉她。   岑豪有些自豪,“这是自然,这桌叫五湖四海,吃的讲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承受的起,抵寻常人家一年的饭菜钱。”   “既然这样,待会儿我那桌也一起算你里头。最多添个零头。”聂初晓瞧瞧这个菜,又瞧瞧那个汤,漫不经心的说道。   岑豪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一个吃公家饭的人,现在哪儿吃得起这个,今晚做东的人。”岑豪的筷子朝着上座的方落沉指指。   于是,聂初晓不由自主的抬头,望着方落沉。   今晚还是第一次把眼神放在他身上,从刚刚进门时,聂初晓的眼睛就不敢朝着方落沉那个方向看,不是心虚,只是意外。   意外他回来为什么不第一个通知她,意外他居然还和别人出了桃色绯闻。   方落沉也平静地看着她,脸上并无一丝情绪。聂初晓眼神微微闪躲着,犹豫着说,“不太好,这顿是给齐遥的接风宴,我出是应该的。”   “咦?那可真巧,我们这顿饭也是给好好的洗尘宴。”沈敏接这一句有些不合时宜。果然,吃到一半被打断的齐遥不得不停下来,嘴快的说了句,“落沉哥哥的不就是聂姐姐的,我不介意的   。”   沈好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看向方落沉的眼神就有些梨花带雨的意思,楚楚可怜的十分漂亮。   罗止接了这茬,“误会,误会,我家孩子还小,说话不经大脑,你们别在意。”然后,一个劲的给齐遥夹了几筷子菜,成功地堵住了齐小姑娘的嘴。   聂初晓左一个沈敏,右一个沈好的被夹的憋屈。饭桌上的话又招惹了她,于是,聂初晓直勾勾的转了头,看着岑豪。   “好好,你最近在忙什么?”岑豪被她看的头皮发麻,一不小心话出口又问错了人。   沈好优雅的抹嘴,又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最后才有些娇弱的说道,“最近在忙拍戏,又接了个代言。”一副姿态做的足足的,聂初晓全程体验下来也觉得有些把持不住。   “是接的日沉的新产品吧?”罗止没大一会儿开始给齐遥开始剥着虾,齐遥一口一个,速度几块,一大盘被她扫了一小半,“这块肥肉有点大啊,难得方落沉肯给你机会。”   聂初晓看着齐遥有些眼馋,可是不想弄脏手。   “是啊,在这里要先谢过落沉哥了。”沈好把落沉哥三个字咬的重,传到聂初晓耳朵里无疑成了一种挑衅,她和沈好只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那天方落沉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的见证。   “不客气。”方落沉说了聂初晓到这儿来的第一句话,然后极自然的挑了一只虾搁碗里,挽挽袖子,剥起了虾。   他的手法显然比罗止熟练的多,而且直接是剥下整个壳,留下整只,然后放在了自己的碗里。沈好见方落沉这样做,还以为是为了自己,只见他朝前递的方向越来越近自己,一句“谢谢”在   下一秒本要脱口而出,可是方落沉的手却继续向前伸,直接跳过了她,到了聂初晓那里,停了,然后放下。意思再明显不过。   聂初晓本还在纠结吃不吃虾的问题,面前多了个干净的空碗,碗里盛了只剥法干净利落的虾,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极其漂亮。而且拿碗的手她看着熟悉,那手又极自然的拿过她的空碗过去。   空气静了一两秒,众人也呆了,只有聂初晓拿起筷子吃虾吃的爽快。   方落沉做这事自然,随后又拣了几只放在刚刚拿回的碗里,聂初晓吃完一只虾后觉得方落沉在外人面前是一个模样,在她面前,却是她一个人的模样。当真是很能干。   “我想要落沉哥哥那样的,你剥的太丑了。”齐遥看了碗里几只破破烂烂显得破碎不堪的虾,忍不住抱怨起罗止。   罗小爷有些恼了,他一个大少爷哪儿做过这种事,今儿这剥虾还是头一回,于是存了坏心思,“你让他给你剥,爷我还不伺候了。”   说是这样说,罗止可还是把剩下的虾剥好,放在了她的碗里,还是零碎的很。   “那还是你剥给我,残缺美也是一种美。”齐遥见罗止在一旁用毛巾擦手,忙安慰道。   “不剥,吃别的。”罗止语气有些不善。   方落沉陆续又剥了几只,个个完整,橘的白的分明,细心的虾线也挑出来,他照旧递了聂初晓,之后找了毛巾擦手,“他是为你好,虾吃多了体凉,对女孩子身体不好。”   “嘻嘻,难怪你也不给聂姐姐剥了。”齐遥得知罗止是为她好之后,心里有些小甜蜜,用筷子挑了一个还算大个的,递到他嘴边,讨好着说“阿止哥哥,我错了,请你吃虾。”   罗止不客气的张嘴,转手又给她夹了一个肉丸子。   齐遥顿感幸福爆棚。   聂初晓看着他二人互动,有些欣慰。沈敏拍了拍她,声放的小,“这顿饭是我坑方落沉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赶巧了。”聂初晓嘴上虽然这样回着,心里翻滚的厉害,看来方落沉是真的不想见到她,他这是在意还是不把她放在心上,聂初晓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   恰好岑言给她传简讯,聂初晓看了一眼,推说打个电话,就出了包厢。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外面比里头凉爽许多。这顿饭吃得确实久了点,聂初晓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岑言的简讯只有两个字,上他。估计她是看了今天的娱乐版支招来了,果真是个添事   儿的主,于是聂初晓也不怕死的来了句,怎么上?   她和岑言在传简讯上不亦乐乎的玩儿了会,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包间。   “给谁打电话呀,这么久。”罗止揶揄她说,“也不见你给我打。”   “你丫的够了,聒噪,我妹妹打个电话也要管。”岑豪替聂初晓帮腔道,聂初晓没理睬这二人,归了位。   “聂姐姐,今晚你收留我吧。”齐遥带着期待问,大眼睛也眨个不停,卖萌装可怜是把好手。   她话一说完,罗止看向聂初晓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可不行,”聂初晓接受到后,立刻秒懂,演的逼真,“今晚我回公寓,家里只有一张床,而且明早上班我得赶早,没时间照顾你。你看,你阿止哥哥财大气粗,家里空房多,你去将就些   。”   她这一番话说的漂亮,罗止赞许打赏的目光也传了过来。   “多大事儿,你上次去我那地不住的挺好,厨子也是我专门从老宅给你叫过来的,小东西,果然没良心。”罗止声音变得哀怨,尤其最后那句,活脱脱的像是受尽委屈。   齐遥立马安慰他,“我不是说你那儿不好,我爸爸说让我别太麻烦你。”   “不麻烦,真的。罗止热心肠我们可都是从小都看着呢。”岑豪也加入劝说队伍。   “不回去么?寓佳一天不见你都想的很。”沈敏私下里问她。   聂初晓心念微动,可还是摇头,“明晚我回去看他。”   “那一会儿让你哥哥送你。”沈敏见她坚持,不再多说。   聂初晓继续摇头,“不用,我打车就行,不太远。”   “说好了啊,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去。这吃得差不多了,结账吧,方公子。”罗止见人跟着她是板上钉钉的事,笑容也变得春心荡漾起来。   聂初晓逮着驳他的好机会,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瞧你这儿猴急样。”   “还没见过罗小爷这么沉不住的时候。”沈敏也接话。   齐遥小妹妹有些不好意思了,望着大家脸也是红彤彤的,乖巧极了。   “好好,一会儿怎么回去,公司派车么?”沈敏关心的问了问。   “这么晚了,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就行。”沈好语调柔柔的,聂初晓听着也是一个激灵,“那多不好,让方落沉开车送你,合作伙伴得多合作。”她说的诚恳,眼里都像是打了些热切至极的光   。   沈好搞不懂聂初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落沉也未开金口,只好沉默着。   “小馆子有配车司机,我找个人送你。”方落沉难得说句话,沈好听完希望落空,整个人都显得失望,不过她很快调整好心情,故作大方看的聂初晓都为她心疼,“那就多谢落沉哥了。”   罗止本想按铃叫服务生过来结账,方落沉低声说了不用,看向聂初晓的目光带着一丝考量,“走吧,和我出去结账。”   聂初晓还没见过方落沉这么小气的时候,只好讪讪的摸了摸耳朵,“哦。”   两人出门并排着走了一段,空气沉默的不像话,聂初晓边走边用手划着墙,壁画式风格的墙她很喜欢,这小馆子的装修也是另有一番风味,主人估计也是一个顶打趣的人。   走的远了,却不像是去结账的地,方落沉随手招了个人过来,开口随意,“带她去顶楼,逐月阁那间。”说完也不知会她一声,又转身走了。   聂初晓看着被叫的那人,自己也尴尬,她搞不清楚方落沉的用意,可还是跟着走。   方落沉支身回了包厢,岑豪见只有他一人,“我妹妹呢?”   “她待会儿走。”方落沉留人的意思明显,岑豪也不再多问。   方落沉点头,“我送你们出去。”   几人出了门,沈好走在最末。小馆子的司机还未到,沈敏和罗止他们都各自走了,方落沉见她一人,又不好在门外等着露脸,又留了她去了茶间,侍者给他们二位上了壶龙井,满室茶香缭绕   ,沈好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一下和他单独相处,就有点儿触了旧情。   “落沉哥,你现在还和聂初晓在一起么?”沈好面上笑容大度得体,可心里确是酸涩无比。   方落沉端着茶杯,半晌应了,“嗯。”   沈好此时的笑容就有些凄凉了,“我认识你时日也不算短了,看来你是认定了她。”   “车来了,我送你。”方落沉不喜别人介入他的事,更不愿多谈。   沈好见他起身,也急匆匆的起身匆忙,她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主动抱住了方落沉,那架势,颇有献身的意思,“落沉哥,我也喜欢你。”她带着哭音喊到,琉璃珠   子穿的帘被惊扰,噼里啪啦清脆响了一室。 ☆、第四十四章      聂初晓被带到称之逐月阁的地儿,居然是个玻璃房子,在外面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侍者给了钥匙,就下了顶楼,她开了门,却被屋内的情形惊叹。   舒适的榻椅大的够两人躺,上面铺了羊绒垫,屋内各式的花草长得茂盛,聂初晓还以为这房子是个温室,石子铺的小路,被打磨的光滑,屋内墙两边都是一排排的书架子,搁置的书挺多。搞   了半天是个休息室。聂初晓也不客气,在榻椅上躺下,摆着腿摇啊摇,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她强打着精神拿了本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翻了翻,聂初晓受她母亲的影响   ,对书本的热爱大于上学,在A大的时候,同宿舍友三个都窝寝室上网睡觉,她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泡图书馆,看各种小说。   正读到“人生如同谱写乐章。人在美感的引导下,把偶然的事件(贝多芬的一首乐曲、车站的一次死亡)变成一个主题,然后记录在生命的乐章中。犹如作曲家谱写奏鸣曲的主旋律,人生的   主题也在反复出现、重演、修正、延展。……人就是根据美的法制在谱写生命乐章,直至深深地绝望时刻的到来,然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聂初晓回忆了下所谓她生命中的美的法制唯一的牵引者就是方落沉,尽管她曾在过去口是心非,尽管她也反反复复的自问过多次,事实就是如此。若就此泅渡,生命周而复始,这未尝于她不   是一件好事,她若有若无地叹口气,继续看下去。一旁立着的台灯一枝独秀的高高悬挂,白光盛开的美丽绽放在她头顶。   突然,灯一下子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聂初晓不明白发生什么,只听得“咔”的一声钝响,聂初晓抬头望着玻璃屋顶缓缓展开,像是被人牵引着拉开了帷幕,聂初晓看清夜空中的   星星,像是被拉进了距离星星一下子离她非常的近,那一刻的美她无法言喻,只有深深的被这一片天空吸引,一块上好的黑色丝绒布坠满了水钻,闪烁着的空中的明亮的小眼睛,朝她招招手   ,表达着欢迎。她怀着对美的畏惧和神往,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喜欢么?”方落沉的声音在黑暗里里传来。   她压着声的答他“嗯”,细如蚊呐。   下一秒,聂初前面的墙也奇迹般的向两边分开,聂初晓这一层是在顶楼最高层,前方也没什么阻隔,一眼望去小馆子的夜景近收眼底,宫灯密密麻麻,数目不清,一片红色像盛放的灯笼花的   花海,惊叹造物者的神奇,只见花海开始渐渐变换,有了可变认的图形,一会儿是珍禽走兽,一会儿是名贵花草。最后上演的是烟花的各种图形,聂初晓简直惊喜到说不出话来,一个其貌不   扬的小馆子居然别有洞天。   那片灯的表演结束后,方落沉又让玻璃门合拢了。   黑暗中,聂初晓感觉到方落沉的慢慢靠近,她说明不了此时的心情,最美的星空在他们的头顶,最爱的男人在她的身边。他们可以分享此时的美丽,只有他们彼此。   榻椅上又躺了一个人,聂初晓感受到方落沉平静的呼吸,心情安宁,“方落沉,我们有一个家,好不好?”   “以后,可以每天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处就很靠近彼此,不说话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情。”   “那个家不是方家,也不是岑家。那个家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你是男主人,我是女主人。我们一起下班回家,你给我做饭,我给你洗衣服。休息时,看看电影听听唱片。晚上也相拥而眠。”   “我会觉得那样的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   “那样的幸福,也只有你能带给我。”   聂初晓说完后,盯着天上的那个人间,默默的许了个愿。   我这一生啊,不求富贵,不知上进,只要我身旁的这个人常伴左右,百善健全,与已足矣。   方落沉摸着她的发顶,在她耳畔轻声的答她,“好。”   聂初晓和方落沉不止一次谈过房子的事,他也终于给了她承诺,她觉得安稳,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不知道,其实米兰昆德拉还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样说过,“对他而言,她就像是个被人放在涂了树脂的篮子里的孩子,顺着河水漂来,好让他在床榻之岸收留她。”   她就是他的孩子,方落沉那时这样想道。   他要供她吃穿用度,爱她不分昼夜,哄她笑容明艳。这样的她,只能他一人看得到。   聂初晓在黑暗里与他十指相扣,紧密不分离。方落沉,你看这夜空怎就这样美,让人一生一世和你手牵着手却看不够;而你吸引住我怎就这么轻易,不明缘由于是时时刻刻动了情。   你给了我一整个星空,我只想换这一刻有你,美景有你,以后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有你。   齐遥来了T城后,罗止就成天围着她转了,像个陀螺,二十四小时都不离身。圈子里都在传罗止重口味,她年龄小,有时流言蜚语听得多了,也问问罗止,“阿止哥哥,你都不解释一下么?这   么招黑。”   她的表情带着懊恼,罗止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仿佛世事都不太搁在心上。   “有什么可解释的,最近太忙,没这儿空闲功夫。”罗止手上的图纸也是厚厚一摞,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叫了吃水果的齐遥,“走了,去隔壁看看新邻居来了没?”   “我们隔壁?你在逗我么。”齐遥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左环山,右傍河。我一直以为这里与世隔绝,可偏偏开车半小时接近市区,还有谁这么大手笔,在这儿建座小型庄园。”她说的天真,罗止挠挠她的头,带着她出去,“还有谁?你落沉哥   哥。”   两人开车到了目的地,方落沉和聂初晓已经在这儿逛了许久。   聂初晓没想到梦想实现的太快,她今天下班的时候方落沉来接她本就意外,如今看到仿佛世外桃源般的他们未来的家,有些难以置信。   “真像个梦境。”聂初晓看了庄园里小型的人工湖、室内电影院和露天泳池都一应俱全,还带了阅读室,藏书各种,“以后真的要住在这儿?”   方落沉见她带着怀疑,迁就着说,“嗯,一辈子都住这里。”   她的笑容一下子明朗起来,罗止带着齐遥找到他们花了点时间,在看到聂初晓笑意暖如初阳时,罗止不仅生了卖弄的心思。   “这设计还满意么?国内最好的小型庄园了,小爷我为了你们俩的住宅可是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晚上,这一砖一瓦,一墙一木都是我亲自挑的,做了这么些年的设计,那个比得上你们的家居。   本来方落沉让我整体采用轻快、细腻的洛可可的风格,后来我觉得不够大气,又添了些巴洛克式的装潢。”   他娓娓道来,聂初晓感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那人工湖占地大概四英亩,湖中心还有个凉亭。电影院内也是引进了最先进的投影仪器和音响设备,泳池还能变成室内的,庄园内的花床位置置地在那里,一公里还有个小的树屋,   以后有了小孩子还能去露营,街灯和小阳台也是精心打造的,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罗止拉着她单独在一边,齐遥和方落沉隔得远望着他们两个。   “谢谢你,阿罗。”尽管知道他不需要,可聂初晓想表达出这份心意,让他知道。“其实,我总是很感激岁月,它让我有了我想爱的人,比如方落沉,它让我有了最好的朋友,在我难过开心   都在我身边,比如你。阿罗,真的,谢谢你。”   她笑的天真,张扬,宛若他最初见到的那个聂初晓,那般美好,有属于自己的心意。   罗止也是笑容不改,“一直想听你叫声哥哥,占了你这么多年便宜,也不见你给个回应。这房子,是我送你和方落沉的礼物,有了它,你们必然会一起走下去,到白头。”   他的心上也曾住过一个姑娘,只是这个姑娘终究是属于别人,他有些庆幸,从一开始他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他们或许未曾历经生死,并未手牵手连在一起,并未依靠着说着相依为命的话语,   没在她的身旁他还在想着或许他们有命运的刻意,祝她幸福。   聂初晓笑着笑着就流了泪,“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叫你一声好了,哥哥。”   罗止懒洋洋的应她,“嗯,我的好妹妹。”   聂初晓上前抱了抱他,他的暖意,他的笑容她的小太阳终于要照向别人了。   方落沉等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拥,齐遥有些沉不住气,“落沉哥哥,聂姐姐哭了。落沉哥哥,他们怎么抱在一起了,”她的心里打着退堂鼓,罗止怕是真的对别人动了情,她的初恋还未开始便   夭折了。   “嗯。”方落沉像是早就料到。   如果不能作为和她伴一生的人,给她很好的守护,那就给她一个能够遮拦的荫蔽,他用尽才华,构思一个美好的家给她,怕是这一生聂初晓的心上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方落沉让Amy查了查日沉评估房产的部门,让他们抽个日子过来给这儿做个评估。   爱,他偿还不了,那就先把物质还给他。   齐遥快要站在这里望穿秋水,怕是下一秒他们再不过来,她就要二话不说的冲过去。罗止站到她身边,她立刻抱住他的手臂不肯松,罗止早就表示习惯,看着她有些小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小   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你不要丢下我。”齐遥只说这一句,靠着他噘嘴闹别扭的劲还挺大。   聂初晓被方落沉带着准备送她去岑言家,看着另外二人秀恩爱的模样,方落沉倒是不为所动,聂初晓刚刚本就落泪,此刻鼻音也有些重,“看得我又想哭了。”   方落沉脱了衣服罩着她,聂初晓整个人都被包裹住,温暖极了,只见方落沉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要哭也只能是在我怀里。”   说完,眼神落在罗止身上,寒意十足,罗止只好快速道别带着齐遥开车离开这个地界。   “今晚你不住这里?”聂初晓抬头问他。   方落沉摇头,穿着衬衣的他显得有些单薄,“下次,一起。”   “嗯。”然后,她直视他,眼神也许因为还有些泪显得亮晶晶。她面对着对面已经相识十年的男孩子,声音柔软的像是彩虹棉花糖,尽管她知道方落沉对它没多少喜欢的成分,“方先生,我   们从这里重新开始。”   “我考虑过了,过去我们彼此是有些不成熟不理智的行为,每个人都要为彼此的过去负责。”   “我接纳包容你的全部,你的不同时间段的沉默寡言,你的待人接物的表情如一,甚至甜言蜜语也少的可怜,方落沉,你看我喜欢你这么久,只知道你喜欢吃西红柿炖牛腩,衣服也只喜欢穿   黑白灰,聂初晓喜欢的一切你都喜欢,但是她的一切缺点你都不会娇惯放纵她。”   “我想过,我们的过去,总有一个夜晚,你做任何事都会想到我,我做任何事都会想到你,茫茫人海里,只有我们心灵想通,乃至不期而遇,或许,那时我们是相爱的。”   “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我也知道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方先生,你愿意陪着我度过接下来的一生么?”   聂初晓含笑望着他,这是他见过她最美好的模样,他也爱极了她这个模样。   方落沉声音没有平时的沉稳,聂初晓也知道他或许有些激动,“愿意。”   没有鲜花满地,没有来宾见证,没有她身着长长的美丽的白色婚纱,方落沉在这一刻想到他曾给她的婚礼。   果然,聂初晓下一刻从脖子里抽出他曾交给她的那枚戒指,取出来交给他,笑意如初,“帮我戴上。”   方落沉把它套进她的无名指,极度适合,他和她伸出都戴着戒指的手掌,慢慢的,一点点的,贴合在一起,她的手掌永远在他的手心,两人十指紧扣,方落沉在下一秒低下头,和她的嘴唇甜   蜜的触碰在了一起。   聂初晓突然觉得幸运,因为和方落沉牵手的时光一直能到尽头,人生中的初恋是彼此最珍贵的记忆,那些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光,却在诉说着真挚的爱恋。   历经过往,那些误会和伤害终于烟消云散。   她等来了他。   END    ☆、第四十五章      番外篇一   小时候的聂初晓平素低调的很,就好比她是岑老爷子的小孙女这件事一般人还真不晓得,主要是她这个姓氏从了她母亲。以前上小学时,聂初晓的母亲图个方便,就让她就近读了自己在的小学,也不是什么重点,在百十来所学校里面排名也还算过得去。那时候,聂初晓性子欢,当个班长带着一群孩子成天瞎扑腾,不好好学习,瞧不出女孩子的心性。聂初晓的父亲倒觉得这样挺好,他从小一路区重点省重点的读过来,基本上没什么童年,少小心性就重。   那时,T城提倡绿色出行,于是聂初晓的母亲就买了个自行车,后头带个座椅,成天载着她。偶尔刮风下雨和聂母加班,太后心疼小孙女,便派了车去接。   也没管多大用,聂初晓的姥姥整天闲着,去完老年培训班就去小学门口蹲守,硬是让司机没接回来人过。   她姥姥也是个妙人儿,带着背个小书包提着个小水壶的她下学就去溜公园,逢了熟人便夸,“哟,这是我小孙女,瞧这劲儿,看着挺水灵挺乖巧的吧。”那时聂初晓左手拿着一块枣糕啃的一脸脏兮兮,右手举着串儿吃的欢快,哪里还有那装可爱的劲儿。   姥姥带给她的童年就是各式各样的路边零食和千奇百怪的新鲜事物,什么仙满楼的水晶包,小北街的炸豆腐,东巷子的小龙虾,都是美味的记忆,还有能被吹响的小鸟,五色的泥面具,碎花的小裙子,那都是穿街过巷的旧日时光。   直到十岁时,聂初晓还在班里的自然科学课上打着瞌睡,她母亲急匆匆的赶进教室抱走她,两人坐的出租车有些闷热,她母亲一直带着声音哽咽着说,“等着我啊,再等等我。”   他们去了医院,她姥姥闭着眼睛睡得安静,聂初晓的父亲本在研究室十天半月都不见人,此时也陪伴在妈妈身边。聂初晓看着一直睡不醒的姥姥有些莫名的失望,没人陪她玩了,也没人给她鼓捣那些新鲜玩意儿了。   聂初晓在那时并没理解死亡的意思,她姥姥因为心脏病突发走的安详。直到某天,放学时,聂初晓坐着太后派的小汽车上有些绝望,她再也不能在学校门口看见一个张望她的身影,这个身影前一天还和她约定去东巷子吃小龙虾。她在姥姥的葬礼上哭的伤心,谁都止不住,母亲抱她在怀里,安慰着她要听话。   她的母亲比她那么可怜,谁的安慰都带给不了她。   聂初晓姥姥的葬礼举办的挺隆重,岑家这边当时就来了不少人,其实,聂初晓一直不知道,方落沉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可能当时那个还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哭的太专注,嘴里嚷着,“姥姥,小龙虾。”   反反复复就这两个词却谁都不能理解。   方落沉上香时看到逝者黑白的相片,白净和蔼的老人微微带着笑容,非常的有亲切感,盛放的白菊大朵大朵在现场铺了一片。他在上完香折返后,看到刚刚哭声震天的小女孩已经睡着。他跟着父亲上前和岑家打招呼,女孩子在父亲怀里睡得极好,睫毛长长翘翘,鼻子小小挺挺,嘴巴也半开着,露出几颗极白的小粒牙齿,可能是刚刚哭的累了,肌肤也是白里透红,他还没见过这样可爱的小生物,前一秒还张牙舞爪、哭闹不止,下一秒却安安静静、睡颜如画,他母亲的几个干女儿都没有她有意思,只知道成天围着自己转悠,做着城堡里的公主梦,十四岁的少年在十岁的少女面前,就莫名其妙的伸出了一只手来,捏了捏女孩子的脸颊,聂初晓好像感到不舒服,在睡梦里也哭喊几句,然后才肯停。最后却突然蹭了蹭他的手,舔了舔嘴唇,又满意的睡过去。   方父在人前并未斥责他的贸然行为,除了感叹自家儿子终于开窍懂得留意生活中的其他事物,又瞥了一眼,看着怀中的女孩子姿色还不错,甚至还当着岑老爷子大家伙儿的面开起玩笑,“岑叔,这是令孙女吧,长大后嫁给我小儿做媳妇也不错。”   “说笑,也就这一个孙女,宠太坏,还不知以后要怎么闹腾。”岑老爷子心想,商业上的人都一股铜臭子味,我小孙女哪受得住这种熏陶。   方落沉看一眼聂初晓还在沉睡,像是做了甜美的梦,嘴角笑容如露出尖尖角的小荷。   若是这样的女孩子做老婆也不错,以后每天睁眼看到这样的笑容心情也变好。   于是,后来方落沉想到他们的未来,早起第一件事,自然是希望她在他身边,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说“你好,方落沉。”然后他就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又多了一天。   终于,在等风过的清晨,听见爱情的声音;在等雨落的黄昏,遇到了你。   番外篇二   病房外。   医生的话很是无情,“确定做手术?家属签字。”   方落沉面上不显山露水,手里拿着要签的单子仔细翻看。   医生见他抿着嘴看的慢,也不敢催促。殊不知,此刻方落沉的心里是极度混乱的,单子上的字一个都看不清,他终究在最后鼓起勇气,落了笔。   病房里的聂初晓闭着眼睛感受着肚子里的生命,她在这样的年纪遇到它,只能和它有这一段短暂的缘分。   母亲。   她念着这个词,麻醉剂已经注射在她的身体里,她有些晕厥,觉得此刻应该让方落沉进来看看它,也和它说一声道别,未出世的孩子,毕竟是他们赋予了它生命。   可是,聂初晓恍然间就要进入沉睡,她感受着身体的最后一丝痛意,犹犹豫豫。   对不起,再见。   愿你的来世充满希冀。   番外篇三   大一的寒假来临,聂初晓浑身透着喜庆劲,她瞒着家人谎报自己寒假要去进行志愿活动,得了十几天的空闲。   志愿活动是真的,但是她并未报名,真正的目的地是美国,聂初晓清醒又满意的看着定好的机票,想着不久后就可以见到的方落沉,嘴角带了幸福的笑。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都在睡,下飞机后好姐们叶莞亲自来接的机,聂初晓在她家里收拾了些行李到背包,又买了火车票赶往方落沉的所在地,当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到了目的地快要到傍晚,聂初晓嗅着周围的空气觉得有些安心,她只知道有方落沉在的地方哪里她都不会有惧意。   美国口音她听着亲切,聂初晓的口语还不错,拿着手写的地址问了路人怎么走,寻寻觅觅了半天才看到地址上方落沉的公寓,地上已经下起了雪,有些湿,她感受到这里的冷意,一个劲儿的按了按门铃却无人来应。   方落沉的手机也是关机。   她等的久了,夜色也黑的深沉,她在那一刻奇迹般的都没有感到绝望,冷静的在周围寻了个宾馆开了房间。   聂初晓透过窗看到外面五彩斑斓的灯光,喧闹的街市,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走动,人人都带着笑意,想象着方落沉呆在这个人情味十足的城市应该也会觉得温暖,她要了宾馆的地址,然后出了门。   不远处好像是个酒吧,聂初晓看着提着酒瓶的流浪汉,酒吧里传出的音乐声也是震耳欲聋,她有些被吸引。   后来,聂初晓在庄园里和方落沉在凉亭里数着星星回忆着那天,她声音里带着笑,“我在酒吧外面只是觉得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然后谁知道下一秒我就看到你和另一个女的从里面走出来。”   确实太巧,聂初晓施舍给流浪汉几美金的零钱,她带的钱还算多,此刻也是同情心泛滥,之后她刚想进去,就看到她熟悉的那个身影被一个女的扶着走出酒吧,聂初晓觉得那时自己的灵魂都暂停了几秒,可是理智却在告诉她,是的,那个人就是方落沉。   他手上的腕表还是他们初见时他带的那只,他脚上的鞋子还是她的母亲叫了她两人一同选的。   两人的身影渐渐有些远,聂初晓才反应过来抬脚跟上,他搂着那个女的在怀里走到暗处,步伐好像有些不稳,聂初晓拿围巾捂了脸走进他们,清楚的看到他们在接吻,下一刻聂初晓听见一些混乱的喘息,还有女人的□□,她在那时感受到自己心里的悲伤仿佛时时刻刻的聚集压抑,她在下一秒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聂初晓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   前面的两个人转了阵地,走向聂初晓居住的宾馆,还真是太巧,聂初晓看见被放在大厅沙发上的方落沉,而那个女的进了前方的转角前台去办入住手续。   聂初晓觉得自己快疯了,她看了衣衫不整的方落沉,立刻做了决定。   “方落沉,跟我走。”聂初晓去沙发哪里扶着他起来,方落沉却一把推开她,时间紧迫,聂初晓使尽了浑身力气才让他站起,她那么努力的扶着他前进,害怕下一秒刚刚那个女的就回来。   等到两人进了电梯,聂初晓送了一口气,差点脱了力。   “阿晓。”方落沉像是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叫了她的名字,聂初晓拖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后连带着自己都和他躺在一块。   方落沉浑身发烫,聂初晓见他有些难受,去厕所弄了毛巾,她自己也是满头大汗,热的晕乎乎的。   她脱了外套,又给他解开了衣服,冷毛巾搁在方落沉脸上的时候,他好像有一瞬间的清醒,睁开眼看到日夜思念的姑娘的脸庞,如花朵一般,女孩子脸上泛着红,眸子也水盈盈的望着他,甜腻腻的声音喊着他,“方落沉,方落沉。”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聂初晓看见他冷清的眼,有些欣喜,叫了他。   方落沉身下的欲望有些膨胀,女孩子像是含着水的在勾着她,他有些怀念过去她展露给她的身体,不出一秒,聂初晓被他压在身下,她以为他醉了在和她胡闹,可是方落沉的吻却接二连三的落在她的身上,手下的动作也不规矩,等到聂初晓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方落沉快而狠的穿透了她,聂初晓痛得叫的叫不出,看着方落沉也含着惧意和恨,她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曾是她的深爱。   身体一下子被人撕裂,聂初晓滚圆的泪落在脸上,方落沉覆在她身上没有动静,好半天她努力推开他,捂着下面站了起来,下面好像有液体流出,她清理了下血迹,还好传单上面没有,聂初晓只想逃离这里,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又收拾打包好行李,关门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少年,她决定把他丢在这里,丢在这个让她喜欢过最终生恨的地方。   聂初晓失魂落魄的去前台办理退房手续,她□□还有些疼痛,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出了门时,却遇见和方落沉一同进去的女人在门口有些气急败坏的打着电话,聂初晓带了帽子,拿头发遮住脸,那女人看她行为怪异,而且她退房时时间几近半夜。   “等等。”她说的英语,聂初晓对她没好感,却还是停了下来。   她看清她的脸,冷漠,瘦削的,一张脸在华人里可以算得上出彩,好一个艳丽的美人。   “中国人?”她用了中文,非常的流利,聂初晓没点头也没摇头,退了几步,往外走。   叶莞派的司机在前面的路口,她的父亲在这儿附近也有处房产,聂初晓觉得心冷,冬天的寒风刺透到她的身体里,流的泪仿佛也能在下一刻结成冰。   黑漆漆的夜里就着昏暗的灯光和异常大的风雪,聂初晓看着异国的月亮觉得它也没什么与众不同,就像一直照耀着她不离弃的方落沉或许茫茫人海里还有成千上万个,她在这一瞬间丢了心,她把过去抛之脑后,她的方落沉啊,就这样闪着光芒被她流落在异国他乡里。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说再见,为这遥遥不可及的相遇。   再见,方落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kkuru】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